第21章 死不要脸,不要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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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长宁吃完蛋糕,北宜年将找的房子地址都详细发了过来,他看过拿着手机去阳台。

    该来的,跑不掉。

    姚真被发收拾桌面,很自觉,很乖扫。

    脸还红着。

    雨后的空气很冷冽。

    电话通了,向长宁给任丽完地址让她记下,对面絮叨了几句,B市物价高,完这句又问了一下房租。

    向长宁眉眼下压:“房子您住过去就是,我给您出这钱。还有什么吗?”

    星子稀疏,向长宁声音越来越冷。

    #

    下了雨,春天的天气又回冷,姚真在向长宁的床边摸到了电热毯的开关,想了会,还是给开。

    向长宁回家洗过澡,在浴室简单洗漱,姚真刚洗完,一身燥热。

    体热还开电热毯,怕是一时半会凉不下去。

    向长宁在晕黄的台灯中进屋,哈欠,坐到自己床那边。

    有些心绪反反复复压不下去,对那边他心态不太行,每次都这样。

    向长宁有点烦躁。

    姚真看出来了。

    姚真只:“二哥你过来,我把暖宝宝给你扯掉,应该不热了。”

    向长宁:“哦”

    坐在床上,姚真从睡衣外撕掉那片,向长宁觉得身下温嘟嘟的,诧异:“是被子热?还是天气暖和了?还是我血气方刚?”

    “……我开了电热毯。”

    “哦,对,是有电热毯,我冬天都老是忘开。”

    关了灯,这次换向长宁在被子里拱来拱去。

    姚真听着。

    好半天,姚真出声:“二哥你睡不着?”

    “有点。”

    “在想什么吗?”

    沉默片刻后,姚真都以为向长宁不会回答了,向戏精诌道:“在啊,在想今天问你那句话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话?”

    向长宁抿唇,死不要脸,不要死脸:“你觉得,我是特别好看的那种吗?”

    姚真呼吸停顿。

    夜色静谧且温柔。

    顷刻后,姚真声音似乎要将所有的温柔都纳入进去:

    “嗯,在我眼里,是的。”

    “别想了,睡吧。”

    最后那两个字裹挟着什么魔力一般,

    向长宁听完,双眼依言闭上,霎时沉沉睡过去。

    这下次睡不着的换姚真了。

    好半天,夜色里,姚真轻叹口气。

    #

    向长宁第二天白天基本都在睡,连轴转的工作状态被南琴那一砸破,向长宁也算是彻底休整了几天。

    姨妈任丽和姨爹李凡第二天抵达B市时,天还在下雨,向长宁也没有车,任丽那边想让他去车站接他们到租的地方,向长宁拒绝掉。

    任丽絮絮叨叨抱怨半天,向长宁也不多什么,也不开外放,只调大音量将手机扔一边任由她,电话那边没声后,向长宁应一声就挂断了事。

    任丽没有再电话过来,可能也是掂量着他们的亲情并不牢固。

    而她还接下来在市医院的检查少不得还要劳烦向长宁帮忙,生生忍了下去不愉快。

    这是向长宁的猜测。

    不过他很确定这就是事实。

    周日向长宁开始值急诊,和况夏一起。

    等前面的病人都看得差不多,空闲的时间里,向长宁想着况夏是内科的博士,顺便摸出了手机给况夏看任丽的报告图。

    两个人在急诊里面侃天侃地。

    况夏扫了一眼,问了下病况,随手将手机还给向长宁:“肺炎或者肺结核吧,能治好,死不了。话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这是你亲人啊?你怕看不好给我看的??”

    向长宁收回手机,言简意赅道:“确认一下。医者不自医。是亲戚。”

    况夏在大学时期和向长宁都是学霸型,互相之间也交好,况夏想了一圈,歪头感觉不对:“你还有什么亲戚,你不是……?”话到后面有那么个指代意思,没完。

    向长宁沉默片刻,觉得这事情也瞒不过去,直:“是我姨妈,这是她的拍片。”

    况夏表情从问号渐渐变成惊叹号。

    “就、就……那个?”

    “嗯,是”

    况夏一脸有话想的表情。

    向长宁直接:“有什么就问。”

    况夏悄咪咪心试探:“那个、以前班上一直传,你大学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你姨妈他们真的,真的没补给你一些开销啊?”

    向长宁眼皮掀了掀,淡然:“自己赚的,给过没要。”

    况夏声音更:“你讨厌她吧?”

    向长宁想半天,:

    “……恨过。”

    “不恨了。”

    难得向长宁多了两句:“本来我也算不上她的责任范围,其实她对我怎么样都是正常的,只是当时年纪,天真觉得亲人应该是……

    “是互相支撑的存在吧。”

    况夏对向长宁的事情是有耳闻的。

    包括当时他姨妈来学校,对着老师给向长宁出柜的事情,她恰好在场也都记得。

    她姨妈拽着老师问:向长宁是同性恋能不能治好——

    老师当时那个大写的尴尬啊!

    极品得一笔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向长宁倒是平静淡然:“我妈家里上面有个长辈是这上面大病去世的,可能她怕吧,人老了都会有点,来市医院检查也好,正好我和她清楚一些事情,以后不往来了。”

    况夏声逼逼:“那不是又要来折磨你。”

    向长宁失笑,自己摸了根烟出来:“那有什么办法,男朋友可以分手,老婆可以离异,亲戚嘛,关系都是生来一辈子的。”

    完起身出门,同时掏出火机,点燃手上烟。

    #

    周一向长宁的早班,先带着姨妈在县医院的原片去找呼吸科的老医生,让老医生看一眼了解个大概,片子中又夹杂着一系列报告,呼吸科老医生给看了一遍,问完病情反应。

    呼吸科老医生道:“不是大事,不过这有几个检查是一周前的了,按照规定,保险起见今天再复查一次呐。”

    “那挂您的号吧,她的卡在我这儿,您先给开检查如何?”

    “可以,卡拿来吧。”

    向长宁感激,嗫嚅补了句:“谢谢您。”

    老医生笑笑:“什么呢——”

    以前向长宁在呼吸科轮科的时候,和老医生可熟,跟着他学习还帮他每天端茶递水的,按情分算是一个后辈。

    向长宁也笑了笑。

    拿着一系列单子,向长宁往外走,本来外显的情绪慢慢内敛,逐渐又变得面无表情。

    走到外间廊道,向长宁绕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长凳上正坐了一对中年夫妻。

    向长宁早上拿了片子还没上几句话,这才能算是好久不见的,第一面。

    向长宁淡然走近,中年妇女也见着他了,站了起来,笑容有些生硬,身边的男人倒还好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年的工作经历使然,沉稳许多。

    向长宁走到两人面前,道了句:“姨妈,姨爹,好久不见。”

    任丽笑容虚虚挂在脸上,硬撑着热络:“长宁啊,好久不见,你医生当着,现在看起来真是有模有样了。”

    向长宁淡淡:“干久了行业习惯会深入生活。”

    任丽随意点头,姨爹李凡重点不在这里,问向长宁比较直接:“那个,片子这些,主任怎么的啊?”

    向长宁平静:“我没找呼吸科主任。”

    任丽笑容马上僵硬起来。

    李凡有点急躁,努力压住情绪,笑容也稍许挂不住,委婉指出:“这正常的医生不都是刚毕业的吗?医术是不是稍微……”

    向长宁把单子递过去,波澜不惊:“找的一个返聘老医生,看了几十年的呼吸科了,以前是呼吸科主任,寻常当天挂不到号,走得是内部关系。”

    任丽脸色骤然放松:“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仍旧笑着:“你看上的是不会错,那我们接下来?”

    向长宁:“报告上有几个检查日期有点早了,这边在市医院再排查一次吧,检查单子都在袋子里,我刚交过费,您带着姨妈去就是。这几个检查比较简单,唯一一个复杂的我过招呼,今天也能出来,下午的时候带着新检查报告,去呼吸科刘老的诊室就行。

    “对了,刘老是返聘的,今天做检查需要抓紧些,他下午四点下班。”

    任丽一边听一边点头:“好好好,对,对,再查一遍是放心些。”

    向长宁见她没有异议,周一早上各个科室的病人都多,他已经走了有十来分钟,还不知道科室里现在什么样子了。

    反正结果今天就能出来,向长宁对任丽不着急,也没提还钱的事情,只:“那您去排队检查吧,我下午再来找您,中间遇着什么您直接来我诊室就行。”

    “没有我就去忙了。”

    任丽看了一眼外面乌压压的人头,半晌,悄悄压低声问:

    “长宁啊——你是这里的医生,是不是都可以招呼通融下插个队?

    “这队这么长,到我们要什么时候?你看我们跑市里一趟不容易,你还要你姨妈姨爹老胳膊老腿的去排那么长的队啊?”

    “……”

    向长宁耐着性子道:“紧急的那个,我都过招呼了,的检查人多但是快,我是医生也不好使。就算我是医生,也不会认识我们医院所有的人,姨妈您还是去排队吧。”

    任丽声嘀咕:“连插个队都不行,这医院给医生福利不行嘛。”

    向长宁不话只听着。

    任丽见他不回答,念着检查费用是向长宁给的,她不甘不愿也讪讪道:“行吧,长宁你去忙,我和你姨爹去排队检查。”

    向长宁神色漠然颔首,转身回科室。

    几天没高强度工作,骤然一下子加大工作量,向长宁稍微还适应了会。

    忙东忙西的,时间溜的就到了下午。

    向长宁得闲时,看一眼挂钟,也有三点四十八,算着点,向长宁往刘老那处走。

    途中摸了根烟出来闻,医院里是不许抽烟的,何况现在人还多。

    向长宁的焦虑都靠着这点烟味来冲淡。

    一路走到刘老的诊室,门已经关了,刘老已经离开,门口任丽和李凡在互相商量着什么。

    看来刘老没离开多久。

    向长宁走过去,对着任丽点头,问:“姨妈,出结果了吗?不是大问题吧?”

    任丽脸色正常,对比起早上没个着落的样子,明显整个人都踏实了:“医生没大问题,不过我有个数据今天检查出来还是不对,我反复问了下,医生如果真的担心,不如做个千支镜放心,我马上去缴费。”

    向长惊讶道:“……千支镜?”

    “对”

    “……”

    按照任丽病情,那得是怀疑肿瘤才让做的前置……

    刘老这样开,明显是放心药,用处不大,只让她安心。

    向长宁揉眉心,忍着心头千万头的草泥马,问最紧要的:“做千支镜,至少有个两三天,您这几天都要在B市了?”

    任丽现在淡定了:“都做了吧,难得来B市就查彻底,做了没问题再去拿药。”

    “……”

    他这个钱,估计这周能不能还上都悬。

    向长宁一口气吐都吐不出,半天,:“姨爹不是还没有退休吗,您这几天就一个人住在B市?”

    任丽早有定夺:“嗯,他明天一早走,我就留在B市把该做的都做了,病该怎么治听医生的就好。何况不是还有你吗,我遇上了问题就麻烦下你嘛。”

    “……”

    呵。

    向长宁一时没搭话,额头青筋突突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