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
行走在满目疮痍的荒凉大地上,荆海的脸色愈加难看。这里是荆帆的识海,是存储他神识的地带。这里本该是宁静美好的,但是此刻,满地的火焰燎天而起,漫天的黑暗重重压下,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摧毁殆尽。
荆海护在了荆帆那已经陷入沉睡的神识旁边,他的神识已经很虚弱了,此刻已经隐隐有了消失的迹象。这不是件好事,如果神识消失的话,那么肉体就必然会灰飞烟灭。那么,荆帆就彻底没救了!
荆海死死护住荆帆的神识,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保护荆帆神识的周全。他需要等待,等待丁老去救治荆帆的肉体。只要荆帆的肉体能够得到一定的恢复,那么他就有办法修复好他的识海。
而此刻,丁老的确是赶着去救治荆帆的肉体。他等了十年,才等来了兴复暗影楼的会,他不能眼看着它溜走。毕竟这是暗影楼最后的传承了
丁老穿过几条巷,拐进了一间雅居。屋内满是草药的清香,一个瘦的男子正在一块蒲团之上打坐。听到有人入内,他也不睁开眼,只是淡淡问着,“老丁,为何如此匆忙?”
“少坐在那里装高深了,快过来救人!”丁老将荆帆轻放在一旁的床上,对着那男子大吼。
“什么人能够让你紧张成这样?”男子睁开了双眼,看着荆帆面露疑惑。
丁老观察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关上门,轻声回答,“暗影楼少主。”
“什么?”男子满是震惊。的确,暗影楼已经消失了十年,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暗影楼少主竟然还活在世上。
丁老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绝不是在开玩笑。
男子这才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起荆帆来,“年龄倒是不差,只是你如何断定他就是暗影楼少主?”
“他知道暗号,而且荆海也承认他就是少主。”
“荆海?”男子的面色立刻严肃了起来,他显然没有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也还活着,“他不是死了吗?”
“但是他的神识还在”丁老提醒着。
男子恍然大悟,喃喃道,“绝锋”
“别废话了,先救人!”发觉事情的重点偏离之后,丁老再次大吼。
男子却是负起双,慢慢踱向那块蒲团,“老丁,你的执念太深了。这江湖少一个暗影楼也不会怎么样,那么少一个暗影楼少主又能如何?”
丁老杀气大现,就连皱纹都开始变得锋利起来,“你什么?”
“在我巡命居动,你可要想清楚。”男子冷声道。
丁老双握拳,却是没有动,呆立许久之后,他缓缓松开了双拳,竟是对着那男子直直跪了下来。
“算我求你,就这一次,你一定要救他!”丁老低着头,态度诚恳。都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却为了荆帆毫不犹豫地向一个同辈跪下了。
男子也是一惊,他知道
,老丁素来自傲,这辈子别给人下跪了,就算是开口求人都没有过。但是现在,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就这么跪在自己的面前,这叫他如何不惊诧?
“老丁,这人就这么重要?”他想要上去扶起丁老,但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丁老点了点头,“我亏欠暗影楼的,总归是要还的。”
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呀,就是一根筋。”
丁老抬起头来,“只要你救他,我愿意替你做任何事情。”
“你这样还哪有修者的风骨?”男子振袖而起,摇了摇头,“而且,就算我答应救他又能如何?经脉寸断,我也束无策啊”
“你不是号称‘医仙’吗,怎么会不知道对策?”丁老大急。
“对策是有,但是我上没有药。”男子瞥了一眼将死的荆帆,只能摇头。
丁老倏地站起身来,“什么药,我去找。”
男子讥讽地一笑,“黄泉之路,彼岸花。”
丁老大惊,彼岸花他也是听过的,但那种长在尸骨之上的血红妖花世间少有。更何况,他要找的还是黄泉之路的彼岸花。黄泉之路远在鬼城丰都,就算自己紧赶慢赶,至少也需要大半个月才能赶回。到那时,只怕荆帆的身上都已经长出彼岸花了吧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丁老彻底慌了,现在只要面前这个男人出一个方法能救荆帆,那么就算让他去死他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暗影楼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男子不解地看着丁老。
“我前半生做了太多的错事,就算是我的救赎吧”丁老声音越来越低,然后突然暴起,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衣领,“清君,我知道你有办法,快救救他。快啊!”
叫做清君的男子猛然挣开,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不免心中一痛。他重新坐下,取出了一个玉脂瓶,“给他服下九转还魂丹吧,两个时辰一粒。至于他能不能活过来,就看这子的造化了。”
丁老怔在原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这位老友会拥有九转还魂丹这样的灵丹妙药;更不会想到,他居然会毫不吝啬地拿出来给自己。
“怎么,不救他了?”清君闭上双目,看似冷傲,此时看上去却是多了几分人情味。
“这份情,老朽记下了。”接过玉脂瓶,丁老赶紧给荆帆喂下了一粒丹药,用内力将其在荆帆体内化开。
丁老搬了一张凳子坐下,静静地护在荆帆的身边。
此时此刻,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是主仆,也不像是师徒,反倒更像是爷孙
“你子算是遇上好人了”荆海看着慢慢平静下去的识海,自顾自地喃喃着。
荆海冷冷一笑,张开了双臂,“以吾之魂,换汝之命!”
他的神识再也见不到人形,迅速凝结成了白色的
球,慢慢隐没在了荆帆的神识之中。这是补魂之术,需要将一个人的神识修补到另一个人的神识之上。为了荆帆,想不到他竟然宁愿自己魂飞魄散,永堕阎罗!
“虽然不知道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但我还是希望,暗影楼的少主只有你一个”荆海已经彻底不见,识海之中,只剩下荆帆的神识在烈焰之中闪着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