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外人
闫妍已经习惯了张导的工作节奏, 愉快的周末结束后,就会立刻进入日夜不休赶进度的状态。节目组周一进山, 连着两晚方浩都没回来。
白天还好,连着上六节课,闫妍工作起来特别认真,所以不觉得难熬。
到了晚上,万籁俱寂的时候, 闫妍总是跟方浩微信到很晚, 熬不住了才睡。习惯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算起来她和方浩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 她就已经习惯了他在,习惯了他温暖的怀抱, 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 甚至习惯了他泰迪上身总是精力充沛把她研磨到午夜……
不知道是他不在缺乏安全感, 还是排卵期激素紊乱容易多思, 闫妍这两晚睡得特别不好,睡眠很浅, 好像做了梦醒来又不记得, 心里特别不踏实。
周四这天中午,裴主任难得的了电话给闫妍。
闫妍那会儿刚下课, 手上拿着书,听到铃声响以为是方浩,接起来欣喜的“喂?”了一声,听清后神情瞬间清冷下来。
裴主任一如既往的“讯问”语气, “你支教什么时候结束?你的论文什么时候答辩?能够拿到优秀论文吧,拿到优秀论文找个核心期刊投稿。”
“月底结束。六月五号答辩。”闫妍没有仔细的解释,论文答辩的时间是四月份,她因为支教推迟了答辩时间,裴主任只关心结果。综合性大学一届的毕业生那么多人,优秀论文名额有限,文科类的论文创新性不足数额更少,优秀论文谈何容易?!核心期刊研究生想发表论文都特别不容易,何况她只是个本科生。
裴主任没有挂断也没有追问,闫妍知道裴主任在等她回复。深呼吸,默念着方浩的名字,闫妍强迫自己用寻常的语气的道,“我会努力。”
整个下午,闫妍都恹恹的没有精神。
裴主任就像专制的君主,可她不是奴隶。她厌恶这种单方面的控制和命令,她厌恶按照裴主任的安排走过的二十二年。外表有多清冷温和,她骨子里就有多叛逆。
所以遇到方浩,她会毫不犹豫的主动。校长夫妇发觉了他们在同居,看她的眼神有着世俗的审视。她浑不在意无所畏惧,这才是真实的她,她是这么想的,便这么做了。
再熬一熬,等她毕业,她已经不想去读研了,她不想和方浩分开。她觉得可以接受丁岚的邀约,去魔都工作,这样她和方浩就可以长相厮守。
送走最后的几个学生,收到方浩发来的节目组收工的消息,闫妍努力调整了心态,恢复了平静。
锁上教室门,回身的瞬间,闫妍心底一丝异样,抬头,就看见校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人。
一头利落帅气的短发,五官是富有侵略性的美,眼神凌厉,红唇,皮衣仔裤。
明明是闫妍最欣赏的帅气干练风,但她却喜欢不起来,女性的第六感直觉的告诉她,这个女人对她有敌意。
她是来找方浩的!
似乎是回应闫妍的猜测,女人收回了看闫妍的目光,转而望向一楼。刚从工作室出来准备去院子里抽烟的工作人员显然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女人,“请问,你找谁?”工作人员猜测,八成是来找哪个嘉宾的。
“请问,方浩在吗?”女人的嗓音有些沙哑,烟嗓,配上一身扮特别的性|感。
工作人员显然没想到这样美艳的女人竟然是来找方浩的,惊讶之余下意识的回首看了一眼楼上,与闫妍恰好对视。他讪讪的收回目光,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方顾问跟节目组进山了。”
女人眉头一挑,神情有点欣喜,又有点失落。那神情毫不遮掩的落在闫妍眼中,不出的刺眼。她觉得不舒服,明明她才是方浩的女朋友,可她没法否认,这个女人容貌身材气质都非常的出挑,而且那凌厉的风格像极了方浩,她甚至隐隐的觉得这个女人和方浩似乎更般配。
急急的收回目光转头回宿舍,闫妍才走到宿舍门口,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个女人竟然直接上楼,站在楼梯拐角的位置,目光直直的望着她,“我想跟你聊聊。”
闫妍丹田火起,她蹙眉回望着女人,“我不认识你。”有什么好聊的?!
“我认识方浩。”女人似乎对闫妍的反应意料之中,语气轻松,甚至有点得意。
靠!这个方浩,还跟她从没谈过恋爱,这都被人追到了大山里……闫妍无名火起,心里怒火翻滚,神情却愈发清冷,“那就找他聊啊,我又不是方浩。”
女人显然没想到闫妍这么冷静,被激怒的眼神凌冽起来。闫妍毫不畏惧的平淡回望,切!就算这个女人和方浩有过什么,她现在才是方浩女朋友。
两个人就这么一上一下的对峙。
安静了几秒,院子里传来校门推开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近前,院子里看热闹的后勤工作人员回首看到方浩,神情古怪的主动招呼,“方顾问回来啦!”
方浩察觉到工作人员神态异样,但俗话伸手不笑脸人,他沉默的点头算是应了。
没想到那工作人员竟然没有扭头走,反而指着二楼的位置对方浩道,“刚刚有个人来找你,见你不在就上楼了!”完,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表情,声的补了一句,“是个女人。”
方浩听到有人来找他还上楼,心头突突一跳,前些年做任务他没少树敌,看到工作人员云淡风轻的神情他都想一拳敲开脑壳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浆糊。紧走两步就听见最后那句低语,他脚步一顿。
女人?!
方浩大步走到楼道口,工作人员所指的女人已经下楼站在了一楼楼梯处,闫妍抱着一摞书,下楼站在了楼梯拐角处。
情感大戏里的经典场景,渣男、正室和三,渣男、前任和现任……
看清来人,方浩愣了一瞬,随即疑惑的喊道,“潘梦?你怎么会在这?!”
方浩语气平淡,有惊,没有喜。闫妍悬着的心,落下半截,然后在方浩看她时,用极其娇软的声音道,“你回来啦!”
察觉到了闫妍语气里刻意的撒娇,不锈钢直男难得的意识到了此情此景好像有点怪异,方浩很是配合的冲闫妍勾唇一笑,“嗯。回来了。”
你们当我是死人么?潘梦皱眉,心底郁结,把话题扯了回来,“我刚好来云南休假,听你在这里,顺便来看看你。”等男人的目光回到她身上,她深情款款的道,“浩哥,你让我好找。”
如果不是闫妍对方浩有信心,眼前这一幕绝对足够让两个刚刚相恋不到一个月的人大吵一架。
方浩察觉到潘梦的语气不对,他皱眉,“你找我有事?”
闫妍在楼上看戏,闻言心底笑得快翻白眼了都,不锈钢直男也有不锈钢直男的好处。
如果是重逢之前,潘梦对方浩这样的态度不会有任何不适,从她认识他起,他待人一直都是这样,直接又冷漠。可是,那一晚在丽江,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他竟然会那么温柔,那么细心,然而对象,却是别的女人。就像刚刚,他会对别的女人展颜微笑,却对她冷漠横眉。
潘梦心底嫉妒的疯了一样,面上却不得不假装平静,“你这两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沈叔和我爸都很担心你。”
潘梦搬出了大佛,方浩神情不复冷漠,他没有接话,招手示意闫妍下楼。闫妍蹦跳着下楼站在他身旁,方浩空着的手揽着闫妍的肩膀,朝潘梦颔首,“介绍一下,这是闫妍,我媳妇。这是潘梦,以前的同僚。”
不是战友、不是什么特别关系,就是同僚。潘梦不满的准备反驳,方浩却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他抬手晃了晃另一个手上的野兔,“远来是客,这里偏僻没什么招待你的地方,不过你运气好,今晚有红焖兔肉,你就凑合凑合吃吧。”
潘梦还在刚刚那句“我媳妇”的震惊中,等她回过神,已经跟着方浩到了食堂。
厨房里,方浩围着围裙,熟练的处理着野兔,闫妍在一旁洗菜。两个人话不多,但是默契十足,偶尔对视,甜蜜之情溢于言表。
为了速度,兔肉用高压锅焖的,等其他三个素菜炒完,红焖兔肉也刚好出锅。
四菜一汤,糙米饭。方浩端菜,闫妍饭,两个人彷佛真的是结婚不久的夫妻,细节里处处都是长久相处习惯自然的默契和甜蜜。
潘梦思忖着有限的情报,三人坐定后很快就开始主导局势,她决口不提和方浩的过往,只是不停的跟方浩着他曾经的首长、曾经的战友的近况,谁谁谁结婚了,谁谁谁升官了,谁谁谁调到了北方……
毕竟是熟悉的人,方浩也会适时的接口。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每句话闫妍都懂,可于她而言却是完全陌生的世界。
闫妍就安静的吃饭,没什么胃口,她很快就停了筷子。一旁的方浩并没有忽略她,见状皱眉,“怎么吃这么少?不好吃?”
“兔肉有点柴。”闫妍老实的道。
方浩给她碗里填了一碗汤,“再吃几口菜,晚上饿了吃零食你又怕胖,到时候饿的胃疼我可替不了你。”语气没有一丁点不满,反倒满满的宠溺。
闫妍接过汤,口抿着,听着潘梦继续跟方浩叙旧,她听的出来,方浩已经开始客气的应付。
吃完饭,闫妍很是大度的表示她来洗碗,让两个人话叙旧。方浩看了她一眼,直觉这是个坑,他完全不上当,“我来吧,这几天阴天,水凉。”
闫妍满意的没再矫情,负责清扫。
两个人在厨房忙忙碌碌,夜凉如水,潘梦看着地上自己孑然寂寥的影子,突然觉得有点冷。
收拾完,潘梦没有走的意思,方浩也不好赶人,三人在食堂有一搭没一搭的话。方浩去卫生间,闫妍起身便想回宿舍,潘梦伸手拦住她,“我们聊聊。”
闫妍坐回去,“你想聊什么?”
“把一个战神一样的英雄,变成了围着灶头转的饮食男女。” 潘梦看着远去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语气充满讥诮,“是不是特别得意?”
闫妍没有话。
“苍鹰被束缚住翅膀,蛟龙被抽去筋骨,”潘梦冷淡的目光上下扫视着闫妍,冷哼一声,“看不出来,你倒是好手段。”
“呵呵。”闫妍不怒反笑,“你生气到底是为他鸣不平,还是因为,那个让他成为饮食男女的人,不是你!”
潘梦没想到闫妍会如此犀利的揭穿她的内心,她愣了一瞬,索性不再遮掩,她直视着闫妍,“不要缠着他,只要你离开他,我可以帮你离开大山,给你一份稳定的工作,一座省会的房子和一笔足够你日后花销的补偿。”
闫妍这会儿是真的乐了,她上下审视着潘梦,“你喜欢方浩很多年了吧?!”
潘梦没想到闫妍会顾左右而言他,但她没有否认,“不要太贪心!他不是你能够攀附的。”
攀附?!闫妍怒了,她嘲讽的看着潘梦,“怪不得你喜欢他那么多年,却得不到回应。你根本不了解他!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攀附,是他选择了我,至于你的那些补偿,恕我直言,在我心里他是无价之宝,你付不起也根本没资格跟我提要求。”
潘梦被闫妍的话刺激的满脸怒容,放在桌子上的手下意识的握紧。闫妍觉得潘梦下一秒就会一拳挥向她,幸好,方浩匆匆的脚步声及时的响起。
方浩没有进屋,闫妍在他出现后直接走了出去,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他的手。方浩察觉到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异常,他反手用闫妍十指交握,看着潘梦,“不早了,山路难行,你早点回去吧。有机会,我会带闫妍回去看潘叔。”
被闫妍嘲讽,被方浩下了逐客令,潘梦强大的内心都有些撑不住,她勉强朝方浩挤出一丝笑容,“你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目光移到闫妍身上,潘梦笑容冷淡,没有话,只是丢给闫妍一个无法言明的眼神。
走着瞧!
闫妍如此解读。
送走了潘梦,关上校门的瞬间,闫妍就挣开了方浩的手,气呼呼的往宿舍走。
方浩无奈的大步上前追上,回到宿舍关上门,他将闫妍圈在怀里,低声哄道,“潘梦的父亲是沈叔的秘书,我被送到福利院乃至入伍全都是潘秘书一手操办的。”
“呵呵,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青梅竹马……”闫妍侧首瞪了他一眼,“你还你没有?”
方浩被噎的顿了顿,“从到大见过次数一只手能数出来的也叫青梅竹马?实话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闫妍闷闷的道,“挺漂亮的,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嘛?!”
“可我不喜欢她。”方浩意识到闫妍是在吃醋,他心底竟然泛起甜蜜的感觉,语气愈发柔软,“我只喜欢你。”
情话动人,再加上闫妍也知道这种事不怪方浩,她回身抱着他,转述了潘梦对她的那些话。末了不忘补一句,有些委屈的道,“你们那会儿叙旧叙的火热,我就像个外人。”
方浩听着,神情越来越冷,“你别听她的热闹,她从来都不是对人热心的人,她提到的那些人都是以前跟我交好的人,她的那些近况我都了解,一点都不新鲜,不过是碍于潘叔的情面不愿意破罢了。她从在大院里被捧着长大,对我与其是喜欢,倒不如是遇到了挑战,得不到的就觉得好。你别理她。”
话虽如此,可是一想起潘梦临走时的眼神,闫妍还是觉得心底不安。为了冲散这种不安感,她搂紧了方浩,抬头主动的吻他。
方浩低头,轻轻的吻着她,不带一丝欲|念,充满安抚。渐渐的,吻越来越深。算起来,两个人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了,情|动之后,两个人都渴望从彼此身体得到慰藉和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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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畅淋漓的身心满足,方浩大手抚着闫妍柔滑的脊背,“明天请一天假吧。”
闫妍一脸茫然的抬头,眨巴着泛着水光的眼睛,“你算让我明天下不了床?”
“我怎么舍得?!”方浩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他最多也就一晚上两次而已,每次都克制着力度,生怕她受不住。但看着闫妍湿漉漉的眼神,话刚完,他的兄弟就非常不要脸的觉醒刷着存在感。
闫妍不怀好意的扭胯蹭了蹭,什么都不,冲他挑了挑眉。
方浩红了脸,赶紧转移注意力,“明天剧组休息一天,周末估计又要进山通宵,你请一天假,我带你去泡温泉。”
温泉啊……闫妍瞬间脑补了一艘万字的巨轮,埋首在他怀里,柔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