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 新鲜的气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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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左和右的那种感觉。

    而像是一片静湖的水,有人在中间分开一条水线,这湖水分成了两半,但在下一刻却又重新相融。

    这一刻,他好像看见两个自己如此交融,但他知道其中有一个不是真正的自己。

    若都是纯粹自己的意志,便不可能让他出现这样的感知。

    那另外一个自己,应该就是天命血盒的力量。

    在以往,他只能享有天命血盒带来的特殊效用,却根本无法感知天命血盒到底是何等样的存在,到底是以什么方式改造和占据他的身体。

    但现在他知道,天命血盒的力量不仅渗透了他的血肉,而且同时在侵入他的意识。

    这种力量,恐怕不仅是在迷惑他的意识,还在学习,还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的想法。

    最终,他会觉得他还是自己,然而其实真正的自己已经被另外一个自己彻底吞噬。

    这是一种可怕的发现,但此时却反而让他有些兴奋的战栗。

    因为他平时不可能发现天命血盒的任何气,但现在却能,这只能明任何力量都有界限,这种不停的吸纳元气的转化,恐怕对于天命血盒而言也太快,有些无法承受。

    也就是,在他疲惫的同时,天命血盒也在疲惫。

    还有一层最为关键的原因,是天命血盒一直在被压制。

    天命血盒可以更为放肆的吞噬他的生,从而壮大自身,但这种吞噬现在被宇文猎中的某件法器压制。

    所以他的身体没有再恶化。

    现在对于他而言,既然能够感知到天命血盒的真正气,他便有可能接触到宇文猎中那件法器的气。

    只要让他真正触碰到其中的元气法则,他便会不受天命血盒的控制,不受宇文猎的控制。

    所以此时,这种感觉很古怪,但当更多从死亡而生的元气汹涌的涌入他的体内,即便他的身体感觉更加的麻木,但他却感觉十分美妙。

    他伸出了。

    那种强大的感觉又回来了。

    无数股灰色元气还在他体内奔走,但他气海深处积蓄的真元,却是如同绝堤的河水从他的掌指之间冲出。

    唰!

    一股恐怖的气在他的中爆发。

    他的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光球,这个光球比起天空之中的月光还要明亮,就像是一颗真正的星辰在他的中形成。

    他的有些僵硬,给人的感觉是即便是他自己托着这颗灰色的光球都会觉得有些沉重。

    灰色的光球在他的中迅速的膨胀起来,然后将他的身体都遮掩住!

    只是这种气息的暴发,就已经让周围的骑军根本无法逼近,在接下来一刹那,方圆数百丈的空间里,响起了无数麻雀惊飞般扑打翅膀的声音。

    无数灰色的流光无比紊乱的飞了起来。

    就像是有无数的灰色飞蛾突然涌出了口袋,在朝着四面八方狂舞。

    当魔宗中的光亮消失时,他方圆数百丈之内,除了他之外,再无活人。

    数百丈之外的骑军看着身前的那些同僚倒下死去,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痛心和恨意,但他们并没有就此停止进攻,只是在数声厉喝之中,后方的所有骑军全部散了开来。

    他们没有呈现很密集的进攻态势,以确保数十丈的范围之内,只有寥寥十数骑存在。

    但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却都有十余骑极有默契的朝着魔宗冲去。

    这终究是自己调教过的王朝,这种悍不畏死和灵应变让魔宗的眼中再次出现欣赏之意,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无数由死而生的元气朝着他涌去,而那种清晰的感知到天命血盒存在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

    有那么一刹那,他的感知里出现了两片海,一片是他熟悉的死寂静海,他无数年苦修累积于体内的那种寂寒枯灭的气息在其中不断的翻腾,而一片是红彤彤的血海,海水之中,有无数星光在闪耀,那些星光如同活物,就像是来自星空的无数诡异的眼珠。

    接着,他的两侧太阳穴有些微微的发疼,他的头脑开始发昏。他浑身的经脉之中,也产生酸痛欲裂的感觉。

    长时间的集中精神调动真元,已经让他的精神疲惫不堪,但他此时就像是强行将自己的意识世界分开,让自己的意识不受天命血盒的影响,只是短短的时间,却似乎比他连续战斗数个时辰还要劳累。

    他的身心俱疲。

    精神的濒临崩溃,让他的身体都开始无法承受这些元气和自身真元的行走。

    哇的一声。

    他吐了出来。

    他干呕着吐出了些腹中的酸水。

    那冲到他身边的十余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动作骤然迟缓,但要杀死他们,对于魔宗而言只需一个动念,他有着太充分的时间。

    他吐出了酸水,觉得至少呼吸顺畅了些。

    也不见他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那十余骑便倒了下去。

    和之前一样,那些失去控制的战马根本承受不住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息,纷纷朝着四周的旷野之中跑去。

    “他不行了!”

    有人喊了出来。

    这声音里充满着不确定,就连喊出的这人都无法让自己相信,魔宗真的不行了。

    但至少此时魔宗的呕吐,让这些决定死在这里的骑军感到自己的死亡有价值。

    魔宗有些艰难的抬起头。

    他也认真思索了一下自己到底行不行。

    他只是认真的判断了,自己和天命血盒到底谁更能熬一些。

    就在此时,他发现了一缕新的气,一缕他更希望捕捉的气。

    一缕充满活力和生的气息从远处而来,悄然的汇聚在那些灰色的气流之中,进入他的体内。

    当这缕气在他的体内转化的刹那,他感到自己的脑海骤然清晰了些,他体内诸多的不适感消失了很多。

    这就像是他在漠北的高原上,又疲惫又饿的时候,突然喝了一大碗用羊奶和浓茶熬的油茶。

    若是在此之前,他无法感知到自己体内天命血盒的气,他也根本不可能感知到这缕气。

    所以此时,他的所有感知尽可能的追向这缕气。

    他马上得到了答案。

    天命血盒似乎得到了大量的养分,得到了新鲜的血液,然后天命血盒再分出了一些生命力贯入他的身体。

    这一切当然并非是天命血盒的意志。

    是外来的那股力量,逼得天命血盒不再放肆的汲取他的力量,反而在从外界得到补充之后,反而分出了一部分力量给他。

    这股力量,自然来自于他那名神秘的师叔宇文猎。

    他原本就是越到危险的时刻越冷静的那种人,此时他很清楚自己是真正的生死一线,若是不能抓住有限的会,自己的希望便会永远失去。

    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这缕气之上。

    他赫然发现,注入天命血盒的这缕气之中,有着宇文猎的真元气息。

    在宇文猎出现之时,他早就认真感知过宇文猎的真元。

    他早就确定宇文猎的真元修为不如他,但宇文猎的真元之中,却有着古怪的星辰元气的气息。

    他之前一直以为,宇文猎是纯粹以一件神秘的,幽帝传承下来的法器来控制他体内的天命血盒。

    但现在他赫然发现了一个令他有些震惊的新的秘密。

    这种控制,似乎也是要消耗宇文猎的真元的。

    而且此时这种补充宇文猎就像是也在用自己的真元喂养天命血盒。

    宇文猎是要借他的对付北魏军队,对付北魏皇帝。

    只是消耗自己的大量真元来达成这样的目的将自己的真元消耗在沿途这些军队身上,似乎本不必如此。

    那为什么宇文猎要采取这样的方法?

    恐怕不只是要让世间觉得他是真正的魔王,是军队都无法对付的魔王,而是有更深的用意。

    将北魏所有的注意力和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这难道不是调虎离山?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