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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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如愚一声厉喝,他口中吐出的气劲就像是利剑一般在水中穿行,他的厉喝声即便是在水中,都清晰的传了出去,传到岸上。
随着这身厉喝,数道真元随着他的伸所指,像神王的巨鞭一样抽打在那些铁索上。
铁索在水中疯狂的旋转飞舞,缠绕上更多的浮物,然后随着急剧的紧绷,深深的勒入那些浮木之中。
林意明白席如愚此时的想法。
对于那些善泳者而言,水底的水草是很柔软的东西,然而水草的数量足够多,那些善泳者纠缠其中,也很容易挣脱不开,缠绕致死。
这每一根连着浮木的铁索,就像是一个力士。
接下来在他的真元推动之下,当他周围的水流再度剧烈的旋转,形成那种漩涡时,这些铁索随着水流一圈圈缠绕在腾蛇重铠的表面。
这些铁索的另外一端连着浮物,会自然往上浮,会自然拉紧这些铁索。
这样席如愚不需要始终消耗大量真元,就会造成数十名力士持铁索将林意牢牢捆住的后果。
若是不需要保持大量的真元输出,那席如愚可以做很多其余的事情。
这座浮桥上有数百上千根铁索,他甚至可以用这些铁索拉来重物,将林意镇压在这河底。
这的确是此时席如愚心中真正的想法。
如果简单到一个动念便可以做到,他甚至会将那些“跳山车”都拖入水中,压在此时林意的身上。
只是他此时无法隔着浑浊的水流和腾蛇重铠的面甲而看到林意的脸色。
林意的神情很宁静。
即便紧闭着双目,他坚毅的面容都显得分外的自信。
神念境的真元段在平时对他很有威胁,之前即便是隔着天辟宝衣,席如愚的真元穿刺也给他体内造成了不的创伤。
但是在这水中战斗,却反而让他觉得对自己更为有利。
推动水流来对付自己,不只是多了一道外物,不够直接,而且还会不够刚猛。
他此时的感知足够清晰。
所以在周身的那些铁索之中,他只是腾出一只,抓住了其中的一根铁索。
他抓住了那根铁索,然后用力朝着自己身体拉来。
水中顿时响起轰鸣声。
就像是一座山被他拉了下来。
那是一根很大的浮木。
更准确而言,这是此时所有铁索连着的浮物之中,最大的一根。
这完全是一株数人才能合围的香樟树,还连着很多枝丫。
这株巨木应该是这支北魏军队之前从上游砍伐,本身树木都未干透,在水中也是半浮半沉。
当这株巨木被他硬生生拖下水中深处,许多围绕着他周身开始旋转的铁索,便很自然的挂在了这株巨木之上。
那些浮物的力量,便很自然的由这株浮物承受。
这就像是一个人马上要被迎面而来的风雨打湿身体,但就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一个更为高大的人挡在了身前。
席如愚没有想到林意竟然会用这样简单的方法就解决了此时的困境。
然而此时,有更多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
林意闪电般拔出了镇河塔心,然后闪电般朝着上方某处狠狠刺出。
即便是在水中,即便是对于此时的席如愚而言,他的这一刺都是真正的快如闪电。
席如愚的感知顺着这镇河塔心而去。
塔心的最前端所指,是一艘大船的船底。
在他的感知里,原本林意的这根镇河塔心不可能击到这艘距离他还有不少距离的大船的船底。
然而随着林意的纵身一跃,随着上面那些和铁索相连的浮物的牵引,林意反而借着此时牵连在他身上的浮物的浮力,如同在水中飞掠而上。
咚的一声闷响。
席如愚的身体猛然一震,就像是有一个闷雷直接落在了他的心脉上。
浮桥震动不堪。
这声闷雷般的声音同样在浮桥上和岸上的那些北魏军士心中响起。
伴随着更多的寒意在他们心中涌起的是不祥的预感。
这声音意味着,即便到了此时,水下还在战斗,那名身穿腾蛇重铠的铁策军年轻将领,竟然还能够攻击到浮桥之上。
刺耳的碎裂声伴随着更为响亮而不陌生的折断声响起。
这座浮桥固定的船只之中,最大的那条船往下沉去。
它没有完全折断,只是朝着一侧倾覆。
但是它的倾覆,却牵扯了几乎整座浮桥。
当它彻底沉入水中时,不知有多少根连着它和浮木的铁索绷断,半座浮桥彻底散了开来。
许多北魏军队花了很大力气拆来的木板等物,顺着水流往下游飘去。
北岸上响起无数惊怒的声音,而钟离城中,却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在此之前,所有这些北魏人最为关注的当然是席如愚的生死,然而这座浮桥对于这支大军和这场战争的胜负本身,比起席如愚此时的生命还要重要得多。
无数落水声响起。
除了浮桥上那些军士因为浮桥的散架而不可避免的落水之外,江心洲上许多通晓水性的军士和修行者冲入了水中,尽可能的将那些浮物重新牵引,或者先行设法拖上岸去。
此时水下的世界对于林意和席如愚而言变得明亮起来。
许多光线带着温暖的味道,从散开的浮木中投射下来,投入水中,就像是投入幽暗的丛林。
水中到处都是断裂的铁索,牵牵连连,就像是无数巨大的水草。
林意中的镇河塔心在此时再次挥出。
镇河塔心在水中横扫出去,带出隆隆的声响,将许多断裂的铁索击向席如愚。
那条大船还在继续往河底沉去,水流无比的紊乱,从上方垂落下来的无数断裂的铁索也如水草飘摇,无比的紊乱。
林意不可能让这些铁索随着他的心意落向最完美的位置,但他只需要更加混乱。
越是混乱,对方的感知就不可能清晰的捕捉每个细微末节,越是混乱,这些水下的铁索等物就越杂乱,就越向一张巨大的渔。
他无所谓,也无所畏惧。
因为他还可以在水下呆很久,最为关键的是,他身穿着这种坚厚的铠甲,无论水流之中什么东西冲击到他身上,他都不会因此受伤。
但席如愚不同,他不可能时刻用真元覆盖满自己的身体。
噗的一声轻响。
这种响声在此时的水声之中显得微不足道,但这却是林意希望中听到的声音。
一根铁索抽打在了席如愚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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