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百二十五章 无匹
“那你知道我是谁?”
车头上的车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重的看着车厢,他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车门,直接落在车厢里林望北的脸上。
林望北笑了笑,眼角骤然浮现起许多皱纹,“原先不知道,但后来猜出来了。”
车头上这名车夫神情越发凝重,他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然后认真的问道:“是谁透露给了你这样的消息?”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林望北认真的道。
听着这样的回答,车头上这名车夫便知道林望北丝毫没有兴趣再和他像平时一样交谈,他也绝对不可能从对方口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既然你猜出了我是谁,那你真的觉得能够战胜我?”
车头上这名车夫也感慨的笑了起来。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他的发丝都往外飘扬了起来,每一缕黑色的发丝在黑暗之中都散发出幽暗但闪亮的光泽,好像一缕缕的活物。
就连上方落下的雨滴都畏惧的四下散开,他和林望北所在的这辆马车被一个奇妙的气团包裹,任何雨滴都无法落进这个方圆数丈的气团之中。
“我们相隔不过数尺,在这样的距离里,是你我的世界。”
这名车夫一改平时的谦逊甚至卑微,他脸上开始散发着一种狂热的傲意,“林将军,不管你的那些幕僚有多厉害,不管他们是否潜伏在近处,但在你我的世界里,他们根本不可能插我们之间的战斗。”
林望北只是笑了笑。
他的笑容带着些倦意。
一种在外许久的游子都会带着的倦意。
但就在他笑容绽放的刹那,整辆马车不复存在。
已经到处漏雨的马车,被一种恐怖的力量所激,瞬间无声的裂解,变成无数的碎片,往外扩张。
车头上的车夫变了脸色。
在马车彻底裂解的刹那,他体内积蓄的力量已经汇聚到了他的右。
他的右散发着一种幽暗的金属光泽,就像是一柄刀朝着前方的林望北斩了过去,但迎上他的,却是一个带着热意的拳头。
林望北一拳轰了过来,轰在他的刀上。
他就像是被一颗陨星砸中。
他的也和马车一样裂了开来。
一种他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炸裂了他的右,然后冲入了他浑身的经脉。
他的经脉存断,整个人浑身都在往外溅射着鲜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
在他的整个身体狠狠砸入泥泞的道上时,他的喉咙之中挤出了四个字,他的目光还在落向林望北的身体。
林望北收回了拳头。
他在漫天的雨丝和碎屑之中负而立。
听着这名修行者最后发出的声音,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在心中轻声回应道,“你还年轻,还想着要做很多的事情,但我只想回家。我已经老了,我不需要想再做什么事情,我只需要在今夜活下来。”
没有人听得见一名归乡的前朝大将心中的感慨。
雨帘之中响起无数雷鸣般的声音。
不远处平静的河谷里,无数芦苇杆瞬间被暴戾的元气激碎。
数十道身影以恐怖的速度流动着,那些落向他们身体的雨珠变成了他们掠过的途径上的一连串透明的水膜,就像是有些顽童吹出的泡泡,但分外的巨大而已。
这数十道身影的身后,密密麻麻的身穿铠甲的军士也在发疯般的狂奔,如潮水一般蔓延在林望北的视线里。
车队里还有数名车夫是林望北的敌人,只是看着负而立的林望北,他们心中生出极大的畏惧,一时不敢动弹。
也就在此时,轰的一声,侧面的一片黑夜之中,却像是被巨人轰出一个孔洞。
一辆马车冲破了雨幕,就像飞过来一般落下。
这辆马车很牢固。
而且不漏雨。
这辆马车上的车夫身材不高,脚粗大,五十余岁年纪的模样,一头乱发如同铁丝一般。
车轮重重砸落在道上,溅起泥浆无数。
他肃穆的声音却是遮住了车厢的轰鸣:“余曾谙,参见将军。”
车队里的数名车夫骤然反应过来。
他们的眼中闪耀出决死的神光,这辆马车太快,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若是让林望北登上这辆马车,即便是前方冲来的那数十名修行者都未必能够追上。
“杀!”
他们同时厉喝一声,数道剑光如闪电一般,同时落向余曾谙这名其貌不扬的车夫。
“死!”
余曾谙霍然抬首,只是厉声喝了这一个字。
他的双朝着前方抓出,指张开到极致,接着用力握紧,如此只是一次,却有几颗气团直接在这杀来的数名修行者脸上爆开。
轰!轰!轰!
数声连炸,这数名修行者的头颅全部炸开,鲜血飞溅!
如此威猛的声势,就连那数十名穿梭雨幕飞速掠来的修行者都是为之一滞。
林望北微笑颔首为礼。
他登上这辆已经在他面前停稳的马车。
当他弯腰进入这辆马车的车厢的刹那,那数十名修行者前方的道侧骤然泥土翻飞,炸开!
十二道身影从泥土下冲出,同时发出一声厉啸,十二道剑光同时飞出!
听着这十二道飞剑骤然破空发出的凄厉鸣声,在车厢之中坐下的林望北又是傲然的笑了笑。
十二道飞剑在空中瞬间交织出一张明亮的剑,那数十名破空而至的修行者在这一瞬间也发出了骇然的惊呼声、厉吼声,甚至尖叫声。
接着响起刺耳的金铁交鸣声。
无数血肉残肢在空中噗噗而落。
数十名疾进的修行者只有六名落在地上。
但他们的前方,那十二道飞剑还在。
这六名修行者双股战战,他们后方跟着的两千余名披甲军士全部顿住,不敢前进。
“将军座下,凌云十二剑在此!乱臣贼子,也敢当道!”
十二道飞剑整齐至极的飞回那十二名修行者的身前,如列队的军士一般悬浮在他们前方,其中的一名修行者,冷笑着发出了一声厉喝。
这一声,让马车上的余曾谙都有片刻的失神,似乎将他带着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带到了十几年前金戈铁马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