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赵单识趁着午休时间还没到，给老大了个电话，告诉对方暂时不回去。

    老大接到他的电话非常惊讶，连声在电话里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不算过来工作了吗？”

    赵单识长呼一口气，“嗯，暂时不算工作了，那个职位你别给我留，我先在在里过一年半载再算吧。老大，这段时间我想做自由职业者，要是有什么设计图需要人手，你可以找我。”

    老大还是无法理解，“怎么忽然想在家做自由职业者？”

    “也没有很突然，今天我离开的时候看到我爷爷在背后抹眼泪，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我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心里怪不是滋味。”

    赵单识到这顿了一下，电话那头也没有声音。

    赵单识接着道：“我现在还有点存款，在家工作也支应得过去，我先试试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吧，反正已经辞职了，要是能走得通，我努力点接图，做个自由职业者也能养活我们爷俩。”

    老大对他家的情况不了解，还以为他们爷俩一直相依为命，到这个程度，他也不忍心多什么，只好道：“那你试试，要是实在不行就回来，我帮你听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好的，谢谢老大，我寄到你那里去的行礼要麻烦你帮我寄回村里了。”

    “好，你把地址给我，我下午就去给你寄。”

    赵单识又跟他唠嗑了几句，挂上电话之后，在微信把地址发给了他。除了地址之外，他还发了一个六百六十的红包作为寄行李的费用。

    老大没有收，只道：“你已经是不收工资来了，存款省着点花。”

    赵单识下午闲着没事，干脆把行李箱的爷爷特地给他的东西收拾出来，又临时在村里买了不少土特产，用纸皮箱一起包好给老大寄过去。

    老爷子还不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扎根农村，乐呵呵地买了鸡回来，特地杀了炖汤喝，汤里的鸡肉也没浪费，煮好后拿出来，剁成块蘸着蘸料吃。

    大黑跟着吃了半只，高兴得尾巴狂甩。

    下午去镇上寄完快递之后，赵单识在村里逛了很久。

    原来大家比邻而居，屋子做成一排一排，中间还有个大祠堂，一到午饭和晚饭时间，大家就热热闹闹地端着饭来大祠堂吃，边吃饭边唠嗑。

    现在大家都有钱了,纷纷搬出去外面起独立的乡村楼房，一家一家离得挺远。原本的老屋疏于修复，已经破败的不成，甚至有些人家的屋子都塌了，里面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荒草。

    除了特别穷的几家，已经没有人住瓦房。有些人家哪怕经济条件不理想，也会借钱盖一层两层的楼出来。

    他们村子不算大，周围都是青山，赵单识仔仔细细逛了一圈用时还不到一个时。

    逛完村子，他又去农田里逛。

    现在大多数人家都外出工，原本的良田已经荒废成一亩亩荒地，地里杂草丛生。甚至因为地里肥力足，这里的杂草比别的地方长得还高还密。

    原本的肥沃田野上，现在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被开辟出来种了作物。

    赵单识看着这些良田，心里已经盘算着租地的可能性。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赵单识问爷爷村里租地的情况。

    老爷子道：“现在村里已经荒废成这样子了，这些田哪里还有人去租？”

    “就一亩也没有租出去过？”

    “也不是。前两年吧，有人要来这里种水稻，还是租了几十亩田出去。”

    “后来呢，那人为什么不继续来种水稻了？”

    “咱们这里交通不便，机器运不进来，种了水稻也不方便运出去，成本多了不少。外面镇子上也有不少丢荒的良田，人家在那里种，要比在这里种方便的多，自然就不过来了。”

    “那我们这里的田租大概多少钱一亩？”

    “一年两三百块钱吧，我听人家租水稻的时候好像是两百四十一亩。”老爷子纳闷，“你没事听这个干什么？”

    “就问问，看能不能回来做农家乐。”

    老爷子一哂，“我们这穷乡僻壤，又没什么景点，哪里做的起农家乐来？”

    赵单识没多，招呼老爷子吃饭。

    吃完饭，两人各自去洗澡睡觉，赵单识拿出笔记本开始规划以后的生活。

    田肯定要种，不过第一年不能种那么多，他需要时间练手。

    守望号的话应当不会太离谱，等开始种田后，看看守望号能提供什么，他再来规划下一年的工作。

    现在已经是秋天，如果要种的话可以种一茬蔬菜。

    菜心、生菜、油麦菜、萝卜、大蒜……这些蔬菜生产期短，价格不错，如果能成功种出来，品质真如守望号所，他完全可以拉到县城里去卖，成功赚出第一桶金。

    在有卖菜的第一笔收入之前，他还得继续做以前的工作，起码这手设计技能不能丢。可能刚开始做自由职业者会艰难一点，不过收入总比他窝在农村里高，有进有出，还不至于坐吃空山。

    赵单识将一项项列出来，最后发现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服爷爷。

    他这两天都在观察老爷子，老爷子心情很不错，每天干劲满满，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筹划今天吃什么，费尽心思要给孙子补补。

    赵单识找了个机会，在某天吃午饭的时候特地把他想留在这里做自由职业者的想法出来。

    老爷子听了，脸上却没有喜色，他把筷子放下，“胡闹。你在城里的工作那么好，回来做什么自由职业者？”

    赵单识低头数着碗里的饭粒，“我这不是觉得城里压力大嘛。好不容易赚到一点工资，都贡献在了房租和交通费上，每天从早忙到晚，一年下来也结余不了什么，还不如就在这里工作，省下房租和车费，人也不用那么累。”

    老爷子不同意，“年纪轻轻的，哪能怕累？要是你窝在乡下窝久了，跟社会脱节了怎么办？”

    “我在这里也工作啊，每天在网上跟别人保持联络，不会脱节。”

    老爷子隔着饭桌，“那你的五险一金呢？怎么交？还有，你不去城里买房了？以后就窝在这乡下，怎么找个伴？”

    赵单识性取向跟常人不太一样，在乡下肯定找不到对象。

    老爷子年纪大归大，一辈子风风雨雨走过来了，看问题比这些年轻还透彻，“你在城里好歹能找到跟你志同道合的人，乡下就这么几个老头子老太太，去哪里给你找跟你同样的人？”

    赵单识哑然，老爷子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孝顺，想留下来陪我。不过人的缘分都有定数，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你安心回去工作，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我，能多见几次我就心满意足了。”

    “爷爷，其实我辞了工作，也不单是为了陪您。”赵单识叹口气，只好可怜牌，“我在外面压力很大，想回来休整一段时间。您不知道我那工作，我作为设计的人员，好好的出一张图，我上司却把乱七八糟，为了省钱，连钢筋都敢少，您这不是害人害己么？万一楼塌了，责任算谁的？”

    老爷子认认真真地听完，最终道：“休整一段时间可以，一个月两个月半年都行，但你不能长期窝在乡下。好好的一个青年，长期呆在这里，整个人都废了。”

    赵单识听他松口，也不在意他给的期限，高高兴兴的道：“我先待半年吧，这半年来我也不好闲着，我想一边在网上接设计图，一边种点菜来卖，就当尝试新生活了。”

    这次老爷子倒不反对，问：“你想种什么菜？要多少田，爷爷帮你去谈。”

    “这个我得再考察一下，可能种点青菜大蒜西红柿，我看看哪些菜贵，再考虑种什么。田的话，先给我三亩？”

    赵单识算有自知之明，“我以前没怎么种过田，要是给多了，可能我也种不了。”

    “你慢慢考虑。”老爷子重新端起碗，“家里的田不止三亩，你要是想种田，我给你空出来。”

    “别，爷爷，我们去租点地吧，主要是家里的田已经种着了，现在空出来不划算，反正才两百来块一年，租一年成本也没多少。”

    老爷子还想他种几个月田就回去工作，要是自家的田，随时丢荒都可以，租到别人的田，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这话老爷子不好跟赵单识明着，坚持道：“没事，反正那些田原来也没种着什么，清理出来很方便。”

    赵单识第二天跟着老爷子仔细查看他们要种的田，这些田离村里比较近，就临着大路，以后要把蔬菜运出去也比较方便。

    唯一不足的便是这几块田荒废得有点久，除了种着几株南瓜和冬瓜，地里满是杂草。老爷子还带他去看另外的菜田，赵单识看上面还种着茄子豆角，干脆没要，就这么几块就够他折腾了。

    从地里回来，赵单识估摸着，得去买几瓶除草剂，先把草除了再开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