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剖心
当赵单识跟黎凭聊起他的工作问题时, 黎凭好笑道:“才来两个月, 休假时间都还没休够,就赶我回去工作了?”
赵单识老实道:“那倒没有, 我这不是觉得你工作跨度有点大嘛,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你和兜兜都在这,哪里会不习惯?”黎凭看着他,低沉的声音饱含笑意, “有没有意愿把我们的合作升级一步?”
“嗯?”赵单识看着他,脸上表情有些懵, “什么升级?”
“比如把合伙人升级为夫妻店啊。”
赵单识耳尖一下红了,他结结巴巴道:“师,师兄,你别开玩笑了?”
“哪里就开玩笑了?”黎凭清澈的双眼盯着他, 笑道:“你看孩子生了, 我也跟着你过来了, 现在我们的事业已经铺开,眼看红红火火, 步步上升,我们强强联合不好么?”
“好是好, 可是……”
黎凭含笑问:“可是什么,不喜欢我了?”
赵单识飞快地摇摇头,抿抿发干的嘴巴,心跳如雷, “喜欢。”
“那不就得了。”黎凭轻轻弹了他额头一下,“要是没有反对意见,我就宣布我们在一起了。”
“……嗯。”
“行了,别纠结,我先回去睡了,晚安。”
赵单识刚想着表白成功还分居,黎凭却微微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印下温柔一吻,才淡淡笑了笑,转身出门。
直到他体贴的顺手把房门关上,赵单识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回味那个温软的触觉。
反应了好一会儿,赵单识蹿上床,用力地在床上了几个滚。等心情稍平静了一下,他汲上拖鞋,踢踢踏踏地来到兜兜的床前,看着兜兜傻笑了许久。
兜兜已经睡着了,白嫩脸上,嘴微微嘟着,眼睛向上弯起,一排睫毛组成一条美好的弧线,随着他的呼吸,肚子一鼓一鼓,显得恬静又美好。
这崽,他家的!
他和师兄一起生的!
他和师兄也在一起了!
这么想着,赵单识不禁在一旁傻笑。
他看着兜兜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回去睡觉。
没想到心情太过激荡,在床上翻滚了好久都没能睡着。
第二天爬起来,老爷子一看他眼底淡淡的阴影和脸上的傻笑,唬了一跳,“昨晚干什么去了?这幅模样。”
“嘿嘿嘿。”赵单识接着傻笑,“爷爷,我脸上黑眼圈是不是特明显?”
“傻样也很明显。”
赵单识摸摸脸颊,脚步轻快地去拍黎凭的房门,“师兄,起来摘草莓啦!”
黎凭吱呀一声开房门,笑问:“这么高兴啊?”
赵单识看水井旁边背着他们朝水沟刷牙的老爷子,低声回了一句,“那可不?师兄,你昨晚了什么没忘吧?”
“放心,没忘。”
赵单识得了肯定的回应,乐呵呵地与他并排拿牙刷去刷牙了。
老爷子问:“你们这几天的草莓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挺好,有多少卖多少。”赵单识看老爷子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你那表叔,容栖村那个,还记得吧?他托我问问你草莓苗卖不卖,不跟你竞争,就是买点草莓苗种点自家吃,就算卖也就挑到集市上卖十几块一斤。”
赵单识嗤笑一声,“您还信他这话呀?”
“我这不是估摸着他就算种也种不到你那么好,卖不了你这么高的价钱嘛。”
“这倒是真的,那您答应了他没有?”
“还没有。你没应下,我哪能自作主张?”
“要么您还是别应了吧,我这草莓种子是特地从大公司购来的,几千块钱一斤,人大公司还特地附带了种植指南,有什么问题人家也会通过视频指导。这草莓特别娇气,您就算给他他也种不好,到时候他白费力气不定还要怨您。”
“这样啊。”老爷子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那就算了?”
赵单识笑嘻嘻,“对啊,算了呗,您照实跟他就行。”
老爷子只好应下。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黎凭趁老爷子不注意,对赵单识勾了勾唇角,用嘴型道:“骗子。”
赵单识皱皱鼻子,声道:“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草莓种得好,多亏了守望号和他提供的灵肥,升米恩斗米仇,要是真把种苗给了他,到时候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黎凭亲亲密密地揽过他的肩,“知道,夸你呢。”
“听起来像骂我似的。”赵单识嘟囔,“今天多带个泡沫箱过去吧?我昨天看到红了不少,估计今天能比昨天多摘一箱子。”
两人过去摘草莓,摘了一个半时,六个泡沫箱装满,一共七十七斤。
赵承家过来收草莓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怎么今天这么多?”
“天气好,草莓结的果也多。过了这阵子,苗老了就没那么多果结了。”赵单识把箱子搬到他车上,又从田里提了个篮子出来,“这些你带回家吃吧,帮我们送了这么久草莓,辛苦你了。”
“哎!这怎么好意思?”赵承家搓搓手,赵单识家草莓好吃是好吃,不过卖得贼贵,他也就刚开始的时候尝鲜买了一斤,带回家一人几个就吃完了,刚好勾出了瘾头又没能解完馋,一听赵单识他们家的草莓,他们现在还馋着呢。
“没事没事,尝尝我们家的草莓。”赵单识没等他推拒,放到他的副驾驶座上了。
以前草莓少的时候,四五个泡沫箱,他给九块车资,现在泡沫箱子多,他还是给九块,多少要补偿一下。
赵承家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那谢谢你了。”
“乡里乡亲的,客气什么?”
等赵承家开车走了,赵单识问黎凭,“师兄,你我们这么多草莓,水果店一天卖不卖得完?”
“应该差不多了,再多就卖不完。要是多的话,我们收回来留点做蜜饯吧,就不往县城里发了。”黎凭笑道:“到时候我们买台风干机,其他水果收下来要是不方便销售,也统一做成蜜饯。”
“也成,那样的话,我们开淘宝店就有第一批零食了。”
归这么,赵单识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吃完早饭后,他电话给老板,“李老板,早上好,吃早饭了没有?”
“吃了吃了,正在清点货物,等我秤完草莓就款给你们。”
“这事不急。”赵单识笑道:“今天电话给你,主要想做个回访,问问你草莓卖的怎么样?能卖完吗?”
“基本没问题,大部分时候能卖完,部分时候留着跟第二天的草莓一起卖也没问题。不过要是再多几十斤的话,可能就卖不完了。”
老板对赵单识很热情,正如黎凭所言,草莓成了他们店里的招牌,许多客人专门来买草莓,顺带也买其他水果。也有客人嫌草莓贵,不舍得买,作为补偿,便宜的水果会多买几斤。
这么下来,老板一算账,他现在的收入大概是以前收入的一点五倍,每个月盈利上万。
“那行,如果草莓超过八十斤,多的我就不往你那发了。卖不完你也及时告诉我,我这边留着做蜜饯用。”
“哎,好。”
老板挂完电话,马上把一千九百二十五的货款发了过来。
赵单识咋舌,他们现在钱越赚越多了。
周六要摘玉米笋,赵单识提前到集市上买了两口大缸,和黎凭一起用开水和稻草洗干净,放在院子里晾干。
摘下来的玉米笋他不扔掉,而是要腌制成腌菜,买来了大缸正好腌腌菜用。
按照守望号给的菜单,腌玉米笋酸辣鲜香,夏季吃最为开胃,赵单识算试试水,要是可以的话,把这也作为视频内容,到时候正好是抽奖就送玉米笋了。
还没到周六,他寄出去的石螺,终于有粉丝反馈了。
他们在赵单识炒石螺的视频底下评论道-
我原本以为自己粉的是种田博主,没想到是美食博主。单识哥,收下我的膝盖-
哥,你知道吗?!你寄来的石螺我还没吃几口,就被我们宿舍的那群狼给瓜分了!瓜分了!!!-
这石螺也太好吃了吧,这色!这香!这味!就问你们羡不羡慕!【图片评论】-
我有个想法……-
我也有个想法……-
哥啊,你有算开一个石螺吃店吗?要不你把秘方卖给我?麻烦看下私信-
真的,这不会真的是单识哥炒的石螺吧?人好看,厨艺还这么好,听起来有点像偶像剧中的人物-
你们悄咪咪地吃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来反馈?配合着视频看,我的口水已经飞流直下三千尺好么?!我不要面子啊?-
已经看饿了,决定要减肥的我手指已经点开了外卖APP,允悲.JPG
赵单识把评论一一看完,赶紧呼唤守望号,“守望号,你最近收到多少生物能了?”
“一百五十三点三六,分你一半是七十六点六八,不过你们昨天刚跟我买了灵泉水,赊了账,现在还倒欠我二十三点三二生物能。”
赵单识:……
他痛定思痛地转向黎凭,“师兄,我们再继续拍视频吧,然后赶紧买热搜,要不然我怀疑这样继续下去,我们不仅赚不到生物能,赊的账还会越来越多。”
黎凭笑道:“别担心,这只是前期投入,保证后期绝对不会缺生物能用,放心大胆地买灵泉水吧。”
灵泉水能强身健体,一家人吃得极为顺口,要是让赵单识断掉,他也舍不得,有这么一个耗生物能的买卖,他只能抓紧时间赶紧赚生物能了。
周末,黑子他们五个七点半之前果然准时赶到了赵单识家,他们不仅自己来,还提了一篓石螺来。
赵单识笑他们,“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黑子凑过来,“单识叔,我们今天再炒石螺吃怎么样?”
“不收钱啦?”
五个少年齐刷刷地摇头,“那肯定不能收!”
赵单识拍拍黑子的肩,扫视他们五个一眼,语重心长地对他们:“就算不收钱,我也费工费料。今天能不能吃上石螺就看你们的表现了,要是你们干得好,中午我就给你们炒石螺吃,要是干得不好,你们就提着篓子原样回去吧。”
“没问题!”黑子几个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单识叔,我们今天做什么?”
“掰玉米笋会吧?”赵单识招呼他们,“你们一人挑一担箩筐跟我来,我教你们。”
赵单识和黎凭带他们走到地头,赵单识掰了一个玉米笋做示范,“你们就这样,心把玉米笋掰下来,别伤了玉米杆,也别伤了玉米笋,掰好的玉米笋放在箩筐里,等一下一起挑回去。一人挑半箩就行,一趟挑不完再走一趟,别压矮个了。”
“单识叔,掰下的玉米笋用来干嘛?”
“用来腌酸料,腌玉米笋吃过没有?”
少年们摇头,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赵单识大手一挥,爽快承诺道:“你们好好干活,如果玉米笋腌好那天你们还在这里干活,我就一人送你们一坛子。”
“单识叔,你可要话算话啊。”
“单识叔,我们可就等你的腌酸料了。”
“那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都干活去吧,我们就在旁边干活,你们掰好了就叫我们。”
赵单识擦擦汗,跟黎凭一起给菜地浇水,赵文德则在拔草。
黎凭看了眼挂满茄子树的茄子,道:“看来我们得抽空把菜挑到集市上卖了。”
“嗯。师兄,我们先去集市上卖一段时间,等蔬菜品种多了之后,我们开卡车去县城里卖吧。”
“好啊。”
赵单识想了想,“其实我们老是这么游击队一样的卖法也不是个事儿,等我们有空闲了,我们不如在县城里直接开一家蔬果店,每天让赵承家给我们送一趟货,然后请人经营就行了。”
“这个主意好,我们下次去县城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他们在田里干活,四周空旷,附近的人起码隔着十几米,压低声音话也没人听见。
赵单识低声道:“师兄,你看我们菜确实种的不错,守望号挺有用,你我们要不要明年直接成立个公司,然后请人来种田啊?我们不像那些蔬菜公司一样薄利多销,老老实实用最好的种子,用足人工,等够生长周期,然后走有机路线,看能不能把我们的菜卖到大超市去。”
“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再规划规划。”黎凭点头完,含笑道:“你看,其实我们在乡下种田也有很多事可做,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觉得无聊。”
赵单识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声:“其实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我舍不得你走。”
黎凭好笑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赵单识同志,有事要坦诚,心里什么想法直接跟我,知道不?”
“那不一样,以前你只是我师兄,有什么想法我也不好直接跟你。现在你既是我师兄,又是我男朋友,自然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有这个觉悟就好,保持住。”
黑子他们那帮伙子眼活手快,八分地的玉米笋,他们两个时就全掰完了。
赵单识检查了一下,称赞道:“干得好!这十五块钱你们拿回去买雪糕吃。我们还要再干会儿活,你们先把玉米笋挑回去,然后把皮扒了,只留干净的玉米笋放到箩筐里,注意,玉米笋尽量不要弄脏,尤其注意不要沾到油,能做到吗?”
“保证没问题。”黑子笑嘻嘻地接过钱,“单识叔,我们要是扒完玉米笋也没到十一点半,剩下的时间要干嘛?”
“你们问问老爷子,然后去砍一些竹子回来,我要在池塘边围篱笆。你们悠着点来,也别背太多,十一点左右就回家休息了,别逞强,正好把石螺钳好,我回去炒。”
“好嘞,那我们先回去了。”
“哎,等等,老爷子可能不在家,我喊文德叔跟你们回去。”赵单识扬声喊:“文德叔,你带黑子他们回去砍竹子围篱笆吧?”
这帮的要回去,赵文德年纪大,赵单识也不好让他在这里干晒着。
赵文德拿上锄头,“行,那我跟他们去砍竹子围篱笆了。”
赵单识和黎凭继续在地里干活。
等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堆了好几捆竹子,少年们都在笑嘻嘻地钳石螺,赵文德则用柴刀把砍回来的竹子破成一根根的竹条,等竹条全部铺好后,他们就像编席子一样,以木桩为经线,竹子为纬线,将整个池塘绕起来。
现在枇杷才第一年,就算结果也不多,他们围这个篱笆主要用来养鸭子,等过两年枇杷结得多了,有篱笆在,就能有效防盗。
“怎么砍了那么多回来,大家辛苦了,今天中午吃炒石螺,明天中午给大家砍排骨吃。”
诚头提要求,“单识叔,你家的腊肉还有吗?”
现在已经五月中了,各家各户的腊肉腊肠吃得差不多,诚头知道赵单识家做得多,也不经常吃,便抱着一线希望问了问。
“有,今天就给你们做。腊肉和着新摘的辣椒蒜苗一起炒怎么样?”
赵单识家里吃食多,腊肉还真没吃完,冰箱里也塞不下,他干脆按照古法,把腊肉细细的切成五毫米左右的肉片,然后整整齐齐地码在坛子里,上面倒入花生油浸没肉片,然后又隔水封好。
这样保存的肉片风味一如往昔,就算等到今年年前吃,也不会串味。
诚头一开头,犹如水滴入热油中,其他少年七嘴八舌地谴责起诚头的狡猾来。
黑子跳着嚷嚷:“单识叔,我想吃凉拌皮蛋!”
赵单识看他一眼,“家里没有,你要吃的话,得自己跑腿去店里买。”
黑子干脆应一声,“哎!”
“路行,你呢?”
“我,我都行。”
茂林和正连一个想喝紫菜蛋汤,一个也都行。
赵单识一一满足他们的愿望,回厨房里准备材料了。今天一早炖的骨头汤已经冒出了香味,其他人一边看赵单识炫目的刀法,一边在香味中难熬地等待。
赵单识手艺一绝,别放乡下,就算放到大都市里,也够资格去开私房菜了。
一桌人吃得嗷嗷叫,等吃完饭,碗碟干净得跟水洗过一样。少年们你一盘我一盘,连菜汁都用来拌饭吃了。半大子吃穷老子,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吃完饭,黑子舔了舔嘴唇,问道:“单识叔,你会不会做鱼呀?我们看溪水里还有许多鱼,要你会做的话,我们去捞点鱼来吃怎么样?”
赵单识心头一动,“什么鱼呀?”
“什么鱼都有,就是一些杂鱼,你要是做的话,我们拿簸箕去捞一些。”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我们今天中午就去捞,不占用干活的时间,单识叔,你明天中午做给我们吃怎么样?”
“单识叔,溪里的鱼可好吃了,可鲜,一点腥味都没有。”
“对,要是炸酥了炒辣椒,我可以就着鱼干一顿吃四碗饭!”
“我吃五碗!”
“捞什么捞?!”赵单识一人敲他们脑袋一下,“这大中午的,也不怕中暑?好好干活,要是篱笆围完了,我们明天上午再去捞。”
赵单识自己没用簸箕捞过鱼,正好跟这群少年学习一下,免得拍视频的时候出丑。
“行,单识叔,你可别话不算话啊!”
有动力在,这群少年干活果然干得飞快。原定两天的活计,他们在赵文德的带领下,半天左右就干完了。
第二天九点多,少年们汗津津地跑过来找赵单识,“单识叔,我们带上簸箕去捞鱼吧。”
“急什么呀,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黑子看黎凭已经在准备摄影机等东西,好奇地问道:“单识叔,你真拍视频啊?”
赵单识笑,“当然,难道还能骗你们不成?怎么,你们没看过我拍的视频?”
“看是看过,只不过老是觉得视频里的你跟现在的你不太像。”
“对,感觉跟看另外一个人似的。”
“拍成视频给人看,肯定会讲究一点,哪能跟现在这样?”赵单识回屋拿衣服,“得,你们休息一下,等我十五分钟,我们就可以去抓鱼了。”
赵文德扬声问:“单识,我去红薯地里拔草吧?”
“行,您去吧,要是太阳太大,您就赶紧回来,别晒着了。”
赵文德点头,挑着箩筐拔草去了,拔的草他正好挑回来扔池塘里喂鱼。
赵单识洗完澡,穿上做工精良的的T恤长裤,气质立刻就变得清俊出尘,跟变了个人一样,让黑子他们叹为观止。
作者有话要: 谢谢大家阅读呀,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