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最胖新娘
“哈哈,赵大人,你太不了解老夫了,老夫过惯了清粥小菜的日子,哪里受得了顿顿山珍海味?赵大人有所不知,看着那一堆的金银财宝,老夫当时眼睛都直了,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得到过如此多宝物,可老夫想的不是自己将来富裕,盘旋在脑子里的是洛城那些喝口水都要诸多节省的难民们,老夫就想啊,若是将这些财宝变卖,得来银钱再运到那处,一年内都不需忍饥挨饿,老夫对洛城还是心存一丝希望的。”
此话一出,全体羞愧地捏紧了酒杯,换做是他们,也会如此吧?
守在洛城的百姓众多,至今皇上也不知如何安排,迁离的话,那么多人,能迁到哪里去?且洛城土地肥沃,面积庞大,要真都全体迁离走了,哪天降下甘霖,又要大费周章的将人迁回去,都已落地生根,不愿回去怎么办?这五万两最起码还能拖上一年,朝廷一直在拨银两救济,却远远不够。
国库虽然充足,却不能全部拿出来赈灾,万一敌国侵入,那时还不知道国库够不够开销。
赵飞敏愣愣的看着上官离,半响后,弯腰行大礼:“恕小弟心胸狭隘,误解哥哥了,比起哥哥,小弟自愧不如,哈哈,今天是个好日子,弟弟我自罚三杯以示赔罪,夫人,瞧瞧,真丰盛啊,一会多吃点,机会难得,来来来,上官大人,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一桌子人均为官僚,大小不忌,甚至还有远道而来的九品县官,唯一相同的就是眼中均蕴藏着热血,赤胆忠肝,仿佛在他们眼里只有忠良,无品级之分,无大小之别。
总共十大桌,高朋满座,许多远方亲戚都为百姓人家,仅少有几个小富户,哪个不希望朝廷多为他们着想?因此满腔祝福都发自肺腑,还能见到这么多清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也有那么三两个浑水摸鱼进来的,盯着那一桌子尊卑不分的官员,皆唾弃不已,跟他们家大人比起来,这些自命不凡的官员真是难登大雅之堂,居然让一些芝麻官上主桌,也是,上官离在朝中人员奇差,除了这些小官会来外,谁还肯登门?若不是皇上赐他这府邸,恐怕都要在茅草屋设席了。
“上官大人,下官总算是又见到你了,当初多谢您提拔,可惜始终难以荣升,总会有人背后污蔑……”
“冯大人,今日小女出嫁,咱先吃好喝好,不谈公事可好?”上官离含笑抬手制止。
那穿着县令官服的男人一听,立即明白这里有某些人的爪牙,心中发寒,这个时候还派人来监视,想干嘛?伺机陷害吗?强忍住不满,跟着发笑:“是是是,不谈公事,来,下官敬您一杯!”
那几个乔装的或老或年轻的人同时皱眉,怎么不让说呢?继续说啊,可恶,看来今天是白来了,这个上官离不愧为奸诈狐狸,处处提防,时时谨慎,也是,他若不如履薄冰步步小心,又怎能活到现在?这种人哪里算得上性情耿直?分明心机深沉,城府高深,也就皇上觉得他一根肠子通到底了。
“来了来了,天呐,这队伍,都望不到尾。”
“定远王来了,你们看他好俊俏啊。”
“如果我能嫁给他,死也值了。”
“不愧耗费那么大,瞧那中间的花轿,百人共抬……”
惊呼声越来越近,上官离只闻半点风声就拉来一丫鬟道:“快去请夫人和小姐,花轿来了。”
“是!”小丫鬟屁颠颠的小跑开。
厢房中,李月河笑盈盈地拉着宝贝闺女的手敦敦教诲:“一定要记住娘刚才说的话,王爷身份不同普通人家,每次见他时,都要恪守礼教,不可顶撞于他,男人都好面子,在外莫要反驳他,若是觉得他哪里做得不好,就回家在细细分解于他听,不能一上去就……”
铜镜前,女孩儿身穿一袭云锦描金勾勒红色嫁衣,头戴嵌满珍珠的厚重凤冠,珠围翠绕,衬得皮肤越加粉白细腻,正不厌其烦的冲镜中反射出的身后人连连浅笑,当然,对方说了什么她并未记进心坎,只是瞬也不瞬的看着长辈的嘴不停地张张和和,唠唠叨叨,叨叨唠唠,也算是明白了点小胖妞为何那般叛逆了。
这要是天天在耳边反复的说着一些同样的话,她真得发疯。
面上和颜悦色,心中则不断的狂吼,天呐,花轿怎么还没来?真的要等不及了,再被唠叨下去,真怕会直接把嫁衣一脱,谁爱嫁谁嫁,爷们不玩了。
“夫人,小姐,花轿来了,老爷请你们速速前去。”
丑奴向那丫鬟摆摆手,后同丑丫互看一眼,都颇为心疼的望向欣喜的夫人,小姐那日那番话她们思量了许久,后才明白这场婚事不过是做做样子,哄骗夫人老爷还有皇上皇后的,小姐跟三王爷压根没生情愫,丑奴本是想跟老爷夫人说的,毕竟这关系着小姐一生幸福,奈何小姐做事太绝了。
哪怕她是来惩罚她这个下人也好,打死她,只要小姐将来能幸福,她也死而无憾,这条命本来就是小姐救的,可……她居然伤害她自己,哪能看着恩人为自己一个小丫鬟自残?于是只能咬紧牙关,帮着她欺瞒。
丑丫倒没说什么,她天生不爱道人是非,任何秘密到她嘴里,就是老爷来严刑逼供,她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少说话多做事,正是因为这样,小姐关注了她几日后,才选她做贴身丫头的,还有她的名字,小姐说比较好记,也明的意思,从此以后,她的心里不再有任何主人,只有她上官楚楚一个。
其实挺感激的,因为相貌丑陋,总是被人排挤,一直在伙房打杂,小姐能看重她,有知遇之恩,当然不会想着告密。
可想到王爷不爱小姐,难免有点心疼。
李月河可没看见俩小丫头的奇怪神情,将那绣有牡丹的大红盖头放在凤冠上,瞬间,泪如雨下,这一盖,就是别家的了,好在尚书府离王府不算远,说见也是能见到的,就是以后太子登基,她要随女婿去往封地,那就不知何时才能相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不知老爷辞官后去找他们,三王爷肯不肯为他们养老。
要是再纳几个不好惹的侧妃……哎,大喜的日子,不想这些。
“走吧,牵着娘的手,小心着点,别磕着碰着,不吉利。”紧紧握住孩子的手,一步步向外牵引。
尚书府外,鼎沸人声中,只见一人骑头带红花的白马踢踢踏踏缓步而来,男人背脊挺直,身材顷长,宽阔饱满的额头,坚毅的嘴角,湛然有神的凤眸,身穿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顶发红绸紧系,艳色发带随风飘动,虽然时常带兵打仗,可皮肤依然白得通透,英姿焕发,贵气浑然天成,犹如神明降世。
后方长串举着‘回避’‘退让’牌子的护卫,还有八十一位腰胯宝剑身骑红鬃马的红衣人,个个龙精虎猛,最前方两人更是身姿卓越,虽然其中一个戴有暗红色面具,但只凭那棱角分明的唇形就能断定,此人同样生得俊逸,一双美眸直视前方,旁边那位人高马大的精壮男人则不时的戒备于四周。
想杀王爷的人太多了,不得不防,但有他们血狼卫队在,也不怕有人造次!
中间百人大轿鲜红富丽,想必是考虑到新娘子体积硕大而特意订做,再后方锣鼓喧天,乐队齐鸣,依旧是看不到尾,就不知这个队伍究竟有多长,真乃开国后最华丽的一场亲事。
即便是那城中首富也搞不起这等排场,有些东西不是光有钱就行,只是有钱,敢这样开道一整天吗?也就皇家能办到了,因此这也是钱权双结合的仪式。
必定会流芳百世。
端木凌羽来到尚书府前,如沐春风地笑着翻身下马,冲早早等在门口的上官离弯腰至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赵飞敏扬眉,以前他是不怎么喜欢这个三王爷的,总觉得此人过于虚伪,六王爷虽不懂事,可心思都写在脸上,不像定远王,不管何时,他都在笑,却又不跟人亲近,透着疏离,笑面虎的德行,总是在想,一个聪明人要想用笑来诓骗世人,也不该这般,而是会左右逢源,也有跟上官大人讨论过,或许他这样伪装,不是想要干嘛,而是单纯的隐藏那不笑时的可憎模样。
一个人若心里装的事太多,就会将一切丑恶都写在脸上,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们最想看到的笑脸来隐藏。
当然,以前的确是那么想的,可现在嘛,上官大人的女婿,那就是他们的自己人,而且至今人家真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保不齐就是他们想多了,因此看着他居然向上官离行大礼,还叫一声岳父,已是给足了面子,因为皇子是不需要向任何官员行礼的。
上官离却没直接把他拉起,想到当初在皇宫那时,自己也是这般给他行礼的,待时间相等时才朗笑着将人拉起:“哈哈起来起来,三王爷无需如此多礼,微臣担待不起!”
起身前,端木凌羽凝视着那抓着臂膀的手蹙眉,唇角不露痕迹的微勾了一下,冷漠又轻蔑,抬头后,又是那个谦谦君子模样:“岳父说哪里话,楚楚乃小婿王妃,您又是她生父,实为长辈,晚辈给长辈敬礼,天经地义,倒是岳父不必跟小婿这般客气。”
“好啊好啊,三王爷向来恭谦,为人和善,体恤百姓,上官大人,下官等衷心的为您感到愉悦啊。”
“参见定远王千岁!”一帮身着官服的人齐齐作揖。
端木凌羽心中冷哼,一群自命清高沽名钓誉的乌合之众,口口声声尊卑礼仪,见到皇亲,却不及时参拜,呵呵,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恭维几句,还真都喘上了,继续笑:“又不是在办公,诸位不必多礼,起来吧。”
十来人同时起身,都不断的祝贺,祈求着苍天保佑这对新人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新娘子出来了。”
“果然好胖啊。”
“有三个我这么重吧?”
“哈哈哈哈到时能抱得起来吗?”
四周再一次起来,端木凌羽也看向了他的‘新娘’,并没多余的反应,就那么慢慢的候着。
‘咚咚咚!’
新娘子每走一步,人们似乎都能听到这足以让地动山摇的脚步声,那如桶硕腰不忍直视,就交叠在腹前的双手都胖得似发酵馍馍,后臀与肩部宽大惊人,已是常人望尘莫及的尺寸嫁衣,竟依旧绷得略紧,后背鼓胀,如此新娘,任何男人见了都会落荒而逃,也难怪当初吓跑三个新郎官。
就这魁梧臃肿的体魄,稍不注意,夜里能被活活压断气。
算是这场婚宴唯一不足之处,但看那俊美王爷似乎没有嫌弃之意,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