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成功降雨
顶撞太子,无视皇威,又坚定着必须活下去这个信念。
就像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团,他知道刚才为何会生气,这么多年的兄弟,他怎看不出莫宸的心思?会跟来并非是担心他,而是想靠近她吧?
看着他们幼稚争吵,他又因何气愤?
不懂,更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还有这些感觉,从未有过,一切控制不住的事他都充满了厌恶,上官楚楚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更加确信这是上天派来克他的,此等人,留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的白云开始变色,越加灰暗,终于一道闪电亮起,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跪了一地的百姓纷纷仰头,惊奇地望着高空,仿佛被施了定身数,处处静谧无声。
江莫宸站起来几步走到已经不被强光照射的棚子外,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后是轰隆隆的巨雷,倒吸凉气,望向那泰然自若的女子,她居然真的能让天响雷布云?
数百人激动得继续作揖磕头,祈求着雨水也能到来。
正在神游的端木凌羽也被一道响雷惊醒,同人们一样傻愣愣的眺望漫天灰云,这一刻,身侧双拳握得骨节泛白,喉结滑动,他不知此刻的激动究竟是因洛城即将得救还是……转身对向一脸横肉之人,上官楚楚,若方才还怀疑她之话,那么现在,他相信她来自未来,因为无人能做到如斯奇观。
“我的亲奶奶啊,居然打雷了,而且云越来暗,主子,你你你……你是怎么办到的?”丑奴结结巴巴的仰望着心中的活神仙,这也太厉害了,回忆起那段日子她在院子里胡乱折腾,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无趣至极,不成想那玩意儿居然能引来雷电。
丑丫吞吞口水,也已经傻眼了,狠狠掐了把胳膊,嘶,好痛,不是在做梦:“天呐,太不可思议了。”
端木佑早激动得不能自己,打雷了,打雷了,有乌云了,呵呵,真的有乌云了,老天爷,快下雨吧,求你了,父皇,您看到了吗?有乌云了。
雨未到,人们不敢喧哗,只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而城内却早沸腾起来,家家户户放下手中活计冲到院子跪地哭喊着祈求,孩子们四下狂奔着呐喊,天暗了,大地不再被暴晒了,凉快了,要下雨了!
“呜呜呜呜,老天爷,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呜呜呜老天爷求求您。”
“天呐,快下雨吧,您再不下雨,我们都要无家可归了。”
街道上也跪满了人,那种白日在外面也不被烈日焦烤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感受到了,仿佛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家园即将起死回生,全城百姓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真诚祷告。
周青石等十多名衣衫褴褛的官员瞪大眼互相瞧着,二话不说,跪地叩拜。
上官楚楚好笑的望着那些不断叩拜的人们,甚至连丑奴丑丫和跟来的仆从都匍匐了下去,尼玛,要拜也是拜她吧?拜老天爷有个毛用,知道什么叫科学吗?‘啪’的一声,胖脸皱起,抬手摸摸脸颊,指尖上一点水渍,欣喜一笑,雨,来了!
其余人也好似感受到了雨滴亲临,纷纷直起腰摊开手心,眨眨眼睛扬起头颅,确定是雨后,人群瞬间轰然炸开,爬起来疯狂的大叫大笑,原地转圈。
“哈哈哈下雨了,真的下雨了,哈哈哈,洛城下雨了。”
“好大的雨滴啊,哈哈哈,婆婆,看见没?下雨了呜呜呜呜,老天爷下雨了。”
“老天爷,谢谢您,哈哈哈!”
人们欢笑着大吼大叫,似乎还无法宣泄心中的亢奋因子,也不管谁是谁,就那么乱抱起来蹦跳狂欢,哪还有先前的半点绝望之色?
城内方向传来了震天响的锣鼓锁啦声,庆祝着天的怜悯。
周青石不笑了,瞳孔瞪得近乎脱眶,慢慢的,里面开始蔓延血丝,很快,眼泪似那雨滴般接连掉落,他没去感激上苍,而是木讷地来到上官楚楚和端木佑身前,即使雨势正开始增大,就那么痴痴的盯着二人,终于在他们看来时,缓缓跪地,双手张开,叠加,一点点弯下腰身,直到掌心贴地,额头抵住手背才颤声道:“下官代洛城与周边村镇感激义王殿下与王妃娘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下官感激娘娘与殿下大恩,真乃神人也!”
还在欢呼的百姓看到他们的父母官们如此,才意识到这雨是谁送来的,也冲过去恭敬的跪地叩拜,齐声大喊:“义王殿下,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佑呆若木鸡,活这么大,第一次有这么多百姓如此崇敬他,顿时觉得羞愧万分,迥异地冲上官楚楚小声道:“三嫂,弟弟好尴尬啊,根本全是你的功劳。”
“谁说的?我只是纸上谈兵,这么多碘化银和蜂蜡不都是你弄出来的吗?咱俩这叫合作,同心协力,而且没有你,我可真不会想着来解救他们,你说是吧?”眨眨眼,格外俏皮,真说起来,这些人最该感谢的是扶雅姑娘,若不是那家伙非要她救阿佑的话,压根不会想着来洛城一趟,知道这里干旱,知道碘化银能弄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说过,她从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端木佑怔了怔,还真是那么回事,几罐子降雨神器都是他派人弄出来的,如此一想,不再受之有愧,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被敬仰的感觉,但大功劳还是非三嫂莫属,虽然三嫂有说过,对外人,配方必须是他们二人共同研制出来的。
三嫂可真厉害,能呼风唤雨。
‘噼噼啪啪!’
瓢盆大雨肆意拍打着人们的身躯与地面,兴奋的不光是洛城百姓和仆从们,还有那十个训鹰人,早就傻傻的不知身在何处,就那么站着任由雨水凌虐,都纷纷转头看向站立在网子里树杆上的飞鹰,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从不知他们的宝贝们居然能给洛城带来此等福泽。
连最不喜言语的张玄真都默默的将臂上海东青纳入怀中,抚摸其后背的大手不断哆嗦,本就从未后悔过养鹰训鹰,如今更是无比的自豪,若没他们这些训鹰人,他相信,王妃要求的那些,绝对无人可做到。
“我的天,张哥,咱们这回是真的要扬名立万了,快快快搭棚子给它们遮雨,呜呜呜我这眼泪都出来了,太激动了。”
“对对对,别给淋着,河能不能水满,以后就靠它们了。”
“王妃和义王绝对是神人转世,感谢他们找了张哥,而张哥又找了我们,宝贝,你真行,太给我长脸了,干得好。”
大伙边给大网搭起牛皮布,边与自家领头鹰说话,就差给它们下跪作揖了。
对于他们这种训鹰人来说,个个都被亲朋好友当作异类,又不靠狩猎为生,训什么鹰?个个穷得叮当响,不是不务正业就是玩物丧志,他们哪里知道训鹰的成就感?比起人来,鹰是最高傲的鸟类,能驯服它们着实不容易,一旦成功,它们会永远跟随主人,不离不弃。
上官楚楚可没忘记那群人,大声道:“你们最该感谢的是他们,若不是他们训鹰有方,将这些黄色粉末送到高空,你们这雨是无论如何也得不来的。”指向训鹰人和那些可爱的雄鹰,有福同享嘛,继续道:“还有咱们的定远王,若不是他一路护我等周全,出钱给我们研制降雨神器,也无济于事。”
端木凌羽白她一眼,也没说啥,负手站立着冲人们轻轻摇头,不与之抢功。
“谢谢各位兄弟。”周青石带领大伙先是给训鹰人们叩拜,后转向端木凌羽:“谢谢王爷千岁。”
数百位百姓跟着跪拜。
倾盆大雨中,人们早已湿透,却毫不自知,拜了又拜。
张玄真很想说些什么让他们起来,然而开了几次口什么都没说,并非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爱讲话,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这一趟不求财,只求一个被世人认同,为训鹰,他妻子走了,为了训鹰,他浑身伤痕,如今更是孤家寡人一个,今天,总算是圆梦。
“都起来吧,记得帮忙好好照顾下这些鹰,洛城范围太大,就这里都要每天这么来三次,明天换别处来三次,看来这些小可爱们每天都要飞三回,为了减轻它们的压力,以后都轮班来吧,五十只负责今天,另外五十只负责明天,否则太累了,飞得越高,疲累得越快,若它们累了,不肯飞,那就完蛋了,持续一个月,江河水涨,空气湿度够了,往后自然会经常降雨。”种植的问题到时再教他们,树木必须栽种,很多还要去别处移植现成的来。
别干旱解决了,又来水患。
“是是是,一定好生照料,时候不早了,下官立即安排人前去准备午膳,娘娘与殿下们稍等。”周青石抹去脸上的雨水,拉着城主余治到一旁商量午饭如何布置:“听闻王妃喜素,昨日运来了不少蔬菜,让厨子弄得好吃点……”
而百姓们也赶紧回去搬桌椅碗筷,还有取稻草往棚子上铺开,阻挡雨水渗漏。
竹习就混在人堆里,举着剑任由雨水冲洗,薄唇轻扬,他就知道她一定能成功,一个传奇似的人物,甚是感激王爷让他去盯梢,见证了她的神奇之处,而且他更相信终有一天,将不会再有人会轻视她,这个看似无颜,实则满腹才华的女子,更会有许多人喜爱她,比如丑奴丑丫,还有他,一点都无讨厌之意。
不爱口舌,一掷千金,有主见,心地善良,了解深了会令人不自觉去信任,或许有一天,王府可能再无禁地,王爷也能和他一样,真心的笑出,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与期待。
也可能他已经生了些许大不敬的情愫,但他永远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她是王妃,再怎么喜爱都只能压制,就这么一直陪着她不也挺快乐吗?抬起长剑,看着里面倒影出的自己,真的在笑呢,呵呵,敲敲剑身,王妃说这叫钢,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神铁,如此的话,他还真想换一把做工精细点的,能自己设计形状就更好了。
都说兵器是每一个武者的灵魂,是不是换了这个灵魂,他也就彻底不再是那个嗜血成性的魔鬼?
那就等她开兵器铺吧,反正也见过他了,只要不泄漏‘姑娘’的身份,前去帮着着手打造就行。
而手中这把血饮神剑,不会传授任何人,就让它长埋地下,从此再无嗜血狂魔的存在。
上官楚楚知道很多人从头到尾一直在偷觑她,其中甚至还包括端木佑,越过满脸崇拜的丑奴丑丫,来到首位落座,旁边的端木凌羽似乎也会时不时看她,尼玛,这些人心里不会真在想她是神仙下凡吧?看得爷们怪不好意思的,脸都有点红了。
刚接过那知府双手捧上的清水,没喝上两口便噗哧一声喷了出去,木讷地擦擦嘴,盯着面前倏然跪下的欧阳释:“你干嘛?”什么情况?欧阳释最近虽然对她恭敬了很多,却也不至于到下跪的程度,他想做什么?
欧阳释也不回话,就那么仰头看着女人喊道:“奶奶,奶奶,奶奶!”磕头,起身,走开,一气呵成。
“吸!”丑奴捂住嘴,同样一头雾水,望向那野蛮人,这还是他吗?居然跪地叫主子奶奶,没记错的话,以前可是从不把主子当回事的。
奶奶?某女懵逼了,如同看怪物一样:“阿释你没事吧?”平白无故叫她奶奶干嘛?而且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大个孙子。
端木凌羽边饮水边慵懒地解说:“他从不相信你有此本领,扬言若雨能来,便跪地叫三声奶奶。”这个阿释,居然还记得此事。
“哦,这样啊,阿释,如此说来,你真是条硬汉子,说一不二,呵呵,我接受了,这样,刚才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吧唧出味来就没了,要不咋再赌一次?”上官楚楚很没形象的跷起二郎腿,折扇富有规律地敲打手心,满眼玩味。
欧阳释本就因端木凌羽一句解释红了脸,如今再听这话,虽然不太懂,但还是黑了脸,王妃也太爱胡闹了,干咳着回应:“赌什么?”
某女见鱼儿上钩,嘴角裂开:“一般的东西你肯定不乐意跟我玩,赌什么……有了,就赌我能锻造出一把绝世好刀,即便是你们兵器榜上前十都无法超越,并赠与你,如何?”
“超越血饮剑吗?”欧阳释眸子一亮,后又觉得不太可能,目前任何人都难以做到,可降雨别人也做不到,于是乎蠢蠢欲动起来,五百年前那位锻造兵器的剑圣只得小块陨铁,做了两把神剑,至今都在王府,一为鬼泣,二为血饮,原本都为王爷所拥有,后来将血饮送给了竹习,自己善于用刀,因此没他的份,一直为这事羡慕嫉妒着呢。
如果王妃真能给他锻造出比血饮更好的,哪怕一样材质的,他甘愿再叫三声奶奶。
端木凌羽见手下轻而易举就钻进了圈套,在心中无奈摇头,怎么总有这么多愚昧之人受她所骗?连自己当初都……想起说书人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上当,也恰好证明了此女子本领非凡,什么人不说,偏偏是说书的,这谁不忌惮?
如果哪天上官楚楚被山贼抓了,他一点都不会担心,甚至还会想着那些山贼不知会有怎样的可怜遭遇。
“当然,刀柄镀金,刀身光可鉴人,形状霸气凌人,名字都给你取好了,就叫屠龙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谁与争锋?”
大伙张着嘴眨也不眨所谓望着已经站在棚子正中央,双腿岔开,双拳紧握做着射箭姿势的胖硕女人。
也不知是谁来了句:“你说的那是弓吧?”
嗯?某女察觉到自己姿势有异,立马撇开腿,双手互握,犹如正在砍人,得意地问:“它血饮剑有这威慑力吗?”
“号令天下,谁与争锋?再厉害的兵器,只要天雪公子出手,不出两招。”江莫宸原本愤慨的阴郁心情瞬间被女人那可笑的模样逗乐,倒是比以前可爱得紧,像个活宝。
听到那个名字,上官楚楚眸子发亮,瞅向端木凌羽:“回去后,我能见见他吗?”
“你见他作甚?”对于女人万分期待的模样,某男口气冷下些许。
切,她又不会跟他抢男人,至于这么小气吗?什么擅闯天雪阁,死,这绝壁是真爱啊,可惜了,若是能男男生子,这俩人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基因太完美了:“阿释,怎么说?”
欧阳释拱手:“属下愿赌!”即便不能到谁与争锋的地步,只要比血饮剑厉害就行,到手第一件事就是去跟竹习比武,趁机再砍断他的剑,从此后世上依旧只有两把神器,一把是王爷的,一把是他的。
“OK,那就这么定了,嗯?雨不下了吗?那等下大家先吃饭,吃完了继续。”拍拍双手,望望晴朗的天儿,果然,下完雨后,凉快多了。
“主子,干脆一直下好了,这样半个月咱们就能启程回帝都。”丑丫嬉笑着提意见,她已经等不及回家了,老爷估计会乐疯吧?有这么个好女儿。
上官楚楚扶额:“你当一千五百丈那么好飞吗?能替那些鹰考虑考虑么?它们也是血肉之躯,你想累死它们啊。”
说道这个,丑奴很是赞同的点头:“以后西秦估计再也不会捕杀鹰了,它们可是救了整个洛城一命,若是哪天再有旱情,还得靠它们帮忙呢,但主子您能靠那些土和灰还有海带降下雨来,真是太厉害了,能说说为何那黄色粉末飞到天上就会降雨吗?”
“是啊王妃,太神奇了,为何会如此?”欧阳释抓抓后脑,百思不得其解。
某女调整个自认为很端正的坐姿,细细解释:“这个呢,叫化学反应,陈年墙基内含有大量的硝,而草木灰内则含有钾,只要把它们提炼出来,混合了就是硝酸钾,再和别的东西一层层混合下去,最终得到的就是碘化银了,而为何碘化银上天了能降雨,是因为碘化银抵达云层内,开始吸收周围所有的水份,空气中都含有水份的,因此云会逐渐变大,再变大,知道云是怎么形成的吗?小冰晶或者小水滴组成,它们在云里互相碰撞合并成大水滴,而碘化银能让冰晶或者水滴增加速度变快,下面浓烟相助的话,效果更好,所以才让烧火。”
“云是雾气啊,站在下面看是雾,站在山顶看就是云在山腰飘荡。”丑丫摸着下巴发言。
“那是小小的云层,高空上的,大着呢,当里面的冰晶水滴太多时,云层会开始因重力而下降,到了一定程度时那些冰晶和水滴就开始掉落,是冰晶的话,遇热会化作水,就这样形成了雨,至于为什么天上会有小水滴,那是地面的水晒干了,却并没有消失,而是蒸发到高空遇冷凝结为水滴,所以只要地面有足够的水份蒸发到天上,就会变成雨水落下,不断的来回反复,被晒干的水是不可能真的消失不见,它只是暂时去了天上,迟早还会落下来,懂了没?”
周青石纳闷地说:“似懂非懂,按照王妃所说,那就不应该,当年洛城下面的水都被吸到天上去成云了,为何后来不还给我们?”
上官楚楚咂舌:“你没看到云它是会移动的吗?飘到别的地方去了呗,可能还会因为这里的干旱,别的地方就闹起水患了呢,而且你们要多种树,能防止干旱还能防水患,雨水落下尽可能的挖水塘储存,保证空间里湿度够成云来布雨,我并非神人,而是用最合理的方式降雨而已。”
“原来如此,王妃娘娘真是博学多才,懂如此之多,下官佩服。”若别人来说,他周青石说什么都不会信,可她和义王来说,那就是这个理:“啧啧啧,怪不得,云变黑了就能下雨。”
“云是变不黑的,只是水滴凝结太多,遮住了阳光而已,当你上了天去看,还是雪白雪白的。”某女继续扶额,真是败给他们了,要真能变黑,下来的岂不是墨汁?没文化真可怕。
棚子内的十多人集体汗颜,连端木凌羽都脸色铁青,他也有被她鄙夷的一天,不耻下问:“为何会打雷?”
“是啊主子,您这么说,那天上不是没有龙神?那有雷公电母吗?”丑丫眨眨大眼,期待地竖起耳朵,今天长大见识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有地府和阎王,那有雷公电母也说不定,不过有件事她很肯定:“但我知道雷电不是他们发出来的,这个呢,叫电,比如天气干燥,整理头发时,会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这个就是电,而云呢,分正极和负极,只有这两种云碰到一起时才会发出闪电,同时释放出极大热量,令周遭空气受热、膨胀,瞬间被加热膨胀空气推挤周围的空气,就会引发出强烈的爆炸式震动,这个叫雷,所以是先见闪电后见雷,所以不是每次下雨都能电闪雷鸣,乃自然现象,跟雷公电母无关。”
哇,主子太厉害,连这个都懂,丑奴以前最最佩服的是老爷,以后绝对非主子莫属。
端木凌羽垂眸沉思,似乎没什么能难道她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不是该庆幸被她逼婚的是自己而不是另外几个兄弟?此等敌人,才真叫棘手,不过想起这么聪颖的人却为了吃而举高尚方宝剑又哑然失笑,人家得到此物都当宝贝供着,遇贪官污吏才拿出来先斩后奏,她倒好,用来护食。
哎,果然,人无完人!
“贱妾参见二位王爷殿下,参见王妃娘娘,午膳已备齐!”
这时,一位头上包着布巾的女子弯着腰进屋,跪地叩拜。
“贱妾?”上官楚楚摸摸下巴,询问向众人:“何为贱妾?”犯了罪的小妾?
江莫宸意外于对方会问出这种问题,不过还是好心的解释着:“一种身为人妇的谦称,但见她虽盘头,去一边耳饰,想是夫君已逝,腕带无雕刻木镯,乃无子女,有意终身不二嫁。”
我去,古代人也太谦卑了,贱这个字在现代可不是什么好话,忽然起了好奇:“你抬起头来。”
女人缓缓抬头。
挺漂亮的,眉清目秀,丹凤眼,不妖不魅,五官很耐看,三十五岁左右,白净和善,虽双膝跪地,却能透过她的神情看出乃刚烈的女子,可惜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还无子女,又不想再嫁人,那老了咋办?这里不是现代,普通人家可以上交社保,将来去养老院,现在都能想到她成为老太婆时的情景,一个孤孤单单的老太婆独自坐在院中……
想到什么,笑道:“上饭吧,真饿了。”
女人巧笑嫣然的继续叩拜:“是!”后起身到外面与几个妇人说了些什么,紧接着都陆陆续续进来帮忙搭桌搬凳。
周青石见王妃的眼珠始终在那吕清身上,弯腰笑说:“王妃娘娘,这位女子可是个传奇人物,名为吕清,祖上世代书香,她父亲本是位秀才,开私塾,家中独女,后因旱情严重,吕老先生不幸暑热过世,又自小没了娘,十六岁出嫁,十七岁便守了寡,一直恪守妇道照顾公公婆婆,后二老也因病相继去世了,独留她一人,看着瘦瘦小小,实则连下官都自叹不如,你们来时路上定见过不少水车队,都是她一人在经营,这洛城百姓大部分水源都是靠她去丰城运来,深受百姓爱戴。”
“哦?倒是个好人。”
“嗯,底下一百多号人,都靠她来打理,不过以后便不需她再辛劳了。”王妃干嘛对这人这么好奇?
上官楚楚看着她指挥着妇人们井然有序的传菜,即使这种狭窄的空间,也细心的想到怕他们拥挤,愣是弄出两桌,还不觉拥挤,每一桌的饭菜都一模一样,再想想当日在张玄真铺子里见到的那个泼妇,简直天囊之别,起身搂住端木佑指着吕清问:“你觉得她跟咱们那位闷葫芦张玄真相配不?”
端木佑差点被清水呛着,抬眼跟着细细打量,摇头:“那姓张的哪里配得上她?”
“怎么就配不上了?我觉得挺好的,年龄相差三四岁,一个老实巴交,一个秀外慧中、善解人意,又都是单身,试试看。”这辈子还没干过保媒拉纤的活,她是真的很欣赏张玄真,遇到那么彪悍的老婆,写休书时都犹豫了,说明不是个爱始乱终弃的人:“吕清,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你帮我照顾一下那些训鹰人,你也看到了,没有他们,这河是无法蓄满水的,拜托了。”
吕清闻言欠欠身,点头道:“贱妾遵命!”
等人走后,上官楚楚也见端木凌羽已经坐到首位,只好挨着他落座,拿起筷子道:“都别那么多规矩了,周知府你们也过来坐,一起吃吧,丑奴丑丫,你们和阿释也赶紧的,吃完饭我们要继续开工。”
丑奴拉着丑丫去了另一桌,如今看欧阳释已经没那么讨厌了,还主动给他递筷子,欧阳释也不嫌弃,他敢吗?人家可是王妃的心腹,以后必须客气点,哎,若都能活着,这一趟回去后,王府里就再不是往日光景了。
周知府拱拱手:“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余治,你也别干站着,既然王妃娘娘都发话了,赶紧过来吧,莫要耽误时间。”
余治先是看看端木家两位,看他们没反对,立即受宠若惊的上桌,他不过是一个城主而已,有生之年居然能和三位皇亲国戚同桌用膳,荣幸啊。
“哟,周知府,你可真用心,都是我爱吃的,而且色香味俱全,不错不错。”吃上一口朝鲜笋,一个字,香,满桌只有三道荤菜,还都在靠近江莫宸那边,自己眼前全是清淡素食,花样繁多,看着就有食欲。
端木凌羽听后,也面含笑意的看看周青石,咽下摆放整齐,点缀着雕花的绿蔬,同样满意之至。
周青石倒没余治那般拘谨,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也没因自己一向问心无愧而自视清高,对待几位皇亲进退有度,边吃边笑着摇头:“王妃谬赞了,这哪里是下官的功劳,只是听说王妃娘娘这一路所住驿馆都只喜清谈,便多嘴说了一句,那些百姓一听,都自告奋勇的准备了三百多道各自的绝活,这些都是吕清从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下官也是今日才知道素食有那么多种类。”
“这些都是百姓准备的?”端木佑欣喜的又吃下一块雕刻得特别漂亮的豆腐,又嫩又滑,好吃,第一次有百姓心甘情愿这般待他,自豪感油然而生。
“回义王殿下,原本下官是预备让衙门里的厨子来做,哪知会突然冒出这么多老百姓涌进后厨,都说为感激诸位解救洛城之苦,别的帮不上忙,但今后的每一餐保证不重复花样,下官等人也是沾了各位殿下和娘娘的光,都多吃点,虽都是粗茶淡饭,就全当是老百姓的一片心意,诸位多多担待。”他也想各位恩人顿顿山珍海味,可这洛城长久不下雨,已经弄不出一桌珍贵食材了。
上官楚楚用小碗盛了点鱼汤亲自送到‘丈夫’面前,笑说:“尝尝,感觉味道很鲜美。”
端木佑暧昧的惊呼:“哇,三嫂,你对三哥可真好。”实则憋笑憋得肠子都抽筋了,因为某人跟他说过,都是做戏。
端木凌羽却盯着那汤愣了一瞬,虽然知道并非出自真心,但对于第一次,还是有些感触的,他不是没为她夹过菜,却是不怀好意,转头看看她,正满含期待,便舀起一勺子喝下,点点头:“的确不错。”
“都说我不会骗人了。”乐呵呵的开始自顾自缓慢进食,老妈说过,要想成功的治疗一个病人,首先就要做到让对方完全信任,轻易不要戏弄欺瞒,若一直没点起色的话,竹习岂会甘愿一直履行他的承诺?
江莫宸攥紧筷子,没有再看他们的互动,凌羽是真的变了,按照以前,他不但不会喝,还会弄得对方极其没面子,真的只是在作秀吗?呵呵,骗谁呢?上官楚楚,你太厉害了,竟改变了王府里所有人,一个竹习,一个欧阳释,一个正主。
不还是那个丑陋的女人吗?
另一边,吕清合理安排着另外十位恩人,发现全都上桌了,其中一个却还坐在角落里不肯前来,方才就注意到他了,他自己的同伴过去交谈也是爱搭不理,正端着放着菜的米饭对着他的鹰扒饭。
“小嫂子,张哥这人就那样,他不爱热闹,孤僻惯了。”
“他前妻厉害着呢,老是骂他,成亲数年,变得越来越不爱跟人亲近。”
“其实张哥以前不这样的,都是他前妻给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