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扳倒皇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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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凌羽点头,并没多说,老人家会有那么多顾虑也非胡乱妄想,毕竟在没爱上小胖子时,他是真的犯下不少错事,相信不光岳父,很多人都有所察觉,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而且听闻木神医进宫,乃岳父安排,木贡之事,他估计是知道了,因此才心生疑虑,不是他不告知他。

    那个时候岳父还想着让他不要觊觎皇位,说明他还想保住父皇,但父皇至今还在昏迷中,木也子什么人?哪能发现不了端倪?

    说明老人那句‘不能做的’就是没来坏他大计,岳父待他如亲儿,明天他会打消他所有担忧,皇位?呵呵,他是真的不稀罕了,这种算计的日子到此为止。

    次日,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宫中传出了君王端木合锟驾崩的消息,即便床上一具尸体与皇帝有十分的相似,唯有上官离知道已经被掉包,至于天子究竟去了哪里,他不知晓,也没过问。

    举国哀悼,却让四王爷端木宏措手不及,也让太子端木宇飞亢奋不能自拔。

    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此那边设灵堂,这边端木宇飞便迫不及待的召集群臣到太和殿,等到文公公来宣读皇帝遗诏,当然,有请诸位大臣全数过来见证,端木凌羽和端木宏端木佑几个兄弟均在其中。

    朝堂上鸦雀无声,一派肃然。

    个个头上都还绑着雪白孝布,没想到太子居然如此心急,简直不是人!

    好歹也等人入了皇陵吧?

    端木宏强装镇定的望着上方龙椅,庆幸着以前没正面与端木宇飞起过大冲突,否则今日就是他的死期,可是二哥那人爱疑神疑鬼,又手段歹毒,他会不会怕自己哪天图谋不轨,于是也会一并铲除?

    端木佑想的则是即便手里有二哥联合敌国陷害三哥的证据,但若遗诏是传位给他,大伙也没办法吧?父皇驾崩的消息不知是被谁完全封锁,应该是二哥,反正今早才知,令人毫无准备,而且禁卫军如今听令二哥,哪怕三哥武功高强,也不是整个禁卫军的对手。

    那么说二哥还是会继承大统,那……无所谓,他已经努力过了,死就死呗,再说了,三哥那么聪明,不见得就会丢命。

    而且三哥的表情一直都那么淡定,估计有回旋余地。

    端木宇飞邪佞地看看那几个弟弟,冲后殿喊道:“文公公,你还等什么?”

    手持木盒的文公公抹去眼泪,太子就一点都不难过吗?那可是他的亲爹啊,无奈地弯腰上殿,站在台子上把木盒打开,取出圣旨摊开一看,立即瞪大双目,这……这的确是皇上的笔迹,而且那盒子只有他能打开,皇上说上官离不可信了,如今只信他,唯一的一把钥匙在他这里。

    可圣旨却是写着皇三子,端木凌羽,怎么会这样?

    “你发什么愣?快念啊,想死不成?”端木宇飞怒喝着催促。

    文公公看看端木凌羽,见那人也正向他微笑点头,昨夜上官大人拿着打皇鞭进过皇上寝殿,而自己也小歇了会,难道是木也子给他下药?怎么办?其实想想,太子根本难当大任,毫无孝心,皇上尸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的要上位,加上自己丢了圣旨也是死罪,管他的,全当看在上官大人的面子上吧,而且皇上也没给他看过圣旨,只是嘴上一直说让太子继位。

    自己也不算失职,圣旨就是这么写的,清清嗓子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即位有五十年矣,国富民安,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皇三子端木凌羽,仁义品学兼优……”

    “等等!”

    一声暴呵,文公公只好停下,冷漠地望向下方。

    端木佑同样很震惊,还记得那日在密室中,三哥跟他说会将他扶上帝位,虽然他知道这个皇位都是三哥自己争取而来,但还是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气归气,却没多么怨恨,呵呵,还以为三哥是认真的呢,为了不辜负,他这几个月来茶饭不思的刻苦学习为君之道,怪他自己不该去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怎么会是定远王?”

    “这怎么可能?”

    “皇上一直都有让咱们好好辅佐太子……”

    十多名大臣故意放大声音叫嚣起来,而其他人,巴不得这样呢,前面一直和太子作对,真给他上位,大伙还想有好果子吃?

    端木宇飞不顾失态的跑到台子上抢过圣旨一看,当即傻眼了,想到什么走到端木凌羽面前,抬手指着他咆哮:“老三,你昨晚进宫了吧?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调换圣旨,你该当何罪?”

    “二哥,你可看好了,那流香盒天下仅有一把钥匙,归文公公所管,臣弟又怎能调换呢?不过……”邪魅凤眼撇向上方的老人,邪肆笑着:“此圣旨的确为昨夜父皇临终前亲拟,二哥你可知为何父皇会突然转变?”

    “你胡说,父皇向来都说要将皇位传于本宫,端木凌羽,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说,父皇是不是你害死的?”

    “我可以作证,父皇从来都是有意把皇位传位于二哥,端木凌羽,父皇定是你害死的。”

    端木凌羽面不改色的摇头:“此等谋逆之事,臣弟怎敢胡为?昨夜臣弟入宫探望父皇,并将一些事与他老人家谈论一番,当即勃然大怒,还扬言杀了二哥泄愤呢,还是弟弟好言劝说,否则如今二哥您已身陷牢狱。”没给太子狡辩的机会,沉下脸喊道:“六弟!”

    端木佑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叠书信:“二哥,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这些便是你为了陷害三哥的通敌罪证,当日铜州城会被攻入,还当真是我方军力不济,轻易就给敌军破城,原来是你书信于那守城史刘家南故意开城门,迎敌进城,你可知若莫月国和宝林国临时反悔,会是什么后果?还串通五哥夜袭三哥,你这是要陷西秦国于不义。”

    端木宇飞仓皇倒退,眉毛根根竖起,怒急于心:“放肆,竟敢污蔑本宫!”

    “二哥!”端木凌羽接过那些书信,严肃的望向众位大臣:“各位大臣,是否属实,人证物证具在,如今全都关押在刑部,另外还不止这些,端木宇飞这一个多月来居然敢囚禁父皇,想必此事众位无人不知吧?父皇的确很器重他,当日本王与六弟受他埋伏一事,证据确凿,但父皇为保他硬将此事压下,今天有康城知府可作证,那些派去的人大半为端木宇飞的暗卫,还有!”

    转头盯着端木宇飞冷然一笑,掏出信笺抬高:“此乃江充棋江太尉亲笔写下你如何勾结莫月国的罪证,二哥,既然父皇传位于弟弟,那么你所犯下的种种罪名,弟弟是不会像他老人家那样仁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因妒忌派人暗杀造福万民的钦差,其心当诛,你三番两次残害亲弟,依旧当诛,你囚禁病重父皇不让朝臣探望,不让诸位皇子行孝,意图不轨,当诛,你为一己私欲放敌国入侵,死不足惜,你蛊惑五弟来杀我,却不幸惨死于战乱,你说父皇会让你这种狼子野心,冷酷无情的人来持掌江山吗?”

    别的都还好说,但那江充棋的亲笔书信却让端木宇飞无所适从,江充棋是叛变了吗?他手握重兵,又功勋无数,此人的话无人会怀疑,怎么会这样?按捺住惊慌,阴郁眯眼:“端木凌羽,所有的事都是你一个人在说,你有没有调换圣旨,只有你和上官离知道,可还有别的人证?”

    “啧啧,二哥,若非打皇鞭,连我都无法进到朝阳殿,哪来多余人证?但文公公也在场,父皇生前最信任于他,文公公,你说这圣旨是否是父皇所写?”

    文公公吞吞口水,见太子带着笑脸走来,知道要与他示好,不等他开口便点头:“太子,这的确是皇上昨夜亲自提笔。”哎,事已至此,只有死扛到底了,希望三王爷往后莫要杀他灭口,即便三王爷会,上官大人也不会,反正这些恩恩怨怨很快会与他无关,归隐山林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太子啊太子,要怪就怪你没宽大胸怀,广阔胸襟,继续念道:“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大位于皇三子端木凌羽,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令立上官离为摄政王,悉心辅佐,同扶社稷,钦此!”

    上官离拧眉,他去意已决,羽儿这是想干嘛?昨夜的确是迷晕了文公公,调换了圣旨,可圣旨都是羽儿仔细模拟的,他并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不过倒是加重了木贡的料,后来又见他进了一趟皇宫,估计在太医确定了君王已驾崩后,前去掉了包。

    羽儿的计谋,实在高深。

    “休想,端木凌羽,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是谋划着弑君篡位,来人啊,将这些乱臣贼子统统拿下。”端木宇飞见群臣跪地,轻蔑地咆哮。

    早早守在门外的禁卫军大批拥入,奈何还没近到端木凌羽等人的身就被从天而降的一群红衣人给集结着内力震出殿外。

    欧阳释直接带领着手下们冲到大殿门口死守。

    半天不见有人打入,端木宇飞开始惶恐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端木凌羽还没出手都进不来,若他出手,岂不是要翻天?

    而与此同时,柳骆风则也带领着近万人同欧阳释前后夹击,把几千名禁卫军团团包围,更有刑部知府衙门五百多名官差从四处涌进大殿,刑部侍郎更是直接把刀架在了端木宇飞脖子上:“太子,我等奉命行事,劝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刑部接受调查。”

    禁卫军统领知道今日难逃一死,打了一盏茶的功夫,看着手下一个个惨死,干脆一刀割喉,以死挽救那些跟着他共同守护皇宫的弟兄们。

    统领都死了,其余人只得纷纷丢下武器。

    如此一来,太子全无还手之力,那十多个坚决反对的大臣也敢怒不敢言的跪地参拜新帝。

    “吾皇万岁万万岁!”

    端木宇飞惊恐地摇摇头,瞪着不断往龙椅上走的男人辩驳道:“不是我,这一切都是母后的主意,真的,你们相信我,都是母后做的,还有上次定远王妃和六弟状告母后派李达他们害你们,我可以作证,就是母后做的,都是她,全是她在挑唆,三弟,你别杀我,你别杀我……”怎么办?进了刑部,老三一定会杀了他的。

    对此,端木凌羽并未太过诧异,转身挥开袖子端坐金黄龙椅,拧起眉头,似乎有点怀疑:“哦?你确定?”

    对方这么问,说明还有活命机会,立马跪地:“对,都是她,前皇后会倒下也是她设计的,还有当年云妃的死,也是她一手策划,三弟,你看二哥这么愚钝的人,哪能想出那么完美的计划?都是母后让我干的,我没想杀你,你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要杀你?看在我愚昧无知的份上,你绕过我吧!”

    端木宏双腿一软,跟着瘫坐下去,呵呵,他先前居然还想着太子登基后能饶他一命,没想到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舍去,又怎会留他一个皇室血脉在世?可端木凌羽上位同样不会放过他,算来算去,依旧逃不过和老五一样的下场。

    “吸!”

    全场哗然,一是震惊于那端木宇飞为了保命不惜加害自己的生母,二是皇后竟如此歹毒。

    上官离倏然仰头,望着没多大反应的端木凌羽,难怪他恨极了这些人,云妃居然是被害死的。

    端木凌羽点点头,扫视了下面一圈,似笑非笑的拍拍龙椅扶手,后决然起身,半点不留恋,并朗声宣布:“本王知道诸位大臣心中同二哥一般有着诸多疑虑,认为本王这皇位来路不正,难以令天下信服,殊不知本王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权势地位,比起终日无趣的坐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还是觉得外面自在些。”

    匍匐在地的端木佑讶然抬头,鼻子一酸,眼眶泛红,他不该怀疑三哥的为人。

    上官离也傻眼了,他想干嘛?做这么多不就是想坐拥江山吗?

    宽阔华丽的大殿内一下子陷入了寂静,都在等着那龙椅前站姿笔挺的男人继续发言,一身紫红华袍,雄姿英发,霸气凛然,比那每根柱子上回旋盘绕着的金龙还要威严摄人。

    端木宇飞屏住呼吸,同样不知他此话何意。

    “既然如今父皇传位于本王,那本王也有权禅位,义王你且过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向端木佑。

    端木佑很是惭愧的看看他,最终还是起身走了过去:“三哥!”

    “六弟,比起耐心,三哥不及你,比起文韬武略,你也不逊色任何人,这半年来你的所作所为三哥都看在眼里,仁德宽厚,品行贵重,又有三哥、摄政王与诸位朝臣辅佐,你定可以妥善管理好这座江山。”末了来到下方,恭敬叩拜:“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德服人才是正道,不一定就非得杀伐,反正三哥也双手沾满血腥,不介意多几个,任何需要动刀的事都交给三哥来办,你只管广施仁政便可。’

    端木佑忆起当初在密室中端木凌羽与他说过的话,竟是这个原因,所以才写下那样的圣旨,太子和皇后他是势必要除去的,却不肯让他来动手,三哥,你这一片苦心,弟弟记下了,你放心,弟弟绝不负众望。

    笑着坐到龙椅中,这一刻,他是真的很开心,但不是因为当皇帝,而是他真的有个血亲哥哥,三哥永远都不会来骗他,当然,也有那么点想成为天子,这样他就再也不怕有人去伤害他的母妃了,这一切都是三嫂的功劳,若没有三嫂的一番教导,他至今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废人。

    上官离的嘴角不断抽搐,这个女婿什么都好,就是心事太重,做重大决定前,就不能先和他商量一下吗?

    即使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跟着众人参拜新君,这样更好,直接打消了人们的疑虑,证明那圣旨如假包换,而且羽儿的仇也算报了吧?

    佑儿继位也好,跟这孩子相处了那么久,的确是个会明事理辨是非的好孩子,更懂得知恩图报,只不过自己是无法撒手不管了。

    这孩子才十八岁,必须有人辅佐才行。

    摄政王,这一下子就从刑部尚书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了。

    他会对得起这个职位的。

    端木宇飞和端木宏面面相觑,老三蛰伏那么久,就为了扶那小子上位?这……是该说他大度呢还是愚蠢?呵呵,怎么忘了他俩早成一路人了?

    端木佑抬手:“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而另一边的灵堂,两个披麻戴孝的宫女急急忙忙跑进,跪在如贵妃面前报喜:“娘娘,义王殿下他……他……”

    如贵妃擦擦眼泪,心如刀割,不过见俩宫女面带喜色又不明所以:“义王怎么了?”

    “放肆!”最前方的皇后站起身指着那俩宫女怒喝:“皇上尸骨未寒,你们竟敢发笑,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哪知其中一个宫女极其鄙夷的瞥她一眼,更出言不逊:“尊贵的皇后娘娘,您还不知道吧?您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太子已经将您的种种恶劣行径全数指出,陷害云妃,陷害前皇后……”

    如贵妃吓坏了,拉拉那宫女:“玉儿你疯了?不得无理。”

    “娘娘,从今往后咱都不用怕她了,还有所有人,您都不必再害怕。”另一名宫女拉住她,趾高气昂的瞪了眼其余跪着的嫔妃,装模作样,皇上在世时,一个个又有谁比娘娘更真心?

    玉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所以敛去快意,继续道:“还有陷害定远王,定远王妃,与咱们的义王殿下,也就是如今的……新皇!”

    “玉儿,你说什么?”如贵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敢相信的追问。

    “娘娘!”玉儿挽住美妇的双手,认真点头:“本来皇位是定远王的,可他禅位给了义王殿下,如今殿下已是皇帝陛下,您是太后娘娘!”

    如贵妃摇摇头,还是不确信:“此事不可乱说。”怎么可能?虽说佑儿自洛城回来后,势力日益壮大,可还不到能当上君王的地步,而且定远王为何要把皇位让给他?佑儿以前可是经常找他麻烦的。

    “王爷说咱殿下宽厚仁德,娘娘,此等大事,奴婢怎敢胡诌?都是真的。”

    “你们胡说,我儿乃正宫太子,继承皇位是顺应天命,你这两个贱婢,你们还等什么?拖出去乱棍打死。”皇后怒不可赦的瞪着门口不肯挪步的侍卫。

    侍卫们却左右为难,他们还没收到消息,不知真假,万一是真的,那如贵妃以后岂会饶过他们?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上官离越过若干妃子,来到如贵妃面前,叩拜完,转向皇后,就是这个毒妇,害死羽儿的母亲,还要害死他的女儿女婿,捏捏拳头,笑说:“皇后,端木宇飞已经当着满朝文武亲口招供,而且你害死云妃一事,羽儿还存留着证据,这回你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来人,带走!”

    皇后愕然,直到被擒才疯狂挣扎:“不可能,那个草包怎么可能越过我的飞儿继承帝位?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本宫,上官离,你这个胆大包天以下犯上的老贼,放开我……”庄重不在,瞋目裂眦的疯狂怒骂咆哮。

    等人被强行拉走了,上官离再次给如贵妃作揖:“太后娘娘,微臣告辞!”眼角扫过灵位后的棺椁,也不知里面装的是谁。

    太后?如贵妃伸手捂住形同擂鼓的心口,是真的,佑儿真的当皇帝了,天呐,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更让她不敢去信的是这个皇位乃定远王相让,说起来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但还是做过对不起他们母子的事。

    其余妃嫔庆幸着刚才没时间给她们开口说话,否则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齐齐喊道:“恭喜太后娘娘,贺喜太后娘娘!”

    如贵妃瞅着她们渐渐将腰身挺直,这些以前总是喜欢嘲讽她的人也有如此恭敬的一天,深吸口气,跪在灵位前漠然道:“为皇上诵经吧!”虽然这个男人从未喜爱过她,但也没亏待,而她是真的喜欢他,再大的欢喜也抵不过此刻心中的悲凉,天天等,夜夜盼,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人已死,心也已凉。

    若有来世,誓死不入后宫。

    宫墙内的某个角落,上官离命人把皇后带走后,独自站在拱门边等候,虽然在心中也认为佑儿比羽儿更适合继位,毕竟羽儿为人太过果敢,认定了的事,不管对错,也不会去与人商议,而且母家又为前朝后人,不比如贵妃地位显赫,总会惹起不少非议。

    佑儿头脑聪慧,什么事一点就通,虚心受教,乞丐妓子皆是一视同仁,更是见不得百姓受苦受难,不骄不躁。

    可羽儿为何要这么做?这孩子的野心他在他们成亲前就早已看出,还多番旁敲侧击的劝解,而他似乎都没有听进去的意思,太不符合情理了。

    “岳父大人!”端木凌羽没想到会这里见到老人家,刚好,把脱落的孝布递去,弯下腰:“您帮小婿绑一下。”

    这孩子……老人慈爱的扬扬唇,将孝布边缠过他的额头边问:“羽儿,为父很想知道你为何要禅位于义王?”

    直起身,某男慢条斯理的整理身上白色孝服,眸光幽深:“或许是真的累了,亦或许是不想将光阴浪费在御书房,岳父大人,男儿志在四方,不一定非得窝皇宫里,而且您觉得楚楚的性子,她能规规矩矩待在皇宫母仪天下吗?不用问小婿也知她都在想些什么,即使当了皇后也忘不了成为富贾豪商,动不动就出宫门去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

    “你是为了楚楚才……?”上官离心一抖,瞠目结舌。

    端木凌羽却显得极为不在意:“她有句话,令小婿感悟颇深,人生在世,怎么活也不就那几十年?当了皇帝也逃不过生老病死,何不多顺从自己的心意?小婿如今只想与她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再说了,朝中不是还有岳父您这个摄政王关照着我们吗?而且小婿虽然将帝位给他,依然是定远王,阿佑定不欺我,而莫月国和宝林国之间的事也需要有个稳定的法子,那便是联姻,素问宝林国的公主才貌双全,乃宝林君主掌上明珠,嫁于阿佑为皇后,您说他又怎会与莫月国联合攻打西秦?”

    老人愣了半天,咂舌:“不一定非得为皇后,你娶来为贵妃,也可谈和!”

    某男顿时忍俊不禁,抬手制止:“岳父大人,这话可说不得,王妃眼里不揉沙子。”

    “怎么就说不得?楚楚也是明事理的人,为了黎民苍生,为了国家安宁,而她又是正宫皇后,哪能小气到容不下一个宝林公主?古往今来,男人三妻四妾稀疏平常,她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孩子。”怎么感觉在女婿心里,宝贝女儿那么不懂事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端木凌羽脸色一转,严肃道:“岳父大人,您这越说越严重了,此等话万不可找她议论,误会小婿想纳妾就了不得了,王妃任何事都大肚能容,唯独这个,岳父莫要再操心,而且小婿一生非她不可,其余的莺莺燕燕,与小婿无关,待国丧一过,小婿便亲自带着王妃前往宝林国为阿佑提亲。”拍拍老人的手,咧嘴笑开:“事已至此,岳父大人就别多生事端了。”

    上官离是真的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为了女儿放弃了九五之尊,若非爱进心坎,以女婿的为人,那肯甘愿臣服别人?说不高兴是假的,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求他们一生夫妻和睦、快乐康健。

    吸吸鼻子,用袖子将溢出的老泪逝去,现在看谁会说他家女儿丑陋粗鄙,一文不值,看见没?他家女婿为了她,皇帝都不当。

    “您说您怎么还哭了?您以后就安心帮着六弟处理朝政,那江充棋虽然性情傲慢无理,时常与你们文官不合,但尽量不要再发生冲突,他答应小婿不会再生是非,安心镇守边关,此人也是一代悍将,哪怕是看在莫宸的份上也不会再为难阿佑,不要想着撤去他的职位,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召见他回落月。”

    “哎,如今新皇上位,官场会更加不稳,新提拔上来替补那些人,着实难胜任。”

    端木凌羽前行的步子顿住,想起了在洛城某日妻子的一句话,扬眉:“这事小婿会想办法解决,岳父大人您刚正不阿,容不得朝臣犯丁点错,但暂且不要动太子等人的党羽,慢慢来。”

    上官离长叹:“好!”想到什么,偏头高深莫测的打趣:“羽儿你是如何料到为父决定告老还乡?”先皇究竟被他藏去了哪里?而且想作甚?

    “您都能说出不该做的都做了,岳父如此正直的一个人,若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又岂会愿留下?岳父,你没做任何不该做的事,一切都是为了还百姓一个安宁,西秦若没有您这种以铲除佞臣为己任的官,那些蛀虫还在不断啃噬国柱呢,而且岳父办案手法了得,至今没一桩冤案吧?西秦不能没有你,所以小婿就自作主张了,往后刑部还归你管,那里缺你不可。”

    能被女婿这般高看,上官离当然觉得自豪,为了不给孩子们丢人,他会更加尽力的。

    为了无愧于心,他这一生都在想办法让百姓们安乐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贪官污吏,这是身为刑部尚书的职责,很多人瞧不起百姓,却不知自己真正的衣食父母就是那些百姓,没有他们辛劳耕作,大伙哪来不下田就有三餐温饱?得到的每一文俸禄,都是百姓上的税,吃人家的,却不想着给人家办事,啧啧啧,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全都轻视百姓了,百姓也不傻,迟早结党反了朝廷。

    这些观念他一直都在给新皇灌输,而那孩子也很赞同,能听进金玉良言就好。

    分离后,端木凌羽来到灵堂外,见小胖子正同无数人披麻戴孝的跪在院里,这家伙平时闹归闹,毫无礼数可言,但只要是正事,她绝不会胡来,都跪了一个上午了,还不动如山,记得当初她说出的协议,她说在外绝不会给他抹黑,任何方方面面,几乎全做到了。

    当然,偷偷逛青楼这件事除外,不过人家能做到不被人发觉,也不算给他抹黑。

    即便她并不喜欢端木合锟,若非顾及他这个丈夫的颜面,绝不可能乖乖跪那么久。

    没有过去慰问,直奔内堂,跪在了端木佑旁边守孝。

    上官楚楚自然看到他了,后垂下眼睑静静等待,膝盖都快碎了,哎,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凌羽的亲爹,再不满,死者已矣,身为儿媳妇,不可不敬,只是那家伙居然真把皇位让给了阿佑这事,令她还是有着小小诧异,完全不像他的作风,算计了十多年,岂不是白忙活?

    也不算,阿佑是自己人,对她更是好得冒泡,这样更好,不必担心经常出宫会遭人弹劾,就算不经商好了,要她一辈子规规矩矩待在后宫,没电脑,没梦想,没目标,没手机,没一切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她情愿去死。

    也就这些古代女人喜欢那位子了,咱现代人最不稀罕的就是当黄金笼里的金丝雀,就跟判官说的那富豪家的驴子一样,身份再高,也是个富豪的宠物,而皇后稍微高端一点,是国家圈养的宠物。

    还是外面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灵堂内,如贵妃不时的转头看向那面色清冷的男人,想了半响,还是起身前去将人拉起:“定远王,本宫有话要与你说,你且过来。”

    端木凌羽也不含糊,不冷不热的跟着她到了后面巨型棺椁旁。

    转身面对那棺椁轻叹:“我不知你为何会这么做,但有件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

    “哦?娘娘该不会要说当年之事,你是授儿臣母妃之意才袖手旁观的吧?”男人别有深意的冲她挑眉。

    如贵妃见他那样也不生气,轻轻点头:“的确如此!”

    俊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你什么意思?”

    “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软弱好欺、胆小怕事,在这后宫话都不敢大声讲,更得不到你父皇的恩宠,若非当年生下佑儿,依旧还是个贵人,正因为我不敢与她们争抢,因此才苟活至今,鲜少出自己的小殿,那日会出现在冷宫,你不觉得奇怪吗?”妇人无奈地苦笑。

    “是你告诉我母妃的?”

    “嗯,我的贴身婢女无意中听到有人想暗害云妃姐姐,又告知了我,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去跟她说了,当时并不知是谁想害她,因此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云妃姐姐知道后就让我不要再管,也知道她是必死无疑了,我们两个女人都没啥能耐,更没那些人心狠手辣,想了半天才想出保住你的法子,只要装作你不在那处,不知此事,兴许还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