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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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变迁

    有一件事情必须得明白,当我们是的时候往往是否定的开始。

    此时此刻显得那么重要,是因为只有这时候是,其他的时候是不是。

    当然有了是才会有不是。

    魔七是要帮助剑梦家族的人,这是心的是,而只要帮助就把是化开了,不再是原来的是,但仍然是是。

    “是。”的话音未落,何也举起了他的牌子,腰牌,亮了亮,就是在去往剑梦堂时的通道里曾经给守卫亮过的黑黝黝的牌子,这个牌子有个名字就叫“是。”

    是。魔七是。

    何也也是。是。

    何也“是!”的结果是魔七被吸进了漩涡。

    口无凭,魔七按他的话语是来帮忙的。帮忙是一个态度,这当然也是一种力量,正如魔七的,一种心力,类似于祝福的意思。专注就是祝福,来成全这件事情。

    在外观上人们更加注目的是帮得上还是帮不上。

    魔七似乎具备了一些帮忙的能力,他的应对,有目共睹的他与剑单的较量显示出来的那身武能,一直的波澜不惊,已经被剑梦家族渐渐在心里看好。

    搬砖的人一次搬三块或者四块没有多少区别。

    对于私塾先生来讲,教得好是主要的,师德好就更好了,如果还身具一身武功有浩然之气,是好上加好。

    接山不需要一般性的帮。

    那三招不是魔七的极限,他的心里面应该还有更多的东西。打打斗斗已经没有意思,而漩涡才会探出他真正的深浅来。

    所以何也是。

    他了“是”后,又向梦茵招了招,二人也一同跳进了漩涡。

    原来“漩涡”并不是别的,一面墙上水纹拥挤的点界或者爬到一棵树上往下跳才行,又或者是某个人的身体,而恰好是魔七刚才站立之处的脚下,现在那里已经是一个黑洞。

    何也和梦茵一同进去,是去看个究竟,是见证也是旁观。

    身体坠落的时候,洞内的空气也涌上来,软绵绵的,也有力有量,一点也不叫人惊慌失措,这可能是漩涡本身的构造造成的结果。

    和下落一样,如果步空的时候也能这么不疾不徐,洒然自如,这是人们常有的幻想之一。

    我镇。

    我镇早就没有了,接山外的我镇不过是一座鬼城,因为瘟疫已经荒废荒芜了二百年。

    这里还有我镇。

    或者此时此地竟然有我镇。

    从长长的石板街道进入,经过山门,山门上两个黎亮的隶书大字“我镇”含胸拔背气势端严。幸亏不是甲骨文,否则我又要研究一番了,魔七如是想。

    拐过街道中央的镇旗,镇旗没有哗啦哗啦的猎猎飞舞而是偃旗息鼓般,无精打采。

    往右,对了,是往右,是一条死胡同。在胡同还没有死的半截街道上,两侧排列着很多店铺。

    其中就有著名的两家店铺,门上方有牌匾,“更鼓典当铺”和“契合契约铺”。其他的店铺都没有名字,不管米行,成衣铺还是胭脂水粉的香铺,唯有这两家有。

    魔七径直走进了更鼓典当铺,好像他本来就是要来这里,要进去的。

    省了寒暄,魔七进门就朝着朝奉,“我要典当一个人。”

    奇怪的是朝奉没有问是什么人,也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两个币。

    “就两个币。”魔七答应了。

    不要看这两个币,往往穷人和富人吵架的时候,穷人乖急了就嚷嚷,“凭什么,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钱是没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人们把富人放在了了不起的地方上,这才是了不起。

    了不起的意思就是无法摆脱,直不起腰来。

    两个币,的是契约币,在更鼓典当铺和契合契约铺流通的硬币,相当于人间的福禄贞祥寿的禄,一个币就是万贯。

    卜二般,我要收货了。

    意思是问魔七方便不方便,卜二般就是朝奉,朝奉伙计掌柜账房仓管铺主全是他一个人。

    “请验货吧。”魔七背负着双,置身事外。

    不能置身事外的是山长何也,一只大攫来,他现了“身。”梦中的身。梦中的身上同时掉出来一块牌子,他的是牌。

    卜二般一举着何也,一验看那块牌子,有些吃惊的,“再加你一个币。”

    他把牌子扔出,牌子到了魔七中就是一个币。

    魔七望向梦茵藏身的地方,“你也出来吧。”

    梦茵和山长藏的不是一个地方,他们尾随而来的时候加到了四重梦,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这不是可怕,而是惊骇。

    梦茵出现。

    “你是梦璇。”

    “我不是梦璇,我是梦茵。”

    “梦茵就是梦璇,梦璇就是梦茵。”

    又一个秘密被拆开了,长期以来为了不得已的原因,梦茵和梦璇是互换身份的,梦璇其实是梦茵,梦茵其实是梦璇。这个秘密只有山长知道,没有人知悉。出头的是梦璇,暗中主持和操作的是梦茵。

    梦茵的修炼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程度,人梦合一。

    梦茵跟着山长下来,其实是梦璇跟着下来,又其实是梦茵亲自来了。

    高级的梦法必须借梦。

    而梦,我们有太多,有很多。卖都卖不完,更鼓典当铺,你们还在收吗?

    魔七下一步的动作出人意料。

    他把三个契约币丢回到卜二般里,,“你放了他吧。”

    卜二般利益的一面露了出来,“这么好的货色,接山,是牌。你放就放?”

    “有何不可?”魔七笑了,他的笑是一种自外而内又自内而外的笑。

    自外而内,是他的容颜变了,变得年轻,但头发变得雪白。

    自内而外,是笑容一直那么令人着迷,迷之处,多了一些夕阳西下的沉静和宽容。

    “主人!你来了!”卜二般惊喜,丢掉中的山长,笑嘻嘻的摩擦着双上来请安。

    “接山可有动向?”魔七问。

    “有。前天还听卜一般起,接山的外围出现了一名人类的魔者,**而死。”卜二般答。

    嗯。

    魔七沉吟一下,我要走了,奔事去了。你也告诉卜一般一声,在我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之前,千万都不要再去僻境。

    好,我记下了,主人走好。

    出来我镇,就是再往前一步走就是“悬崖”的地方,魔七对山长,“你回去主持大局吧,务必查明那名外接山**而死的人的**原因。你的是牌太招摇,不会用一些法吗?”

    接山是一个结界,它所居的山真的叫接山。

    山长走之前,梦茵一口气给他的腰牌镀了两层金,就是用了梦境中的“失”字诀。

    梦不是骗人的,梦里丢失了东西和现实丢失了东西一样,欲哭无泪,锥心伤腑,有过经验的人都会知道。

    别那不是真丢,一层层的扒皮,东西就走了。

    梦醒后不要是幸亏是梦的庆慰而是珍惜,愈加的珍惜和守护,毕竟信号都来了。

    天边有一抹游离不定的云。

    梦茵跟着魔七跳了悬崖。

    悬崖是不存在的,那是失空,失脚走空,空又何必是空呢。空不是无,不是不存在,是另一种介质。

    他们不是失脚,是有意。

    有意就是一个方向。

    他们随着方向,心的方向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梯子。

    还是当年的旧景,秋千上衣素衣琅琅的笑声一点也不陈旧,一草一木云朵微风都含着深情。衣青衣像一个苍古的老人在看着衣青衣,如一个采蘑菇的姑娘。

    你们走!

    衣青衣不喜欢被打搅。

    声音隔着极远才传递过来的,他不在这里。

    魔七和梦茵没看到他的人,但看到了他的心。

    他的心也在另一处地方,就是“你们走!”要“走”去的地方。

    史家庄。

    现在的人族族长是大舜,舜家世坎坷,会弹琴,有鹅黄女英,每只眼都有两个眼珠子,但轻不示人,所以号重华。人们都愿意追随他,“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此时他正坐在一所圆形屋居的方窗下讲述远古,的是“补天”的事。

    起!

    中间的“太平珠”滴溜溜转个不停。

    五方神灵各就其位。

    但有一种情况是当时在场的五个神灵没有看到,反而在下面观礼的人看到了。雷霆般的“起!”字一起,史家庄二层出现了一个穿白袍的人,那么远的距离他瞬间就到,就像个神话一样,自至大,就是和五方神灵一样大的时候,他的中拿着一些黄表纸。

    那些纸上闪烁着一些字,曲里拐弯的很多根本不认识,但中间有我们的一个“和”字,天时地利人和的和。

    风就炸开了。

    我们的远祖显出本相,一条九翼大蛇盘旋飞舞,口里喷吐着道道清气,去缠裹也去温和那乱颤乱动的太平珠。

    他的左侧,一个青发獠牙的尊者双掌齐出,掌中有无数个他自己飞向珠子。无数个的他以死明志,前赴后继,如同那是唯一的目的和追求,死成了一种享乐,醉生梦死。

    右侧,一位阴恻恻官员模样的大神,洒出了五色土,就是我们江山社稷离不开的土。土要出头,预示着我们的丰收和丰收在望。一层土中就有白袍人放到太平珠上的一张纸,纸里有土,土中有纸,镇符一样。

    祖先对面的左侧,有个慈善的天仙拿着一个陶罐,当然和我们自己制作的陶罐不一样,上面雕了花。陶罐倾斜着,无穷的水浇在太平珠上,水火既济,那水是五谷丰登的水,国泰民安的水,风调雨顺的水,幸福安康的水呀。

    挨着水的一边是一个不肯抬头,脚都是驴蹄子的貌美如花的女子。她不肯抬头,但不停地话,她的话一定包含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她得急,珠子就急急的转。她得缓,太平珠也就转得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地上的人抬头仰望,天上的人不停做法,都忘记了时间。

    后来才发现,白袍人已经走了,太平珠也停止了转动,在场的五个神仙大汗淋漓,神情萎靡。

    成!

    又是我们远祖的一声高喝。

    事情就这样成了。

    我们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天地五方都祝福过的,我们要勤力耕作,倍加珍惜。

    魔七笑笑,“这是另一种本的‘什么’,改成了‘补天。’其他的差不多,但把长天换成了路遗,我至少知道‘成!’的那一声高喊,是当时的魔王,就是他们嘴里青面獠牙的广林先生发出的,当时‘什么’还是他们的东西。”

    “是啊,也是衣素衣忍痛割爱换回来的东西,就是‘什么’。”梦茵不怎么话,也许是女人向着女人话,她才开口这么。

    方窗下那边的蓬首垢面长胡须的大舜却又开了口。

    “我们人间有一个至美的女子,叫衣素衣。听就是在那一次太平珠永镇人间之后,为了确保珠子的功效,不得和爱的人相守在一起,从此人间蒸发,离开了衣青衣,就是早先也做过我们族长的衣青衣。”

    衣青衣,衣素衣。

    魔七抬头望天,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难得的他怅然了一次,要不真以为他是虽然平和但不懂情理的人。

    似乎他看破了梦茵的心事,转过头对着梦茵,这把梦茵吓了一跳。

    他却,走,我们还是得回去天梯。

    天梯就是梯子。

    有些去过天梯的人都回来炫耀的,我去过天梯那里了,还见到了衣青衣。又接着有些惋惜的了自己的见识,根本就没有天梯,只是一座荒岛,不知道这名字怎么来的。

    后来天梯就叫了梯子。

    梯子。

    仍然无人,衣青衣没有出现。

    而他才是关键,“什么”是他接的,接山是他一营造的,现在“什么”出了问题,不找他找谁呢?

    梦茵没有建议,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魔七忽然像一个孩子很好奇地对梦茵,其实,我真的想去见识一下漩涡。

    他想见识?

    其实自从进入漩涡,他们一直不在漩涡中,而借进入漩涡之办他自己的事情,他现在反而想去了。

    去就去吧,也叫他见识一下漩涡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