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好话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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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时,她面上神情难辨, 看似随口一提, 侧颜上偏又带了几分认真。

    水袋还在手上拿着,就着开的袋口, 他仰头抿了一口。也不急着回答,不紧不慢的盖好袋口, 将水袋重新放回原处。

    他动作放得慢, 一套下来,花了平日里近几倍的时间。

    夏天依等得有些不耐, 转头瞪他:“如何,王爷这是不敢?”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 不轻不重的揉。开口时声音里都是笑:“父皇不会逼我。”

    就算有朝一日帝皇帝后真要往他府里送妾,也只会采取怀柔政策。

    被他笑得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 夏天依假装摆弄衣摆, 垂下了头。

    她刚刚躲开,揉她脸颊的那手就微微下移,再次挪到她的下巴处。她有些惊诧的抬眸, 就只见到他似一汪深潭的双眼。

    那人勾住她的下巴, 以手为托, 缓缓向上托起。而后一寸一寸,脑袋缓缓压下。

    不敢看他面上神情有多邪魅, 下巴被人掌控,躲又躲不过。夏天依羞恼的结果,就是紧紧的闭上双目。

    悬在上方的那人, 却并未吻下。在鼻息交缠之际,他微微偏头,在她耳边低语:“王妃这是,想对本王做些什么?”

    心知被他玩笑,夏天依睁开双眼,脑袋使力一歪逃开他的掌控,恼羞成怒的伸出双手将他推开。皮笑肉不笑:“妾身没有王爷的那般好兴致,王爷自便。”

    车厢里有低沉的笑声,格外张狂。夏天依听在耳里,咬牙切齿的只想咬他。

    看夏天依又要恼,季绝浅轻咳一声,忙止了笑。一本正经:“伤口可还好?”

    他不还好,她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面,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下精神一集中,那被咬穿的地方便钝钝的开始疼。

    深吸口气,仿佛就连鼻子里,也涌进了血腥味。

    也不曾算矫情,他问,她就老老实实的答:“疼。”

    音调婉转,不似诉苦,好似撒娇。

    季绝浅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拇指轻柔的覆上她被咬的下唇,使了力道翻开。就见原本娇嫩的唇肉上,多了一个还在往外冒着血丝的伤口。

    伤在口腔,上药自是不可能。季绝浅抬眸看她一眼,松开手坐好。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字:“忍。”

    夏天依愣住,忍?果真是他季绝浅才能出的话。

    他这般的态度,夏天依看在眼里多少有几分委屈。不关心也罢,还这般冷冰冰的。

    “真算这般待我?”他若是敢回答真,她就一路沉闷,再不理他!

    故作冷然的季绝浅面不改色,微点了头正要开口。就见夏天依往里侧挪了挪,抢先出声:“妾身觉着王爷出的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您还是憋在心里给自己听的好。”

    他转过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副局促的样子:“哦?可本王偏就想要与王妃听,这可如何是好?”

    唇皮还在不断地释放疼痛因子,夏天依没有心思和他耍嘴皮子。捞过水袋灌了一口抿住,懒得再理他。

    她虽不曾再,但那紧蹙的眉间,还是让他心疼。

    一改玩笑的模样,季绝浅起身在她身侧坐好,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语带疼惜:“下回仔细些。”

    夏天依点头,双手回抱住他,脑袋在他身前蹭了蹭。

    回朝走的,与来时并不是同一条路。夏天依原本还想着途径西疆之时,再回二哥那处看看。不想脑中熟悉的景致还不曾出现,她们就不声不响的进入了挞国境地。

    车队在城门之前被兵士拦下例行检查,夏天依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城门之上,偌大的“挞国”二字,格外显眼。

    守门的将士该是新人,并不认识永安王爷身边最为得力的布局,此时拦着人在哪里盘问。习武之人,粗犷惯了,嗓音没有丝毫压制,一五一十的尽数落入车内人耳中。

    “例行检查。”许是习惯使然,那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

    布局松松散散的拉着缰绳,微微侧开身子点头:“查。”

    那人用刀柄指了指车厢:“车内坐的何人?后面车马拉的,又是何物。”

    “车内坐的,是当朝永安王爷与王妃。后面车马拉的,是王爷王妃省亲回来,缘朝皇上送的回礼。”布局微微抬起头看那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永安王爷名气有多大,在挞国自是不必多。那守门的侍卫听了,心中微微惊诧。再开口,语气明显恭敬不少:“的职责所在,能否请王爷露个面?”

    布局颔首,转身看车门:“王爷?”

    季绝浅应声:“恩。”

    明白这是应允。布局伸手开车门,撩起门帘。那侍卫凑过来看了一眼,连忙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免礼。”

    季绝浅的声音落下,布局放下门帘就要关上车门。那侍卫见状,忙出声阻止:“王爷,可否方便借一步话。”

    车帘被人从内撩开,季绝浅探身出来:“何事?”

    那侍卫往后看了一眼,车队后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停在这里,自是不便:“王爷请随属下来。”

    布局刚要拒绝,被季绝浅断:“你带王妃他们先进城,在路边等本王。”

    布局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一眼,明白了:“是。”

    季绝浅转头去看夏天依,夏天依点头。他便下了车,跟着那侍卫往城内走。

    城门处本就属于人烟稀少之地,走到一处稍微偏些的地方,那侍卫单膝跪下行礼:“王爷,皇上有令,让您即刻动身前往叶城。”

    这个侍卫,并非普通的看守城门之人。作为皇帝暗中培养的影卫,季绝浅见他的次数,不算少。因为认识,所以方才才会下了马车随他来。

    话中的真实性自是不会差,但总得有原由:“为何?”

    “叶城爆发大范围虏疮,消息昨日传到皇上耳中。从都城赶来叶城,少也要半月,而从此地出发,不过四日便能到达。因为知道您这两日便会进城,皇上便让臣在此候着。”

    意思很明显,因为你近,所以你去。

    虏疮一事,可大可。若是不及时处理,随时都有可能导致屠城的惨状。抬手示意他先起身,季绝浅点头:“回禀父皇,本王会好好治理。”

    听他这么,影卫眉开眼笑的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双手捧着递过去:“这是皇上让臣交给王爷的帝王令。”

    帝王令,令如其名。在整个挞国,这块令牌便是权力的最高点。拥有它,也就等于拥有了大半个挞国。皇帝将这块令牌都给了他,想必那叶城,也有得是麻烦。

    他挑眉看着影卫手中的令牌,并未话。

    影卫也是个聪明人,明白他这是想要知道完整的。

    四周看过一圈,这才压了声音凑过去轻声道:“叶城的官府中人,是二皇子的党羽。出事时,那些人先给二皇子去了密信,不想二皇子贪生怕死,怕自己也惹到,就不曾理会。他们没了法子,这才直接上奏朝廷。皇上的意思是,让您借此机会,将那批人收入麾下。”

    官场中人站队,要么因为利益,要么因为热血。想改变他们的主观意识,季绝浅自认不难。伸手拿过他手心的帝王令收好,他转身离去:“本王明白了。”

    嗓音清冷,一如他这个人。影卫站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的失神。这是一块天生的帝王胚子,那浑身的风骨与气度,就该站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

    马车就停在城门一侧,也不知布局是有意还是无意,夏天依撩起车帘,正好可以看到季绝浅的身影。

    早春三月,一路莺飞草长。放眼看去,地上均是点点嫩绿。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极为舒服。

    今日的太阳并不算大,在云层的阻拦之下,只偶尔才会泄出几缕光。

    看了一路的冰雪消融,乍一看这春暖花开的样子,好似两个世界。

    远处走来的那人,穿了一身深蓝底,上锈锦竹的袍子,脚踩一双黑面白底锦绸靴,满头黑发,仅用一顶玉冠束好。腰间系着一块上好玉石,看去该是与发上的玉冠是一对。

    城墙洒下的时有时无的暗影,偶尔在他的脸上,为他本是清隽的面容多添几分野性。

    偶有和煦的细风吹来,撩起他的衣袍与发丝,勾得人只想将他纳为己有。

    像是有所察觉自己被人量,他的目光一转,直直的对上她。两人的视线,就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死死的焦在一起。

    而后,先害羞的那人,猛地把脑袋缩了回去,顺手还把车帘给关了。

    季绝浅双手握拳抵住薄唇,看着已经被关上的车帘轻笑,光是想,也能明白她此时必定是恼怒多余羞怯。

    车内的那人,如他所想,当真是在羞恼。

    纤纤素手仍旧是撑在车帘边沿,维持着关上帘子的最后一步动作。心脏跳得,格外欢快。耳廓有些热,夏天依收回手,借由手上微冷的温度为它降温。

    等平复下来,她就开始在心里数落自己:手贱撩起什么车帘,又不是不曾见过,对视一眼就如此慌乱,往后该如何?死没有出息的样子!

    数落完,她嘴角咧开一抹笑。心中暗自决定:所以下回,若是再遇上这样的情景,一定要使劲的调戏回来。总不能落下风的,回回都是她!

    好似已经看到她的那副模样,季绝浅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身后有脚步声渐近,在影卫跟上来之前,他先放下手,面色恢复成冷峻。脚下步履稳健,一步一步缓缓的朝马车那方去。

    作者有话要:  周末愉快,作为给天使们的周末礼物,今天双更!!大肥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