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你有喜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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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北“兄弟之间这些做什么”

    5人分两个方向,一南一北各自离开。

    孔林又驱车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宝湖镇。

    他思绪百转千回,面前是平坦大道,脑子里一直在想各种线索。

    车子开得很快,停在一个红绿灯前时,他降下车窗,又拿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尼古丁的味道在他的口腔徘徊,拿着烟的架在车窗上,他单握着方向盘,背上的青筋曲折蜿蜒,蔓延至前半臂,肌肉紧实,透出难掩的男性力量来。

    凌晨的5点多,姜花跟为初两个人在厨房准备早餐与猪食,因为做各种粗活,后者的十指到处都是倒刺与一条一条的伤口,她需要每在姜花的教导下到地里拔猪草、上山捡干柴、劈柴、生火、清理猪粪、做饭、洗衣,每日总有数之不尽的事情要做。

    点钟,老财夫妇二人吃完早饭,出去干活前不忘交代姜花“记得不要让她一个人出门”

    每当这时,姜花只是听话的点点头,声知道了。

    对,尽管近半个月来,为初表现出听话驯服的样子,可一日没怀上,精明的夫妇一日不会放心让她单独踏出这个门口——即使明知她出去也逃不出这座山。

    夫妇二人前脚一出门,像往常一样,姜花后脚就带她到河里洗衣服。

    4个大人外加一个孩的衣服已经装满了整整一桶,为初提着桶,姜花背着孩子在前头。

    沿着羊肠径下到河里,岸边已经有几位同村的妇女在搓洗衣物,见着了为初二人。“哎,老财家的美媳妇来了”出声提醒其他人。

    另外的几位纷纷抬头朝路那边看去,几人互看了看抿唇一笑。

    “不管看见几次,还是要被那张脸惊到”

    旁边的人也感叹“是啊,就像电视上那些女明星一样”

    “我觉得将来要是生娃了,那娃子不知道得多好看”

    这些远离外界的妇女没见过几个人,对最漂亮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黑白电视上,后来听老财家的儿媳妇漂亮得不得了,就像从电视里走出来似的,这段时间经常能看到她外出干活,每见一次,总忍不住艳羡与赞叹!

    姜花含蓄地跟这些比自己年长许多的邻居打招呼,跟为初选了个空位,岸边是用大块的石头堆砌起来的洗衣板,长年累月地已经固定在同一个位置,也不怕滑落坠下。

    “你别洗了,在上面坐着吧”

    姜花正要蹲下来,为初开口制止。

    “你一个人洗很久的”

    “没事”

    话间把洗衣粉从桶里拿出来放到一边,而后把脏衣服倒出来,用河水过两次桶。

    姜花背着孩子在后面,从前她都是一边背孩子一边洗衣服,其实已经习惯了。

    为初的用意她明白,看了其他人一眼,在上面找了个干燥的石头坐下来,绕到背后温柔地拍着大宝的屁股。

    为初沾湿了脏衣服,抓一点洗衣粉放到衣服上,村里都习惯用废弃的瓶子剪成一个不大不的器皿用来装洗衣粉,因为每日沾水,瓶子里的粉末已经凝固成一块一块,她的上有裂开的口子,洗衣粉一沾上去,就尖锐的一阵锐痛。

    她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纤细的用力搓洗裤子上的污垢,这是老财婶下地干活的衣服,上面沾了许多干裂的泥巴,泥巴洗去了,可淡淡的印记还在。

    空荡荡的桶里开始堆积起干净的衣服,太阳越发跑得高了,早晨的山里风还是清凉的,可她的额头与脖子已经冒出了一些细汗。

    大宝不时的哼哧两声,不是很安分,姜花时而走动两步,站得累了时而又坐下来歇一会。

    她能看到为初洗衣服的被水与洗衣粉泡得发白发红,这是这条村子里的女性必经的道路,日复一日,直到动也动不聊那一。

    前后的妇人们无聊地话着家长里短,为初夹在这些人之中,看似专心的清洗衣物,一双眼睛却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最为注意的是眼前这条河流,前后都望不到尽头与河床,河身凭肉眼计算约莫2米宽,水流不急,蜿蜒而下,不知流到哪里去。

    妇人们洗完了自家的衣服,陆陆续续地离开,岸边只剩下为初与姜花。

    “这条河通向哪里”她低头洗衣,看似不经意的问。

    姜花看了一眼“镇上的大江里”

    她拧干里的衣服,扔进水桶里,转头,目光往下游看“一直到大江都只有这一条河道吗”

    “好像是,没听过有其他的”

    “衣服洗好了,走吧”一边话,她一边站起来,刚欲提起水桶,脑袋忽然一阵旋地转。

    “心”姜花一急,慌忙拉住她踉跄摇晃的身子。

    “你不要起这么急,险些跌下河”

    她站定,闭着眼睛在原地缓了好一会。等那阵强烈的晕眩感慢慢减少,方睁开眼睛“谢谢”

    看她虚弱无力,姜花弯腰欲提起水桶“我来拿吧”

    “我来”

    像来时那样,两人一前一后在路上折返。

    孔林托了许多人,想尽办法查出周骏跟陈平安的消息,可自从那一日被后者逃脱后,二人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所有能查到的号码都处于关或空号状态。

    黑了,他方从宝湖镇回来,车子入库,熄火、拔钥匙,却久久不见从车上下来。

    他又点上了烟,才一日过去,下巴处暗青色的胡茬已悄无声息地长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曾见他的眉头舒展过。

    一遍遍地找到新线索,以为曙光可能就在下一秒,可每一次,现实回给他的都是残酷的一击!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体会到内心的无力感,如同蝼蚁,如同千斤顶,啃噬他的内心、重击他的神经!

    他拿出,降低音量,刘德华的歌声从听筒里悠悠传出。

    “十七岁那日不要脸,参加了挑战

    明星也有训练班短短一年太新鲜

    记得四哥发哥都已见过面

    后来荣升主角太突然

    廿九岁颁奖的晚宴fn太疯癫

    来听我唱段情歌一曲歌词太经典

    我的震音,假音,早已太熟练

    然而情歌总唱不厌”

    外头的路灯昏黄,映着一点点微光进来,烟雾朦胧了他的面容。他不自控地又想起在兰桂坊那一晚,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车里不知何时放了一只半镂空的古色烟灰缸,里头的烟头慢慢地堆积了两三根,散发出阵阵的尼古丁味来。

    他一个人在昏暗的车身内,一首歌循环一遍又一遍,双眼望着车库外的景色,如同夜色般,晦暗无光。

    车库之外,万家灯火,可没有一盏,属于孔林——照着他那般孤独!

    夕阳西下,地里人家埋头割草,斜阳洒下一地红,映得河面水波粼粼,极是好看!

    旁边的箩筐将满,割完最后一把猪草,姜花塞入箩筐中,绅吟着直起腰杆,疲倦万分。

    “够了”一边提醒还在埋头苦干的为初。

    背朝的女孩闻言直起身,一步两步地走过来,把里的猪草放进去,脱掉套。

    因长时间地被捂着,一双湿黏黏冒出许多的汗水,新绳旧伤,任着咸腻的汗水腌渍。

    姜花背着孩子“坐一下,喝口水吧”

    为初依言坐下来,随擦了擦额上的汗。

    咕噜喝了几口水后,姜花把瓶子递给她。

    她仰头灌了几口,红色的余晖从她的斜上方打下来,让她整个人犹如笼罩在一层光圈中,几近透明的肤色散出红光,剔透晶莹得似艳粉的桃儿。

    姜花看得有些出神。“像你这样的人,应当有很多追求者吧”

    这话题开得突然,解了喉间的干燥之感,为初阖上瓶盖,神情倒没有什么波动,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有喜欢的人吗?真好奇像你这样的人,对方得多优秀才能得你青睐”

    一个稀疏平常的问题,一个不适宜出现在这里的问题,一刹那叫为初的脑海闪过一张俊逸的面孔。

    “我这样的人?”她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语气有些凉薄,声音近乎无,以至于姜花根本未听到。

    缓缓眨了眨干涩的眼,听到自己很轻的声音“颖

    这是第一次,她承认内心对他本真的感情!

    闻言,姜花不禁好奇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颖

    “为什么”

    “子骄子跟破落姐共度一生、相濡以沫的情节,只适合出现在荧屏之中,现实中实现不了,所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才会从一本书、一部剧中寻求慰藉”

    姜花有些明白,可又好像不甚了解。

    明白她表达的意思,可不了解她为何会这样想。

    “他不喜欢你吗”

    被问的人沉默,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红霞,像极了染血的花瓣,瑰丽无双!

    那霞光倒映在她的瞳孔里,驱散了零星一点的黯淡。

    “你想他吗”

    一样的,没有得到回答。

    “他结婚了吗”

    这一次,当事人摇了摇头。

    “你生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还会觉得跟他不合适”她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

    没有立即回答,目光扫到旁边的干树枝,为初随捡起来,在身侧的沙地上写着什么。

    “在外面的世界,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

    “可每一张都是独一无二的呀”

    这么无心而又充满哲理的一句话,叫她不由得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姜花。

    第一次,她本能地笑了笑。

    姜花面露困惑“你笑什么”

    她重新转回身子,树枝在沙地上似乎无规律地一上一下“起初,我以为你被现实磨得只剩下一具空壳,除了恐惧,喜怒哀乐不大会有了”

    这话入了姜花的耳,叫她一时有些怔忪。

    时隔多年,已不知多久不曾听过一句夸奖自己的话语。

    末了,不由得稍稍扬起唇,也是第一次,她在她面前腼腆地笑了。

    两个苦命的人难得地,在这样悲惨的生活中,嘴角都有了一点笑意。

    在沙地比划的慢慢停了下来,为初的目光停驻在上头,微微出神。

    许久,回过神来,掩去眼睛里的一些情愫,里的树枝丢开,回过头来看了看姜花背上吸吮着指睡着的婴孩,目光掺着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你会游泳吗”

    被问得有些疑惑,姜花道“我们这些农村长大的孩子一般都会,鲜少的游乐之一就是到河里游泳摸田螺了”

    “如果有一你离开这里,最想做什么”

    “回家”没有半点犹豫。

    话一出口,却顿了顿。

    这两个字,充满了无尽的魔力!就仅是一,已叫她默默地红了眼眶。

    “哈哈哈”无人言语的时刻忽然传来大宝的笑声,嘎嘎地像一只巴掌大的鸭子。

    为初看向背上的婴孩。

    姜花也敛了敛情绪,扭过脑袋“他醒了吗”

    微微笑“没呢”

    不知是否做着美梦,为初看着大宝闭着眼睛嘴巴一动一动吸吮指的模样,白嫩的一张脸上甚是享受。

    不由得曲起一根指刮了刮他的脸颊,指背的触感细腻得如同软弹的豆腐。

    “我们该回去了,出来太长又要被教训了”这话的是姜花,撑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为初也相继起来,抓住箩筐的绳带。

    前者想要帮忙“我来吧”

    “你背着孩子不方便”她避过,话间费力地把箩筐背起来。

    探出,姜花给她调整了一下绳带的位置,不至于那么勒着她肩膀。

    晚霞护送着两道纤细瘦弱的倩影,影子在她们身后拉得很长很长,霞光云朵随着晚风徐徐飘动,一点一点地往沙地上那一段文字笼罩而下,镀上一层红色追光!

    那段文字,只有画者知晓。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二人回到家,老财夫妇尚未回来,割猪草耽误零时间,她们抓紧时间生火做饭,免得晚上又要吃一顿苦头。

    给灶肚里清除灶灰时,为初一壁扫了一眼橱柜下堆着的三两个白色塑料桶,有两只里面还装着酿酒跟酱油。

    为初的听话获得了成效,从进入翘翘的房间开始,她便一直留心外面的动静——这一夜,房门并未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