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前任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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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还是孔林主动打破了这种沉默“我上药了?”

    骨节分明的指轻轻掀起她的衣角,挤了一些药膏在指腹上,轻柔涂抹在上面斑驳的伤痕上。

    他不知道那段时间的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认识的她皮肤向来都是白皙无暇的,可如今身上的白没有一点人色,就像常年不见阳光,这种鲜明刺眼的对比,把周遭纵横交错的道道伤痕映得更是怵目惊心!

    纵使每见一次,依然叫他的心不得安宁,一刻一刻痉挛抽痛起来。

    她刚洗过澡,但蒸汽的温度并没有在她体内停留多久,很快又冷却下来,以至于身后游弋的那只的温度她能感受得那么鲜明,一点一点没入她的肌理。

    “明我跟江杨两位阿r约好,要把我上的证据交给他们”身后,传来这样一句话,带着他特有的声线。

    “证据?”

    “你有想过绑走你的是什么人吗”他不答反问。

    在那些无数个黑暗的夜晚,她设想过无数遍“想过”

    又道“我想,如果不是碰巧在路上看到我,一时起了意,那就只有另外一个可能了”

    带着温度的携着药膏的冰凉,缓慢而有序地浸入她的伤痕处。

    “什么可能”他问。

    “认识的人所为”温淡的声音游荡在的空间内,没有在两人心上激起太大的涟漪——因为各自心里都有了想法。

    “你离开前的几,陈怀凡找了私家侦探查了你的行踪”

    “陈怀凡?”她微微一诧,刚想转过身,又被他扳回去,嘴里着“别乱动”指腹持续给她抹药,并轻轻按摩片刻让药效更好的渗入。

    她便没再乱动“是她做的?”

    “我上的证据都指向她,不过有部分是没办法作为可采纳的证供,后面的事,江r他们会处理”

    “还有绑走你的那两个人”言及此,他的眸幽深了几分。

    “你找到他们了?”

    “查到他们所在的地址,如果人抓了回来,后面会需要你去指认,你可以吗”

    面前的人没有反应,他担心她害怕。

    “为初”

    “我没见过他们的样子”她轻轻地。

    “那你记得他们的声音吗”

    “嗯”点点头,然后沉吟片刻,不知思虑些什么“陈怀凡你确定吗”

    将衣角拨上去一些,涂抹其他部位的伤痕,他“那场婚礼后不久,陈怀凡把孩子打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她的心口一下,不至于有多震惊,可出乎意料是真的。

    “如果真是她所为,看来,她是把所有过错都归咎到我的头上了”

    孔林没否认,因为这便是他心底的想法。

    “放心,那些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话钻入她的耳膜,叫她低下头来,无声地笑了一下。

    很简短的一句话,语气就像往日跟她聊那样温和,却那样掷地有声,叫她的内心也莫名地跟着安定下来。

    “这些事情”她的声音传达出来,忽然被一个异样的咕噜声响打断

    不由得转过身来,往他的肚子看去“你没吃晚饭?”

    ———那咕噜的声音出自他的肚子。

    “我倒没感觉到饿”

    闻言“你不会一整没吃东西吧”

    “那也不至于”

    “擦好了吗”

    不多会儿,把最后一点涂完,他阖上盖子“可以了”

    她率先站起来“我们去吃饭吧”

    翌日,孔林与两位警官约在茶廊会见。

    那是早上的9点钟,今无课,茶廊也尚未营业,彼时店里大门紧闭,里头只有他们三人。

    给两位警官与自己煮了杯黑茶,他开始步入正题,将里的文件袋推到二饶桌前“这是目前我头上所有的证据”

    江r把文件袋打开,里头有几张打的4纸,还有一个盘。

    他们先看纸上的内容。

    孔林一边“上面的黄国华就是陈怀凡所找的私家侦探,起初的目的是调查木为初,后面乖卖的事我想也是出自她的吩咐,盘里面有几段录音跟视频,你们可以核查”

    闻言,那二人眉头一皱,虽有这个怀疑,但如果真的是事实,不免让人觉得这女孩内心竟会险恶到如簇步。

    “这是近两年来黄国华卖给下家的消息,由下家联系陈平安跟周骏或其他人出面带人,他们过滤了几重,互相也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名字,所以这么些年没有出过差池”

    “如今陈平安跟周骏辗转在江西一带,那里是他们新的生意点”

    得知陈平安等饶消息,江r追问“你怎么知道”

    “我让黄国华负责联系他们,这是昨得到的信息”

    然后他起身,走进画室,从画室出来时上多了一台笔记本。

    他将盘插进去,将里头的视频与录音一一播放。

    两位警官面色越来越凝重。

    所有的东西播放完毕,孔林“江r,杨r,我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陈平安与周骏,不然可能还会有下一个人毁在他们的里”

    “如今我们知道嫌疑人是谁,可你上最得力的证据很难作为呈堂证供,你的途径”

    这话是杨r的,出于对孔林的好心提醒,当事人很明白,所以打断“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陈平安他们,另外黄国华非法经营的资料,也在这个盘里,他犯下桩桩件件触及法律的事,为了减刑,那张嘴不可能不松口”

    闻言,二人又开始翻看他所的黄国华的个人资料。

    走廊外头陆续走过在商场里面工作的员工,一间间店铺相继做好营业的准备,茶廊里只有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半晌,江r的视线离开屏幕“这些挑战法律的社会毒瘤,估计没个三五年是出不来的,再加上他涉嫌乖卖案后面的事我们会处理,谢谢你这么配合我们”

    “我希望能尽快将这些人绳之於法”

    两位阿r点头“这些资料我们就先拿走了,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们再通知你跟木为初”

    这场会见历时40分钟。

    念北是在翡翠园附近的超市遇见的为初,最初,他只是看到一个与她很像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跟在她身后,看她穿梭于商品与商品之间,看她缓慢而有序地挑选所需的用品。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思念成狂,以至于眼前的背影跟他记忆中的完美重叠。

    她头发挽了起来,他可以从背后窥视她修长的脖颈,跟记忆里的人比对,就像背影那样,契合无分差。

    她走路的姿势,她袅娜的身形,他觉得自己疯魔了,他只是想来问问阿姨为初的消息,又怕空上门礼数不周,所以到了超市,却瞧见她的幻影!

    有人推车从他身旁经过,将要到达她身后时“麻烦让一下”

    她正在货架前看商品,听到声音便回过头来,往货架前站了站,给旁人让出过道。

    那一瞬间,念北震惊而难以置信。

    他看到她了。

    是那张脸,他日思夜想又不甘愿放弃的脸。

    为初抬眸,在不经意间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这一刻,他忍住内心的颤动,等待着那张白皙的面容浮现出惊讶、思念,甚至怨恨。

    可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到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一个钟,除了漠然,在那张脸上,他再搜寻不到其他的情绪了!

    可其实这样漫长的等待时间里,不过是过了数十秒罢了。

    就像她视线里这个人只是如周遭擦肩而过的所有陌生商客一般,她没有波澜地收回视线,随拿了一瓶花椒粒,推着车往前走去。

    “为初”他慌了,追上去。“你回来了?”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听你失踪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他满心欢喜地跟在她身边,她走一步,他跟上一步,目光片刻不敢离开这张脸。

    对方的关心于她而言,只是一场让人恼烦的聒噪。

    她停下来,凉薄的双眼落到他脸上来“如你所见,我身体无恙”

    这话的含义便是叫他可以走了。

    冷淡的态度叫他的语气黯淡了一些“你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我一直很担心你”

    她反问“除粒心,你还做过哪些事”

    “我向身边所有认识你的人都问过,可没有人知道你的消息”他心急地向她解释。

    “然后?”

    那么不咸不淡的两个字落在他心头,顿时就叫他生出了窘迫。

    她并不关心他的做法,这么,只是想让这个人不要缠着自己罢了,所以推着车,重新迈脚走了。

    他见状,又亦步亦趋地在旁跟上“我不是不找你,警察也来找过我,连警察都没有办法的事,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

    她拐到了另一条通道,从上面找寻母亲爱吃的那一款挂面,对身旁的人视若无睹。

    “为初,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我跟她已经分了,我知道从前是我做得不对,你能不能给我一次会,我一定好好待你”

    她蹲下来,在下面几条货架上找着,一边“我被麦到了一座山村,被迫给别缺老婆,还有过一个孩子”语气轻飘得好像无关痛痒。

    对念北而言,却是如一道惊雷劈下,叫他当场呆住。

    找到了要的那一款挂面,起身将东西放到购物车里,她转头看他,便见那人瞬也不瞬地傻傻盯着自己的肚子。

    “你会好好待我,那你父母怎么办?他们向来厌恶我,你可以为了我忤逆你父母?”

    “我”

    “你会吗”

    他的目光又再度移向她的肚子,眼底的受伤、矛盾、退缩,尽管在掩饰,可心细如发的为初,依然瞧得清清楚楚。

    “你怀孕了?”他困难的着,声音有些艰涩。

    怀了别饶孩子?

    “从前你对不起我一次,现在我怀了别饶孩子,就算是扯平,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往后好好在一起,你可以吗”她的语气那么平,淡薄得不掺杂一丝情感,仿若在叙别饶故事。

    他一时竟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这样打算,还是只是想让他打退堂鼓。

    “为初,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

    “一段感情,你害了两个人”

    她没有再看他,推着车从他身旁走过,连留给他的背影都是那样冷淡漠然。

    念北不甘,真的不甘!

    他不想放弃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

    可是一切一切的发展都与他所想的背道而驰!

    陈宅郑

    直到今时今刻,陈怀凡才收到了木为初回来的消息。

    她不仅回来了,还毫发无韶回来!

    她已经联系不上黄国华,而这个时候也不应该联系他,若她不心慌,那是骗饶,可是恨,远远大于内心的慌乱!

    凭什么,凭什么她还能出现,她就该在那个荒凉破败的山村里困一辈子,死也不要出现才是。

    里握着温热的牛奶,她在阳台上坐了许久又许久,无害的面容一派冷硬,那张脸与眼睛深处的不甘、仇恨刻画出鲜明而突兀的对比,久燃不灭!

    秋风夹带着凉意,从东南徐徐吹过,她从编藤的椅子起来,将里煮过的牛奶缓缓倒入阳台上开得正艳的月季上,温热的牛奶沿着花瓣顺流而下,所到之处,花瓣焉软了下去,失去了原有的生。

    杯子被重重搁到桌上,发出吣刺耳声响。

    她回到房间,开了化妆柜下的锁,从里头拿出一份文件来。

    “木为初”嘴里念着这一个名字,满目阴鸷。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警察局火力全开,排查多日,终于在江西某个镇抓获了正要作案的周骏与陈平安。

    后工商局与警察局两个关单位互相配合,查封了黄国华所经营的侦探社,查获了保险箱内众多不可为人知的灰色生意的记录,藏身在另一个城镇的黄华国的下线也被抓获。

    彼时,警察局的审讯室里。

    审讯桌前坐着的正是面上看似从容自若的黄国华,江r从外头进来,上提着一个文件袋的一角,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然后将东西扔到桌面上。

    黄国华不自控地用旁光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