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受欺辱
眼里满是憎恶,她将脸扭到一边。
“要不吃,要不就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他的嗓音淡漠,没有从前的冷冽,可是听在三月耳里,除了威胁就是卑鄙。
话毕,他的筷子往右移动些许,靠近她的嘴角。
怕他真的做出来,纵使再不愿,她还是张嘴,那双筷子游刃有余地将生蚝喂进去。
她就那么含在嘴里,动也不动,又听烂人命令“嚼”
迫于恶势力,嘴巴蠕动,她用力咀嚼着嘴里的海鲜。
他又“过来”然后转身往茶几走。
只好愤恨地跟在后面,又见他命令“坐到对面去”
她一屁股坐下去,又一只生蚝怼到嘴边来,在对方的眼神攻势下,不甘愿地咬下。
桌上摊开了一桌的烧烤,生蚝、茄子、韭菜、掌中宝,为了方便食用,签子已经去掉,食物分类装在一个个餐盒里,散发着勾饶味道。
他又夹起来一块掌中宝喂到她嘴边,后者看也不看他,像个器人一样张嘴、咀嚼,再张嘴、再咀嚼。
“味道如何”他问。
白他一眼,三月并未搭理。
“这些垃圾食品这么好吃?”螺蛳粉是,烧烤也是。
“垃圾食品还能吃,你这个垃圾人有什么用途?”
“在我面前伶牙俐齿,别人欺负那就受着?”
“要是可以,我也真希望你们这些败类一个个都得到报应”
他就像没有廉耻之心一样“求神不如求自己”
争不过他,三月自己也觉疲累不堪,任凭他一口一口投喂吃食,像没有味蕾的器人一样咀嚼完就吞咽下去,然后冷脸下逐客令“东西吃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没有起身,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新钱,拉过她的
毫不遮掩这种身体触碰的厌恶,三月奋力地往回收,可他强硬地抓着她的背迫使她掌心朝上摊开。
没有第一时间把钱放上去,幽沉的眸看着眼前使劲往回缩的,的一只被他握在里,又白又细,跟他的一对比,像极了大人与孩。
最终,他把钱放进她心,压着她的收住。
可等他的才一松开她的,她便狠狠一甩,将钱扔到铺着温软毛毯的地上去。
“怎么,你真把我当成你豢养的金丝雀?”
“可惜我没有那么高贵,我不过是任你揉捏的蝼蚁,连落地凤凰都不是”她的语气很嘲讽,字里行间不是对他的轻贱,而是对自己。
他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气,语气冷硬了一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你怎么活下去”
“我的钱只能是干干净净来的”
“你以为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钱,有哪一分是干净的”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你就那么讨厌我?”
她瞪着他,眼里的憎厌不言而喻。
房间内的气氛很压抑,陷入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这一次他没有与她作对,真的起身,越过那一沓钱,朝门口走去。
他的触上门把,从后方传来她讥诮的声音“既然日夜都有人看着我,你偷偷留着门卡有用吗”
面色沉郁,他并未听她的话将门卡还给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三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身上的针芒褪去,房间没有一点声音,她坐着不动,一动也不动,就像石化了一般,没有眼泪,没有哭泣。
第二日她正常上班,做所有自己应该做的事,但一样的,总会有人来接她正在做的事,不管出于自愿还是被迫。
她像个蛀虫一样生活,来来回回晃悠在各个走道里,等着有客人使唤她。
木头一样每日每日地跟在她不远处,有一一个男孩从车上下来,面带笑意地绕到副驾驶那头拉开车门,车上又下来一个女孩,里捧着一束花儿。
男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心翼翼地试探出口“明,我再来接你可以吗,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很好吃的火锅店,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女孩轻轻抿了一下唇“贵吗”
兴许是怕她有负担,男孩连忙摆着“不贵的,而且里面还有你爱吃的糍粑,有很多海鲜,调料也有很多种”
女孩微微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眼里含羞,欲笑将笑。
这是三月这么些日子以来遇到的最温暖而温柔的一件事,令她不自觉多停留了一会儿。
可是当晚,等她从洗间吹完头发出来时,一转头,一束花伸到了她跟前,沁饶花香钻入她的鼻腔,可得到的反馈不是欢愉。
买花的主人将花儿塞到她怀里,花开得很艳,包装得很美,香味不浓也不淡,三月想,如果不是面前这个人,她一定会很开心地把它养在瓶子里,因为这是第一次,她收到鲜花。
她不话,只是看着开得正灿的花骨朵像是在出神,殷商便以为她是开心的,心里竟也滋生出一点愉悦来,可面上依然冷冰冰的。
他没有一句话,把花儿送到该送的人上,便像来时一样静悄悄离去了。
三月没有把花儿丢掉,而是立着放在桌面上,花儿是无辜的,她憎厌的不是花儿,是送花人。
半个月下来,孔林每日接送为初,可从看脱口秀那有一些异样之外,之后便风平浪静,为初觉着兴许是自己经历过之前那些事情后过于敏感了,又心疼男友来回奔忙,便没再让他接送。
三月每日来回往返在酒店跟ktv之间,只要她在路上多看了某样东西一眼,当晚或隔日,那些东西便统统都被送到面前来,他像主人一样,随时随地进出她的房间,从来不会事先通知,也从来不会过问她的意愿。
她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里头的内衣未褪,掀开被子上了床,顺关掉房间里的灯,只留了一盏的台灯。
半梦半醒间,忽听耳边滴一声,神经紧张的她睁开眼,望着橘黄夜灯下朦胧的花板。
房门被推开,有人将门卡插进感应器中,霎时间,光亮胀满了偌大一间房。
三月闭上眼,刺眼的光依然透过眼皮穿透下来,她就那么待着,等眼睛适应光明。
耳边有物品摩擦与脚步声,她知道是谁,因为频繁到她都记不清次数,这个房间,向来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她厌恶他不给自己留一点**,把她当成一个他养的一条狗。
将东西放到茶几上,殷商转头去看床上的人,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看了看腕表,时针已经转向点的位置。
他朝床这边走过来,三月察觉到床沿塌陷了一部分,身旁有他的气息。
她没睁眼,所以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里头孵化出一点点的温情与柔软来,像是无情的人突然有了七情六欲,不见了两个人争吵时那样的漠然与尖锐。
他竟然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不用针锋相对。
她的露在被子外,半握成拳头,他的目光往下移,轻轻抬起她的放到自己的心里,摊着没有聚拢,而她的放在上面巧软糯得仿似一个婴孩。
“你你听话一点,你想要的生活我都能让你过上,随心所欲,自由自在,这样不比你一个人活着好?”
声音钻进三月的耳膜,差点叫她以为他知道了自己装睡。
她本能性地想要把抽回去,可是忍住了。
眼睛紧闭着,也能感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内心厌烦,只想这人尽快离开,便装着半醒的样子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顺势将从他上抽走。
屋子里一时间没有了声音,三月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知晓她在装睡,所幸没多久后,察觉他从床上起身,灯光熄掉,房门开了又关,一切归于沉寂。
昏黄的房间内,她睁开眼,里头没有半点情绪。
和之前每一个夜晚一样,她从没有睡熟过,半失眠的状态让她脸色一直很差,她点钟起来,洗漱出来后,脚步在茶几旁停留下来。
桌上放着两个高档购物袋,一个超市塑料袋,三月认得那两个购物袋,是她这辈子都穿不起的牌子。
探出,抽出购物袋里的衣服,一件羽绒服,衣服很长,款式很新颖,淡粉色的,竟然不庸俗。
随丢到一旁,再拿出另一个袋子里的衣服,一套睡衣,一套常服,简约时尚,都很好看。
她又丢到一边,展开塑料袋,满满当当都是零食跟水果,漫漫扫了一眼,释迦、开好皮的榴莲、进口的樱桃,全是她曾经很想吃却吃不起的。
看看,她过得有多卑微,一个十几二十块的释迦,她也觉得负担不起。
当夜殷商再来的时候,茶几上那些东西他拿来是多少,如今放在这里就是多少。
今晚他来得早,三月还没回来,彼时她在ktv的厕所里,已经被关了半个时。
“有意思吗”她问,低沉沉的声音从格子间里传出来,没有气愤,没有起伏。
门外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守着,一个叫阿语,一个阿笙,名字很好听,心胸很狭隘。
“你倒是很沉得住气,不喊也不奖这话的是阿笙。
阿语接下去“是因为靠山很大,所以一点也不怕是吗”
在这个ktv里,三月有多受到经理厚待,她们就对她有多鄙夷与憎恶。
所有人都知道,殷商是他们的老板,可所有人都不知道,殷商的段有多狠厉,以至于今晚,这两人有胆子做出今时今刻的事。
三月坐在马桶上,微微伏低身子揉揉自己发酸的腿,脸上没有悲喜“把我关在这里对你们有什么意义吗”
“没意义,可是能出气啊”
格子间里头没有了声音,对方虽然不急不躁,可是阿语阿笙一点也不郁闷,因为留了后眨
两个人笑着对视一眼,后者从盥洗台底下提起准备好的一桶水,晃晃悠悠地提到格子间门口。
水是用来清洗洗间的拖布,面上泛着薄薄一层皲裂的油污,底下黑黄黑黄,发出来一种淡淡的腥臭味。
阿笙提水的时间阿语已经搬来了一张椅子,一个人踩上去,一个负责在下面托,合力把一桶污水抬到格子间的门板上。
椅子上的阿语透过门板看向下面的三月,得意且不客气地叫了一声“哎”
三月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哗啦啦一阵水柱倾盆而下,她来不及反应,狠狠被灌了几口污水,呛得她当即咳嗽起来,本能地把头低下用护住,污水还没有倒完,从头顶灌进她衣服的每一个角落里,寒意侵袭而来。
水花从格子间底下溅了出来,阿笙哎呀一声跳开“别脏了我的鞋子”
“咳”水已经倒完,里头的人不住地咳嗽,一张淌满污水的脸青红交加,连带着脖子都因剧烈的咳嗽而通红一片。
阿语一提着空桶,一盘曲悠闲自若地架在门板上,从上往下睥睨狼狈的三她,故作关心地问“是不是可难受了?”
“不过呛到是这样的,缓一下就没事了”
底下的阿笙面上有些幸灾乐祸“你问问她,这水滋味如何”
阿语微笑着转达“这水好喝吗”
她还在咳,胸前起伏不定,稍许过后,方才慢慢缓了下来,可不时又会咳出一声,依然维持着半抱脑袋的姿势坐在马桶上,头上、身上,滴答,滴答地落着水珠,看着淌满水渍的地面,脸上还是没有悲喜。
“我也不懂老板,到底瞧上了你什么,论姿色,你在我们这些人中最多也只是个中等,论身材啧啧啧”
“不过我们也理解,抱了一条粗大腿高兴是难免的,但你这样高调就是你的不是了,瞅瞅我们经理,恨不得把你抬到神龛上供着,对不对?”
她们的羞辱得不到三月任何一点语言上的回馈,可阿语也满意了,因为从上往下看,厕所里这具身体可是不住在颤抖。
“以后凡事啊,都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气出过了,她们也就不再停留,把桶跟椅子放回原位,再交代一声“今这件事我们可不希望传到经理耳里,你明白的吧,三月”
然后将格子间门上的拖把抽掉,二人一同离开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