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各自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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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随讹里吉回来的三十骑经历了一场战斗之后仅余十八人,十八个血淋淋的人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比在战争中杀伤一百八十人还要震撼人心。

    王梓将一百五十骑分成前后两队,前队由王梓亲自带领,后队由周侗押队,中间是王特和讹里奇引的八百牛精谷青壮。

    牛精谷的头人讹里吉死后,能够继承头人之位的当属王特和讹里吉。王梓对二人分别鼓励了一番,两人顿时就敌对起来。

    大部队前进时,王梓将押官张平章叫到了近前。。

    张平章是开封人,本是开封地头蛇。不过得罪了人,就躲入了开拔的禁军。

    在王梓看来,张九章虽然油腔滑调,但也算是胆大心细,是个可以一用的人。

    “张九郎,先前一战我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战斗一起,你不是躲闪便是装死,真像是个老兵油子啊!”

    张九章听了尴尬道:“王队将从来没有欠过我赌债,先前确是我记错了!”

    作为了开封的地头蛇,张九章会玩的东西很多。王梓原身好赌,是以将直性子的王梓坑的够呛。

    王梓脸色一沉,道:“张九章,在诸位袍泽为了生存而战时你是缩头乌龟,你以为就你聪明吗?

    你可曾想过若是我们反抗失败,那是什么后果?那只会比战场上死的更惨,他们可以掏出我们的心吃,拿我们的头颅喝酒!

    大丈夫是能屈能伸,但不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该拼时就得是你死我活,否则你一辈子只能是个躲躲藏藏的老鼠!”

    作为开封府人,张九章有身为皇城脚下一员的高傲,面色涨的通红,却不出一句话。

    王梓继续逼问道:“打仗时躲在人后,拿东西时倒是大摇大摆。凭着我们的胜利,你怀中够我的赌债了吧?”

    张九章憋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扭头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梓深深的道:“既为袍泽,当亲如兄弟患难与共。你之过暂且揭过不提,但我希望在接下来的九死一生中你能尽最大努力保住全体将士的命,而不是单单你的命!”

    张九章斩钉截铁的道:“有什么事王队将就命令吧,我张九章皱一皱眉头,名字就倒过来写!”

    王梓满意的一笑,上前扶住了张九章的肩膀道:“身处异地,最怕的就是成为聋子瞎子,上次我们被伏击就是明例。

    你胆大心细,智灵活,堪为大军耳目。此次救援香子城,你当为先锋,逢山开道遇水搭桥!”

    张九章一听是这任务,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请王队将放心,不过这先锋却不敢当,毕竟我们一共才百余人而已!”

    王梓有些尴尬的道:“反正就是那意思,你若是答应,我可以分你五十骑,一人三马,为我军斥候!”

    张九章听了身子一震,道:“我们不过一百五十骑,给我五十骑太多了吧?”

    王梓摇头道:“我还嫌少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若还是两眼一抹黑的上去,难免还得吃败仗!”

    如今坐镇香子城的是木征的弟弟巴珍绝,王韶领军击破河州之时,木征落荒而逃。

    为了挽回败局,木征命弟弟巴珍绝攻占香子城,而后木征回师河州,令宋军首尾不相顾。

    木征是青唐羌赞普瞎毡长子,本该继承赞普之位。不过瞎毡过世的匆忙,没有安排好后世,是以赞普之位就落在了木征的三叔董毡中。

    董毡亲宋,曾数次助宋攻夏,掳获甚多,为宋廷封为太傅,双方一度合作的很愉快。不过随着宋军攻略河湟,董毡心里的不安也在加剧。

    这次巴珍绝一共纠集了三千青唐羌,为的就是让河州的王韶回转。

    在香子城内,巴珍绝连日来都在邀请此次出兵的各位酋长头人吃喝玩乐。

    巴珍绝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但也不是坐等家园陷落的人。此次轻松的完成了自己的人物,顿时认为宋军不过如此。

    在用诺大的银杯喝了一大气葡萄酒之后,巴珍绝半带着醉意道:“提多罗扎,宋人援军如今到何地了?”

    提多罗扎阴鸷的眼中射出了残忍的光芒,道:“据我儿郎探听,河州王韶以大将苗授为先锋,引五百骑前来香子城,其自引大军已经随后而动!”

    巴珍绝哈哈一笑,道:“兄长之计已然生效,只要我们击败宋军援军,而后前后夹击王韶,则河湟之地定矣!”

    提多罗扎举杯道:“区区五百宋骑不值一提,我愿带兵灭了那素称良将的苗授!”

    巴珍绝倒是没有轻敌,道:“狮子搏兔,当尽全力。我当亲率二千五百骑围歼宋军,留下瞎药五百人把守香子城!”

    一名方头大脸却身材矮的蕃人站起来道:“兄弟放心,我在香子城摆好庆功酒等你们归来!”

    瞎药是木征的妻弟,也是木征联络巴珍绝的使者,此次前后夹击之计更是瞎药所献。

    一场热热闹闹的军议酒宴之后,巴珍绝带着吃饱喝足的提多罗扎等两千五百骑先行一步。

    根据提多罗扎的提议,蕃军当在架麻平之地以逸待劳,一举歼灭大宋援军。

    木征在熙河之地经营多年,其地各族皆以木征为正朔,是以木征的耳目远比宋军灵光。

    提多罗扎的消息无误,苗授确实先引着五百骑兵先行而来。一路之上,苗授有些忧心忡忡。

    副将王君万素有勇力,中一柄大刀自开战以来不知饮了多少血。

    见到苗授忧心忡忡,安慰道:“将军,我等二人自随王龙图入熙河以来无往不胜。

    木征所部皆是乌合之众,以我二人之勇,纵然不能解香子城之围,但起码不会如田琼般大败。

    王龙图的大军就在身后,实在不成,我们探听出香子城诸部的动静也算是一件功劳吧?”

    苗授叹道:“可是王龙图对我等期望甚高,而且朝廷那里也不容我们失败啊!”

    王君万振奋道:“有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