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路高升
准备差使是经抚司属官,武臣大使臣充,或以文资官差充。供临时差遣指定职事,王韶给予的职事是提举医护营。
大战过后,一片狼藉。近万将士出征,连番的大战之下,战死者数千,受伤者还有数千。
能够安置在熙州医护营的还算是轻伤,因为伤重者根本撑不到熙州。
不过就算如此,当王梓带着周侗张九章走进医护营时,也是哀鸿遍野,其绝望蔓延之氛围比战场的生死更压抑人心。
看到垃圾满地,闻到腥臭满鼻。进入一处帐篷后,看到一名伤员腹部受伤,已然溃烂。此时伤员已经发烧,人事不醒,却无人看护。
王梓相当不满意的道:“是谁在负责医护营?”
一名士卒道:“回禀大人,是张指挥。”
“人呢?”
士卒回道:“患了伤寒,至今未愈!”
王梓吐了一口心中的郁气,道:“召集医护营的所有人员,我有话要!”
不久之后,医护营的三名医官三十名学徒并五十余名士卒汇集到了王梓面前。
看到安置在熙州一千余名伤员竟然只有这点人,王梓的郁气不禁一泄,但心中却不由的悲伤,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张九章看到王梓流泪,不禁道:“大人,您自参战以来降伏牛精谷、袭取香子城、诛杀巴珍绝。翻越露骨山,临阵射木征。千里跃踏白,终擒获木征。
如此种种,大人从没落一滴泪,为何如今功成提举医护营反倒是流泪了呢?”
王梓压抑不住心中的痛楚,哇哇哭了起来,道:“看到医护营如此,纵然刀斧加身又有何痛!
医护营上下为了上千伤员殚精竭虑,衣冠不整,污垢满面,憔悴不堪,大宋对不起你们呐!”
医护营的医官学徒和士卒以及过来看热闹的轻伤士卒突然也淆然泪下,此时王梓的声音激昂起来,“大宋对不起你们,可大宋更对不起这些受伤的战士!
皇命一下,兄弟们上刀山下火海,出生入死在所不惜。生还者有功有赏,战死者有抚有恤。
但我们半生不死的兄弟怎么办?是僵卧病床当活死人还是干脆一文不值的痛苦死去?
若是任由这些兄弟们在病床上痛苦的死去,那还不如马革裹尸还来的痛快!”
此时已经见惯了生死的一名医官恸哭道:“回禀将军,不是我等任由将士们死去,实在是医术有限。别是这些士卒,就是将军们只要受伤也难免死去呀!”
医官的没错,在古代没有碘伏等消毒用品,没有抗生素,没有术,是以只要将士们的伤口受到感染,那么其就离死不远。
王梓道:“我知道如今的医疗水平有限,我知道我们缺少药品,我知道我们人不够,但是我们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看着兄弟们就这么死去!
医术不行可以学习可以提高,但最起码卫生条件要达标,整个营区不可以出现脏东西,这点可以做到吧?”
王梓环视着众人道:“尔等从现在开始大扫除,由张部将统一指挥。
若是明天营区还是杂草丛生,垃圾遍地,那么自张部将以下皆军法处置!”
王梓留下了周侗帮助张九章指挥众人,省得有人心中不服。
其实王梓的第一把火烧的有些突然,因为当一个人到达一个地方的时候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摸清情况,然后有的放矢。只有这样才能树立自己的威信,不至于闹出什么乌龙。
可是王梓看到医护营如此实在是忍不住了,多少将士在等死,这可都是为大宋流血流汗的有功之臣呐!
离开了医护营,王梓就来到了经略使司求见王韶。王韶倒是对王梓很重视,很快召见了王梓。
“王提举不在医护营做事,为何匆匆而来呢!”
王梓眼中泛红的道:“龙图可去过医护营?”
王韶缓缓点了点头,道:“当然,作为主帅,岂能不去医护营!”
“那么龙图可知医护营缺医少药,有功之臣都在病榻之上等死?”
“自古至今便是如此,你可有良法?”
王梓坚定的道:“职下虽无大本领,但必然要让医护营焕然一新,不过请龙图为我调集人员和物资!”
王韶笑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勇于任事者,!”
王梓道:“我需要烈酒,越烈越好!除了烈酒,还请龙图给我找几个最会绣花的人,另外金疮药伤寒药布匹盐等我都要!”
王韶看着王梓道:“这些物资价值不菲,若不能使医护营有所改进,那么你必受罚!”
王梓道:“做事而已,何惧受罚!”
王韶拍了拍王梓的肩膀道:“倒是有我当年之风,好,我准了!”
王梓没有欣喜,只感到了肩上的责任重大,“多谢龙图!”
见事情处理完毕,王厚笑道:“王兄不要一口一个龙图,朝廷有旨,拜我父亲为左谏议大夫,端明殿学士!”
王梓听了顿时道:“恭喜大人,恭喜学士!”
左谏议大夫乃是正五品的文职,倒不算什么,而端明殿学士才真正算是尊贵。
宋朝最高级职名为观文殿大学士、观文殿学士、资政殿大学士、资政殿学士及端明殿学士。
观文殿大学士须曾任宰相,观文殿学士亦“非曾任执政者弗除”。资政殿大学士、学士也是宰相、执政的荣誉职名,而端明殿学士惟学士之久始除。
王韶自上平戎策后五年便从的从九品司理参军,升到了如今的正五品左谏议大夫,超擢八阶,可谓大宋罕有。
王韶本来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进士,能够成为学士确实是皇帝恩宠有加。
王韶自矜的道:“都是陛下抬举,众将士齐心而已!”
王厚笑道:“也要恭喜你,王兄,如今你是正八品的内殿承制,朝廷更是赐下五百贯钱!”
北宋崇文抑武,武将的品级极低,与文官相差一大截。正八品的内殿承制就是一州兵马都监,换成将兵,就是一将副将。
而内殿承制再上一级就是供备库副使,这就脱离了大使臣,来到了武官第二等的诸司使。
短短的一个月,王梓从武官四十九阶的右班殿直成为了第四十二阶的内殿承制,升官之速在宋军之中也是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