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西夏使者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董毡将西夏的使者竟然也安排到了驿馆。
当西夏使者来到的时候,苏颂王梓等人正好在用餐。王梓打量着西夏的使者,在其中发现了多个汉人。
其中一名汉人径自走来道:“大夏礼部侍郎景询见过宋朝使臣!”
苏颂一听景询,起身道:“你就是景询?”
这景询非是常人,如西夏国师张元一般,也是大宋的落第士子,而且曾在种世衡帐下为宜,非是常人。
夏酋令?内附,经略使陆诜恐生事,欲弗纳,谔请纳之。夏人来索。诜问所以报,谔曰:“必欲令?,当以景询来易。”
由此可见景询在种谔心中的地位,苏颂惋惜的看着景询道:“西夏生活可安?”
景询恭身道:“多谢大宋使臣关心,我在大夏高居侍郎之位,汉礼多出于我,远比在大宋得意!”
景询此话其实有些言不由衷,汉礼多出于景询之也没错但是那是在李凉祚时期。
如今的梁太后和国相梁乙埋为了争取党项贵族的支持,是以一直在兴番礼,对汉人不是很看重,是以景询的地位远没有自己的那么好听。
苏颂惋惜的道:“大宋待读书人已是历朝历代最厚,而且落叶归根,你真的不想回到大宋吗?”
谁没有故乡的情怀,景询也想回到故乡,但是回到故乡等到自己的绝不是好下场。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只能走到黑。景询勉强一笑,道:“大夏待我甚好,此生已不可负。大人好意心领,景某告辞!”
景询一回头,另一名党项人起身道:“我大夏素来求贤若渴,宋人慕名而来者不在少数。
由此可见,宋朝所谓的文治不过徒有虚表,大夏才是真正的虚怀若谷啊!”
苏颂闻言不屑道:“撮尔国,蛮夷之辈。不过趁我大宋不备,方能蹦哒一时。
若我大宋真正动起来,区区兴灵之地怎当我大宋雷霆一击!”
宋人除了对契丹人保持着客气,对西夏青唐不讲理的时候很多。
特别是在这种场合,苏颂就算是文人,但也绝不会弱了大宋的名头。
党项人哼道:“夏竦何从耸,韩琦不足奇。满川龙虎撵,犹自兵!”
党项人的是北宋最为痛心的一败,好水川之战,落第士子张元辅佐李元昊大败夏竦韩琦,七万宋军成了尸山血海,开启了西夏的强大之路。
苏颂虽不喜韩琦的咄咄逼人,但绝不容忍党项人侮辱前辈名臣。
此时王梓开口道:“听如今西夏牝鸡司晨,奸臣当道,倒行逆施,以致国中不宁,民生多艰。以我来看,不用我大宋出,西贼早晚亡于梁氏之!”
党项人闻言拍案而起,怒骂道:“放屁,我梁氏秉国政通人和,国势蒸蒸日上,不久之后,必然让你们再次大败!”
种谊在一旁不屑道:“听梁氏有子,名为乙浦。文少武多,志大才疏,莫非就是阁下?”
梁乙浦指着种谊的直颤,“你你是谁?安敢如此我!”
“种谊!”
梁乙浦仇恨的看着种谊道:“原来是种家子,早晚有一天我会让种家付出代价!”
双方的第一次见面非常不愉快,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西夏的梁太后是汉人,作为一个汉人,想要赢得党项贵族的支持,就必须表现的与汉人势不两立。
其实这也形成了梁太后的一种病态,以发动对大宋的战争来证明自己的立场。
在见到了梁乙浦之后,苏颂拉着王梓种谊回到房中商量对策,“这董毡还是首鼠两端,公然将西夏使者安排与我们一处,还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王梓分析道:“这几天青唐王子欺丁身死,蔺浦比被禁,青唐表现出来的内政可谓一团糟。
董毡可以想到我们大宋亡青唐之心不死,只是受限于实力暂时无力染指。
为了让青唐表现出来不容侵犯,是以董毡才想进一步挑拨我们与西夏的关系。”
种谊点头道:“西夏绝不会坐视我们收复青唐,而且蔺浦比又是西夏的女婿。我们和西夏怎么都是对立的,这是阳谋!”
苏颂问道:“那你们以为我们该如何面对西夏使者?”
王梓种谊同声道:“当仁不让,不坠国体!”
董毡确实在有意挑动大宋和西夏的争斗,因为在接待过西夏使者过后,董毡公然邀请双方围猎。
狩猎是人类最早掌握的谋生技能之一,周礼中记载君王四季田猎,分别称作春搜、夏苗、秋狝、冬狩,作为礼仪的田猎被后来的统治者沿袭了下来。
中原王朝尚且将围猎当做军礼,少数民族的狩猎更是不可或缺的一种活动。
数千衣甲鲜明的青唐骑兵是董毡展现出来的军事力量,青唐铠甲,铁色青黑,冷锻而成,晶莹如镜。五十步内,上好强弓不得入。
青唐从来不弱,为了在大宋和西夏面前挺胸抬头,董毡更会竭尽所有。
数千精骑分成数十队围绕着凤凰山将牦牛、盘羊、岩鹿、雪豹、苏门羚等野兽往凤凰山下驱赶,王梓还是第一次见到漫山遍野的动物。
王梓虽然有心保护野生动物,但时代不同,董毡更是刺激的道:“如今两国使臣汇聚青唐,这是我青唐的荣幸。
大宋有一句话,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今天就让我们看一看,到底哪位勇士可以捉住远处的那只岩鹿!”
岩鹿就是后世极为珍贵的白唇鹿,董毡所指的那只岩鹿就像一匹马一样巨大。
以王梓的目测来看,那只体长有两米还多,身高有一米多,体重怕不下几百斤。
此外再配上岩鹿那珊瑚一般巨大多叉的鹿角,使得岩鹿显得威风凛凛十分霸气,犹如一位王者。
不过动物中的王者不过是人类口中追逐的猎物,随着董毡的抓住岩鹿者赏千金,无数勇士就冲了上去。
本来王梓种谊是不上场的,不过梁乙浦拉着蔺浦比刺激的道:“听宋朝的大官都不冲锋陷阵,都是躲在人后放冷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