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5个委托(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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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黄泉的一切笼罩视野的时候,三途川与彼岸花缓缓地在在场诸位眼前慢慢地出现。

    如同拨开黑色迷雾的答案, 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于其他, 仅仅只是被眼前令人惊愕的一切所吸引。

    妖刀姬眼前的盒子突然停止了挣扎,随着鬼手的被压制,盒内不知名的东西同样被生生地止住了一切的动静, 被操控着压抑下来。

    她这才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妖刀姬的身体本就是重伤未曾痊愈, 虽然能够战斗, 却不是她鼎盛时期, 连一半的力量都使不出来。

    再加上在场内当时刚才有不少的人类,大肆地释放妖气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她也就只能且战且退,将盒子吸引到另一边去,尽可能地避开人群聚集的地方。

    而刚刚盒子被状态突然转变,由人类变为妖怪的同时又强行开始冥界通道的清明压制住了,连同鬼手那样没有封印的妖物都无法摆脱控制,何况是盒子里面本就带着层封印的东西。

    妖刀姬在发现盒子内的东西安分下来之后, 又看到大部分的人类都无法接受生死交界之地的气息而昏迷了, 唯有曾经历生死或者天生身上带有着来自冥界的祝福或者气息的生命,才能够暂时情形无恙地呆在这里, 于是她就到了这一边来,主要是想保护其他几个,一个人类、一个半人半妖、一个妖怪、一个刀剑付丧神。

    不管怎么,他们这些人聚集起来,也容易应对突发的意外状况。

    但是妖刀姬怎么都没有想到本来似乎已经被压制下来的盒中的东西会突然发难。

    在迹部景吾呼唤了清明, 阻止了她作为妖怪彼岸花而消失的时候,那种环境里对妖物譬如鬼手的天然压制就消失了。

    也许那是因为当时她作为一个完全的彼岸花的妖怪,才能够拥有这种来自妖怪的场的天赋。

    结果没有想到,这盒子里的东西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却偏偏在清明化身的彼岸花妖怪出手,将鬼手全面压制甚至于即将把鬼手毁去,吞噬为花泥,成为彼岸花的养料的时候,盒子里的东西猛地一下挣脱了封印。

    砰地一声,巨大的响动惊到了所有人。

    大家转头循着声音看去。

    妖刀姬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拔刀而起。

    然而她冲出去的动作还是没有从盒子里爆出来的东西速度快。

    那巧的类似铃铛一般的东西,猛地冲向了清明。

    众人的心都提起来了,然而对于大妖来,这样的威胁并不足以影响到她。

    不知是怎样的速度,清明已经在瞬息之间转过了身。

    那双如同彼岸花一般颜色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冲向她的一切。

    不论是怎样的危险还是如何强大的攻击,似乎都不足以让她色变。

    这里是她的领域,她的世界。

    这片彼岸花的花海,将是她不息的力量源泉。

    她凌空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妖力让她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意活动,包括在花海之上飞行。

    黄泉之力不灭,黄泉之水不息,河中之怨鬼不消,生死轮回永不停止。

    那么,她就永远可以存在,她就是生死之界,最为分明的顶级妖怪,甚至于得到了超脱于妖怪的,类似于神明的信仰和许许多多尘世的信徒。

    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

    左手抬起,做了一个奇怪的类似划开的动作。

    急速冲来的铃铛速度逐渐地放慢。

    最后到达她身前时,那东西几乎已经完全停下。

    包裹在暗红色的妖气的球中,里面的铃铛散发着幽光。

    鬼手突然挣扎起来,然而彼岸花的力量始终压制着它,魂印符咒正缭绕在清明周围,时时刻刻地运转着。

    “这是……”那种交织着的陌生的声音里,魅惑的滋味散去了几分,但依然是带着点清冽的惑人的言语之声。

    “铃铛?”妖刀姬正一脚踏在三途川的岸边。

    在水鬼趁机想将手伸向她的时候,妖刀姬还没有出手,岸边的彼岸花忽然晃动了一下。

    随即,水鬼们便是惨叫着,在痛苦中全部退了个一干二净,回到了折磨他们没有止息的河水之中。

    困惑的并不仅仅只是妖刀姬,事实上,在场的迹部景吾、斑、夜陆生甚至是已经成为彼岸花的清明,都对眼前突如其来的东西感到了相当的诧异。

    想想看,能够那样从充满着重重封印的看起来十分要紧的盒子里“”逃出来的东西居然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铃铛。

    无论是东西本身还是其中的形制材料,都不过只是平安时代的那一种比较普通的款。

    如果不是它是大家眼睁睁看着从盒子里冲破封印出来的东西,甚至于还想用攻击清明,大家都没有办法很好地把它和一般普通的铃铛进行区分。

    也就是,它实在看起来非常普通。

    “等等,好像是——”妖刀姬露出了一点迟疑的神色,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十分肯定。

    “喂,你们还有什么传吗?”夜陆生忍不住带着点轻慢和调侃的味道问向斑。

    “没有。”斑冷淡地回答,“这可是阴界的事情啊,我到底还是现世的妖怪。”

    然而比起无动于衷的几位并不是很懂情况的家伙,妖刀姬带着迟疑,而彼岸花就要干脆利落地多。

    她似乎是真的想到了什么,或者她真的知道一些密新。

    只不过这个事情,传递的范围比较,除了当事人妖怪以外,就算是大江山的妖怪,可能也知道的不多。

    不过既然冒犯到了清明三途川的地盘之上来,那他们就必然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在生死之界如此,在冥界如此,在现实世界亦是如此。

    毕竟这里不是要妖怪们的世界——阴界。

    清明抬起了手,素白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指向了那只狰狞的鬼手。

    铃铛始终安安分分的,全然没有刚才不顾一切要冲破封印的那种疯狂的架势。

    然而并不是真的完全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清明的有意控制之下,鬼手被慢慢地抬起,铃铛也被控制着一点点靠近。

    随着鬼手与铃铛的距离越来越近,出人意料的,本来还显得有几分挣扎,正不断向外肆意着要妖气和瘴气的鬼手,渐渐地就安分了下来。

    在大家吃惊的表情之中,鬼手的手指慢慢地动了一下。

    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勾住了铃铛的绳子。

    刚才自始至终,从突破封印冲过来到停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铃铛,就只是被鬼手这样轻轻地一勾。

    铃铛发出的声音,清脆又格外悦耳。

    在本来寂静无比的生死之界,夹杂着三途川河水湍流而过的声音,响亮又明澈地响起。

    一瞬间,气氛就变了。

    在场所有生物都保持了警戒的姿态。

    清明控制起了符咒,绕在自己的周围。

    妖刀姬举起了自己的佩刀,萤丸亦是如此。

    迹部景吾在警觉之中稍微后退了两步,他这时才发现在自已的脚下,正绽放着彼岸花。

    不知何时,花海已经蔓延到了他这里。

    换做其他任何时候,他都会觉得眼前的情景是浪漫的美好的,毕竟没有人能这样漂亮的花海是不美丽的。

    如此绚烂美好的彼岸花——可惜它的诞生并不如同它的模样那般美丽。

    这种美丽建立在血腥之上,越美丽越危险。

    在场之人心思各有不同,然而,场上的局面并不会因为他们内心的想法而有丝毫的改变。

    就像命运的齿轮,永远不会为一粒的灰尘而停下转动一般。

    天空倏然以一种更加可怕的紫檀黯然下来。

    这是一种很微妙,很幽微的视觉上的情感体验。因为客观来,这里的天空本来就是黑色的,但偏偏此时此刻天气的变化就是能让大家觉得——

    有更加可怕而不祥的东西降临于此。

    “那个铃铛上面的气息……”

    妖刀姬似乎明白了什么。

    刚才乍然一下子,铃铛充上清明的速度又实在过快,妖刀姬无法清晰地把铃铛上的气息和来自鬼影的气息完全区分。

    最重要的一点是,铃铛上面,确实有这鬼手主人的新气息,并且相当的浓郁。

    这才是混淆妖刀姬的原因。

    黑幕似乎被狠狠的撕了开来。

    只是在他的后面依然是浓郁的黑暗。

    在这寂静之中,除了铃铛因为妖气的躁动,忽然加倍地晃动的声音,从空洞之后传来的,格外傲慢的冷哼。

    “是他们。”妖刀姬神色一厉,她已经完全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鬼手也好,铃铛也好,与她所料的完全一致。

    “这是——!”萤丸猛地瞪大了眼睛,尽管他不敢承认这一切,但没有人能够否认,这样的事情确实结结实实的在大家的眼前发生了。

    两位顶级的大妖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而他们出现的同时,大家就知道——传,传之所以是传,并不是毫无道理。

    所有人都想到了他们的身份,也没有人能够否认他们的身份。

    这是来自大江山的妖怪,大江山的鬼王。

    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

    两位顶级大妖的气势几乎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只不过是稍微凝望一眼,就让大家感到了无比的压力和痛苦。

    无数冤魂恶鬼惨叫而痛苦的哀嚎,那些生不如死时的怨气,那些凄惨虐杀的记忆。

    那些杀戮的血腥的绝望地备粮的痛苦都无法挣脱的只是眨眼间的回忆。

    经历了漫长的时光,沉淀成无比可怕的压迫感。

    而在场年轻的生命们,仅仅不过是稍微的凝望一眼便感到无法承受。

    这就如同人类企图如同神明窥见未来一般,使他们的灵魂所不能够承受的。

    这份记忆的恐怖重量却不是仅仅依靠实力强大一言能够蔽之的。

    就在大家感到脑内翻腾不已,心绪无法平静,那种嗜血的杀戮的欲望都被勾起,甚至于痛苦的记忆都无法被控制住之时,一阵清冷的香味飘过,不过走过鼻尖还带着黄泉之水的腥气和水汽。

    但是突然就能够呼吸了。

    所有的压迫感,仅仅只在是在花香的疏导下就得到了合理的引导,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那些负面的情绪是如何宣泄的,但心里忽然就轻松了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

    这是彼岸花帮助了他们。

    迹部景吾愿意相信这是清明的授意,尽管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们。

    她必须要时刻盯紧着眼前来一不明的两个大妖,这也许是敌人,也许是朋友。

    但妖怪之间谈论友谊,是否未免太过可笑?

    初次见面的人们也都无法称得上是将心比心地相处,何况是在杀与被杀,虐杀与反扑之间不断地摇摆的妖怪们呢?

    尽管彼此都对对方的名称稍有耳闻,尽管他们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这样形势下的见面,还真的是第一次。

    “吾乃,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

    “吾乃,茨木童子。”

    两位不请自来的大妖,首先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他们的目光集中在清明的身上,或者是集中在了她眼前的鬼手和铃铛上。

    “彼岸花,”她慢慢地着,在迟疑之中缓缓地补了一个名字,“清明。”

    这个的插曲,只是让两位大妖到了稍微的惊诧,作为妖怪,他们当然知道拥有自己的名字是何等特殊的一件事情。

    他们两个早已舍弃自己本来的姓名,对于他们来,“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就是他们的名字。

    没有什么其他的姓名可以用来形容他们,而阴阳师的所谓拥有名字就可以掌握他们契约他们的条件,对于这种级别的妖怪来,也并不完全成立。

    但对于在他们记忆里,据无情无爱的冷血的黄泉边上的妖怪彼岸花居然拥有自己的姓名,并且把这个名字告诉了他们,就是一点,让他们稍微……耐人琢磨的东西了。

    不过在场之下,还有一些不该存在于这边的生命,他们当然也看的十分明白,再加上他们与彼岸花并不是十分熟悉,所以并没有详细深入讨论这一点的意思在。

    迹部景吾出色的听力也确实听到了这话。

    他心里微微一动,尽管这并不是合适的这些内容的时候。

    但他依然为此而感到惊喜,这就明——

    她依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