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百里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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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本站:9若水汤汤,春和景明,暮色西沉,醉酒扁舟。

    与弱水河畔的热闹喧哗相比,三寨主于通海府内,则显得灰暗,压抑。

    于通海府中,众人吊唁完毕,吃过晚饭,由忘千秋带领,走入后堂的一间阁室内。

    这一行人比之下午又多了一人,众人围着一张大方桌分站两侧。

    左侧乃是二寨主北辰殊,五寨主忘千秋以及六寨主戒僧无我。

    忘千秋身后,依然站着那名枯瘦如柴的黑衣剑客,他的脸埋得更深,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右侧站着两位女子,一位是四寨主风四娘。另一位则是一个三十多岁,衣着鲜艳,长相颇佳的女子,正是七寨主雨潇潇。

    与风四娘的素雅温柔相比,她多了一份妩媚与娇柔。

    忘千秋打开桌面上放着的一张地图,九寨山水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指着地图西边一座楼阁标志道:“这座望江楼,乃是大哥昔年所建。过了望江楼,就进入了九寨地界,这是大哥的理想所在,也是我们牺牲性命也要保全的地方。如今天涯海阁卷土重来,意欲谋我九寨,诸位兄弟需做好背水一战之准备。”

    他看了一眼北辰殊,指向一处山间洼地道:“二弟已经探明,敌人共有两队,分两批驻扎在了三寨洪湖镇的这家客栈,总共八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领头的,至少有两位顶级高,其中之一就是搜魂恶来”。

    雨潇潇拨弄了一下缠在指尖的头发,轻声道:“五哥所言,就是这八人准备攻打我九寨?这未免也太不自量力。”

    她向来话快人快语,见其他几人均有疑色,想是大家都有此疑问,继续道:

    “我来之后,已听四娘起了事情经过,妹不才,添与各位兄长同列,除去大哥外,四娘,五哥,六哥你们哪一位不是个中高?更何况还有八妹与君儿”

    到这里,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脱口问道:“若按以往,君儿应该早就回来了,怎么迟迟没有见到?”

    戒僧也已颇为不耐,此时也跳将出来道:“三哥就别卖关子了,你一声令下,我就带头打过去,摘了那厮脑袋,祭我那几个兄弟。”

    忘千秋伸止住众人,面色凝重:“适才七妹所,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对方既然敢挑衅我九寨,必是有所恃。万一君儿真落到对方里,这将是最坏的情况。北辰兄弟已派人追查,只是目前尚未有结果。”

    北辰殊闻言道:“也许没有结果也是一种好的结果。无论怎样,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忘千秋深吸一口气道“这里”他用指了指地图上洪湖镇的位置,“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洪湖镇朱家客栈是一所老字号客栈,客栈前面不远处就是一片柳树林。这里离河较远,幽深偏僻,平日里人迹罕至,都是一些熟人介绍来的房客。

    朱掌柜眼见着天黑了起来,从内堂走出来,准备熄灯,却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平日里早该人去楼空的大堂里,却一下热闹了起来。

    大堂内的一张八仙桌旁,分坐着两人,正在那里掰着腕,他们身侧,六位青衣剑客神情严肃,站成一圈。

    朱掌柜忙道:“我客官,这都这个点了,您们还不上去休息啊,我这都要打烊了。”

    左首华服装扮,面色和善的伟岸男子道:“老丈别急,待会儿可有好戏上演。”

    另一人披散着头发,右使着劲儿,左腿踩在长凳上,咧着嘴叫骂道:“兀那老儿,你再啰嗦,害老子输了这一局,就扭下你的脑袋来泡酒喝。”

    朱掌柜被这一句吓得不轻,慌得直向后退去,正好踩在一块挡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却是那比腕力的两人分出胜负,披发男子的右被重重的摁在了桌子上。

    那几名青衣剑客都一起跟着起哄,叫喊道:“惊座腕力果然惊人,要不怎么使得动那杆一百二十斤重的九尺亮银枪呢。”

    那披发汉子输了比试,脸色甚是不悦,他扭头看到朱掌柜正要退出大堂,怒骂一声:“都是你这酒引子害的。”

    右一扬,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朱掌柜吓得魂飞魄散,未及他叫出声来,那大汉右已经箍紧了他的脖子。

    劲一吐,咔嚓一声将朱掌柜脖子捏碎,一颗脑袋生生的从他脖子上撕扯下来。

    披发汉子走向货柜,左首抱出一坛烈酒,拍开泥封,将那脑袋塞了进去,这才狞笑着对那华服男子道:“百里惊涛,我这酒你敢喝吗?”

    百里惊涛朗笑一声,端起桌角放着的大碗道:“魂座亲自奉酒,有何不敢。”

    二人正欲饮酒,忽觉杀气扑面而来。两道蓝焰破窗而入,分袭两人面颊。

    两名青衣剑卫各出一剑,正中蓝焰,却是两只蓝羽箭矢。另外四名青衣人分别从门窗涌出屋外,持剑警戒,望向大门外不远处的柳树林。

    朦胧的月光下,一柄通体乌黑的金刚禅杖,携带劲风,如一头凶兽般,凌空扑来。

    戒僧因何破戒?

    佛法不能救世,金刚也需怒目。

    师傅,弟子今日大开杀戒。

    四柄长剑同时击出,架住来袭猛兽。戒僧无我双发力,腰身下沉,一式金刚坐禅,力压千钧,四人脚下地面寸寸龟裂,虎门均感麻木。

    边缘两人急忙撤剑,挺剑直往和尚腰间刺去,中间两人招架不住,一个后空翻躲过这当头一击,禅杖轰的一声砸向地面。

    和尚腰身一拧,把禅杖作为支点,身子凌空腾起,啪啪两脚,将那尚在空中翻滚的两人踹飞于地。

    另外两人长剑刺空,急忙转身再欲交战,不料耳边突起破空之声,二人未及反应,已被两剑穿胸而过,倒地而亡。

    此时屋内两名剑客奔袭而出,逼退戒僧,扶起两位受伤的同伴,长剑护于胸前,全神戒备。

    “痛快,恶来,你这缩头乌龟还不出来受死。”戒僧一番快攻,出试探,已照见屋内除了恶来,尚有一人隐于窗后。

    戒僧虽莽,但亦知屋内两人非比寻常。

    刚才自己以力破巧,虽败四名剑客,那也是因为北辰殊在外掩护,对方有所顾忌,剑术无法施展,否则自己不可能赢得那般轻松。

    “和尚既然杀了人,那就再饮一坛酒如何。”恶来一声高喝,右掌一击,那坛装了掌柜头颅的酒坛直朝戒僧飞来。

    戒僧一杖击去,那坛中却旋转着飞出一物,戒僧未防有诈,迅速翻身后退,却不料耳边风气,杀气惊人。

    恶来如庙中厉鬼,五指成勾,直朝戒僧面门抓来。

    戒僧左握杖,右握拳,直朝恶来腋下袭去。这一抓如果抓实了,戒僧半张脸都得被撕扯下来,可是恶来也必将会被这一拳废掉一臂。

    两人擦肩而过,恶来冷笑一声,身子向右让出一尺,背部空门大露,戒僧抡起禅杖正要从他背部劈下。

    忽然眼前银光一闪,一条长枪横插于两人之间,自上而下架开了禅杖迅猛一击。

    恶来仿佛早知会是这般结果,腾起一脚在枪头上一点,身子立时跃出十几丈远,却被两柄长剑阻在半途。

    他身形一闪,避过一击,右一荡,一股黑色气劲托起长剑,并一掌击向持剑之人。

    恶来本欲先毙掉暗处射箭之人,不料冲至半途,却被两女拦路,这一阻,去势已尽,而射箭之人尚在十数丈外。

    恶来眼中凶光乍现,脸上肌肉扭曲,双掌带起一团黑雾,与二女缠斗一起。

    “杀掉射箭之人”持枪男子摇了摇头,颇具玩味的道,“魂座做事,可是越来越不能期待了。”身后四人立刻分成四路冲向树林。

    “接下来,就是你我的游戏了,戒僧无我。”百里惊涛握银枪,神态悠然,仿佛在看着一只将死的猎物。

    戒僧无我收敛起狂态,佛门内力洗涤周身。当年一战,此人凭借一把银枪顶住两位兄长攻势,而自己却不敌恶来,害得两位兄长分心,结果命丧此人之。

    传闻其当年曾在定北侯军中任先锋,战场之上,所向披靡,银枪所指,敌皆胆寒,素有百战天王之称。

    后因其嗜杀成性,虐杀俘虏而被削去军籍,后来天涯海阁为祸武林,一杆银枪,始搅得天翻地覆。

    戒僧无我甩动臂力,禅杖在其中如风车般旋转开来,只在觑得对方破绽就可一击而下。

    百里惊涛势沉力稳,枪如蛟龙出海,数点寒芒,直刺禅杖金身。戒僧只觉虎口剧震,登时开裂,双臂发麻,竟差点握不住中兵器。

    心中骇然到:这厮力气如此刚猛。遂猛催内力,强忍剧痛,提杖挡住枪路,往侧面一拨,正欲脱出枪围,不料银枪红缨浮动,自上而下猛扎下来。

    戒僧气沉腰间,豁尽全力往上一挑,荡开枪锋。百里惊涛长枪在外,腰间破绽显露无疑,戒僧见状,一杖铲向百里惊涛腰际。

    百里惊涛冷笑一声,右松握枪身,左往回一带,长枪猛地往回缩了一半。他上身前倾,长枪被腰力带动,枪尾隔开禅杖,枪尖已迎向戒僧脖颈。

    戒僧哪敢在前,急忙收势往后退去,那枪却如长了脚般,竟比他退势还要快上一步,瞬间又变回原来长度。

    百里惊涛握枪尾,横空一扫,正中戒僧左臂,将他连人带杖打飞五六丈远。

    不远处恶来与风四娘,雨潇潇激战正酣,二女剑法本就不弱,联起来,恶来一双肉掌倒也讨不到便宜。

    林中四位青衣剑卫围着两人厮杀,正是忘千秋和他身边的黑衣剑客。青衣剑卫因担心林中暗箭,投鼠忌器,一时难占上风。

    黑衣剑客以一敌三,却也并无多大压力。

    百里惊涛面露不屑,白色轻铠猎猎作响,宛如战神亲临。他并不理会场中战局,眼光望向柳林深处,提气喝道:

    “北辰殊,当年你我在定北军中共事,战场上,你我之间未分胜负。今日,不妨在此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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