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头改了浓妆，顺便抢过徐远远手机看了眼联系人就扯开嗓子对着话筒喊了一句，“我们家远远，要你管个鬼。”

    看，还没喝，就醉了。

    对面莫名被嚎了一嗓子的程乔默默挂了电话，改给徐远远发了条微信：晚上不要喝酒，唱完歌我去接你。

    方大头还拿着手机，正好看见了微信提示，“为什么你们家程乔聪明到我有点浑身冒冷气呢。”

    接下来的行程被轻而易举看穿的徐远远自动忽略了“你们家”三个字，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时常觉得他很恐怖。”

    方大头领着徐远远去附近KTV要了一个包间，一堆啤酒，迅速进入状态往死里叫着“你那该死的爱情。”

    淡绿色灯光下方大头豪放起来就着酒瓶，一口啤酒一口嚎叫的，披肩长发到处甩着看不清脸。

    她们学广告的浪漫起来没边，失个恋都能失出来穆桂英挂帅那种感觉。

    徐远远比较清醒，也没喝酒，根据形势默默计算着等下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把方大头拖回去，要不要给阿花发消息。

    最近阿花忙着准备考研，一般没什么大事徐远远她们都不扰她。

    故此，方大头失恋这件事是否能成为大事就要看等下唱完她还剩几分清醒了。

    “远远，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唱歌。”

    方大头酒量不错，没几口就喝了半瓶，不过今天她属于还没喝就醉了的那种，眼前的形式有点不利于判断。

    徐远远被拖过去，认真的点着菜单唱了《我的祖国》和《东方红》。

    方大头：……

    刚刚的微信徐远远没回，程乔又一个消息过来：到时候过去接你。

    徐远远想到啥回了一句：不用了，挺近的，我们可以。

    在日料那边算是亲眼目睹了绿茶一场“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好戏，徐远远此刻心里还飘着。

    程乔不喜欢自己算是个不争的事实，故此扪心自问，再缠着点程乔，自己离绿茶还有多远？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程乔没回消息。

    徐远远按下内心的失落和苦涩，挤到方大头边上开了瓶啤酒，再次点了《我的祖国》和《东方红》。

    方大头看不下去了，“徐远远你能点些别的吗？”

    徐远远很坦白，“我只会这两首，学老师教的。”

    方大头：……

    徐远远不会唱歌也不会喝酒，前者属于个人天赋问题，后者属于家里和程乔都管的比较严。

    高中毕业之后到了法定喝酒年纪徐远远也没怎么喝过酒，就成绩出来和填志愿的时候喝过两回，程乔陪着的。

    填志愿那天班上同学聚餐，徐远远长得漂亮，班上男生有意逗她，就一个个跑来给徐远远敬酒，还不给果汁代替。

    徐远远喝了一点，还没等到是否要判断喝醉的程度，就被程乔站出来挡着了。

    班里的男生看见程乔站出来就觉得没意思了，一口一个“程乔你不哥们，太气了。”

    徐远远没听懂，他们男人心，都挺海底针的。

    总结来，因为样本数据有限，故此很难判断出来徐远远酒量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徐远远对着啤酒先闻了闻，闻得方大头看不下去，“远远你找抽呢，是个男人就痛快点。”

    额……

    徐远远没命地灌了两口，瞬间上头，薄粉气浮上来，映得两颊飞红。

    方大头放下酒瓶拨开挡住脸的头发，神志不清地点点头，“这才对，你看你天天给程乔管的，多没出息。”

    徐远远了个酒嗝，又软又绵地爆出来二十年里为数不多的粗口，“谁特么天天给程乔管着了。”

    方大头没话，一副我看穿一切的欠抽样子傻笑着，喝酒间隙拿起话筒唱了两句“死在分手那一天……”

    “不信是吧！”徐远远有点昏地站起来，掏出手机，开微信对着程乔的聊天框发了一句语音：喝不喝酒要你特么管着了！

    方大头竖了个拇指，“这才是我姐们。”

    程乔那边没回消息过来，估计是气着了。

    徐远远拿起酒瓶接着灌了几口，这样也好。

    酒劲上来了，包间里声音震得有点耳朵疼，“大头你先唱着啊，我出去喘口气。”

    徐远远推门出来，出了KTV到楼下吹风。

    秋夜凉风习习，大学城这边沿海，刮来的风带着湿意，一寸一寸吹散周身的热气。

    “姐姐你好，能加个微信吗？”一个人影凑到徐远远跟前，笑得猥琐。

    “手机没带。”徐远远冷淡地回了一句。

    这种事情S大附近也出现过很多次，大龄油腻猥琐男骚扰姑娘，多半是言语上些下流话，或者当面纠缠两句。

    “别呀，姐姐，刚刚都看你拿出来了。”油腻男不依不饶，不怀好意地上下量着。

    徐远远被烦得厉害，转身欲离开，被换个方向拦住。

    “再缠着我报警了。”

    “别呀，姐姐，就想和你交个朋友，我看你长得挺好看的。”

    徐远远默默计算着什么时候准备报警，然后被顺手拉近一个熟悉的怀抱，清淡的皂粉香气瞬间笼罩下来。

    “我女朋友不想和你交朋友。”清润的语气带着冷意。

    程乔今天穿了毛线衣，徐远远靠着脸上温度瞬间起来了，仿佛能听见他胸腔中心跳的声音。

    猥琐男转头走得快，靠着街转进边上两层楼之间的巷子里。

    徐远远深呼吸了一下，感受脸上热度稍微退了一些，回过头去看程乔，“你怎么来了。”

    程乔没有松开她，没受伤的那只胳膊紧紧地环绕在她腰间。

    “猜到了。”

    去唱歌，附近最近的KTV，程乔是魔鬼，一个有智商有头脑的魔鬼。

    两个人的气息离得近，偶尔额头甚至能轻微贴到他的下巴，温热的触感轻飘飘的，徐远远红着脸轻微挣扎。

    程乔没松手，相反的，胳膊环得更紧了，低下头去看她，俊朗的五官半衬着夜色，一双桃花眼里神色不明，“喝酒了？”他的声音清淡，带了几分哑意。

    徐远远心嘴硬，“问到酒味了？”

    “嗯。”

    这话问出来有些暧昧，越发显得两个人此时距离近得很。

    徐远远再接再厉地挣扎了一下，这次挣脱开了，往后退了两步，秋风挤进两人的缝隙间，朦胧暧昧的气息被吹散。

    “回去吗？”从刚才开始程乔大神脸色就不太好，剑眉微蹙，薄唇轻轻抿着。

    “大头还在里面。”徐远远心地肉眼确定了一下他受伤胳膊没有问题，往背后KTV的方向轻微地努了努嘴。

    “电话给她男朋友，然后等他过来我们就走。”程乔语气缓和了些，神色间仍旧带了点风雨欲来的状态。

    “不行不行，他们两分手了，而且她男朋友是渣男。”道渣男两个字，徐远远目光坚定，幅度地握拳做fighting的手势。

    微信上爆粗口加上刚刚那个极度恶心的人的纠缠，程乔今天给她气得有点头疼，眉间突突跳了两下，尽力保持客观冷静，“那我和你一起上去带她回去。”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吧，你胳膊还受伤着呢。”徐远远提议。

    “嗯。”程乔神色间缓和了一下，准备勾唇笑一下，就听到姑娘认真地补充“跟着也没什么用。”

    “动作快点。”程乔大神再度恢复冷的要死的面部表情。

    “哦”，徐远远应了一声，认命地上楼找大头。

    开包间门灯光有一瞬间的刺眼，方大头站在中央深情款款地唱“对面的女孩你看过来”，案桌边角横七竖八地倒了几个啤酒瓶。

    初步鉴定，神志不清，状态比较嗨。

    “大头，那啥程乔来了，带我们回去了。”徐远远对着这个场面斟酌着开口。

    方大头在灯管下邪魅地笑了笑，抬起食指放在嘴唇边嘘了一声，拿着话筒自以为轻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徐远远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随意，反正我不能选不听。”

    “程乔肯定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方大头对着话筒笑了几声。

    徐远远跟着心猛烈地跳了一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一瞬，最终鉴定，甚至不清，状态比较危险。

    “远远你别不信。”

    “还能走路吗？”

    “能啊，”方大头没事地走了两步。

    “那还好。”

    徐远远关了点歌机，半拖半拽着方大头下楼。

    “你别拦着我，我要醉死在这里。”方大头用力嚎叫，引起走廊里两个过路的人围观。

    “对，她今天没吃药。”

    徐远远把方大头拖下来的时候，程乔正在门口等着。浅灰色的毛线衣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材，眉眼俊朗，薄唇半抿，就是挂着个绷带，也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好模样。

    方大头看见程乔有所收敛，毕竟大神光环有点强烈，大神投过来的目光又带着点刀子。

    徐远远出了KTV半扶着方大头走在前面，程乔隔着两步跟在后面，气氛有些凝重。

    大学城这边灯光透亮，轻薄的夜色略过灯光下来，被晚风搅得气息散乱。

    方大头靠着徐远远醉后呓语：“你家程乔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