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喂你一颗糖
报完道当天下午, 刘老师就买票返程了。
临走前他仍是放不下心, 对着两个兔崽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务必遵规守纪, 尤其重点指了指顾星海。
顾星海确实恶迹斑斑, 他无话可, 只好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夏见鲸和顾星海一起把刘老师送到大门口,直到刘老师蹒跚着坐进出租车, 他们才转身回宿舍。
宿舍里其他两个人都是衡中的, 正面对面趴在唯一的桌子上做国培,夏见鲸被弄得也有些紧张, 默默地掏出他的绿本, 也算坐在床上看一会儿。
顾星海瞥了这三个人一眼, 挑了挑眉,直接仰脸躺上床,同时拽出条充电线,插在了床头的插座上。
夏见鲸看见顾星海玩儿手机, 这才意识到自己手机似乎已经关机一整天了。
夏见鲸把书往旁边一扣, 连忙蹲地上去行李箱里扒拉他的充电器。
手机电量已经彻底耗尽了,他充了好一会儿, 屏幕上的图标才亮了起来。
夏见鲸按着开机键,和通讯商一同蹦出来的还有一条信息, 署名是陆载, 时间是凌一点五十五分。
夏见鲸“咦”了一声,并没有点开, 而是抬头对着顾星海笑了一下。
顾星海的床位和夏见鲸在同一侧,两个人正好头对头,顾星海眼皮子一抬就能看到夏见鲸得意洋洋的狗脸。
顾星海压低声音问他:“瞧你那人得志的样儿,中彩票了?”
夏见鲸对顾星海晃晃手机,声:“我陆哥给我发信息了。”
顾星海翻了个白眼,骂他:“有病!”
“嘿嘿。”夏见鲸也不去看信息,就抱着手机傻笑,看得顾星海真想给他送精神病院去。
顾星海半撑起身,对夏见鲸:“你不看吗?”
“再等一会儿,这叫犹抱琵琶半遮面,朦胧的美感。”夏见鲸陶醉极了,然后皱皱鼻子,自信十足地告诉顾星海,“我其实不用看都能猜到他发的什么,肯定他也喜欢我呗,嘻嘻。”
“不要脸。”顾星海嗤笑一声,:“我劝你赶紧看吧,等会儿就该收手机了。”
“啊?你什么?”夏见鲸傻眼了,完全顾不上嘚瑟,忙不迭点开了信息。
顾星海原本对这俩屁孩搞对象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看到夏见鲸跟演默剧一样,先是眨眨眼,而后张了张嘴,惊愕地不出话,他却又来了兴致。
“陆载给你发的什么呀?”顾星海凑过去,问:“不会是一起学猫叫,喵喵喵喵喵吧?正好跟你的狗叫凑一对。”
夏见鲸把手机往前一伸,让顾星海看。
“他问我是不是认真的。”夏见鲸不乐意了,“干嘛要问我这个,他为什么不直接喜欢我呀?”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去啊。”顾星海的手机震了起来,他低头一看笑了起来,插上耳机就准备往外走,“你自己琢磨吧,我出去视个频啊。”
夏见鲸暗自嘀咕,思索着陆载不喜欢他的原因。
夏见鲸想,他是陆载的蛔虫,可陆载不定只是个草履虫,而且连同性恋都不是,估计都没明白过来他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夏见鲸点点头,看来他得给陆载提点提点,不懂爱情可不行啊。
夏见鲸准备给陆载个电话,他抬头看看正认真做题的另外两个室友,不能扰人家,只好拿着手机开门出去了。
夏见鲸太猴急了,脚才刚踏出宿舍门,手上就马不停蹄地拨完了号。
听筒里嘟嘟两声响,第三声刚响了个头,就被陆载挂断了,接着就出来万年不变的女声,生硬地告诉夏见鲸您所拔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夏见鲸十分不爽,他正想骂陆载两句呢,陆载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陆载:到了?
夏见鲸:早就到了,都收拾完了,马上就要开始夜训了。
夏见鲸: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陆载:上课呢。
夏见鲸:哦。
夏见鲸:对了,我是想跟你,我没有开玩笑,超级认真的。
夏见鲸一发出去就开始心跳加速,他想,陆载这下该礼尚往来,也喜欢喜欢他了吧。
夏见鲸嘟着嘴吐了两口气,又揉了揉脸,他靠墙站直了身体,万分郑重,准备正式接受陆载的表白。
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手机一直安静地躺在他手心,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见鲸每隔两秒就要低头看看手机,他甚至开始怀疑手机是不是出了故障,接收不到信息了。
信息怎么还没来啊,夏见鲸有点焦躁了,他皱起眉,难道是信号不好?
夏见鲸抬头看了一圈,顾星海正倚在窗边跟别人开视频,长腿随意地蹬在瓷砖墙上,笑容腻歪极了。
看来那边信号还不错,夏见鲸二话不,举着手机就跑了过去。
夏见鲸拍开顾星海的腿,:“给我让个位儿呗。”
顾星海笑了一下,收回腿,跟视频那头的男生:“没谁,就一屁孩儿。”
夏见鲸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的事儿还没搞定,竟然又分出一丝注意力去偷窥顾星海那边的情况。
顾星海看到夏见鲸的眼神,大大方方地把手机往前一递,:“呐,我对象,帅吧?”
帅是真的帅,但视频里的男生眉眼凌厉。明明看起来年纪比夏见鲸他们大不了两岁,可气场实在太强,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让夏见鲸乖乖闭上嘴,不敢话了。
顾星海音量开得大,夏见鲸离他又近,隐隐约约能听到耳机里男生在话。
“顾北,你懂点儿事。”男生严肃地像是在警告一般,跟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容是同样的质感。
男生着却又放软了语气,哄着顾星海:“宝贝儿,镜头转过去,我再看一会儿你。”
后面那句话低沉又温柔,夏见鲸有些不可置信,完全无法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以及刚才冷毅的脸融合在一起。
“来看,随便看。”顾星海笑起来,对着屏幕飞了个吻,然后拍拍夏见鲸的肩膀,:“我先回去了,你抓紧时间啊,最多再有十分钟就该来人了。”
夏见鲸点点头,争分夺秒地想给陆载再发一条。
他还没发出去,陆载的消息就进来了。
陆载:知道了。
知道了?这……这就没了?
不表白吗?
不喜欢我吗?
夏见鲸难以相信地又刷新了好几遍,可这句话却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三个字加一个冷冰冰的句号。
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
顾星海也走了,夏见鲸连个参谋的人都没有,他抓着头发冥思苦想,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拒绝吧。
也对,陆载早都声明过自己不是同性恋了,他就因为顾星海几句浑话就昏了头,不仅以为陆载也喜欢他,而且还大半夜又学狗叫又表白。
可是最后呢,就一张“知道卡”,没啦!
夏见鲸弓着背趴在窗沿上,手托着腮,难过地吐了口气。
夏见鲸有些不服气,他想,喜欢不喜欢的,陆载总得给个准话吧。这不就跟考试错判一样么,连个分数都不,就算让他息事宁人,怎么可能?
夏见鲸死也要死个明白,他低头发着信息——我现在一天比一天喜欢你,超级喜欢你,那你还差多少才喜欢我呀?
他还没来得及完问号,楼道拐角处就走上来一行人,同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夏平过来的。
其中一个端着白箱子的男人朝他喊:“同学,过来交手机啦。”
“马上马上,我接我爸一个电话。”夏见鲸连声应承,然后点了接听。
夏平那边的信号才叫真不好,滋啦啦直响,一句话被拆分成好几段,哪怕有血缘关系加持着,夏见鲸都猜不到他想什么。
“老夏你那儿的信号也太差了吧。”夏见鲸皱起眉,吐槽道:“要不是有来电显示,我还以为是哪个被拐卖到山区的姑娘得求救电话呢。”
夏平那边声音中断了几秒,似乎是换了个地方,信号畅通了不少。
夏平一上来就厉喝道:“你长本事了啊,昨天电话时候你怎么没跟我你要去北京?”
夏平每隔三天会给夏见鲸个电话,也没什么具体内容,就是正常的老子教训儿子的那些话,要懂事要听话要好好学习要天天向上,夏见鲸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也是昨天下午才临时被通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夏见鲸又问,“哎,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呀?”
夏平:“你电话不通,我就给师母了,她告诉我的。”
“哦,这样啊。”夏见鲸嘀咕了两声,“你不是昨天才给我过电话么,离咱俩的亲子时间还差两天呢。老夏,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夏平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轻,他:“没事儿,我就是想看看你乖不乖。”
“我乖着呢,超级乖!”夏见鲸在他爸面前又开始翘尾巴,“我跟你啊,我们这次的组长是陈梁哎,我们老师还我有潜力进国家队呢,你就等着我看我飞黄腾达,在国际赛上披红旗吧!”
夏平那边却传来一声疲惫又沉痛的叹息,夏见鲸晃了晃头,估摸自己是听岔了。
毕竟这么光宗耀祖的事儿,夏平叹什么气啊,不应该来点实际的物质奖励么,比如点钱鼓励一下。
夏见鲸还想再跟夏平皮一会儿,后面又来人催他交手机了。
夏见鲸只好急匆匆地:“老夏,我们这儿全封闭呢,我得挂了啊,等我出来给你电话哟。”
夏平“嗯”了一声,仿佛决定了什么一般,认真地:“儿子,你去吧,爸爸支持你。”
夏见鲸被催得太紧了,他都没听全夏平后面的话,只听到夏平叫了声儿子,手机就被强行关机装进了白箱子里。
夏见鲸垂着头走回宿舍,却发现奇妙的一幕——顾星海竟然盘腿坐在床上看书,看起来比其他两个人还要用功。
夏见鲸走过去,扯着书皮瞧了瞧,居然还不是闲书,而是光学实验操作规程,这就更奇妙了。
顾星海拍开他的手,蹙眉道:“滚蛋,别扰你哥学习,我就不信了,我还能在汞灯绿光波长这个破实验上栽倒第三次?”
“原来你也得学习啊,”夏见鲸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这种大神都是闭着眼考出来的呢。”
“你这不是废话么。”顾星海抬头看他,眼神如同看傻子一般,“哪有什么不用功还能吹牛逼的人,天分不过就是把你的起点往上抬一抬,后面能走多远,那还得靠你自己学,自己钻。”
顾星海朝背对着他们的男生努努嘴,:“就那个,我听实验考了81,你看人家还在刷国培呢,你他妈还在这儿扯淡。滚去看书,晚上第一次入门考,考不好我代替刘老师抽你。”
夏见鲸没动,不怕死地跟顾星海抬杠:“不对啊,你怎么突然转性了,我就坐你旁边啊,你之前上课时候动不动就搞对象聊微信的。不就最近认真了一点么,怎么就开始立学霸人设了呢?”
“特殊时期懂不懂?!”顾星海拿夏见鲸没招,不耐烦地解释道:“万事都得分个轻重缓急吧,你哥当时不是急着哄对象嘛,对象哄好了肯定得干正事儿吧。”
“那好吧。”夏见鲸摊摊手,有点幸灾乐祸,“知道你也得受学习的苦,我突然平衡多了。”
当晚整个集训队就进入了状态,大家就跟被按了“关闭笑容”的按钮一般,一个个脸上都没了笑意,沉重得如同赴死一般。
夏见鲸原本还在负隅顽抗,以为能做全集训队最后的太阳,但当他霍尔效应因为抄错一行数据,排名一下子掉了十几名后,他也混入“扑克脸”的大军,一丝一毫都笑不出来了。
刚开始两天夏见鲸觉得度日如年,数理、四大、普光、原子齐开课,每天连轴转。好不容易挨到凌回宿舍,还得钻被窝里着电筒看大学物理。
竞赛明文规定解题方法只允许用到高中的知识,但没人傻到只学高中部分,都恨不得吃透整个物理史。物理是融会贯通的一门课程,只有看得更远,懂得更多,才能把思维彻底开,出其不意地干掉所有题目。
夏见鲸过得苦不堪言,他再扭头去看顾星海,惨状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比他熬得还晚。
周围的人都在往前冲,夏见鲸没得抱怨,他停下来喘一口气都像是在退步,负疚感和心底不服输的那股气撑住了他,逼着他咬着牙坚持下去。
但是再往后就好了很多,似乎是突破了最开始的瓶颈期,全集训队都进入疯狂吸|精纳粹的阶段。大家只恨时间不够,几乎是把一秒钟掰开来用,努力增加有限时间里的学习密度,好去吸收更多的知识和技巧。
这种强压环境如同一个加速培养箱,能在一瞬间带给少年改变,帮助少年成长。
等到第一轮补差结束,夏见鲸已经能稳定在全队前十名。
周末上午总结结束后,队里给他们放了半天假,让大家休息一下,毕竟晚上就要起精神,开始第二轮强化了。
虽是休息,其实一点都不真诚,连大门都没给开。白了就让他们躺床上静静想一想,好好查漏补缺,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
夏见鲸脑子高速飞转了一个礼拜,猛地一松懈,就彻底卡壳了。他看着床板发呆,一动都不想动。
顾星海也闲得无聊,一边撑在地上做俯卧撑,一边偏过头喊夏见鲸,“鲸仔。”
“嗯?”夏见鲸半撑起身,“咋啦?”
顾星海笑起来,:“你最近安静得我都不适应。”
夏见鲸脑子跟锈了一样,还没缓过劲儿,他慢吞吞地:“累啊。”
顾星海从学三年级就开始接触奥赛,最早其实搞的是数学,后来到了初中突然物理雷达噗噗响,便义无反顾走上了物竞这条不归路。
顾星海挺理解夏见鲸的,第一次基本都这样,一次集训下来能掉半条命。夏见鲸能拼出现在的成绩和状态,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星海站起身,弯腰从床底下摸出两个手机,把其中一个扔给夏见鲸。
夏见鲸捧着手机睁大了眼,吃惊地问:“你中午没吃饭就是去偷手机了?!”
“偷多难听,我就是把自己东西拿回来用一用。”顾星海,“哥奖励你的,别客气。就一个时啊,我等会儿还得还回去,他们这儿窗户可真难翻,费劲儿。”
夏见鲸一周没碰手机了,他生疏地转了一圈,才找到开机键。
夏见鲸:“对了,关机之前我好像当时正要给陆载发信息呢,没发出去。”
夏见鲸最近进入变声期,声音低沉了不少,他这话时没用什么语气,就是平平淡淡地陈述了一遍。
“怎么感觉像是我家弟长大了呢。”顾星海挑眉看他,欣慰地:“这样才对么,之前一天到晚为个男人滋哇乱叫唤,一点都不像个搞物理的人。”
夏见鲸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点开了手机。
他琢磨着还是得把那条信息发出去,搞物理归搞物理,跟搞对象不牵扯啊。
然而他看着信息界面,却突然呆住了。
在陆载那条令人难过的“知道了”底下,又跟了三条。
——“我到北京了。”
——“手机被收了吗?”
——“夏狗,出来接我。”
发信时间都是今天,最后一条就发送于不久前。
夏见鲸“嗷”一声倒在床上,他头埋进枕头里,嘻嘻嘿嘿地傻笑着,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顾星海看得直纳闷儿,走过去照着夏见鲸的后脑勺拍了一下,问:“犯病了?”
夏见鲸“噌”一下坐起来,他笑弯了眼,脸颊也兴奋得有些泛红。
“欧雷欧雷欧雷欧,”夏见鲸跳起来,“我陆哥来找我了,他肯定也喜欢我,今天不搞物理了,我要去搞对象!”
陆载就跟激发器一样,让夏见鲸无缝切换到疯癫模式,仿佛刚才的稳重都是假象。
顾星海无语地摇摇头, :“得,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过。”
夏见鲸激动得要命,把行李箱从床下扯出来,翻箱倒柜地找他前两天发的奖状。
顾星海实在看不起他烧包的臭样子,正聊着微信都停了下来,劝道:“你赶紧去吧,你以为人家陆载大老远过来是想看你的破奖状啊?!”
夏见鲸还不死心,又:“要不我把我错题本也带上吧,陈梁组长还给我批了个‘真棒’呢,全队就我一个人有,多有面子啊。”
顾星海失笑,无奈地:“拿上拿上,全拿上吧。”
于是夏见鲸拿着他的错题本和奖状,乐颠颠地从宿舍楼跑到了大门口。
保安以为夏见鲸想开溜,大老远就叉腰站在路中间,警告道:“不能出去啊。”
夏见鲸看到保安后面的陆载,果不其然也被无情地拦在了门外。
他撇撇嘴,对陆载招手道:“陆哥,过来这边!”
夏见鲸带着陆载走到大门西侧的栅栏处,他脸往上一怼,正好被卡在两根黑漆漆的栏杆之间。
天气本身就冷,还刮着风,栏杆冻得像冰块一样,夏见鲸缩着脖子,却不愿收回头,仍旧固执地卡在那里。
陆载感觉自己像是在探监一样,问道:“冰不冰啊,傻狗。”
“冰啊。”夏见鲸笑嘻嘻地,“但看见你就好开心。”
陆载抿着唇没有笑,却看着夏见鲸:“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认真的吗?”
夏见鲸不明白陆载为什么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他眨了眨眼,点头道:“是呀。”
夏见鲸的语气太爽朗了,就仿佛在今天真冷一样,一点纠结和动摇都没有,就好像他们两个大男生互相喜欢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
陆载往前走了一步,和夏见鲸近得只剩下一道围栏的距离。
“夏见鲸。”陆载踌躇了片刻,才破釜沉舟一般低声道:“这是同性恋,不正常的,你明白吗?”
夏见鲸听完却笑了起来,他:“陆载,这个世界上目前所有存在的动物,只要不是特别稀奇的,我基本上都见过。而这些动物中,存在着普遍的同性性行为,无一例外。”
夏见鲸着伸出胳膊,穿过围栏握住陆载有些颤抖的手。
“如果喜欢你就叫同性恋,那么我是,我是同性恋。”夏见鲸眼神清亮,坦荡地望向陆载顾虑沉重的眼底,“这和我的基因没关系,和我的界门纲目科属种也没关系,是我的心脏和大脑,还有呼之欲出的荷尔蒙,它们都清晰地告诉我一个事实——我喜欢你。”
陆载抿紧了唇,他抬起头,瞳孔微微收缩,牢牢地把夏见鲸圈在他的目光中,一举一动都不放过。
夏见鲸看着他笑,眨了眨眼,声:“超喜欢你!”
陆载叹了口气,伸手捏住夏见鲸的下巴,拇指留恋地按在夏见鲸笑着的唇角上。
“夏狗,”陆载笑起来,“你还能再乖一点吗?”
夏见鲸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然后脑袋往下一沉,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了陆载手心上。
他挑眉看陆载,逼问道:“所以你呢,你为什么来找我,你也是同性恋吗?”
陆载垂下眼看着他,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夏见鲸不乐意了,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咱俩现在算不算搞对象啊?!”
陆载笑容扩大了几分,凑过去用鼻尖碰了碰夏见鲸的鼻尖,逗狗似的:“你呢?”
“你以为我没搞过对象,你就能蒙我了?”夏见鲸机灵地偏过头,:“我可是看过别人搞对象的,人家顾星海隔着视频都亲个没完,我们连嘴都没亲过,那肯定不算啊。”
陆载被他烦得头疼,手下捏着夏见鲸的下巴,用了些力。
陆载:“闭嘴。”
夏见鲸更委屈了,他这对象搞得一点都不甜蜜,跟假冒伪劣产品似的,听不见表白,还要被凶一顿。
夏见鲸鼻尖被冻得通红,他噘起嘴,跟撒娇的土狗似的。
陆载看着夏见鲸嘟起的嘴唇,心里鬼迷心窍般软了下去,化成一滩糖稀,只想融进模具里,造一颗糖喂给夏见鲸吃。
“过来。”陆载。
他着俯下了身,用他的唇代替那颗糖,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