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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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柏恒在回春堂里惊见裴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的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对方还在自己的眼前,依旧是那一身如雪的袍袖,腰上悬了一支色如白玉的长笛,笛尾上挂着嫣红的红绳结笛穗——和他昨天见到对方的时候一模一样。

    “裴裴裴、裴大夫,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杨柏恒磕磕巴巴的,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裴疏:“”

    隐隐约约有一丝尴尬飘过心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虽然心中起伏阵阵,但是裴疏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仿佛见到对方没有丝毫惊讶一般,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使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道:“我是这家医馆的大夫,我自然在这里。”

    杨柏恒当场傻眼了,“这这这”

    裴疏明白他的不解,坦荡道:“你心系母亲,不肯远游,而我如今,亦有心之所系之人”到这里的时候,他用下颔往柜台边薛清灵的方向点了点。

    杨柏恒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是那薛家公子。

    他忍不住的感慨道:“人生的因缘际会果真神奇,没想到还能与裴大夫有再见的会。”

    更让杨柏恒感到神奇的是——他们居然变成了同家医馆的大夫!

    太不可思议了。

    裴疏这时候也问他:“你怎么也在这?”

    虽然这句话问了出口,但其实答案裴疏也猜出来了。

    “我我我我现在也是回春堂的大夫。”

    裴疏颔首,他知道杨柏恒的医术还算过得去,属于这边的普通大夫水平之上,待在回春堂日常给人治病的能力是有的,有对方在这里,以后他出门办事的时候,医馆里起码不会没有大夫。

    之后的一两个月,裴疏应该会非常忙碌。

    毕竟修房子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裴大夫,以后还请多多指点医术。”杨柏恒脸上满是微笑,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这时候的他满心欢喜,果然他这一趟来临安城,还真来对了。

    裴疏和杨柏恒完话后,便走到了柜台处薛清灵的身边,对方此时见他过来了,正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睛,用半遮住嘴,声问裴疏:“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薛清灵不敢把话大声点,他刚才似乎听到了心之所系之类的东西,虽然隐隐猜到的东西令他心中一甜,可是脸皮时薄时厚的薛鸵鸟超级害怕对方又用提亲的事逗他,私底下也就算了,每次有外人在的时候,薛公子的脸皮就是一张薄纸,一吹就破的那种。

    薛家公子看着眼前人那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似乎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看不到对方神色慌乱的模样,依旧是这一副风清朗月游刃有余的淡然神情。

    抬捏了捏脸上的软肉,虽然这么不太好,但是薛清灵觉得某个人一定比他的脸皮更厚十倍。

    裴疏解下腰间的笛子拿在上,双眸含笑,看着眼前声凑过来向他打听的薛鸵鸟,轻轻的用笛头在对方头顶上敲了一下后,把人拉去了医馆后院,搂着对方的腰肢,一起飞身上了房顶,吹着凉风,并排坐在一起。

    裴疏倒也不嫌丢脸,把之前在富阳遇见杨柏恒母子的事情还有过的话全都告知了薛清灵。他本来就是一个坦荡洒脱的人,于他而言,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他把薛清灵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只要对方真有心想知道,他不会瞒着对方。

    “是因为我?”薛清灵抱着身边人的臂,把头枕在对方的的肩膀上,看着远处浩渺的白云青山,语气喃喃的缓慢道。

    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曾经的心之所愿。

    现在因为他,对方留在了临安城,留在了医馆里。

    裴疏腾出另一只,在他的头顶摸了摸,笑着轻松道:“谁让我当初在渡口收了你的红绳结,现在可不就被这红绳给绑住了,跑也跑不掉啦。”

    他拿起中的竹笛,把挂着笛穗的那一头在薛清灵眼前晃了晃。

    薛清灵伸抓住了晃动的绳结,眼睛盯着它眨也不眨,他神色复杂的犹疑道:“可是这个绳结”

    “盛安结?”裴疏轻轻笑了一下,抬揪住薛清灵刚刚自己捏过的地方又捏了一把,“我现在的心之所愿,即是伴你左右。”

    薛清灵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傻笑了一声,“听你这么,我真的很开心,就像是”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像是卡壳了一样,凝视着眼前人那一双近在咫尺的桃花眼,怎么也不出后续的话。

    “——就像是做梦一样。”裴疏戏谑着帮他补充完没有出来的话,“你你怎么天天都像做梦一样呢?”

    听见了旁边人的调笑,薛清灵恼羞成怒,化身战斗公鸡似的,快速抢过对方上的笛子,托起对方的掌心,啪啪啪在上面抽了几下。

    “就是像做梦一样怎么了?反正反正,我觉得遇见你之后,每天都想做梦一样。”薛清灵一开始的那句反问里还带着点凶巴巴,然而越到最后,却越是轻柔和声,他把笛子重新塞回对方上,把额头抵在对方的臂上,闭上眼睛,“如果是梦的话,我希望这个梦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

    “那我只好陪你一起做这个梦了。”裴疏温柔笑着侧过身体,低头在对方眉心的朱砂痣上亲了一下。

    “我我其实很害怕你会在临安城里觉得烦腻,我并不想拘束了你,如果你心底想要走的话,不用顾虑我,也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不会阻止你的,虽然我可能会难过,但是,跟你在一起,有这大半个月的日子已经足够了。”薛清灵眼睛泛红,避开旁边人的视线,继续执着的道:“你本来就该像苍一样,在浩荡的阔野里飞翔,无拘无束的。”

    裴疏:“”

    “你这句形容,我可真是咱能换个好点的比喻吗?”他像苍一样,真是在诋毁他。

    薛清灵:“”

    薛清灵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沙哑,“意思一样啊,你不要岔开话题来安慰我。”

    “什么叫做安慰你,的好像我真要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一样。”裴疏从对方的怀抱里抽出了自己的,用自己的左把人搂进了怀里,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把头埋在对方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暖甜的香气,而后抬起头来,把人更加揽过来一点,让他的耳朵贴上自己的胸口。

    他怀里的这位薛公子太没有安全感了,但却意外的又听话又软,让人想欺负他,却又舍不得欺负他。

    “你明明这么喜欢我,为什么却总是大大方方的让我离开呢?不想让我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吗?”

    薛清灵闭着眼睛,耳边听到了对方蓬勃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声音轻颤,“我,我自然是想的,但是我更想你开开心心的快活一辈子,只要你开心了,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裴疏笑着握住了他的,“这一点我倒是跟你一样,也是希望你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清灵,我是真的打定主意要陪你过一辈子了,所以啊你也别再这些让裴大夫心里不好受的话,比起你大大方方的让我离开,我其实更高兴听到你凶巴巴的抱着我不准我走,我是你薛家公子的,哪儿也不准去。”

    “我是真的不会走了,而且我也走不掉了,你我像苍一样,好吧,从某种意义来确实如此,你要不要我把苍叫出来,你看看这破鹰愿不愿意离开它比我还更不愿离开你身边。”

    “你整天喂它好吃好喝的,它都被你给养刁了,还有我,裴大夫的胃也被你给养刁了,一天不吃到你的艺就觉得心痒痒。”

    薛清灵把头埋在对方的胸膛里,好半天的不话,最后期期艾艾的道:“那我以后要更加苦练厨艺才行。”

    “好啊,你的厨艺提高了,我这一辈子也有口福了。”

    最后薛清灵也像是有了目标似的,狠狠的抱住旁边人的腰肢,把下巴磕在对方肩膀上,语气凶巴巴:“所以你以后绝对不准走了,你要是敢跑,就把你抓回来,饿几天,只准苍吃肉,你在旁边看着,只给喝汤。”

    “饿几天?薛家公子,你这有点毒啊,我宁愿你拿针扎我。”

    “针,我才不拿针扎你,我心疼,就饿你,多饿你几天。”

    “你让我挨饿你就不心疼了吗?”

    两个人坐在屋顶上,就“挨饿”和“扎针”辩论了半天之后,最后终于以一个吻结束了,吻完了之后,薛清灵迷迷糊糊的,想起他们的吻总是发生在房顶,但是这一次却与上一次不太一样。

    “为什么你这次不让我去换衣服了?”

    裴疏:“”

    这可真是一个灵魂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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