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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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征带着裴疏和薛清灵去见到了史长岭。

    史长岭是一个瘦瘦高高的文人,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衫,那白色的长衫上沾了几点乱墨,略增了些书生的风雅文墨之气,他的脸很长,容貌普通,脸上带着些许孤高和阴郁的气息,此时他正高傲的扬着下巴,得意的望着眼前的几人。

    今日来史家的客人,不仅仅有汪征裴疏他们,还有另外一群人。

    那群人似乎是来瞻仰史长岭的绝妙画作,是三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有一个带着白色的儒士帽,另一个上拿着一把羽毛扇,还有一个上提着支狼毫笔。

    这群人离开的时候,恰好与裴疏一行人迎面碰头。

    “史才子这画当真绝妙!”

    “妙不可言,画艺高绝!怕是连程庾老人家的花鸟作品,都比不上那一副”

    “这种稀世的墨宝难得,可惜啊可惜,无论出什么高价,他居然都不愿意卖出去”

    “他已经了,这画绝对不卖。”

    汪征的耳朵动了动,听他们提起那一副画,他也跟着心动了不少,等见到了史长岭,不等着介绍人,汪征反而也开口请求史长岭,“可否也让我等来欣赏欣赏那副绝妙的桃花图”

    史长岭百无聊赖的挥了挥,见汪征带了两个人来,他也并不好奇,只当对方也是两个爱画之人,来他家自然是为了瞻仰他的画作。

    这几个月来,他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他懒洋洋的叮嘱书童:“重新打开来给他们看一会儿,仔细着点儿,千万不可伤到我的宝贝画作。”

    “是。”书童听话的点了点头,当着裴疏三人的面,在长桌上心翼翼的缓缓展开了那一副画作。

    当那副画作在几人面前打开时,裴疏、薛清灵和汪征全都睁大了眼睛,脸上皆是震惊之色,史长岭一一扫过众人惊讶的脸色,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这样的画面令人沉迷,让他百看不腻。

    那幅画徐徐展开,正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春日碧桃图画,画上的桃花点点粉瓣嫣然,仿若跃然于纸上,只是在这画上轻轻扫过一眼,便觉得眼前似乎有桃花拂面,春意阵阵的清新灼灼之感,连绵一片的嫣红花海,叫人心头一颤。

    第一眼的震撼过后,细细看那画笔,更是惊叹不已,究竟是什么样的丹青妙才能执笔绘出这样一幅精妙绝伦的画作,那成百上千的笔触,在白纸上落得恰到好处,分毫不差,仿佛浑然天成,竟让人找不出一丝不完美的地方。

    恐怕这样的作品,仅仅只能是妙偶得之。

    史长岭脸上的得意更甚了,他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勾起,勾到了最高的地方,自己盯着那副画卷沉着声音迷醉道:“这是我这一生中最完美得意的作品。”

    汪征在一旁鼓起掌来,夸赞道:“史公子画艺高绝啊!”

    听到了汪征的掌声,薛清灵也回过神来,眼前的这幅桃花图确实画的精妙无双,似乎能跟他家夫君的画作不相上下,甚至隐隐还要更胜一筹,这一幅画上的桃花怎么呢,仿佛凝结了作画之人当时的所有心神一般,有一种勾魂夺魄之感,更是有一种震撼人心灵的美,让薛清灵越看越觉得心颤不已。

    他的心潮也跟着这幅画作起伏。

    薛清灵心底对这幅画的喜欢越来越甚,他莫名觉得这幅画带给他一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在哪见过似的,或者看着那画卷上嫣红灼灼的桃花,总是让他觉得仿佛是裴疏那一双桃花眼含笑的望着他。

    他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把自己从这种想法里解脱出来,薛清灵侧过脸来看一旁裴疏的侧颜,恰好看见对方那一双桃花眼上扬的眼尾。

    好生奇怪。

    这种扑面而来熟悉感是从哪来的?

    莫非是因为夫君的那一双相似的桃花眼。

    薛清灵喃喃失神的赞叹了一句:“这画真美。”

    他旁边的裴疏看完这幅画卷之后,则是一语不发。

    欣赏过画卷之后,汪征终于跟史长岭起了自己的来意,史长岭最近被怪病缠身,体弱嗜睡,经常性的头疼不已,这失眠头疼的症状,几乎让他无法完成一幅画作,只因为在执笔作画的时候,头痛症发作,他的双跟着颤抖,这就容易让他上的画作毁于一旦。

    这毛病找了好些大夫来治,全都没有任何效果。

    史长岭的头疼如旧。

    这段日子以来,他底下的画作也越来越少了。

    “还请裴大夫来为史公子诊脉。”

    “史公子,裴大夫的医术很是高明,不定他能为你治好奇症。”

    听这人是来给自己治病的,史长岭脸上顿时飘过几丝无比厌恶的神情,他皱着眉头打量眼前的裴疏,对着这位容貌俱佳的年轻白衣大夫,史长岭越发的看不顺眼。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不客气的抬指了指裴疏,语带讥嘲:“就他?”

    “这么一个年轻的大夫?能有几分治病救人的本事?”史长岭啧啧的几声,那一双眼睛放肆的打量在眼前的裴疏身上,“年纪有二十了没有?学了几年医术啊?看了几本医书啊?底下又救治过多少病人呀?”

    “大夫,提醒你一句,年纪轻轻可千万别出来沽名钓誉呀,还什么医术高明,真是笑话”史长岭连连笑了好几声,笑声刺耳至极。

    薛清灵听到这笑声,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气得马上要跳起来。

    刚刚他还因为那画卷,觉得史长岭应该是位不错的才子,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的心底马上对那副桃花图的喜爱降到了最低点。

    裴疏握住了他的,拇指在对方的背上摩挲了片刻,轻轻的安抚他的情绪。

    裴疏直视着眼前的史长岭,表情没有丝毫愤怒之色,他的神情平静的很,淡淡的道:“我的医术如何,究竟是不是沽名钓誉,史公子等会儿就能知道——”

    “不过史公子这句沽名钓誉确实得好啊,假借别人的东西,终究还是别人的。”

    史长岭被他得心头蓦地一颤,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位俊美无俦的白衣大夫,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

    裴疏笑着请他入座,“我为公子把脉。”

    史长岭正了正心神,想起先前的那几名大夫他立刻稳住心神,大大咧咧的走到了椅子上坐下,任由对方给自己把脉。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嘲。

    量你也把不出什么毛病。

    裴疏给对方把脉完毕后,脸上的笑容依旧,汪征瞧见了他脸上的神色,好奇问道:“裴大夫觉得如何?”

    史长岭瞥见对方脸上的笑容,也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可他却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史公子这病恐怕是心病”

    史长岭一听他这话,心里立刻就放松了下来,旁边的汪征也点点头,确实有好些大夫是心病,“可是这史公子的心病又要如何医治?”

    裴疏淡定道:“医治的方法不难。”

    汪征惊讶了,“这又是如何之?”

    先前的大夫全都对这心病束无策,而眼前年纪轻轻的裴大夫,居然这心病并不难治。

    “别人的心病可能难以医治,但是史公子的心病我还是能上一二。”

    “这心病,倒可以称之为心虚之病,或是子虚乌有之病。”

    “荒唐!”史长岭愤怒出口。

    裴疏这话,分明是在他没病装病。

    汪征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听出了裴疏话里的意思。

    “你这大夫学艺不精,满口胡言乱语!太可笑了,治不了别人的病,竟别人没病,这世上有你这样的大夫吗?”

    裴疏笑了:“史公子不妨再听我多几句话。”

    “你这心虚之病的根源,大抵是出在刚刚的那副画上吧。”

    史长岭的拳头情不自禁的握上了,汪征却是出口道:“难不成是史公子为了这幅画耗尽了心神”

    “史公子或许为这幅画耗尽了心神,但是,这幅画绝对不是他画的。”

    一旁和薛清灵和汪征全都呆愣住了。

    在纸窗户病捅破的那一瞬间,史长岭登时也心慌了,他连连出口:“你闭嘴!你在胡八道什么!这幅画分明就是我画的!”

    “你再这般胡言乱语,还请离开我家门庭。”

    史长岭只是略微心慌了一阵后,马上又沉稳了下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指出这幅画不是他画的。

    虽然不知道眼前人是从哪里猜出来的真相,但是只要对方没有证据,这幅画便是出自他史长岭之。

    汪征见事情发展成这样,连忙出来话了,“裴大夫,你治病归治病,可千万莫要信口开河,胡端猜测,伤了大家的和气。”

    “这画确确实实是史公子所画,并无半点虚假。”

    “此话确实不假。”史长岭仰着头看眼前的裴疏,“这位年轻的裴大夫,我敬你也是少年英才,但是作为前辈我要提醒你一句,话要讲真凭实据,你凭什么信誓旦旦这画不是我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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