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
第二日一早,继续赶路去俞州,裴疏起了个大早,抱着薛清灵上了马车,一行人在朝露未干之前出了旸川。
也是昨晚折腾的太厉害,薛清灵依旧疲累的很,怀里抱着一幅画,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裴疏抱着怀里的人,上了马车后都没舍得放下,将旁边的软褥一掀,捡了个避光的位置,让怀里那个暖呼呼的公子睡得更加香甜舒坦。
薛清灵早上迷迷糊糊的还有点意识,离开客栈前哼哼唧唧的要把画给抱在怀里,这画还用防水的纸心翼翼的包裹了一层,他眼睛半眯着抱着那幅画,确认无误后才继续安心的任由裴疏动作,裴疏无奈了,只好连人带画一直抱下了客栈。
马车一路往前走,耳边听着连续不断的马蹄声,裴疏也没有打坐看书的闲心,只是低着头凝视着怀里的人。
薛清灵乖乖巧巧的睡在他怀里,一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由于睡得过分香甜,他白皙的皮肤上浮上了一层潮红,长而卷翘的上下睫毛合拢,又密又浓的上下眼睫毛就像两把扇子似的,秀丽的眉毛舒展开来,眉心的那颗朱砂痣越发的红艳。
他的双缩在胸前抱着那幅画,呼吸一起一伏,也许是在做什么甜美的梦境,时不时还往裴疏身上蹭一蹭。
裴疏爱怜的在他眉心上亲了一下。
温香软玉抱满怀。
裴疏嘴角噙上了一抹笑意,他是何其有幸,能遇上怀里这个又甜又软又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公子,对方不仅长得好,性格也好,待人接物极其周到,不与人为难,也不使人难堪,不仅如此,他还烧的一好菜,酿的一好酒,泡茶艺也是出挑
幸好早就把他娶作夫郎了。
同样也感谢他家岳母大人,把提亲的门槛设得高,别人没能上门提亲成功,最后让这个乖夫郎落在了他怀里。
“唔”睡了大半天,薛清灵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睛,当他瞥到车顶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等他低下头来,看到怀里的那幅画时,又忍不住的扯开了嘴角,抱紧了怀里的画,贴在裴疏的胸膛上自顾自的傻乐起来。
昨天没乐完的今天继续乐。
哪怕是在马车上也不能阻挡他薛公子的快乐。
裴疏低头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后,“”
他家夫郎能不能学会适可而止?
自打昨天回去这货抱着画坐床头傻乐后,两人除了发出一些不可名状的声音外,没有其他的对话交流,对方自顾自的乐,裴疏心里也赌这一口气不开口,裴疏想着今天对方总该开口了吧,结果这货睡了一大晚上醒来,醒来后还是抱着那画傻乐。
有情饮水饱。
的也许就是这个蠢货。
裴疏觉得对方这样独自憋着傻乐,比对方直接开口逼问他还要更加令他难受,有话就不能直接问?到底在傻笑些什么?
裴大夫第一次感觉到憋闷。
他再一次忍不下去了,黑着脸抬起右去意图抽走对方怀里的那卷画,薛清灵瞥见对方的动作,瞬间急了,慌忙阻止道:“你干什么啊?”
“干什么?”裴疏没好气的恶狠狠道:“我人在这里,你抱着画作甚?”
薛清灵傻傻笑了两声,抱着那幅画在裴疏的怀里旋转了一下身体,伸揽住裴疏的腰肢,连人带画一起圈在怀里,登时绽开笑靥,美滋滋道:“那我一起抱着可不可以?”
“不可以,除非你打算跟这破画过一辈子。”
“我是要跟夫君你过一辈子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你昨天抱着这破画笑了半天,都把我给冷落了”
“裴大夫,薛掌柜的要义正言辞的警告你几句,这明明是你的宝贝画作,怎么能是破画呢?以后不准乱话!”
裴疏哼笑了一声,“好啊,这既然是我的宝贝画作,掌柜的是不是该松松,把我的宝贝画作还给我。”
话音刚落,裴疏就含笑着指了指对方怀里的那幅画。
薛清灵死死的把画抱在怀里,凝视着对方那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一双细长的腿在空中荡了荡,耍无赖道:“裴大夫是薛掌柜的,裴大夫的画自然也是薛掌柜的”
耍无赖结束之后,薛清灵笑吟吟的抬起头来,分别在裴疏的两边脸颊盖上一个霸道的印章,只听得吧唧吧唧两声响,这章盖得真响。
“你似乎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啊,掌柜的。”
“反正马车里就我们两个人,我想怎么亲你就怎么亲你,想怎么调戏美貌的裴大夫,就怎么调戏美貌的裴大夫,你听我的语气像不像戏文里强占民男的恶霸”
裴疏笑着捏了捏对方的脸颊,“你还很得意是不是?”
“你因为欠下一碗粥,已经被卖给了恶霸薛掌柜的,不许反抗!”薛清灵装出一副凶恶的模样,奶凶奶凶道:“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身上。”
他举了举怀里的画,意思这画就是卖身契。
裴疏也是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卖身契在你中,我也只能一辈子任由掌柜的揉搓好生可怜。”
薛清灵啧啧两声,回忆起昨夜的事情,低声喃喃道:“明明被揉搓的人是我”
“好了不闹了,你老老实实的交代,昨天到现在,你到底抱着这幅画在想什么?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在观景台上画出来的烟雨旸湖图变成了桃花图?”
“为什么你昨天一声不吭,问也不问?”
薛清灵又把画抱紧了一点,十分开心道:“因为我知道裴大夫当时一定在想我,就像我我在医馆里煮粥的时候,也一直在想你。”
裴疏失笑,见对方老老实实想自己之后,他也不反驳对方的话,因为他确实在想他,“对。”
“嘿嘿,裴大夫脸皮最薄了,掌柜的怜惜你,就不追问你了”
裴疏抽了抽嘴角,捏起一坨薛清灵的脸颊教训道:“你什么意思?”
被揪住一坨软肉的薛清灵:“字面上的意思”
“以后少看点乱七八糟的话本。”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多一个恶霸掌柜口吻的夫郎。
“哦”
“有了这一幅画后,那我回去之后再给你画九幅就行了?”
“裴大夫你难道想赖账?”
“你可真贪心。”
“掌柜的当然要贪心点,不然怎么养得起我家裴大夫。”
接连换了水路和陆路,走了几天之后,赶在九月初二,他们终于抵达了俞州丰安县。
薛清灵坐在马车上,已经被颠的屁股疼了,几乎是坐立不安,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早日结束这趟辛苦的旅程,在马车里他和裴疏什么解闷的玩意都尝试过一遍,甚至还有不可描述的事情,奈何赶路一直被圈在一个箱子里,为免太无趣。
在马上要抵达丰安县前,薛清灵开始喋喋不休的起了自己的姐姐薛清茹和姐夫王宗沅,“我姐姐清茹是个性格温婉的人,时候对我特别好,特别疼我,我们姐弟的感情一向是极好的姐姐见到你,应该也会很满意你吧,她和我娘一样,也喜欢读书人,姐夫就是个读书人,我姐夫一家也是脾气性格和善的一家人,我姐夫的娘亲是我娘幼年的玩伴,所以两人才促成了亲事”
裴疏听他了半天姐姐和姐夫的事情,作为薛家新上任的儿婿,他其实最关心的一点就是:“你姐夫上你家提亲的时候,闯过了几关?”
薛清灵:“”
薛公子闻言,只是十分爱怜的抱了抱自家裴大夫,在对方的脖颈边蹭了蹭,“那时我年幼,记不清了。”
裴疏:“”
他们一路往丰安县赶去,而丰安县王县令家的气氛此时却不是太妙。
王县令一家都是性子和善的人,作为地方父母官,王县令也算是勤勤恳恳爱民如子,把一方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是个芝麻官,他年纪大了,没有太多野心,也不求往上爬,每天处理完公务后,就在家养花逗鸟,不招惹祸患。
王县令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的,家里就一位夫人,没有妾室通房,这么多年来和夫人相敬如宾,两人育有三子,长子年少夭折,二子便是王宗沅,娶了薛家长女薛清茹,十九岁考上秀才,而后考两次举人未中,三子是个双儿,比薛清灵两岁。
薛清茹上个月生下次子,当时险些难产,生下来的男婴又又瘦跟个奶猫儿似的,刚生下来哭都哭不出几声,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一看就是养不大的模样,薛清茹生下这孩子后,身体也落了毛病,如今这母子两人的情况,请了好些大夫来家中,把王家人给愁坏了。
薛清茹的丈夫王宗沅照顾妻儿时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明年要下场科考,本是努力读书的时候,却接连遭遇几桩事压在他心头,让王宗沅不禁苦笑明年的科考又没会了。
王宗沅半年前和三位好友一同在玉鹿书院求学,他们同时想拜甲班夫子岳衡为师,谁知岳衡收下了另外三人为弟子,独独王宗沅落了选,他心里不是滋味,一直闷闷不乐,对学业造成了一定影响,如今回到了家里,儿子的出生方才带来的些许喜悦马上就被后面的母子俩的状况给冲淡了。
好友们得名师悉心教导,而他如今一落再落,恐怕要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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