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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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清灵神情一窘,照过,他怎么没拿镜子照过

    薛公子抬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又嫩又滑又好捏,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皮肤白里透红,像刚剥出来的荔枝似的,白润润带着点微微的红意,最是好看不过了。

    完全不像是赶路大半个月的人。

    更像是好吃好喝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

    薛清灵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远门,就他初春自己带着艽坐马车去富阳时,经过一两天的舟车劳顿,面色上是掩盖不住的疲倦,神色怏怏打不起精神,眼睛亦是黯淡无光满是倦色。

    而他现在——

    不提也罢。

    薛清灵欲言又止:“”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跟自家姐姐解释,他这一个月来新婚燕尔过得太滋润?他家裴大夫医术太高明了?

    “瞧你急的,姐姐就是在逗你玩。”薛清茹看出了他的窘迫,顿时笑了出来,抬亲昵的摸了摸薛清灵的头。

    她家这个傻弟弟啊,亏她还为对方的婚事担心了好一段日子,结果这一见面,成了亲后的傻弟弟依旧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傻乐模样,满脸写着“我很开心”“我很快乐”,硬要他受委屈了,那肯定是眼瞎。

    薛清茹仔细端详过眼前的弟弟,倒也有许多变化,曾经是个不懂世事一心学医的木楞美人,如今倒是看起来鲜活了不少,肯定是动了情意。

    “阿姐,你就和娘一样,尽欺负我。”

    “阿姐哪里欺负你了?阿姐关心你还来不及呢?时候阿姐一时没看着你,你就把自己关药笼里去,现在阿姐一时没看着你,你都悄悄嫁人了”薛清茹忍不住再次抬在对方脸颊上揪了一把,“弟夫也来了?被你姐夫拉走了姐姐可想见见他,你快来跟阿姐娘为你备下的这门婚事怎么样?”

    “哪里是娘为我备下的婚事,明明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薛清灵对着许久未见的姐姐,厚着脸皮起了自己和裴疏的事情。

    已经在柳玉芷面前过一次了,如今在姐姐面前重述一次。

    “你啊,倒是运气好,嫁了一个喜欢的人。”

    怪不得是这幅气色红润的得意模样。

    薛清茹笑着感慨不已,心想她弟弟就是傻人有傻福,之前娘还一直愁他的婚事,结果好运气遇上了天降情缘。

    “阿姐,不我事了,你呢?”薛清灵犹犹豫豫的看着眼前的姐姐,和气色红润的他相比,他姐姐才是苍白失血的憔悴模样。

    整张秀丽的脸庞黯淡无光,嘴唇又干又白隐隐还带着点青紫色,两颊往内凹了一点,出来的话也好似有气无力。

    薛清灵知道坐月子的妇人不会太好过,总是要苦熬过去一个月,不能受风也不能受冷,生产过一回,遭大罪了。

    薛清灵没见过几个坐月子的人,他越看薛清茹的模样,越觉得不安,下意识的拿起薛清茹的,指搭上去便要给她把脉。

    “你做什么?”薛清茹嘴角抽了抽,看见自家弟弟给自己把脉,总觉得瘆得慌,“咱家的庸医还要给姐姐把脉了?”

    “你能分得出脉象么?”薛清茹并不太想让薛清灵给自己把脉,于是她抽回了自己的。

    “阿姐,你放尊重点,请叫我薛大夫,薛大夫在给你诊脉,可不要讳疾忌医!”薛清灵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老大夫表情,重新把薛清茹的腕抢到怀里。

    薛清茹被他逗乐了,笑得乐不可支,“好好好,薛大夫薛大夫薛大夫”

    “你好意思让人家叫你大夫吗?”

    薛清灵分外自信道:“怎么不好意思啦,在外人面前,我就是自称薛大夫。”

    “唉你这样让姐姐怎么能安心,庸医诊脉害人不浅,咱们薛家医馆可不能做害人的事。”

    “你跟姐姐句真话,咱家的薛大夫真在医馆里给人把脉治病?”薛清茹的表情变严肃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眼前人的眼睛。

    薛清灵被他家阿姐看得有些心虚,“我自称大夫,又不代表我一定要给人诊脉看病,我抓药熬药不也是一个大夫。”

    “我夫君诊脉,我抓药,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薛清茹安心了,道:“这还差不多。”

    “你给姐姐摸脉也就算了,别的人可不能乱来。”

    薛清灵见他姐姐不反抗之后,努力感受了一下脉象,好吧,他在把脉方面没有任何天赋,这一下子,还真把不出个所以然,虽然不能确切的诊断,但他却知道薛清茹的脉象不太好,太虚弱了。

    “阿姐,你的身体”薛清灵的声音越来越低,面容也越来越严肃。

    “阿姐的身体阿姐知道,已经让好些大夫来看过了,只能好好调养着”薛清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大夫们也都要调养,可是调养了大半个月,也没见丝毫效果。

    她这一次生孩子生得艰难,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后,身体难受的紧,不时的头晕目眩,腰也疼得厉害,身体哪哪都不舒服,这一个半月来,她也习惯了,更难的一点,难产过后,虽然性命无碍,身上却留有血漏之症,也吃了药,却没有作用。

    “阿姐,我医术不精,不出个所以然来,等会儿让我家裴大夫来给你诊脉吧”薛清灵虽然知道他姐的身体可能不太好,可他却也不慌张,因为他相信自家裴大夫的医术。

    “裴大夫?你就这么叫弟夫?”

    “呃他也会叫我掌柜的。”

    “你们这两孩子,真是有意思。”

    又是一杯酒下肚,王宗沅愣是没尝出点酒味来,嘴里的酒仿佛已经变成了水,嘴角也跟合不拢似的,几缕酒水沿着下颚滚将下去。

    他跟裴疏讨论学问,越是讨论,越是发现眼前这人深不可测。

    对方在读书方面何止是略读过一二,他要只是略读过一二,那他王宗沅就是完全没读过书啊!

    最开始,王宗沅想提点提点对方学问,于是便出题摸底一下弟夫的学业水平,他也没把裴疏的水平预估太高,就出了些四书五经上的释义和简单对子,岂料对方连思考都不需要思考,就直接回答了王宗沅的问题。王宗沅只好把问题的难度逐渐升高,对方依旧应答的游刃有余,仿佛王宗沅问的是什么儿启蒙问题。

    问到最后,王宗沅便把自己最近遇上的难题问出来了,这是乡试的内容,对方依旧回答的游刃有余,那答题水准令人挑不出丝毫错误。

    几乎是不用思考,对方就能口述一篇佳作,文采俱全。

    难度再高一点的题,对方依旧脱口成章,毫不停滞。

    王宗沅:“我今天喝了几杯酒?我是不是有些醉了呢?”

    不然怎么感觉遇上了文曲星下凡?

    哪怕是戏文里的文曲星下凡,也不带这样吓人。

    他瞪着眼前的裴疏,只想敲开他俊美弟夫的脑袋,看看里面的脑浆是什么色的?

    裴疏:“姐夫醉了?少饮些酒,吃菜吧。”

    裴疏发现当这薛家的儿婿可真不容易,提亲那会儿接受岳母的考验,现在陪薛清灵来探亲,还要时刻接受姐夫的考验,不过他家姐夫所问的问题倒是不难。

    这一家人,还真是喜欢才子。

    热衷于考学问。

    这一点对于裴疏来,应对的十分简单,他前后活了两辈子,上辈子二十年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书,且有过目不忘之能,读过数不尽的千门万类,那时身体不能动弹,思维却敏捷的可怕;这辈子二十多年,他在大唐那会儿,也是读着书长大的,在万花谷里前前后后不知道见过多少文人雅士,后来出谷游历,一路行医治病,给各类人士治过病,同样也看遍了百家的藏书库;后来知道薛母喜欢才子,为了去薛家提亲,又翻阅了无数书籍,还把本国由古至今的律法史书等等门类全读过一遍

    现在让他去考个状元都不难。

    “不,我没醉。”王宗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哪怕是见到了文曲星下凡,岳父的酒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对方。

    “什么?你之前提亲的时候,是齐于鸿夫子出的题?上面的题目的居然是这些这这些题”王宗沅目瞪口呆,听裴疏复述自己做过的试题后,他的头上都不禁冒出了冷汗,“这么多年过去,咱岳母越来越可怕了她当年也不过是要我考个秀才。”

    裴疏和王宗沅互看了一眼,彼此的眼睛里都充满了一种奇妙的羡慕。

    裴疏羡慕对方达到秀才水平就能提亲。

    王宗沅羡慕对方有这么高的学问。

    王宗沅叹了一口气,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原本还想着自己在学问上提点下对方,现在看来,反而应该是对方提点下自己才对。

    王宗沅放下酒杯,本打算去拿书向裴疏请教一些问题,却没想到这会儿薛清灵差了人过来,让裴疏去给自己姐姐诊脉治病。

    裴疏站起身来,先让府中的下人带自己去洗漱,他用内力把自己身体里的酒化去,所有酒气消散后,才去见薛清灵的姐姐。

    薛清灵的姐姐早已经迫不及待见他了。

    在见到裴疏的第一眼时,薛清茹眼睛一亮,悄悄凑到薛清灵耳边:“怪不得娘咱家果然是养了一头猪,把人家水灵灵的大白菜拱过来了”

    薛清灵:“!!!!”

    姐,他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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