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义?
顾天有些意外地多看了血邪宗宗主一眼。他的确未想到,这人口中,竟然也能冒出如此一句有人味的话来。
只是,抱歉又能如何?之前身死的人,不会因为他轻飘飘的一个道歉而复活,顾天不会因他这句话而尽释前嫌。
顾天冷哼一声,道:
“所以呢?这一切,和你在东域所做的恶,有什么关系?”
血邪宗宗主闻言,有些犹豫。便在这时,却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东域武盟盟主,周通站了出来。
他捋捋紫髯,脸上露出威严神色,淡然道:
“接下来的事,宗主先生不便作答,便由我替先生了。”
周通完,眼神转向血邪宗宗主,看见血邪宗宗主微微点头,便又转过脸来,冲着顾天淡漠道:
“血邪宗宗主和东域圣国颇有渊源,这血圣塔,便是当年东域圣国的护国圣器,极为强悍。”
顾天闻言,心中顿时明白了,这血邪宗宗主怕正是当年东域圣国里的人物,自己方才的猜测是对的。
却听那周通捋了捋紫髯,眼皮微垂,继续淡漠沉声道:
“我东域能否突破绝地天通大阵,摆脱无尊之地的帽子,全要看血邪宗宗主大人,和他里的血圣塔了!”
话音落地,顾天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你们打算用血圣塔,突破绝地天通大阵?”
“不错!”周通肃然点头,脸上的淡漠终于消散,露出激动神色,他一挥,慷慨道:
“以一尊劫器轰击绝地天通大阵,我就不信这该死的枷锁破不了!神武侯,这等宏伟的事迹,泼天的功德,你莫非想要阻拦?是想做我东域的罪人吗?”
他到这里,话音已经有些冷了,眼神里也隐隐露出阴鸷神色。
顾天见他明明喜怒无常,却偏偏做出一副冠冕堂皇,光明正大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厌恶,当即冷哼了一声,沉默不语。
却那周通,见顾天沉默,还以为自己得顾天哑口无言。他不由得捋髯笑了一声,接着脸上又露出淡漠的神色,悠然道:
“只是,催动这血圣塔,是需要代价的。为了使血圣塔发挥出它劫器的力量,必须以生灵的血肉祭祀。这东域大陆上,有七个国度,构成七星连珠之势。只要能杀死这七国之中的所有生灵,便能血祭血圣塔,冲破绝地天通大阵。”
他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高高在上的神色,淡漠而阴冷道:
“之前六个国度,如今已经在宗主先生的控制之中了。除了天澜国,因为神武侯你一直阻挠,才未能功成。呵呵,神武侯,若是东域因为你,不能突破绝地天通大阵,那你便是罪人!”
到这里,眼神之中已经露出阴冷和狂热神色。
“为了我东域的未来,天澜国的生灵,必须做出牺牲!”
话音落地,令人觉得发冷。
听了周通的话,顾天微微抬起头,看着此人脸上一副淡漠和理所当然的神色,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转过脸去,看向站在血邪宗宗主身边的独孤婆婆,发觉这老妪脸上,也露出极为赞许的神色。至于那血邪宗宗主,他便是始作俑者,他的态度自然不必多。
顾天咬紧了牙关。
一群人中,唯独秦副盟主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他沉默片刻,看着托血圣塔的血邪宗宗主,又看了看自己两个面色狂热的同僚,半晌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沉声道:
“老夫年纪大了,心也软了,看不得那些惨状。从此以后,闭目不见,充耳不闻,撒不管,只当那木雕泥塑。”
在今日之前,血邪宗宗主已经和他们几人通过了气,当时另外两人便被服,只有他一个老好人性格的,尚在犹豫。
秦副盟主本以为自己想了许多时日,能服自己,可是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狠下心肠。
他弃权了。
这时,众人眼神落在顾天身上。他们现在,需要顾天的表态。
“神武侯,你怎么看?”这时,血邪宗宗主首先开口,沉声问道。
“宗主先生放心,神武侯此前不明真相,如今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会放不管的。”周通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抢先替顾天回答了这个问题。
便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顾天,突然出声反问:
“不知宗主有几成把握,能冲破绝地天通大阵?”
话音落地,在场众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容。这顾天在想什么?
“血圣塔强悍,而绝地天通大阵多年以来衰弱许多”血邪宗宗主先是微微一怔,接着顾左右而言他。
“我问宗主,到底有几成把握?”顾天声音转厉,竟然让血邪宗宗主微微一窒。
“五成左右。”半晌,血邪宗宗主叹息一声,沉声道。
听见血邪宗宗主这句话,顾天的心中,有一股怒意在不断积蓄。他面皮紧绷,强压怒火,冷冷质问道:
“为了五成把握,便要把天澜国生灵涂炭?”
血邪宗宗主一时有些无言,扭过头去,负站着。顾天很快看出,此人心里也不平静。
倒还算有几分良心。
顾天冷哼一声,正想再上两句,便听见耳边一个冰冷而淡漠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尽是本该如此:
“他们不过凡人,牺牲一些凡人的性命,为我东域武者谋一个光明的前路,很值得。我看你一直为这些凡人出头,无非是沽名钓誉罢了。何必呢?”
竟是东域武盟盟主周通,淡然出了这句话。
他身为武盟盟主,本该是捍卫东域生灵的慈悲者、守护神,如今却理所当然地出这种话。
“没错,我东域武盟武者有多少?天澜国才多少?孰轻孰重?大义面前,他们应当奉献牺牲!”
独孤婆婆也淡漠出言,脸上露出深深的法令纹,“神武侯,莫要沽名钓誉了!若此事因你的阻拦而失败,你必然会遗臭万年!莫要昏了头!”
一时间,顾天竟然哑口无言。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两人,心中啼笑皆非地想着,这世道还真是变了,竟然有人能一边坐着禽兽之举,一边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