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栖如此劝阻, 柯今沉默了，一只手轻轻点着桌子，半晌没话。

    所谓的卡池联动, 其实就是租借对方的抽卡区，一般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和对方共用一个抽卡区, 但出卡概率会比原生卡池的概率略低；

    另一种就是租用对方一个完整的抽卡区, 传输卡牌的程序有点类似“移池”, 出卡概率不会有影响，还可以进行单独的数据统计——这种模式比较适合想要入驻当地的外来卡池, 它们通常会找当地的某些卡池先进行“联动”，通过顾客抽卡的情况来获得经营数据, 再决定是不是要花费更大代价自己开新池入驻。

    但无论是哪种, 都需要付出一定比例的晶砂池能量作为“租金”, 而且因为联动的两个卡池的卡使可以自动获得进入对方卡池的权限，对一些比较注重自己卡池**的人来，“卡池联动”是要和人品非常信得过的卡使合作才放心的。

    柯今对苏浴风很放心, 也很想尝试一下卡池联动的运营形式, 算是为日后在别的城市开分池做准备。但栖很少如此严肃认真地规劝他，所以柯今也很犹豫。

    “你那么想和那家联动吗？”欧洛伊突然问道。

    柯今犹豫了片刻，缓缓点点头：“我想试试。”

    “那就试试呗。”欧洛伊，他不是对苏浴风的卡池太自信，而是对自己首抽的卡池很有信心, “不就抽不出SSR 吗？到底是什么原因, 听别人没用, 你总要亲自看看才能心中有数吧？”

    ***

    第二天是周末，柯今安排好卡池的事，就又出发去苏浴风的卡池了。

    不过和上次有所不同的是，这次他带上了欧诺。

    ***

    周末出游的人很多，柯今迈入“果韵”卡池的大院时，看到里面的顾客比上次来时明显多了很多。

    不过就算这样，抽卡区前也没有像柯今那边排出恐怖的长队，卡池亭子下的三个抽卡区，此时也仅仅开放了两个。

    今天柯今出门特意戴了帽子，帽檐压低后就很少有人能认出他了。他在院内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苏浴风和周叔，倒是看到苏岚一个人坐在远处的石桌上写作业。

    柯今没着急去招呼，而是和欧洛伊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起站进了抽卡的队伍。

    没过几分钟，就轮到柯今他们了，柯今撒了一把币——十抽，最高一张SR，内容还是他最不喜欢的榴莲，其他九张零零散散的啥等阶都有；欧洛伊随手抽了三张，毫无悬念的三张SSR。

    排在后面的几个人发出羡慕的惊叹声，欧洛伊面无表情，对柯今点点头。

    “的确抽不出SSR 。”

    两人离开抽卡区，柯今直接走到院落石桌前，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

    “嗨，岚。”

    苏岚正绞尽脑汁和一道数学题作斗争，冷不防被人断，吓得差点叫出来。等她看清眼前的人，惊讶的表情迅速就变成了惊喜。

    “呀，柯今哥哥，你怎么来了！”

    “为了昨天你和我的事啊。”柯今笑了笑，在对面坐下来。

    苏岚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柯今哥哥，你同意了？”

    “我是有这个意向，但具体的事情还要和你哥哥商议才行。”柯今避重就轻道，“浴风今天不在吗？”

    “他和周叔在卡池里，但应该快出来了。”苏岚边边掏出通讯器，开始发信息，“我催催他们！”

    “没事，我不着急，等他们忙完再出来就好。”柯今。

    苏岚对卡池联动的事显然十分热心，还是很快发完了消息。她抬头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欧诺手中的卡牌，顿时张大了嘴巴。

    “诶？你们去抽卡了？还抽出了三张SSR？这么厉害的！”

    “欧诺的运气一向比较好。”柯今笑了笑，貌似不经意道，“可惜没能抽到SSR 。”

    苏岚叹了口气：“唉，这纯粹是卡池的问题……我们这边已经很久没出过SSR 了。”

    见对方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柯今立刻问：“为什么会这样？是出过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苏岚苦恼地摇摇头，“六年前开始就这样了。”

    六年前……

    柯今微微皱眉，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时间点了——七星市卡池业的衰落，乃至白凡的妹妹白悠悠出事，不都是在那个时期吗？

    欧洛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卡牌，一边默默听着柯今他们的谈话。突然柯今感觉胳膊一痒，啾从他袖子里探出了头，两只圆圆的眼睛四处量了一下，最后锁定在男孩手里的SSR卡牌上。

    “哇，好可爱！”苏岚瞪大了眼睛，“柯今哥哥，这是你的卡灵吗？”

    柯今笑着摇摇头：“不是，它是……呃，朋友的宠物，暂时寄养在我这里的。”

    啾“嗷呜”了一声，使劲蹭着柯今的手腕，像是对他的“宠物”一词十分不满。

    “好啦好啦，你不是宠物，是我们的好伙伴，对吧？”柯今笑着捏了捏啾软绵绵的身体。

    啾这下才满意，拱着身子从柯今袖子里滚出来，吭哧吭哧爬向欧诺……呃，欧诺手里的卡牌——这明显是饿了，要出来觅食了。

    “它真的好可爱……”苏岚捧着脸，看得眼睛都直了，“呜，果仔如果还在的话，就能出来和它一起玩了。”

    “果仔是……？”

    “是我们卡池曾经的卡灵。”苏岚沉默了一下，“不过后来死了。”

    柯今：“……”

    见柯今一副不知什么好的尴尬表情，苏岚连忙摆摆手，勉强笑道：“没关系的，一开始我们的确很伤心，但过去这么多年，大家也已经释怀了……周叔人有生死轮回，卡灵也有它们的灵魂归宿，死亡并不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果仔现在在另一个世界肯定也能活得很幸福。”

    “你们卡池的卡灵活了多久？”欧洛伊突然问。

    苏岚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忆：“唔……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我出生时它就在了。”

    “它是什么时候死掉的？”欧洛伊又问。

    “五年前吧。”苏岚黯然道，“当时没有任何征兆，果仔突然就不行了，然后……就没有气息了。”

    欧洛伊皱了皱眉，但没什么。卡灵的寿命有长有短，不过突然死亡的情况倒是比较罕见，可惜现在没法重现当时的情景，很难得知那个卡灵死亡的真正原因。

    不过从直觉来判断，欧洛伊总觉得这个卡池抽不出SSR＋，恐怕和卡灵的离奇猝死有点关系。

    柯今看着啾磨磨蹭蹭凑到欧诺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卡牌。男孩挑挑眉，把其中一张卡牌伸到它面前，啾似是咽了咽口水，扭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柯今。

    “吃吧吃吧。”柯今汗颜——这几天自己喂给啾的都是SR卡，估计也是把它给饿坏了。

    “嗷呜！”啾欢快地扑到卡牌上，卡面泛起幽幽浅光，渐渐转化为便于啾进食的能量形态，但它刚啃了一口，就像被电击般抖了一下，然后“蹭”地窜出老远，接着连滚带爬地冲回柯今的怀里，躲在他的衣服里瑟瑟发抖。

    ？？？

    “它、它怎么了？”苏岚讶异道。

    柯今和欧洛伊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虽然啾不是卡灵，但用栖的话，它对卡牌能量的感应比高级卡灵还强，也更敏感。啾对这张刚抽出的卡牌反应如此大，难道苏浴风的卡池……真的有问题？

    ***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很快，苏浴风和周叔就过来了。

    周叔见到柯今很高兴，态度一如既往的热情；苏浴风虽然不能话，但从他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来看，他对柯今连续两天的造访也是非常开心和欢迎的。

    彼此寒暄了几句，柯今很快切入正题，明了自己的来意，周叔和苏浴风听完都是一愣，随即齐齐看向苏岚。苏岚吐了吐舌头，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天状。

    “你这孩子。”周叔似是无奈似是责备道，“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商量一下？很多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最近的事了不用你操心，你怎么还自作主张呢？”

    苏浴风点了点头，望向苏岚的目光也微带责备。

    “为什么我和柯今哥哥就不行？”苏岚的确是瞒着哥哥他们找的柯今，但她之前只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和柯今，没想到自己拉了线搭了桥，这两人居然会如此埋怨自己，顿时委屈得不得了。

    “洲府那帮人整天来风凉话，不就是觉得我们没落了，软柿子好捏好欺负吗？卡池联动是互利互惠的好事，我找柯今哥哥有什么不对？况且也不是我逼他同意的，柯今哥哥自己也是有合作意向的啊！大家相互帮助，一起发展，这种事情合情合理，为什么你们非要把所有想合作的人都拒之门外呢？”

    “柯。”周叔直接转向了柯今，“我们感谢你的信任，但卡池联动的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柯今愣住了。

    “因为我们的卡池……有问题。”

    “是抽不出来SSR 吗？”柯今，“这个我知道，而且我的卡池目前也抽不出SSR ，联动的话并不会受影响，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周叔欲言又止，苏浴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对他点点头。周叔似是十分惊讶，他想什么，但苏浴风又使劲拽了拽他的胳膊，坚定地点点头，两人对峙片刻，周叔长叹一口气，似是妥协了。

    “有些事，光凭嘴是不清的，柯你要不要和我们进卡池看看？”周叔，“等你去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