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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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夏一时震惊。

    他竟然、摔死了么?

    而且还是……

    方夏几乎可以预知明天各大媒体关于他的报道。

    内容是这么写的:方氏财团公子在十八岁生日宴会上,从自家楼梯上滚下来,不幸身亡!

    方夏:死相好low。

    他又低头看了看,看见情绪失控的父亲母亲和大哥,以及他那彪悍的二姐一手拎过她的一位医生朋友,让他对方夏施救,另一手已经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爸、妈、大哥、二姐……”方夏哀哀叫道。

    他才刚刚长大成年,居然就这么突然又狼狈地死去,要面对永远和家人分别的悲惨境遇。

    他好不甘心。

    “公子莫要伤心……”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声音很近,不是脚底下的任何一个人的。

    “谁?”方夏转头四望。

    一个黑黑的戒指影子在他眼前出现。

    “我是溟戒戒灵,你可以叫我溟。只要公子将我戴在你的神魂之上,就可以回魂复生了。”

    方夏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戒指影子,可不就是大哥送他的那枚么?

    大哥这戒指有灵,果然不假,都成精了!

    而且还有个如此接地气的名字。

    “所以……溟同学,是你让我摔下楼梯的?”方夏盯着戒指影子冷冰冰地问道。

    他就嘛,这楼梯他从到大连爬带走十八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滚下来?

    而且滚下来之后直接就一命呜呼,跟嫩豆腐做的似得脆弱不堪。

    戒灵溟半点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坦然承认道:“是我是我,但你真的不用担心,戴上我之后马上就会再活过来的。来吧公子!”

    方夏却不言不动,继续冷冷盯着那戒灵。

    溟同学终于从方夏的目光中察觉出他内心的不爽,戒指影子微微抖了抖,就跟个被雨水淋湿的动物似得:“那个,公子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稍后可以随意惩罚我,只是公子若不抓紧时间,那可就来不及了……”

    “威胁我?”方夏冷笑道。

    戒灵溟一听更急了,直接在半空中围绕着原点起转来,就像追自己尾巴的狗:“我不是,我没有,我不会害公子,也不是在威胁你,等你戴上我,解开掌门封印,就能知道你是我等了七千年的人。我等得太久了,离开三清观这些日子,没有灵力给养,我一天比一天虚弱,马上就要陷入封禁沉眠中了,还好在这最后的时刻见到了你……”

    它一边一边转,转得方夏都快被催眠了。

    “你别转了,好好话。”方夏忍不住呵斥道。

    那戒灵倒是特别听他的话,就跟被按了停止键一样,停就停,一动不动悬在方夏面前。

    “你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七千年?等我?掌门?”

    戒灵又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就是你。你感知到了我的召唤,才会这么容易被我逼出神魂,也只有你的神魂才能跟我对话。你就是我等了七千年的天曜第四代掌门。”

    信息量有点儿大,方夏消化了片刻,理了理头绪,叉手抱胸道:“就算你的是真的,我就是你等了那么久的人,但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和我见面呢?刚才在房间里就咱们俩的时候你不行吗?非要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个丑?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戒灵溟不太能理解摔了一跤就不能见人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它只是为自己解释道:“以我现在的灵力,没办法在你好好坐着的时候逼出你的神魂跟你话,我看这个楼梯挺高的,就试了试。要是你不是我要等我人,你只是摔一下,神魂不会被我召唤出来的,现在事实证明……公子,抓紧时间戴上我吧!否则就麻烦了。”

    这戒灵得有模有样,诚恳非常,但方夏还是很谨慎地想了半天,然后问道:“你那是什么门派?我当了掌门都要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趁早别找我。”

    溟又开始忍不住来回转起来,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似得:“我们天曜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天曜可是天下第一的名门正派,向来以维护三界稳定为己任,公子你不要再考虑了,没时间了,你看看你的神魂已经开始消散了……”

    方夏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魂魄,果然从脚底的地方开始慢慢散成飞灰了。

    这时戒灵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地停了下来,抛出了一条细细的黑线,搭在方夏面前,道:“这是我的灵丝,就像蛇的七寸一样,是我的要害处,只有天曜每一代的掌门才能掌握,你可以决定我的生死存留与否,现在交到你的手里,你可以相信了吗?”

    方夏看着垂在自己眼前的细细黑线,又低头去看悲伤欲绝的父母兄姐,最后视线落在自己那具年轻的身体上。

    他好像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有赌一把了。

    于是,方夏一咬牙,拉住那条黑线缠在手指上,又问:“要怎么做才能回魂?”

    戒指开心地跳跃起来,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就像之前你把我戴在手指上一样,只是之前是身体上,这次要戴在神魂上。”

    方夏抬手接过了影子一样的戒指,戴在了他魂魄的手指上。

    一道金光乍现。

    方夏觉的自己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方夏慢慢睁开眼睛,周围一片安静。

    “夏、夏夏……”第一个开口的是大哥方鉴秋。

    接着是父亲母亲的惊喜的呼唤和哭泣,还掺杂着周围人群中有人念出的一句“阿弥陀佛”。

    方夏自己也跟着轻吁了一口气,看来是赌对了,他又活过来了!

    ——

    脑袋上缠着绷带,方夏问坐在床前守着的妈妈:“什么时候能回家?”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你别急啊,摔得这么厉害,不仔细检查一下怎么成?”

    方妈妈是个女强人,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掉眼泪。

    显然今天的事情非同一般,所以她的眼睛到现在还有些红肿。

    方夏知道自己的检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见了母亲的样子心里头也不是滋味,一边已经在心底里琢磨着要怎么收拾溟同学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方听雪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她的医生朋友。

    医生手里拿着化验单,对房间里的方爸方妈还有方大哥:“检查结果出来了,根据结果来看,夏夏并没有什么大碍。当然,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性,所以,我建议再住院一晚,观察一下。”

    全家人自然没有异议。

    这时,只见方听雪走到方夏床头,瞪着人骂道:“我以为你是脑有问题,要不就是腿有问题。但现在检查结果出来了,什么问题都没有。所以方夏同学,麻烦你告诉我们,你这么大个人,是怎么做到下个楼梯都能踩空摔下来的?”

    关于这个问题,方夏只有比方听雪更加恼火,但是他能什么?他被一只戒指算计了?

    也不是不能,只怕出来他就不是在医院观察一晚这么简单了。

    于是,他只得委委屈屈对二姐道:“我好好走了,谁知道脚底一滑……”

    “滑什么滑?楼梯上铺着地毯怎么会滑?”方听雪干脆地断方夏的辩解:“我还能不了解你?一味地耍酷装帅,步子就要飘起来一样。我警告你啊方夏,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一次,下次再敢让家里人担心你,我就揍得你爬不起来。”

    方夏默默无语,心里头怀疑之前漂浮在半空时,看见方听雪流露出的那些慌乱和伤心都是他的幻觉。

    突然,他看见了正在骂他的方听雪眼睛里滚动着的泪珠落了下来。

    “二、二姐……”方夏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可是他彪悍的二姐,从到大他都没看过二姐流泪。

    “别叫我!”方听雪转过头不看他,接着又声骂了一句:“混蛋!”

    声音居然透着微微的颤抖。

    一瞬间,感动幸福的感觉快要把方夏给拖上天。

    全家人都爱他,连凶巴巴的姐姐也只是平时不表达,其实内心也很在意他。

    一旁方爸爸方妈妈方大哥看见一向强势的方听雪难得流露出的脆弱一面,也都跟着红了眼眶。

    方夏伸手去够姐姐的手指头,抓住了摇摇晃晃道:“二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尽量不耍帅了!”

    “信你才怪,不耍帅你就不是方夏了!”方听雪迅速地抹干净眼泪,回头继续骂弟弟。

    方夏虚虚地摸了摸后脑勺的纱布,苦着脸道:“我现在想耍也耍不了,丑得都没法见人了。”

    方听雪看他被刮秃了的后脑勺,又骂一句:“你活该!”

    一场揪心的意外最终以喜剧方式收场,方家人安顿方夏,又去向那些远道而来的贵宾们致歉。

    至于那些要来探望方夏的亲朋好友,则一概被挡下。

    因为方少爷摔一跤已经够糗了,怎么可能再让人看猴子一样把他没毛丑态观赏个仔细。

    于是,病房里一时变得静悄悄的。

    “喂!”方夏冲着手指头上的戒指叫道。

    “在的在的。”戒灵溟马上给了反应。

    “你让我出了那么大的丑,自己吧,要我怎么惩罚你?”方少爷一脸冷酷无情地道。

    “呃……”溟沉吟犹豫半天,最后道:“掌门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

    方少爷有股不详的预感。

    “那个,就是吧……你看见我的戒身上面的凹槽了吗?”

    方夏闻言忙低头看去,那黑黑的戒面上,雕刻着一圈奇奇怪怪的图案纹路。

    “这是什么?”方夏问他。

    “这个叫功德槽。”戒指。

    “那、这里面……?”方夏试探着问。

    “这里面是用来装功德的。从前它很满,如今过了七千年,里面的功德沉的沉,散的散,已经空空荡荡了。”

    “所以?”方夏示意头重点。

    “你现在已经戴上了掌门信物,继任天曜第四代掌门,那自然就要担起责任,去收集功德了。否则……否则我依然会陷入自动封禁沉眠,而掌门你……还是会死的。”

    方夏:“……”

    作者有话要:

    方少爷:还是掉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