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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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八卦牌联络杜宏,却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复。

    方夏一边等消息,一边用拇指蹭着溟戒沉思。

    如果他没猜错,这溟戒功德槽里,已经被功德填满了。

    至于是谁的手笔,八成是外面那只妖精。

    企图用功德来收买他,好让他心甘情愿供养那颗种子长大?

    方夏又琢磨着为什么功德填满了,溟同学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之前是他错怪了溟,在大树结界在将他电得动弹不了的不是溟,从头到尾都是妖精搞得鬼?

    这么想来,也解释得通。

    大树妖的花期将过,繁殖期到来,可能他寂寞了几千年,不想独自配种种树,于是想要选一个人来为种子提供别致的温床。

    虽然围着大树的各路修士妖怪精灵有很多,但是都没能入妖精的法眼。

    直到帅到完美无瑕,天崩地裂的自己出现在结界外时,妖精瞬间不淡定了。

    于是妖精抓住他出手钓花的那一个瞬间,利用那瓣白花传导妖力,将他电得动不了,然后吸进了结界中。

    而溟同学,应该早就在那个时候,就被妖精的妖力攻击。

    此时,溟同学要么就是已经陷入封眠,要么,就是已经领盒饭了!

    方夏觉得这个推测逻辑通顺,八成就是事实。

    至于妖精自己的那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方夏能够进入结界,那些自然都是在谎了。

    “骗子!”方夏低声骂道。

    他反过来又想,既然溟同学出师未捷,就此呜呼,那么被迫与它绑定在一起的自己,如今还好好活着的原因,大概是妖精给的功德,或者是他肚子里的那颗种子。

    也就是,妖精种子拿出来,他就会死的话,八成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

    方夏握拳锤着脑门儿,心想他的十八岁为何如此坎坷多舛!

    溟同学死乞白赖要他当掌门收集功德,他多少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可以窥见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是件很拉风的事。

    但给树妖种树……实在是接受无能啊!

    方夏想起了什么,忙拿出八卦牌来,对着里面的《新手需知》认真读了起来。

    密密麻麻很多字,但对于学霸方夏来都是意思。

    没过多大会儿,他就都读完了。

    略微思考了两分钟,他起身,准备换衣服出门。

    这时候,他终于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睡衣。

    他分明记得,之前是坐在电脑椅上想给杜宏发消息来着,结果就被浓浓的睡意侵袭,然后睡了过去。

    他知道是妖精喂他的血有催眠的作用。

    那么接下来呢?谁把他放到床上去的?谁给他换的衣服?

    大概率是那妖精!

    方夏不爽,大步走到窗边往下看。

    紫薇树下空空荡荡,除了徐徐的夜风,什么都没有。

    妖精不知去了哪里?

    忽然,熟悉的清香传来。

    方夏猛然回头,只见那妖精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唇角带笑,一双眼睛里泛着些欣喜的光彩,望着方夏语带愉快和期待地问:“你是在找我吗?”

    方夏被他闪闪发亮的眼睛晃了神,想要否认却又没办法否认,只好冷下脸,问:“我睡着的时候,你有没有趁机占我便宜?”

    妖精听他这么问,就想到了自己偷偷捧着他的脸让他答应自己不会伤害种子的事,立刻变得有些忐忑,又开始不自觉地对手指。

    “不许做这个动作!”方夏怒声道。

    妖精立刻收了手指,两手握成拳,心翼翼地垂在了身侧。

    一副乖乖听话,却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显得无辜委屈可怜巴巴的模样……

    方夏有些受不了,转了头不去看。心里却不停地腹诽,妖精就是妖精,太会勾人了……

    简直比大哥的那只英短还有杀伤力。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不饶人,硬邦邦地道:“你果然这么不知羞耻,居然趁着我睡着对我动手动脚……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儿,更不许再碰我。听到没有?”

    过了好半天,他才听妖精,轻轻“哦”了一声。

    方夏头也不转地摆摆手:“你可以消失了!”

    妖精很听话,连“哦”都没有,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方夏烦躁地撸了撸头发,走到衣帽间去找衣服穿。

    随便拿了套休闲装出来,扔到床上准备换衣,这时候敲门声响了。

    “进。”方夏一边解睡衣口子一边。

    进来的是大哥。

    方鉴秋一看方夏的架势,便问:“三更半夜的,你换衣服干什么?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才帮你换上这套睡衣的?”

    方夏解扣子的手顿住:“你给我换的衣服?”

    方鉴秋道:“不然呢?你二姐那个母老虎会帮你换?她的确上来一趟,见你睡了帮你关了灯就下去了。过了会儿她才你衣服没换,我才上来帮你换的。你睡得可沉了,我怎么弄你都不醒。哎~身体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好多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把这个戴上,哥哥好不容易翻出来的。”

    方夏看了眼他递过来的东西,是个系着红绳,叠成三角的黄符。

    “是什么?”

    “驱魔符。”方鉴秋回答:“去年我去空詹寺玩的时候求的,主持亲自开光了的。身体好转了也戴着,总有好处。”

    方夏接了过来,脑子里却闪过妖精垂着头对手指的样子。

    他没有替自己换衣服,趁机占便宜?

    可他当时的表情分明就是心虚。

    没换衣服是真,占便宜也是真。

    方夏把驱魔符放到了床头柜上,继续换衣服。

    “这么晚了要去哪儿?”方大哥不赞同地问。

    “就去附近。”方夏回答。

    “附近哪里?”大哥追问。

    “便利店。”方夏随口道。

    “要买什么?让福叔帮你去买就行了。”

    方夏一看哥哥这么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手上换衣服的动作停下了。

    大哥会问,爸妈二姐肯定也会问。

    方夏不是不想,实在是不出口。

    “算了,不去了,明天再。”方夏把衣服扔到床尾,放弃了。

    “夏夏……”大哥担忧地问:“有什么事你要跟我们,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告诉哥哥,你是不是遇上奇怪的事了?”

    方夏又有些疲乏了,坐到床沿上对大哥点头:“是有点儿麻烦事,哥,你的那个玄学大师,他就那么走了吗?还别的没有。”

    方鉴秋一听这话立刻激动起来:“我就!我就!夏夏你别怕,我刚才又联系那位大师,他他怕自己搞不定,已经回去请他的师兄了,还他的师兄比他厉害许多倍,或许可以解决,让我等他消息。”

    着话,方鉴秋又变得心翼翼起来,压低了声音问方夏:“是什么东西?鬼?还是妖?”

    方夏犹豫了片刻,对大哥:“我就是做了噩梦,随口问问而已。”

    还是没办法出口。

    要是被大哥二姐知道他肚子里有种……

    他方夏这张脸往哪儿搁?

    方鉴秋自然无法猜想弟弟的一番遭遇,听他只是做噩梦也就当了真,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半晌,又嘱咐他把那枚驱魔符放好。

    “下去吃点东西,厨房里还有林阿姨煨的粥……”

    方夏也觉出饿来,起身跟大哥一起下楼吃饭去了。

    两人一走,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出现那一身翠绿的妖精。

    他看了看床头的驱魔符,又忧愁苦恼地垂下了头想要对手指,转念想起方夏不让他做这个动作,忙又放下手。

    “萤火虫不喜欢,功德不喜欢,对手指也不喜欢……”

    “他到底喜欢什么呢?”妖精微微蹙着眉头低低轻喃道。

    忽然,桌上的那块八卦牌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看见方夏刚才用这个东西想要联系谁来着,结果那人没回复,然后方夏就陷入了沉思,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妖精心想,方夏一定很想见到那个人。

    ——

    方夏吃过粥,在楼下跟爸妈兄姐坐在一起了会儿话,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爸妈他们问,他就心不在焉地“嗯”“啊”几声。

    “宝贝儿还是不舒服吗?”方妈妈担忧地问。

    “有点儿累。”方夏依着母亲道。

    “来,躺着休息会儿。”方妈妈调整了一下,让儿子舒服地躺在自己腿上。

    一旁划拉这ipad处理公务的方听雪道:“方夏,我觉得高医生的话是有道理的,你是上次摔下楼梯掉了面子,才会造成心理压力的吧?”

    言下之意,方夏一会儿想睡一会儿吃不下饭的症状,就是心理问题。

    “我没有啊!”方夏觉得有点儿冤。

    “那上次我去接你放学的时候,你远远看见人家裴菲躲什么?”

    方夏:“……”

    那裴菲是方家世交裴家的孙女,和方夏年纪相仿,还在一个学校。

    两家自来关系好,孩子们时候在一起玩得挺好,长大了稍微有些疏离。

    大人们从前还经常趣,让方夏长大了娶裴菲做媳妇儿。

    方夏从前听了也只是一脸酷酷的样子不置可否。

    这时候却突然害羞起来,的确有点儿不寻常。

    方爸方妈方大哥一听方听雪的话,也都觉得稀奇起来。

    “是这样吗夏夏?”方妈妈问:“哎呀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摔一跤而已,哪有什么丢脸的。吓人倒是真的,菲当时也是吓哭了的,过后来咱们家好几次,特意问你的情况。听雪,菲是喜欢咱家夏夏的吧~”

    “嗯,喜欢。”方听雪肯定道:“不过,她要是知道方弟这么脆弱,十八了还在妈妈身旁撒娇,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他?”

    方妈妈不爱听这话,揉着方夏的头发:“夏夏哪里脆弱了?生病不舒服又不是脆弱。还有,他哪有撒娇?”

    方听雪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我这家里的公主也没夏夏的待遇,还从没在你腿上躺过呢!”

    方听雪这语气听起来像是酸,其实还真不是,她就是觉得爸妈还有大哥有时候太娇惯方夏了,怕他以后没有男子汉气概,成家后当不起家来。

    方妈妈却道:“这话的好像我偏心。你先问问你爸你时候是什么样子嘛!丫头没个丫头的样子,我从公司回来要抱你一下你都不干。我倒是想和你亲,你自己不愿意啊!”

    方爸爸在旁边帮老婆话:“是的是的,听雪你的性格从强势独立,不像别人家的姑娘那样黏人。”

    方妈妈也道:“是那样的,夏夏就比你和你哥哥都招人疼。”

    着话,方妈妈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方夏的头,姿态亲昵。

    方听雪无话可,只好摇头。

    方夏安静得听着爸妈和姐姐的对话,等到妈妈低头蹭他脑袋的时候,他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萤火虫最后组的那副图案来。

    种子……树……

    “妈,”方夏糯糯开口道:“你生我们三个累吗?”

    方妈妈没料到儿子突然问这个,捋着他额间的发丝:“怎么不累呢?从怀孕到出生,整整十个月,你们三个就是三十个月,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感觉过程漫长又难熬,每天都盼望着快点儿生出来,我好看看长得是个什么模样……然后生的时候的痛就不用了……女人生孩子是真的把命搭上半条的。你们男人就要轻松多了,个种而已。”

    被了种的方夏:“……”

    妈妈又:“可也正因为这样,妈妈对孩子才会记挂在心,因为血脉相连,所以你们磕了碰了不开心了我都会心疼。而看见你们个个长得这么好这么优秀,我又很幸福,很骄傲……”

    “孩子是父母的全部,这句话也是对的。等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能体会到了。”

    方夏半晌不语,心他已经有了,可暂时还没有体会到啊!

    又开始觉得烦躁了,方夏坐起来,穿上拖鞋起身:“我上楼了。爸爸妈妈晚安,大哥二姐晚安。”

    方听雪在后面道:“你又要睡?”

    方夏没回答,只冲着身后摆了摆手,一副酷酷的样子。

    方妈妈又有些担忧起来:“这孩子最近心事很重的样子。不一定是摔出的心理问题,我觉得可能是青春期到了。”

    方爸爸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一旁的方大哥一脸忧心忡忡。

    中邪啊!不是事。

    方夏推门进屋,吓得差点儿跳了起来。

    只见房间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手脚都像是被缠住了,嘴也张不开的样子,只一双眼睛叽里咕噜转个不停,一脸茫然惊恐。

    一下见到方夏,这人立刻瞪大了眼睛。

    “杜哥?”方夏同样是一脸惊诧莫名。

    杜宏嘴上的封禁瞬间解了,看着方夏的表情里满是震惊:“、夏夏?居然是你?”

    着他又有些恍悟一般道:“对哦,我早就该想到的,你不用引荐人就能进办事大厅,第一次去钓花就一下子钓了两片……原来,你本是个大佬!”

    方夏一头雾水,否认道:“我不是、杜哥。”

    杜宏却不太信,:“最近不大太平,所有人都在查是哪里出了问题,没想到啊,没想到!”

    言下之意,方夏是很有问题了。

    方夏一脸无奈,:“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只是之前是在八卦牌里试图跟你联系,但是没联系上……”

    话到这儿,方夏忽然想到了什么。

    “杜哥,你稍等一下。”方夏着再次走到窗边。

    没等两秒钟,身后的香气果然又飘了过来。

    方夏转头,却没看见人。

    “你出来!”方夏冷冰冰道。

    “你不想见他吗?”妖精心又疑惑的声音自虚空中飘来。

    杜宏眼睛再次瞪得又大又圆。

    方夏快要被气得吐血了:“我什么时候那么想了?!”

    过了半晌,妖精才又用他那无辜的招牌语调“哦”了一声。

    然后在下一刻,一股白雾渺渺闪过。

    方夏定睛再看,椅子上一脸懵逼的杜宏——不见了。

    方夏:“……”

    作者有话要:

    方少爷:心好累~

    被来回运送的杜宏:大兄弟你逗我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