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洛凌击退那黑气凝结成的影子,上前俯身,抬手轻轻搭在方夏心口处,缓缓为他输送灵力,稳定心脉。
“对不起。” 他低声对方夏道。
“嗯。”方夏不客气地接受。
来得这么晚,你的种子都要没了。
洛凌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继而把人横抱了起来。
一动的时候,心口的疼痛更加明显,方夏轻“嘶”了一声,对洛凌随便亲他的事情没心思再计较。
洛凌手上动作放轻,心翼翼抱着方夏要转身离开,方夏却抓了他的衣领:“等一下……”
洛凌不解,就见方夏的眼睛看向一旁半插在地面的那柄黑剑上。
“你想要?”洛凌问,然后也不等方夏回答,右手手掌张开,一道带着花瓣的白光飞出,缠绕到那黑剑剑柄上。
“铮”的一声响,黑剑轻轻巧巧被拔了出来,划了一个浅浅的弧度,飞到了洛凌手中。
“我帮你拿着,等回去再玩儿。”洛凌对方夏道。
方夏同学:“……!”
好吧,他之前腹诽大妖又怎样的话收回。
大妖就是大妖,他和溟同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的剑,人家白花动动手指就做到了。
方夏觉得心口更疼了,于是把脑袋歪了歪,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由着洛凌抱着回家去了。
一片漆黑中,厮杀声震天响,方夏费力地睁眼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股带着浓腥气息的液体飞溅到他身上,伸手一摸,又粘又稠。
方夏甩手皱眉继续往前走,眼前的漆黑终于变得慢慢清晰起来。
接着,令方夏震撼惊诧的景象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漫山遍野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各种颜色、各种怪异、各种体型的家伙们,在疯狂地朝着一群散落四周的人类修士厮杀吠咬。
而在离方夏最近的位置,一个一身黑袍,手执一柄黑剑,背对着自己的人,正杀得起劲儿。
只见他出剑动作干脆利落,无半点儿拖泥带水的痕迹,削瓜切菜般,一剑一个妖魔,浓稠恶臭的妖怪血就那样随着他的剑起剑落四下里飞溅。
那人转过猛地头来,一张脸满是肃杀,直直地朝着方夏盯过来。
方夏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房间熟悉的天花板,噩梦中的惊恐感觉才稍微减淡了一些。
接着,他感觉到整个身体像是被什么包裹一样,软乎乎暖烘烘得很是舒服。
微一侧头就看见妖精近在咫尺的脸。
自己正被他整个地抱在怀中,而两人身上,铺满翠绿色的枝叶,中间还有星星点点的白花。
敲门声响了,方妈妈的声音传来:“夏夏,夏夏?妈妈进来喽!”
接着,“咔哒”声响,妈妈真地推门进来了。
方夏吃了一惊,刚要推开妖精,就看见他隐了身不见了。
方妈妈进门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盖着薄被的方夏。
“怎么了,不舒服吗?”妈妈一边一边走近,抬手去摸方夏的额头。
“没有,就是做题做困了,睡一会儿。”方夏囔囔地道,果然是像刚刚睡醒的样子。
方妈妈感觉手下温度正常,:“吓妈妈一跳,我敲了好半天门你都没动静,林阿姨分明你在屋里。”
方夏抬手拉住妈妈的手,:“吓什么?我能有什么事!”
方妈妈:“怎么没事,妈妈看你自从上次摔到之后,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开心,也不太爱出门了。”
方夏:“我以前也不怎么爱出门。”
方妈妈想了想,其实她和丈夫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很少有时间顾及儿子平时的活动,还真的不太清楚儿子不上学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但儿子最近的确是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具体要哪里,她又不太清楚,也可能是长大了,成熟了的关系?
想到这儿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等你高考完放暑假,咱们争取一下全家出游,地点你定,想去哪儿都可以。”
全家人一起出去玩儿的确是方夏时候很大的期望。
不过实现起来比较难而已。
从前是父母忙,现在不止父母,姐姐也每天忙得要死。
也就大哥时间多一点,但他现在有了大嫂,估计以后时间也不会太多了。
但方夏听妈妈这么,还是很高兴,答应下来,又问:“妈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他看见母亲一身精致的扮,大概也猜到。
果然,方妈妈:“晚上有个晚宴,妈妈回来换套礼服,我和你爸还有你二姐就不回来吃晚饭了。你大哥呢,要在医院陪你嫂子,晚上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我让林阿姨做你爱吃的芝士排骨焗饭。”
方夏乖乖点点头。
方妈妈又不放心地嘱咐:“别一直在家学习,你的成绩应付高考完全没有压力。多出去走走,球,运动运动。”
方夏答应下来,方妈妈看了看时间,再不耽误,又揉了揉方夏的脑袋,起身走了。
方妈妈前脚出门,妖精后脚就出现,还是躺在旁边楼抱着他的姿势。
方夏:“……你在干嘛?”
妖精:“为你疗伤啊!”
方夏看了看两人之间一点儿缝隙都没有的距离,:“有必要这么近吗?”
妖精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你的心脉受了伤,我得帮你好好养。”
方夏察觉到自己呼吸间心口的确有点儿疼,想起之前被那黑剑里的劲气攻击时情景,莫名一身冷汗。
“我这是……被溟坑了吗?”他问洛凌。
“是的。”洛凌半点儿也不隐晦地道。
方夏微微点头:“就知道它靠不住。”
洛凌:“怪我,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没想到一只认主的戒灵会有私心。”
方夏:“是怪你,没事儿非得让我搞什么练习。”
这会儿他倒是不想去回忆自己是如何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获取戒指里得灵力,称霸修真界,败妖精的事了。
洛凌低头诚心认错。
方夏又问:“溟同学的私心是什么?”
洛凌想了想道:“跟那剑有关,我去查了下,那剑是历代天曜掌门的佩剑。而你的戒指是天曜掌门信物。我猜,那戒灵是想让你快点儿担当起掌门的重担,毕竟七千多年过去,天曜这个门派,被后人忘得差不多了。”
方夏想起那个黑影的样子,还有刚才的梦,喃喃:“剑里有个影子,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洛凌:“哦~是吗?”并没有大吃一惊的样子。
“你不觉得意外吗?还是你早就知道?”方夏问他。
妖精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也没什么意外的。”
方夏忽然就不爽了。
这妖精不在乎自己跟黑剑里影子人的牵扯,他关心的只是自己肚子里种子。
至于为什么妖精只关心种子不关心他会让他不爽,这个问题他一时还没想到。
但他忽然沉默冷了脸的气场,还是很好地传达给紧挨着他的妖精。
妖精同样不明白方夏突然不爽的理由,但猜想大概跟剑里那个跟方夏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有关,于是道:“其实你这么,就证明了一点,你的这个戒指,找上你是有理由。我猜,可能你是那个剑里影子的转世。”
“转世?”他的这个法倒是让方夏从不爽的情绪中抽离开来。
想象着梦里那个杀起妖魔那般干脆利索的家伙,有可能是自己前前前前前前…世,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有点儿酷、有点儿梦幻般的不真实。
“不对啊,”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不是转世,他还想杀我来着。”
自己心口处的伤,可不就是那个家伙出的手吗?
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个家伙的转世,为什么他在拔剑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
“啊?是他伤的你?”这次妖精有些意外了。
“对啊!被你一手劈了的那个。”方夏边边想起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自己面前被洛凌劈成两半的样子……
很重口!
这下妖精也疑惑了,手指头无意识地在方夏心口处一点一点的,:“那确实是有点儿奇怪了。”
方夏只穿了一件短袖棉衫,薄薄的一层,妖精的手指点在他心口上的触感明显,又痒又酥。
“别弄!”他抬手去拉妖精的手指,却被妖精趁机抓在了手中。
“对不起,是我的错。”妖精忽然又道起了歉。
“嗯。”方夏接受。
妖精把他的手拿到唇边,轻轻吻了吻,:“若不是溟和宝宝最后时刻为你护了下心脉,那就危险了。是我太大意,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你身处危险。”
他忽然得深情,方夏颇有点不适应。
怎么听起来就像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一样。
而他们的真实关系,不就是因为一场意外,做了那种事,又种了个种子而已嘛?
而且,这种关系也是有期限的。
他刚要点儿什么来划定一下界限,忽然反应过来妖精的话。
“你……宝宝?”方夏惊讶道:“他、他保护我?”
妖精点头:“是啊,他很乖的,在你摔倒的时候帮你卸去力道,在你被袭击的时候又拼力为你护住心脉。所以……”
方夏一下想起他进去万刃山的时候,的确是摔过一跤,但一点儿都没摔疼的事。
原来竟是……
他一时失神起来,那的种子,竟然会保护他吗?
方夏心底又是震惊,又是一种不出的欣慰,还有一点点抗拒……
那只是个意外落进来的种子而已,虽然妖精过很多次那里面也有他的精血。
但无奈他没有天生的母性,实在没有那种即将身为人母的感触。
他对于那粒种子的感觉,是陌生的,排斥的,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盼望着他赶紧从自己身体里面出去,然后再无瓜葛。
可是上一次那种子对他的回应,以及这次对他的保护,一下子在他冷漠的铁石心肠里,滴上了一滴令所有冰冷慢慢融化的热油。
不该心思柔软,也不该觉得温暖。
方夏这样提醒着自己,可又根本阻止不了心底里那股温暖和奇怪感觉地蔓延。
虽然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种感觉,是父母的自然天性。
他太沉浸于自己的感受里,所以,完全没听见妖精在他耳边唠唠叨叨了些啥。
“所以,宝宝他耗费了许多元气,现在他很虚弱,需要好好浇灌一下。方夏,方夏?”
一连叫了好几声,方夏才回过神,看着他茫然地“啊?”了一声。
洛凌:“我,宝宝他为了救你,耗费了许多元气,需要浇灌了。”
“宝宝”这一个词,如今听进方夏的耳朵里,十分的温柔动听,于是他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洛凌没想到这一次方夏这么好话,于是毫不客气地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
洛.亲亲狂魔.白.凌:媳妇儿的嘴唇真好吃!
种子:吃得好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