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孟荣昊率先蹙眉开口。把苏齐扫地出门后, 虽然对自我产生过偏颇的怀疑，但却未曾设想跟苏齐再见面。

    苏齐一阵窒息, 离婚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尴尬地站在原地，想直接掉头走，可盛超却对他冷冷一笑, 大有讽刺之意。

    两人位置的原因，盛超是后脑勺对着孟荣昊, 孟荣昊看不见他的表情。

    苏齐顿时怒了。

    都是因为盛超的出现，对他若即若离, 给他希望，他才会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而盛超, 不仅在觊觎属于他的东西，竟然还嘲讽他？

    “我来找你！”苏齐不敢提房产的事了，但他的确想找孟荣昊。他心中有鬼, 却强撑一副傲骨，道：“孟荣昊，我以为你还算个男人, 没想到你背地里搞动作, 未免也太卑劣了吧？”

    “……哈？”孟荣昊被喷了一脸, 却完全听不懂苏齐的意思, “我搞什么动作了？”

    盛超对此心知肚明，苏齐狗急跳墙，是想转移话题了。他起身走到窗边, 点了根烟抽，把主场让给苏齐。

    “你还装不知道？”苏齐看孟荣昊的表情，猜测赵子涛是背着孟荣昊行动的。这样也好，让孟荣昊知道赵子涛又出去惹是生非，赵子涛免不了挨罚。这么想着，他：“赵子涛把盛俊了，不是你指使的吗？”

    “哦？”还有这种事？孟荣昊挑挑眉，拿出手机道，“你等着，我个电话。”

    苏齐这会儿也不急着走了，要亲耳听听赵子涛挨训。

    电话很快接通，赵子涛正在那边监督员工们训练。

    赵子涛那个是正规安保公司，虽然人员较复杂，几乎全是服过刑前科犯，但不管以前干了什么，进了他的公司，必须服从他的管教，从体能训练到规章制度，赵子涛虽然心眼不多，决策性差，但执行力强，孟荣昊把公司交给他以后就很少过问，但公司也经营得不错，底下人都听他的话。

    “喂，昊哥！”赵子涛声音带喘，这是跟弟兄一起训练了，“咋的，我去接你吗？”

    “不用。”孟荣昊开门见山，“我问你，你是把盛俊揍了吗？”

    “呃……”赵子涛至今没搞懂，为什么刘平那天让他句话，故意暴露声音。孟荣昊不让他动不动就架，曾经因为这个，罚了他整整一年的分红加奖金，想想都肉疼。

    他支支吾吾，骗孟荣昊的话实在不出口，于是把心一横，大方承认：“对啊！我把内孙子揍了！妈了个巴子的臭奸夫，要不是平子拦着我，我折他的腿！”

    赵子涛得挺悲壮，完就等孟荣昊骂。结果孟荣昊嗤笑出声，不但没骂他，还表扬道：“干得漂亮，给你发奖金。”

    苏齐听到这话，脸色立马变了。

    孟荣昊挂了电话，目光锁定想跑的苏齐。

    “你就纵容他吧！”苏齐脊背发麻，脚步往外挪，“赵子涛绝对没有好下场，我没事了，先走了。”

    孟荣昊面无表情，冷漠道：“老实一点，不然下回就不是盛俊了。”

    见苏齐面露恐惧，孟荣昊似笑非笑地补充：“还有，不是你的别惦记，这里仍旧是云上。滚吧。”

    苏齐领教过孟荣昊的手段，他拳头攥了又攥，脸色忽红忽白，却只能生生忍着屈辱，瞪了一眼盛超，转身离开。

    盛超一根烟还没抽完，在苏齐离去后笑出声。

    “笑什么笑。”孟荣昊板着脸，揉了揉太阳穴。就在刚刚，他发现他确实不爱苏齐了，一点也不爱。过去觉得苏齐哪哪都好，现在再看，连个路人都不如，当真一无是处。

    盛超又回到孟荣昊身边坐，孟荣昊能从过去的感情里完全解脱，对他来当然是天大的好事，能不笑么？他眉眼弯弯，描绘着孟荣昊的五官，温声细语道：“我想犯错误，约法三章第一条和第二条，都想犯怎么办？”

    “……”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孟荣昊冷冷道，“憋着。”

    *

    孟大佬下海再创业，实际难度跟扛着大刀削苹果差不多。像是重新找到了工作热情，盛超这边的工作表刚出，他就准备出门洽谈了。

    盛超把在娱乐圈能触及到的资源汇总，从幕后到台前是需要转变的，他把现阶段的资源分类排序，并且备注了每项的优势劣势与他能争取到的概率。

    孟荣昊拿到名单，十拿九稳的资源都不看，直接瞄上难度较大的那一排。

    某电视台正在筹划一档综艺。虽然现在真人秀层出不穷，观众较为分流，不如从前集中，但综艺仍旧是圈粉快，带流量的首选。

    陆诗瑶帮忙联系预约，孟荣昊很快见到了台长。

    “孟董！久仰久仰！”台长是圆脸的男人，有点秃顶，笑起来一团和气，像尊弥勒佛。

    “孙台长你好。”孟荣昊与之握手，坐下的同时，已经有人给他端上了热茶。

    孙台长对他态度热情，让孟荣昊倍感意外，两人互相寒暄，聊了几个彼此都熟识的人拉近距离，之后就进入正题。

    “这是盛超的简历。”孟荣昊还像他当年应聘似的，弄出个简历给对方，“你们正在筹备的那档综艺，我觉得盛超特别合适，你们考虑考虑？”

    “好，好。”孙台长拿了简历，却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便笑呵呵地问，“我们台的综艺基本上出一档红一档，孟董你真有眼光啊！”

    孟荣昊听着话锋不对：“孙台长有什么话就请直，咱们好商量。”

    电视台确实有个困难。

    众所周知，广告费也是电视台的重要收入之一。他们流量大，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有固定的客户，每年广告费惊人。但今年，之前合作愉快的一家企业合约到期，续约却出现问题。对方想修改合同，对植入广告提出很多要求，可电视台这边不愿降低标准，过多的植入广告会败观众缘，两方谈来谈去谈不拢，可节目眼看着就要开工了。

    孙台长愁得头秃，撞上了孟荣昊这个土财主。

    “还是孟董敞亮！”孙台长哈哈笑，“咱们台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在综艺这一块儿，收视率都是前三的水平，孟董是有眼光的人，去年找我们做推广的某牛奶，今年的市场份额就涨了六成，孟董对这个领域感兴趣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孟荣昊笑着点点头。

    他已经习惯谈生意时跟对方的最高决策者洽谈，所以刚开始他没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经纪人，要谈角色也是跟制片人谈，怎么陆诗瑶一约，就约到了台长呢？

    这是惦记他口袋里的钱呢。

    接下来，孟荣昊就听了一遍长篇大论，包括市场占有率、投资回报率等一系列他耳熟能详的词条。

    “听上去不错啊，”孟荣昊，“孙台长把这么大一块肥肉给我，我都不好意思接了。”

    “合作好了咱就是一家人，”孙台长灌了好几口茶水，“再盛超确实挺有潜力，我听好多人提过他，就是曝光太少，缺机会，不然肯定爆啊！”

    “那就得托孙台长的福了。”孟荣昊从善如流，“不如孙台长让人把合同发来看看，我回去做做功课，咱们尽早开工。”

    孙台长这人是个大忽悠，孟荣昊已经感觉到了。但谈生意么，就是要从彼此口中迷雾阵里找出有价值的信息，舌灿如兰也还是要落实到实际经济利益，有得赚就做，没得赚就不做。

    孟荣昊觉得，这门生意不亏。

    出了电视台，一直充当壁纸的陆诗瑶噗嗤一乐。

    “想什么就吧。”孟荣昊回想，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是不够准确啊，好的经纪人呢？又他妈变投资方了！还是他亲自出来谈的！

    “没什么。”陆诗瑶恢复一本正经地表情，“就是感叹一下，有钱真爽，能为所欲为。”

    “学坏了啊。”孟荣昊叹气，“挖苦老板，扣工资。”

    *

    这次的洽谈让孟荣昊认识到，他还是太门外汉，而且他本人就是资本的象征，很难让人跳出他的标签，跟他开展正常工作。也就是，他还是得早点建立团队，做他的代言人。

    可是跟盛超也要声招呼的。

    “谈拢了。”

    回去后，孟荣昊就给盛超发了信息。

    盛超很快回复他：“对方出什么条件了？”

    一语中的，扎心。

    孟荣昊觉得自己的业务能力受到极大挑战和质疑，不过事实如此，他也没什么可瞒的，回复道：“投资广告。”

    盛超马上给他了电话。

    “昊哥！”盛超在那边亲昵地叫。

    孟荣昊现在听他这俩字都发腻，他嫌弃地挪了下手机，才：“怎么了？”

    “你真厉害。”盛超的笑意顺着听筒传过来，“我本来觉得这个节目挺难争取的，以我的咖位太难了，结果你一去就搞定了，好厉害！”

    “……”夸人能走点心么？

    孟荣昊没吭声，端起水杯喝水。

    “哎呀，昊哥，”盛超惊喜道，“这不就相当于你花钱给我找资源么？啊，有一种被你包养的感觉啊！”

    “咳咳咳……”孟荣昊一口水呛到，咳了好几声，手忙脚乱地擦了嘴角的水后，严厉地批评盛超，“你怎么回事，不能好好话吗！别成天满嘴跑火车。”

    这是职场骚扰懂吗！

    “哎，知道啦！”盛超倒没拉着孟荣昊聊下去，了没几句就挂了电话。

    只不过，挂完电话就在记事本上记了一笔——每日一撩，get！

    这些都是在大马路上做的，他收起手机后，走进了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

    盛科等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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