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问这一走已经半个月了，虽然她依然像是流浪汉一样流窜在外，各个城市也都跑了一遍，最终还是回到了B城。

    虽然铂金大厦的数据还依然握在她的手里，但是幸好蓝问足够普通，普通到她在大街上散步，都没有人怀疑她是做什么的。

    除此以外，可能B城让蓝问没有那么大压力，也不用鬼鬼祟祟的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坏人。

    在B城的日子又照样太平了五六天，终于她等不下去了。

    既然管理组织的人一直没有再派人来联系她，那蓝问只有自己主动去联系他们了。

    虽然她不得不局座和管理员一直都很相信她，但毕竟铂金大厦的数据这种敏感的东西怎么能一直放在蓝问的手上？

    ……

    蓝问才主动联系了那天来找她的保镖，面见的地方是一个没有监控的破旧大仓库。

    保镖走进去的时候，蓝问依然穿着黑色大衣，携带着一个挎包。

    她把紧攥着的手开，伸到保镖的面前：“这是铂金大厦的数据，麻烦你交给他吧。”

    这件事情蓝问早就应该做了，做完以后她就会离开。

    对方愣住了下，觉得蓝问不按套路出牌。

    “为什么是我？我接受的佣金没让我干除了保镖之外的事情。”他叹了叹气，“另外，我可不想招惹铂金大厦公关。”

    蓝问没话。

    “大姐！我们都是听命上头的，给你一个劝，除非这事过去，否则我们谁也不要去找他。”那位保镖很快拒绝了，但他想了想又道，“不过……局座他们都以为你失败了，可你居然真的把它给弄出来了？”

    还顺便修复了？

    “是啊，铂金大厦替换了很多次核心代码，最早的那一批早就被取代了，只有一点残留的代码在里面。”

    ……

    “那你怎么把他们核心代码编写出来的？”

    “因为五年前我去应聘的时候，主管让我们每人写一段代码，那个代码就是我写的。”

    目前看来铂金大厦内部的人，没有人能把代码写的很完整。

    “你可真够厉害啊，蓝问……”

    她没有直接回应保镖的夸奖。

    对方一直在试图转移话题，但蓝问发现了，于是不耐烦地将U盘一抛，放到了保镖的手上：“你到底给不给他？”

    “很抱歉，我不同意。”他着，把u盘甩回了蓝问的手里。

    但蓝问知道他会同意的，因为他不像是第三方。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任劳任怨当蓝问的跑腿。别的不一定，蓝问至少十分确定他和管理组织的关系十分亲密。

    “我不随意收钱财，如果交易黄了，我会主动退回去这笔钱还有毁了数据。”

    那人面色上有点着急，于是：“可是我认为他现在不想见我们。”

    “外卖员总可以吧？”

    “这倒没问题，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在这个时间点外卖？”

    “否则我为什么一定让你来这里？”蓝问咧嘴笑了声，“他了解我很多事情，我就不能了解他中午吃什么吗？”

    ……

    “他每天都这个时候点外卖。”蓝问自豪地道，“现在外卖员被我支开了，你还有一分钟时间。”

    但不幸的消息是，一旦一分钟过去后，他就要错过了。

    那人透过窗户往外看，一辆外卖车停在仓库正门口。

    二话不，那人回头便喊道：“u盘给我！”

    蓝问将手里面的东西向前一扔，那人接过东西迅速离开仓库。蓝问转身走下楼梯，通道的另外一头是大马路。

    她走进公众电话亭，拨通了管理员的电话号码，但是一些原因，蓝问直接被迫进入了留言信箱。

    “按照约定，我把那个东西给你了。我想这样吧，交易到此结束，我们不用再次见面了。”

    “不过挂电话之前，我得告诉你一声。提醒你的受害人，下次再卖数据，记得给我卖的贵一点。”

    ……

    “嘟嘟嘟……”

    ***

    蓝问游荡的这半个月都在想这枯燥的生活到底如何结束，但最后所有的想法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就是铂金大厦。

    那天在监控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有沈岚风，沈岚风是她的全部。

    去Z市，这是蓝问脑海里面的声音。

    虽然这是去送死的第一步。

    ……

    这是头一次，蓝问觉得放下身段是多么重要，她重新把自己扮了一番，以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的身份去应聘了铂金大厦的信息部门。

    但别是现在了，这在几年以前蓝问就曾经失败过一次，铂金大厦对她来是个高攀不起的公司。

    人力资源部门的HR也换了一个又一个，和之前的一切截然不同。

    光要求，也是越来越高。

    蓝问去面试的时候，被安排在八号接待室。

    “下一位……”

    “蓝问，8号接待室！”

    蓝问客气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拿起背包走进了八号接待室，八号接待室的香水味道很重，面试官是个年轻的女性。

    面试官忙着收拾桌上的杂物，没有抬头看着蓝问。

    “你好！”蓝问谦虚地低头对她道。

    “你好……”面试官察觉到蓝问的声音有点生硬，于是轻轻笑了一声，“今天8号接待室的面试官请假去照顾母亲了，我就帮她带班一天，而且你没有必要这么拘束，自然一点。”

    蓝问抬起头，同时那位面试官也抬起头。蓝问心头一凉，突然之间变得哑口无言。

    什么才叫女神啊……！！

    这就是女神啊！御姐啊！

    高领白色衬衫，坐姿端正！飘逸的卷发就像蓝问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那样。

    沈岚风！

    这是她找了很久的人。

    蓝问正在努力克制自己，但是她发现自己好像克制不了自己。

    “我叫蓝问！”蓝问很快对她伸出了手，激动地，“我毕业于艾斯利大学。”

    真是傻姑娘。

    “沈岚风。”沈岚风伸出手轻轻握住蓝问的手，“好了，我们继续问问题，你是哪年毕业的？工作经验呢？”

    “2017年，我没有……工作经验。”

    “没有？”沈岚风的神情有些疑虑，“那你平时做些什么？”

    2017年，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我一般会接些私活。”蓝问的声音有些虚。

    老实沈岚风的问题让蓝问有点为难，总不能实话实自己做的都是些没有人愿意做的脏活吧？

    “类似外包？”

    “对！”

    “有业绩参考一下吗？”

    “这个……和雇主那边商量过，是不外传的，但是我可以现场演示一下。”

    蓝问对这个是十分有信心，如果不是那天铂金大厦的人没有给她机会写完代码，她不会输的。

    “好吧，那你看起来需要一台笔记本电脑。”沈岚风着边思考了一下，“我去给你找找。”

    “没关系，笔和纸也可以。”

    ……

    笔和纸？

    沈岚风没话，就是照做了。

    蓝问开始专心地一笔一笔写下了代码，对这东西的把握程度，她甚至不需要计算机来纠错。

    她动作很快，沈岚风虽然是文科毕业生，但是也略懂得一些代码。

    她笑了笑然后：“你想告诉什么人一些事情？”

    ……

    “啊？你看出来啦？”

    “没有，但我能想到是什么样的。”沈岚风欣赏地点了点头，“你的创意比我大多数组员都要好，而且没那么枯燥。”

    ……

    “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会尽早联系你的。”

    “好的！”

    蓝问口头上答应的很快，但沈岚风的话让她记起来自己当时就是这样落选的。

    可是她已经走出了门。

    ……

    蓝问一天都有点闷闷不乐，难得舍得花钱住进四星级酒店，也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没有翻身。

    下午五点，六点，七点……

    应该不会再有消息了。

    蓝问已经开始沮丧自己又一次面试失败，但十点左右的时候蓝问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期待地接了电话，听到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声音。

    “hey……”

    “很抱歉这个时候扰你，我刚刚才忙完。”那女生边边笑了笑，“年底了，我的组要冲业绩。方便的话，可以邀请你到我们公司来吗？”

    蓝问很快惊喜了一下，录取了！还是沈姐姐的分组，简直天无绝人之路啊！

    但是……他们居然让沈姐姐加班到十点多钟！

    加班倒是常事，但是这和蓝问的观念不同，蓝问更喜欢也更适合当天的事情当天完成，从不会让自己主动加班。

    “真……真的吗？”

    “信不信随意吧。”沈岚风在电话里面道，“他们倒是建议我招那些更厉害的硕士生和博士生，但是我拒绝了。”

    ……

    “啊……”蓝问犹豫不决地回答了一声，然后又问，“沈岚风，我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

    “我大学实习的时候，曾经尝试过在人事部门上班，见过很多人。但你是唯一让我感觉到与众不同的那个。”

    “谢谢领导夸奖！”

    “你明天有时间来公司吗？我让人带你熟悉一下新环境。”

    “好的。”

    “先这么，我挂了。”

    “嗯。”

    “等等……”

    沈岚风在另外一头很仓促地挂断了电话，蓝问本来想叫住她的，但是晚了。

    蓝问出两个字的时候，就只能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其实蓝问那天设计的代码是一副很简单的画，一个学校园的楼梯，一个胖孩子。

    她是刻意这么做的，也想告诉沈岚风，她一直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