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局座现在这个脾气， 估计也不会想见她了。

    对面的人铁了心也不想让她进去，蓝问也不可能直接撞门进去，这样除了被安保人员拦下， 还什么用都没有。

    她正好也不太想被局座问起来为什么要和沈岚风分手， 毕竟仔细想想，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明明今天早上还好好地把东西交给沈岚风， 可现在她估计看都不会看了。

    “那能问一下局座最近怎么样吗？”蓝问把手放了下去，“沈岚风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除了跟你无关的事情吗？”陈宇看着她道， “还行吧，至少局座今天来的时候很开心，估计是夫人劝过了吧。”

    蓝问站着呆了一会没话。

    “至少我现在看到的是他每天上班就只要喝喝咖啡，阅读报纸和杂志。”

    放在以前这根本不可能。

    “就先这样吧，你也稍微沉住点气， 这段时间好好处理一下和沈姑娘的关系。”陈宇给她比了个手势，“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可是等张局回来， 估计还要几个月。

    她又没什么地方去，只能回了老母亲的家。回来那中年妇女原来是要算去睡觉的，可蓝问突然回来让她有点意外。

    “妈——”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想了想才问，“我还以为你去局座那里就不回来了， 这一点时间， 我也没办法给你准备什么。”

    “没关系，我可以去爷爷奶奶的老房子过夜。”她皱了眉头，“这样就不会麻烦你了。”

    “不行，你爷爷奶奶那房子都多少年了， 快要被拆成菜地了。”

    ……

    “那我住哪？”

    “你要是非要在这里待的话， 今天晚上估计要拿着吊床在院子外睡一晚了。明天或者后天我把阁楼的被子洗晒一下，你再住进去。”老母亲完话， 指着家里一台破电视机，“柜子在那边，里面有蚊香，自己点一下。”

    蓝问扫兴地走向了相反的位置，从柜子里拿了一段只有半截的蚊香点上。

    她失落地坐在门槛边上，脑子里想着她和沈岚风见的最后一面，还有陈宇的那个分手的故事……

    她发了会呆，然后从口袋里面拿出了那个限量款的戒指在手上抛了一会儿。

    ……

    有这个这东西，却没有那个人在，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是你喜欢的人送给你的吗？”中年妇女问了一句，“戒指看上去好像还挺贵的，你怎么不戴手上看看？”

    “这是我送给她的。”蓝问弱弱地回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她那天生气了，就把戒指还给我了。”

    “……”她笑了一声，又问，“原来我家傻姑娘这么没用，这么窝囊吗？”

    “你别胡八道！我那不是窝囊。”蓝问着又低下了头，“我就只是想向她展示更好的一面而已。”

    虽然她确实失败了，也没有能展示那更好的一面。

    “想想你自己跟我解释的那些事情。”老母亲踩着门槛在旁边坐下来，蓝问感觉到身上一凉，紧接着自己的头发就被人用力抓了一把，“你真的觉得离开她，去发展你自己的事业，这就是更好的一面吗？”

    “你怎么跟你爹一样的性格？”

    “当年他吭都不吭一声就拉着你去Z市了，结果呢？”

    ……

    生意一败涂地，还给欠了一屁股的债。家里人卖了好几亩地才还上所有的债，可事后连孩子都养不起了。

    “你如果喜欢她，怎么不留在那姑娘身边？”她抬头看着母亲，“你要这次真的给错过了，后悔莫及也没有用。”

    蓝问低下头：“那我最多再要几个月的时间，还有局座的事情呢。”

    “局座和夫人的事情我管不上，你要是真的觉得苦恼没有办法的话，让夫人给你出出主意也行，晚上再回我这里来也没关系。”

    蓝问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明天是周四，夫人一般都要上班。

    “那明天我去医院找她。”蓝问把吊床挂在树上，蚊香点上以后，她翻身爬了上去。

    B城天气情况良好，大晚上睡在外面也不热，还挺凉爽，身上盖一件衣服也差不多够了。

    蓝问在树枝叶群魔乱舞的嚎叫下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稍微洗漱了一会就穿着短袖走了。

    夫人在医院的市中心工作，蓝问搭了车过去。

    在医院前台的护士站，蓝问填上了访客记录。

    “这位病人需要接触新鲜空气，需要安排一间单独的病房。”为首的女医生戴着口罩道，“护士站的人今天晚上开始轮流值班，要是有情况，务必通知我。”

    “好的，凌医生。”

    凌医生交待了一些事情才回头摘下口罩准备走人，却不巧刚转身回头，就看到那边角落里站着的人。

    她也没好这么上前声招呼，角落里那个姑娘穿着脏兮兮的，她貌似在博取一个注意？

    算了，夫人还是在意她的。

    “凌医生。”

    那医生向蓝问走了过去，走过去之后立刻掐住她的手臂观察了一下。

    “还行吧，没有让我在你的手上看到像上次一样的伤了。”夫人完话才慢慢地把手放下，“行了，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跟沈姑娘分手是怎么回事了。”

    ……

    她太冤枉了。

    “我没想分手的，也从来没提过分手。”蓝问不适应地甩了一下肩膀，“我只是想回来看看局座而已。”

    “局座不需要你在意。”夫人回头看着她，“你是我们养的唯一一个孩子，只要人还好好的不就可以了吗？”

    ……

    哪里那么简单啊？局座明显知道这样子做的话，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夫人，这里有个东西，可以帮忙交给局座吗？”蓝问把口袋里的U盘拿出来，“陈宇局座不想见我，我估计这几天我也见不到他，只能找你帮忙了。”

    夫人估计也知道关于案件的那些事情，于是才将她的手往旁边一推。

    “你把这个拿回来给我有什么用，干点实际的行不行？”

    夫人是想暗示她回去找沈岚风的，但估计蓝问就没有再听这事吧。

    估计她还是想要做点错误的事情。

    “算了，我从来管不住你。”

    ……

    “你这段时间上哪里住呢？”

    “估计会上我母亲那里吧。”蓝问思考了一会，“别担心，夫人。”

    “好。”夫人认可地，“你有地方住就可以了，我要先去忙了，等着过段时间局座气消了，事情也过去了。我就跟他，让他把你接回来。”

    ……

    “嗯。”

    夫人转身就走了，留着蓝问一个人拿着U盘不知所措。

    蓝问从医院离开以后才回到老母亲的家里。这一住，一连几个月过去了，任何事情毫无进展。

    又是一年立冬。

    虽然冬天对B城来意义不大。

    ……

    “今天张局回来。”

    大清早的，她接到了这样一条消息，陈宇发过来的。

    张局……

    蓝问感觉她抓住了枯燥生活的救命稻草！又听张局算直接回局里，她一早就告别了老母亲，在张局的办公楼下等着。

    “张局！”

    那边的中年男士看到了她，才跟边上的人了声“还有事”，于是走到了姑娘的身边。

    “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也许没有人在意贾景明，但张局对这事耿耿于怀，陈宇也是这么的。

    “记得局座几个月前清除的那些信息吗？”蓝问试探地去问他，“我知道你留在马尔代夫是为何，你就是为了观察他的动向，然后为局座扳回一城。”

    张局点头：“是啊，可那家伙动向奇怪得很，他又不接受我，所以每次我就只能找到一个落脚点记下来。”

    “直到昨天，他回B城了。”

    “……他在B城？”蓝问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这不是往虎口里跳啊？”

    “大概是局座这几月根本就没有管这事，那家伙又开始狂了吧。”张局给她了一个眼神，这事本来不好明着的，可无奈她又不懂，“局座虽然过只要他不越界是不会管的，但是一直没有人调查，我们谁知道他会不会越界？”

    “那家伙虽然之前是因为扰乱社会安全被抓进去的，可不管怎么他还是一个黑客，真等他作出那些事的时候咱们再抓就晚了。”张局抬头深呼吸一口气，“你知道局座为什么根本不管吗？因为他手上那点证据根本就不够指控对方，如果这些证据要收集起来，你知道应该由谁去吗？”

    局座他可能同意吗？

    因为劝不住她，干脆就拦住了。

    “张局，我算去见Hunter了。”

    “知道了。”

    否则他为什么要告诉蓝问这些？

    都到这一步，她不去也不行了。

    “路上心点，孩子。”

    ——

    话起来，当年那个参加黑客大赛的Inna才是最强的那个她，一个晚上破解所有题库，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Hunter不管是冒着危险还是别的原因，都会接受她的，更何况是主动提出的帮忙。

    她去了地摊前，购买了一次性手机。

    可惜大早上就要变天了。

    破旧的仓库里面，卷闸门也是关上的，里面黑的一扇窗户也没有，只有一个台灯，但是放在书桌旁边。

    ……手机开始发出爆炸般的震动声，他一皱眉，然后把枕头下面的手机取了出来。

    上面有一串不知名的代码：INNA。

    好像占满了一整排。

    给他发消息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宣告什么。

    当初那个参加世界黑客大赛的女生就是用这串代码去报名的，她确实完成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由于她一直没有露脸，大家只能尊称她一声Inna。

    算是个英文名。

    “在哪里，我帮你。”

    “地址。”

    Hunter给她发了一个地址，然后起身去把电脑给开了。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研究一种新的项目，只差一个环节就能掌握这个世界上所有用户的信息数据，可是这个步骤也需要用到一种最复杂的算法，他没办法搞定。

    帮他的人，必须比他更好，想来想去只有Inna了。

    他用手搬开了仓库的卷闸门，对面是个围墙，而这是条巷子。巷子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路过，所以这里非常安静。破旧仓库至少空了很多年，不会有人找来这个地方。

    他等了十几分钟，Inna才弯下腰从卷闸门外面走进来。

    “来了？”Hunter先生对着后面的人喊道，“你你要帮我，为什么？”

    “为了我自己而已，跟你没有关系。”Inna头也不回地，然后她紧接着走到电脑旁边坐了下来，“反正你不是一直都想找我吗？”

    所以，她现在来了。

    ……

    “Hunter先生，腿伤看起来还没好啊。”

    先生子弹擦伤，然后紧接着又被张局铲了一脚，能好吗？

    他又一直没去医院，现在自然恢复成这样已经满足了。

    “还不是拜你们所赐？”Hunter从冰箱里面拿出一杯酸奶，“我需要一种算法，你看看电脑里面写的那些，你能解决吗？”

    来去，他无非就是想要得到更大量的用户数据去卖钱。可是想要得到这些东西，必须把那些私人名企隐藏的用户数据一个个破解了才能有用。

    Hunter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时间耗下去。

    Inna倒是会编写一些奇怪的程序去代替手工完成，但这是独门绝活，外传给Hunter这种人还不如让她去死。

    ……

    于是她呆了一下：“不会。”

    “但是我可以完善一下你写的代码。”

    着她就放了手，坐在转椅上转身看着对方。

    “你有条件是吧？”

    当然有。

    “我最近手头比较紧。你也知道B城的房价又贵，现在就是买个一百平米的房子也够呛。”起来她是个要养女朋友的人，就这么一点东西沈岚风怎么看得上她？而且住在村里久了，她也怕老母亲不高兴，“所以，咱们谈下价钱吧。”

    ……

    “另外要告诉你一声，你这串代码没有核心数据，你需要重新写一份。”蓝问用手撑着下巴，“我只能帮着忙完善，别指望完全交给我。”

    “二十万够不够？”

    “你卖的这么多数据，手边上就只有二十万了吗？”

    ……

    人总得有点需求啊，他在大量卖出数据的同时也在投入。

    不是每次做交易的人都是商人，那些武器多贵蓝问又不是没接触过。

    “三十万。”

    “美金？”

    “……”那人咬了咬牙，“美金就美金吧。”

    “那行，核心数据呢？”

    “有是有，我以前写过。”他，“但首先要把它取出来，咱们才可以继续。”

    “行啊，上哪里取？”

    “大厦。”Hunter将酸奶罐子往后面一扔，“那台机子在E区，现在虽然有人管，但是我觉得这点考验对你来应该不是问题。”

    “谁管？”

    “你女朋友。”

    ……

    沈岚风以前还真就过，E区整个片都归她管。而且这一下要拿出核心数据的话还不能直盯着一台计算机，得让E区整个信息部的计算机都“休克”停止工作才行。

    但那是沈岚风，这个事情除了蓝问还有谁会做？

    她俩的关系本来就僵了，这样下去估计不行。

    “就只要核心数据，还有完善你写的那个破代码是吗？”

    “如果你还有什么建议的话，我也不介意。”

    “好。”她回头道，“我办事时候不喜欢被人扰，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蓝问基本上是憋着一股气去做这件事情的，虽然她也没有考虑到那边的人会怎么想。

    ……

    ***

    照常工作的一天，沈岚风大早上接了一杯咖啡才回到位置上。今天虽然立冬，但是天气还不算太冷，Z市这个天气，一件长袖一件外套就足够了。她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把纸杯放在了鼠标垫上。

    “舒琳，昨天的工作情况汇报一下。”

    那边的姑娘无精采地回应了一声以后，就开始将电脑开机。

    沈岚风在位置上坐下来，蓝问已经走了差不多六个月了，这六个月了双方也几乎没怎么联系过。她从口袋里拿出两条红绳子，这两条红绳子都是重新编的，她按照蓝问的手型重新做了一个。

    现在至少应该能戴上去了。

    如果不想到她的话，那么沈岚风这几个月还算过得不错。

    可是她做不到不想她。

    “雀儿……”

    “那姑娘要是再不回来的话，咱们沈姐都要得相思病了。”

    “舒琳你少几句吧。”

    ……

    “是啊，有这时间还是把工作汇报一下吧。”

    就现在这个情况，谁还敢在沈岚风面前提那个名字？

    舒琳无趣地回头对着电脑，正准备触上鼠标准备把昨天做好的文稿发给沈岚风。

    可是鼠标居然动不了？

    键盘也没有用。

    “咦，我电脑怎么死机了？”

    “强行关机重启一下啊。”

    “……嗯，我电脑怎么也死机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馈电脑出现问题，这一天的工作才开始，要这个时候机房崩了可怎么办才好？E区可是信息部门的主干啊！也是全公司最大的一个区。

    电脑开始黑屏，强制关机也没有用。

    “沈姐，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

    她完之后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屏幕上开始显示大字，H-U……

    T……

    糟糕！

    “舒琳，机库钥匙给我。”

    舒琳将口袋里的钥匙往前一扔，沈岚风接过东西以后，立刻向后跑去。

    机库里面的那台计算机明明没有开着，可沈岚风进去的时候电脑是亮着的。

    她想去拔掉机房的电源，可是刚要转身那台计算机上又显示了几行字。

    “别拔电源——”

    “放心，我看不到你。”

    “但是我知道你要这么做。”

    “相信我，我在做正确的事。”

    “对不起。”

    ……

    不是Hunter。

    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