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妆淡一点，开始拍摄时你听导演指挥。”化妆师一边帮姜月的嘴唇底，一边交代道：“用这只，025 Heven。”

    着，化妆师从化妆箱的底层抽出一支口红递给姜月。

    磨砂哑光外壳，中间有一条裙带状的闪烁装饰，像银河。

    姜月的拇指轻轻一推，开口红的盖子。

    025 Heven，是一种很缠绵的复古红，有着绸缎般的质感，在皮肤上呈现出细腻绵绵的质感。

    颜色倒是很衬她今天的妆容。

    化妆师搞定后，造型师接手。她给姜月做了个精致的盘发，发间没有任何装饰。

    待姜月连衣短裙后，造型师又取出一双绑带高跟鞋，没有让她穿，而是让她拿着：“待会儿拍摄要用到。”

    于是姜月穿着棉拖鞋，手拎着绑带高跟鞋，一步步朝摄影棚走去。

    摄影棚是在走廊尽头的大房间内，大门敞开着，遥遥看见里面临时搭建好的场景——一个Meta专卖店。

    所有组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导演也坐在摄像机前。

    “导演。”姜月走到导演身边。

    “来啦。”导演向姜月招招手，又推了推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我和你讲讲该怎么拍。”

    这段广告片的内容大概是讲：姜月扮演的美女神偷，从通风管道偷偷潜入Meta专卖店中，并且开始把玩专卖店内的化妆品，最后将Fall in love系列的口红收入囊中。

    通风管道的拍摄很简单。

    姜月从后面的梯子爬上场景顶部，从一个洞扔高跟鞋下来，最后是人跳进专卖店里。

    很简单的过程，一条就过。

    “姜月，玩一下店里的东西，最后再碰口红。”导演。

    姜月直接用行动作出回应。她先是飘到香水区，饶有兴致地把玩几款香水，紧接着又绕到粉底区，补了个妆。

    面对镜子，姜月咬了下嘴唇，似是在琢磨要上点口红。

    一转身，一排排口红就在身后。

    她的手指在口红上划过，最终停在标签025 Heven上。

    拍广告也是一种表演，她专注于自己的表演，同时也听到了外界极其微的话声：

    “真漂亮啊。”

    “对啊，真人看起来比镜头里的还要惊艳。”

    “姜月这张脸真的没能挑，世嘉当年居然不捧她！”

    “就是，温苒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是远不如姜月……我也不知道世嘉怎么想的，可能是温苒长得清纯，炒cp更容易让粉丝信服吧。”

    “到这个，你们有没有听到八卦？”

    “你是国民cp分手的传闻吧？听温苒和世嘉高层有一腿，江与瀚受不了，最近在闹分手。”

    ……

    声音不大，但是姜月的位置刚好可以听清楚。

    拍广告还有八卦听，这份工作真不赖。

    “Ok，cut！”

    姜月收回手，看向导演。

    “下面是一个长镜头，你自由发挥就好。”导演的手比在空中，试图通过手势把脑海里的意念传达给姜月，“最后一定要看镜头，你要表现出为这只口红着迷的样子，无法自拔。”

    姜月点头：“好。”

    话音刚落，摄影棚里一阵骚动。

    几乎是同时，棚内所有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又在下一秒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姜月还没看到是谁，就听到其他工作人员的低语：

    “没有接到通知啊……”

    “这么突然的。”

    “是啊，一个广告而已，大Boss竟然亲自到场。”

    “也不算突然啦。”

    着，双方交换了下眼神，心领神会：现在在拍摄的，可是大Boss的绯闻对象——姜月。

    人头攒动中，盛明楼破开一条宽路。

    他缓步走到摄像机旁停下，问了句：“拍得怎么样了？”

    导演紧张起来：“马上要拍长镜头，可能要多试几遍才能过。”

    盛明楼颔首，：“我看看前面的。”

    拍摄耗费一个多时，看完只需要几分钟。

    “继续吧。”大Boss发令。

    各部门又各归其位，紧接着下面的拍摄工作。

    姜月透过玻璃看着盛明楼的脸，可盛明楼却没有正眼看她，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拍摄场景内。

    避嫌嘛~她懂的。

    “A！”导演喊道。

    姜月抽出其他几根口红，先在是手腕上试了下色，最后才挑出025 Heven。她轻轻旋出膏体，在抹上手腕后挑了下眉。

    紧接着，姜月缓步走到玻璃前。

    正对着盛明楼，她抬起手开始涂口红。先是上唇，然后是下唇。

    盛明楼终于将目光凝聚在她身上，一言不发，目不转睛。

    姜月抿了抿唇，意犹未尽地对着玻璃左右欣赏一番。

    “Cu……”

    导演还没完整地喊出口，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姜月进一步靠近玻璃，微微踮起脚，在玻璃前轻轻一吻，留下一个红唇印。

    诡异的是，如果站在侧面，她踮脚的高度，刚好是盛明楼脸颊的位置。

    两侧的工作人员的角度正好，看得最为清楚。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心里又惊讶又诧异，之余还有几分想八卦的冲动。

    盛明楼依旧保持沉默，面无表情。

    吻过之后，姜月扭过身刚走出没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脑袋朝左一偏，用那颗缀着朱砂痣的左眼朝盛明楼抛了个wink~

    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戏大Boss！

    全体人员倒吸一口冷气，汗毛都立起来了。

    此时，盛明楼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鼻尖，并借着这个动作的遮挡下，唇角稍稍挑起。

    大Boss居！然！笑！了！

    冷酷无情多金禁欲英年早婚不近女色的亚洲首富兼M’s总裁竟然笑！了！

    而且是在姜月的调戏下笑的！

    摄影棚内鸦雀无声，其实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大草原上奔腾而过。

    京港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三’绯闻，现在就在眼前上演了，能不激动、能不沸腾、能不想尖叫吗！

    但是大Boss还在，必须冷静，不能出错。

    瓜必须吃，但饭碗也不能丢。

    “Cut！”也吃上第一口新鲜瓜的导演终于回过神来喊。

    姜月松下紧绷的肩头，走出场景来。化妆师和造型师也连忙凑过去，补妆、理衣服和头发。

    彼时，盛明楼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扑克脸。

    导演一边调整机位，一边：“这条拍得还不错，盛总你看呢？需不需要再重拍一条？”

    毕竟当众调戏，实在……

    “不用，这条很好。”盛明楼。

    导演愣住。

    这还是M’s首只一条过的广告！

    以前每次拍广告，层层修改过后上报给大Boss，基本要求轮回三次才能过。而今天，大Boss亲自到场监工，竟然没挑刺？

    导演忍不住看向远处正在补妆的姜月。

    她即便是站着不动任人摆弄，也是美得惊人。而盛明楼看向她的眼神，虽然看似冷淡，其实眼底柔柔。

    身为导演，不可能看不出来。

    导演心中有数，话也变得客客气气：“可能下午还需要让姜月帮忙补拍几个镜头。”

    盛明楼：“那就拍吧。”

    口红的代言广告暂时收工，接下来的是眼影广告。

    得知广告一条过不需要再拍，姜月便回了化妆间。姜月走后，薛雨溪进入摄影棚。

    她明显是准备过的，一上场就冲着盛明楼的方向一杵，像只孔雀一样高傲地抬着下巴，身线很是好看。

    盛明楼却看都不看一眼，冲导演：“开始。”

    “A！”

    薛雨溪的剧本和姜月的剧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路子。她的形象更偏向于高傲的千金大姐，包下场子后任意试妆。

    同样是玩弄店内的化妆品，薛雨溪的动作明显不如姜月灵动。

    甚至可以是僵直。

    导演看得捉急，可大Boss没发话，他也不敢叫停。

    终于来到最后的长镜头。姜月是涂口红，薛雨溪则是涂眼影。

    薛雨溪拿着四色眼影盘，食指和中指在两种颜色上一抹，随性地涂到眼尾上。

    肆意，又张扬，视觉冲击力很强。

    盛明楼的表情一直紧绷着，现在终于有所缓和。

    薛雨溪全程偷偷关注盛明楼的神情，一点微的变化也收入眼底。她立马做出反应，偏过身去冲盛明楼抛了个媚眼。

    完全就是在模仿姜月的wink！

    盛明楼的脸色瞬间拉下来，完全陷入阴霾。

    他不再看薛雨溪，只是收回眼神，向导演了句：“全部重拍。”

    全！部！重！拍！

    导演满头冷汗克制不住地冒出来。

    今天真是精彩，不是一条过，就是全部重拍，破了M’s成立以来的所有先例。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老员工了，他们都知道大Boss肯定是对薛雨溪的表现不满意到了极点，才会出全部重拍这个四个字。

    以前再糟糕的广告，也能截出一两个可以看的镜头。

    全部重拍……真的是头一次。

    “是。”导演答应下来，拿起对讲机：“各部门重新准备一下，我们重拍。”

    盛明楼没有多一句，转身离开。

    薛雨溪杵在原地，早没了刚刚登场时的傲气，再张扬的眼影也只能衬出她眼底的落魄、不甘。

    凭什么姜月就能一条过？就因为她长得没有姜月好看？

    化妆师赶来帮薛雨溪卸完眼影，重新好底妆后，导演也从位置上起身走到场景里来。

    导演明人不暗话，直接挑明道：“你也不用气馁，只是踩到了不该踩的点而已。”

    “导演的意思是？”薛雨溪不解。

    “不要模仿姜月，你永远模仿不来。”导演语重心长地：“而且你在盛总面前再次上演她做过的事，这不叫聪明，叫作——”

    “东施效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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