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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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桥心里咯噔一跳, 照陈母的性子,若知道陈瀚文受伤的缘故,会什么都不做吗?

    她又瞧了瞧母亲的脸色, 平淡如常, 看不出端倪, 便按捺住心底的疑惑,没有追问。

    姜媛离开没多久,房间里便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余露。

    她穿着白色及膝的大衣,一顶浅米色钉着珍珠的贝雷帽,脚下长筒靴大概有七寸高跟。掐腰站在门口时, 有种杀气腾腾的架势。

    “我有话要跟你。”

    被这样颐指气使, 任谁都不痛快。

    乔桥很想直接赶她走, 但对方明显来势汹汹, 若不清楚怕要徒惹是非,便对母亲道,“妈,你和爸先出去吧。”

    乔母虽不大乐意, 但也没什么。

    “我很不喜欢你。”

    房门一关上, 余露便直盯着她。

    “哦。”

    “你配不上阿文。”

    “哦。”

    “请你不要再缠着他。”

    听到这句,乔桥笑了, “我缠着他?”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 余露沉着脸道,“总之你离他远点。陈家是不可能让你这样的女人进门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这样的回答, 着实与她想得不太一样,余露沉默片刻,,“你最好识相点。”

    “嗯,话完了吧?”

    “你想什么?”

    余露狐疑地看着她。

    “请问,你是哪位?”乔桥冷漠地看着她,“又是以什么立场来对我这些话的?”

    余露噎住,虽然她很想反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事实。

    心里越发膈应。

    以前陈瀚文交往过那么多女朋友,她从来都不放在心里,因为她知道,陈瀚文向来没什么长性,喜欢时是真喜欢,但厌烦也来得快,仔细想想,他交过的女朋友最长的保质期也没超过半年的。

    起初,她听陈瀚文要结婚时,心里便有些诧异,但诧异归诧异,也没多烦恼,毕竟婚姻也不过一张纸,证明不了什么。

    谁知事态的发展却出乎意料,新娘竟在婚礼上直接甩了他。她心里暗喜却又隐隐不安。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追不上的才叫好,对于陈瀚文这样的,越是这个理。果然,她一回国,就见他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

    倘若对方真跟天仙似的,她心里也还有些安慰。但这女人,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心还是黑的,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只是咽不下也没办法,谁叫陈瀚文喜欢她。

    但还是撂着狠话,“我不会允许你和他在一起。”

    “我和他要不要在一起,这是我的事。至于你允不允许,是你的事,你高兴就好。”乔桥,“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把你的意思传达给陈瀚文。”

    “你在威胁我?”

    余露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乔桥笑了笑,“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这场对峙,以乔桥的大获全胜告终,但她心里却没多少快意,只有不出来的烦闷。

    迄今为止,若算上陆蔓佳,已经有三个女人因为陈瀚文而厌恶她。她知道自己不是人民币 ,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她,但无端就被人讨厌的心情还是很糟糕。

    何况陈瀚文情史丰富,也不知道还会冒出多少女人来找茬。

    乔母回房间时,乔桥还在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没受委屈吧?”

    “怎么会。”乔桥,“我吵赢了呢。”

    “哦?”乔母挑了挑眉,“那你能告诉我,刚刚那个姑娘是谁吗?”

    OH,NO!

    乔桥不由哀嚎,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还正在装失忆,她应该谁也不认识才对。

    “嗯……以前的事,我记起来了一些。”她眼睛四处游移,一脸心虚,“哎呦,疼……”

    她脑门上吃了一掌,虽一点都不疼,但还是夸张地大叫。

    “得了,甭装了。”乔母没好气地,“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一开始就没失忆,还是慢慢想起来的。”

    “我装的。”乔桥声,见母亲又抡起手,忙抱住脑袋,“脑袋真不能,会被坏的。”

    “反正也是傻子。”

    话是这样,手却没再抬起来。

    “刚才那人喜欢陈瀚文,我配不上他。”

    乔桥。

    “那你是怎么想的?”

    头一次跟母亲这种话题,乔桥不大自然,“也没想什么。”

    “刚刚我遇上陈他母亲了。”

    乔桥猛地抬头,“她有什么吗?”

    乔母看出她的紧张,笑了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的。虽然在外人看来,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但感情这事哪有那么多道理,只要你愿意,没什么大不了。关键在于,你愿意吗?”

    愿意吗?

    她从来没想这么深过。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喜欢他和不要喜欢他之间挣扎,她不想去喜欢他,因为怕受伤害。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搞不清,她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只是单纯的执念。

    若是不喜欢,怎么会难过,若是喜欢,又怎么不敢相信。

    人们不都,爱是会让人产生勇气的吗。

    吃过午饭,乔桥找了个消食的借口出去溜达。

    她直接到三楼,又趴在病房外听了会儿,发觉没什么动静后,试探着敲了敲门。

    “请进。”里头传出一个略年长的女声。

    乔桥心生退意,手插进衣兜,触到卡片的棱角时,定了定神,推开门。

    这张银行卡上存着陈瀚文和陈母给的一个亿。

    她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他,但总没什么机会。又或许,在潜意识里,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瓜葛,她并不想割舍掉。毕竟只要她一直拿着这笔钱,无论何时,他都会记得她的吧。

    病房中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靠门的桌子上摆满了鲜花,水果和燕窝等礼盒,沙发,电视应有尽有,正中的床上躺着个人,背对她。

    “是位姑娘。”

    陈嫂从沙发上站起来,在陈瀚文耳边道。她在陈家做帮佣已有近十年,看陈瀚文也跟自己孩子般,近日传闻自然也听得一些,此时见来人一身病服,很容易就想到身份,识趣地给他们留出空间,“你们好好会儿话,我去给你买些水果。”

    “您好,叨扰了。”乔桥礼貌地问好。

    一听到声音,懒懒看着窗外的人脊背便直了,但硬撑着没有回头。

    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见陈瀚文一直没动作,乔桥便以为,他是故意冷落她。

    径直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前,见他脸色不好,柔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陈瀚文视线落在她脸上,也不话,就看着她。

    明明是他不再见面来着,怎么搞得跟她甩了他似的。

    虽她的确是甩过他,但大家不都开了么。

    与他对视片刻,乔桥也来了气,干脆地将口袋里的银行卡拿出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这上面存着你母亲和你给的所有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给你的便是你的,拿走。”

    “无功不受禄。”

    乔桥转身就走,可心里又憋屈,干脆又回头,“余姐早上来找我,我瞧着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希望……你能与她解释清楚,不要再来找我。”

    她走得很慢,从沙发到房门的距离不过五六米,她却足足走了有两分钟。只是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陈瀚文都没有再什么。

    不清是失落还是委屈,乔桥忽然很想哭。

    如果他挽留一句,或者就只是叫她名字,她一定就会停下来。她心里暗想。

    然而直到她走出房门,进了走廊,背后仍是没有动静。

    混蛋!

    她心里恨恨骂着,靠着墙根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