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祁安中学安排了一次研学旅行，由于人数众多，分批完成，每三个班一组，目的地是距离祁安市一百多里外的云松山。

    叶含铮在一班，陆明霄在三班，刚好分到一个组里，但这种旅行陆明霄基本不会参加，他觉得幼稚无聊，还如留在家里睡觉。

    陆明霄不去，叶含铮也会请假，程书蕴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给叶含铮了电话：“含铮啊，奶奶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叶含铮捧着电话恭恭敬敬地：“您请讲。”虽然程书蕴自称奶奶，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很懂规矩，程书蕴很喜欢他这一点，这么多年，对他也不错。

    “我听，你们学校最近要出去旅行是吗？”

    “嗯。”

    “挺好挺好，那你能不能帮奶奶，也让明霄跟着一起参加参加集体活动？他总是一个人待着，时候还看不出来，长大了连几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奶奶很担心啊。”除了叶含铮，陆明霄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朋友，偶尔家里也会举行一些宴会，程书蕴会让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带着同龄的孩子过来玩，可每当这个时候陆明霄都关着房门不出来，从来不喜欢结交新的玩伴，程书蕴有时候庆幸还有一个叶含铮，可有时候又觉得担心，她找了一个叶含铮，总不能再找第二个，第三个吧？

    叶含铮明白她的意思，可大家都知道，根本没人能服陆明霄，除非这件事情他自己愿意，否则再多遍，都是白搭，但是程书蕴亲自电话过来，叶含铮还是应了下来，算试试。

    去厨房拿了几块点心，又倒了一杯刚刚煮好的奶茶，端到书房。

    陆明霄正在看书，眼都没抬。

    叶含铮等了一会儿，趁着他翻页的空挡，喊了声少爷。

    陆明霄：“嗯？”

    叶含铮：“下周的研学旅行，你要去吗？”

    “不去。”陆明霄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但乔可，这次旅行很有意思，山上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大家可以徒步上山，中午的时候在半山腰休息，可以一边看风景，一边野餐。”

    陆明霄兴致缺缺：“没意思。”

    叶含铮没有气馁，继续游：“乔可还，山上有很多稀有的植物，还有很多可爱的动物，他们去年也去了那附近，还在树林里看到了好多毛绒绒的白兔，特别可爱。”

    陆明霄无动于衷，继续翻书。

    看来少爷不喜欢白兔，叶含铮停顿两秒，再接再厉：“乔可还，这次不住学校安排的宿舍，要在山顶搭帐篷，晚上可以用望远镜看星星，早上还可以看日出，日出好漂亮，乔可……”

    乔可，乔可，乔可，“闭嘴！”陆明霄猛地站起来：“要去你自己去。”又把书拍在桌上面，冷酷地走了。

    他知道乔可这个人，但从来没觉得乔可的名字这么难听。

    管家从餐厅出来，看到叶含铮蹲在楼梯口愁眉苦脸，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叶含铮把事情大概了，管家问：“乔可是你那位同学吗？”

    “嗯，我们从一年级开始就是同桌，关系很好。”着二楼传来一声巨响，叶含铮和管家同时抬头，看见陆明霄从游戏间出来回到书房，又是“咣当”一声，书房的门也受到了重创。

    到底怎么了......真的这么不想去旅行吗？

    管家看着叶含铮苦恼的样子，笑着：“或许换个人呢？”

    “嗯？”

    “换个人对他，不是乔可，也不是别的什么同学。”叶含铮想了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匆匆跑到卧室，拿出来昨天

    发的旅行手册，手册上并没有吸引人的地方，大多是注意事项，他没有去过，也没办法像乔可一样得头头是道，苦思冥想了半天，等着陆明霄回房睡觉。

    十点左右，陆明霄洗漱干净准时上床，叶含铮依旧睡在他的旁边，裹着被子漏出一颗圆乎乎的脑袋，讨好地笑。

    陆明霄的气好像消了一些，瞥他一眼：“笑什么笑。”

    叶含铮：“少爷吃过野菜吗？”

    陆明霄哪里吃过，别野菜，就连常见的蔬菜他都不喜欢，口味非常挑剔，叶含铮：“我时候吃过几次，是王婶没事的时候去山上采来的，可以炒鸡蛋，也可以放在玉米饼子里面做馅儿，特别好吃。”

    陆明霄冷漠：“你八岁以前吃的东西还记得住味道？”

    叶含铮眨眨眼，因为确实记不清楚了，但这不是重点，又接着：“除了野菜，山上还有很多野果子，其中有一种叶子很大，边缘是凹凸不平的锯齿，差不多就是这个季节，会长出红色的果子，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青川县管那种果子叫地梅，真的很甜很甜。”他的特别馋人，还偷偷吞了吞口水，试图吸引陆明霄的注意，陆明霄：“甜才见鬼了。”

    “是真的。”

    “我不信。”

    叶含铮坐起来：“少爷如果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找找呀，刚好我们要去云松山，那里肯定会有很多，如果不甜......不甜的话，随便少爷怎么罚我。”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他？陆明霄不上钩，躺下睡觉。

    叶含铮挫败地塌下肩膀，把灯调暗了一些，准备明天给程书蕴个电话，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凌左右，陆明霄还没睡着，他心里有一点疑惑，但具体为什么疑惑，又不清，就是觉得乱糟糟的。

    这个时候，叶含铮翻了个身，细软的头发扎进他的颈窝，一只手钻到他的手臂下面，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叶含铮始终有一个错误的认知，他一直认为自己睡着之后很乖很乖，不会随便乱动，但只有陆明霄知道，他可以从床东边，滚到床西边，还喜欢抱着东西不撒手，蹭来蹭去的梦话，十有八/九的梦里都有他，但具体什么又听不清。

    陆明霄睁开眼睛，感受着耳后平缓的呼吸，蓦地想起一件事，掀开叶含铮的手坐了起来问：“帐篷是几个人睡？”

    叶含铮揉了揉眼睛，不太清醒：“两个呀。”

    “两个？” 陆明霄问：“你跟谁一起？”

    “老师安排我和乔可一起......怎么了少爷？”叶含铮想要坐起，又被陆明霄按回被窝，隐隐听到他冷哼一声：“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