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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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 陆行舟自是看清了。

    那颗红痣不大, 只有些许的一丁点,若是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留意到那么的一颗痣, 何况还隐藏得那样深。

    若非长相厮守的人, 怎会知道这样的一颗痣?

    他觉得奇怪,从前元宁那样, 赵琰也是个孩子,他们怎么会有机会有时间偷尝那事。

    陆行舟不愿意再想这件事,实际上他并不是在纠缠元宁的旧事,而只是觉得这件旧事不通。他最爱探案破案, 此时的他, 更多的是出于好奇的天性。

    但他双眉紧锁的模样,给了元宁一个错误的暗示。

    他终究还是在意的。

    从来都是要女子从一而终,碰上这样的事哪个男子会不在意呢?

    更何况, 莫男子, 易地而处之, 若是元宁知道陆行舟曾与哪个女子有染,只要想一想,怕立时三刻就已经发作了。

    正在元宁垂泪神伤的时候, 忽然感觉到有衣物搭在了自己冰凉的肩上。

    瞥了一眼, 便看见一抹灰蓝色。

    是他的衣裳。

    她仰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两颗泪珠。

    因为流过眼泪, 她的眼睛分外清亮。

    陆行舟居高临下,正好看到这么一张清净的脸。

    仿佛雨后刚冒出头的荷花,又仿佛山中沾染露的嫩芽。

    这样好的一个她,叫他怎么放手?

    “阿宁,是我不对,你方才的话,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不在乎什么红痣,也不在乎什么赵琰。就算往后再出来个钱琰、孙琰、李琰,我也不在乎!”

    他是赔罪了,可元宁听得直生气。

    这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难不成以为自己跟一本百家姓的男人都有瓜葛吗?

    然而气着气着,她忽然又为陆行舟不值起来。

    这家伙, 起来还是他吃了亏,过来讨要法,偏还赔礼道歉。

    她垂眸,眼睛里又有了泪意。

    “阿宁,我只是一时情急,想弄个明白,你知道我的,凡事都想查个清楚,并非来找你兴师问罪。”

    他正解释着,元宁忽然踮起脚,仰头堵住他的嘴。

    这一刻他本是一头重伤的猛兽,此时碰到了温柔的召唤,哪里还有半分的犹豫,将所有的情绪顺着这一张口尽数消逝。

    两两相依,只觉得清香萦绕,恍若无人。

    方才他的衣裳只是搭在元宁的肩上,此时她双手一展,环住了他的脖子,那件衣裳就从肩膀上滑了下去。

    陆行舟伸手一揽,便触到了她莹白润腻的肌肤。

    两个人在刹那间都感觉到了一些与从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种若有似无的、微醺的、痒痒的感觉,从他的指尖出化开,迅速蔓延到两人的全身。

    陆行舟素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手一抬,便将她放到了榻上,支着身看着她。

    元宁有一点懵,躺在十样锦的软被上,大大睁着眼睛,看着俯身的男人。

    她隐隐预感到他要做什么事,但不知怎么地,她并不抵触,甚至有一丝的波动。

    她并未什么,只是微微垂下眼眸。

    但对陆行舟而言,这个微的动作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他们之间早已有了默契,无需多言。

    他霎时读懂了她的心意。

    陆行舟稳稳跪在榻上,毫不犹豫就动了手。

    他素来干脆果断,但毕竟是头一次,多多少少都有些颤抖。

    一番嬉戏之后,底下的她便发出了娇滴滴的嘤咛之声。他终是有了决断,拨开云雾,找到了隐藏的那一点红痣,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

    榻上的锦被翻腾了许久,终是渐渐地消停了下来。

    元宁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猫一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

    陆行舟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抓着他盯着头上绣着百合花的帐顶,回味着今日的一切,不自觉地勾出一个笑。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可人儿,唤了一声:“阿宁。”

    “唔,”元宁低低应了一声,“你别过来了。”

    陆行舟翻了个侧身,笑着看向她,又喊了一声:“阿宁。”

    “不许喊了,你也不许过来。”

    “好,我不过来。阿宁,是我弄痛了你,我知道错了。”

    元宁偷偷从指缝里看了他一样,见他一面赔着礼,一面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意味深长的笑,只觉得又羞又怒。

    虚伪的男人。

    方才她喊痛的时候,他哪有半分的手下留情,听他那声音,仿佛她痛的时候,他还来得更畅快些。

    这倒是元宁冤枉他了。

    正在前进之时,听到元宁喊痛,他当然不忍冒进,想要撤退,元宁仍是喊痛,他又不敢动了。

    然而这种进退维谷的滋味实在奇妙,他哪里忍得住,低低吼了一声,便被元宁误会了。

    “不许再笑了。”

    元宁瞧着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只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竟会觉得陆行舟委屈。他闯到她屋里来兴师问罪,一面赔着礼,却一面哄了她的身子!而她竟也是失心疯了,全然不顾礼义廉耻的从了他。

    陆行舟听出了她的怒气,忙伸手去安慰她。

    他素来是个冷脸又冷心的人,然而一想到方才那个任他遨游的所在,那种紧实、温暖又滋润的感觉,哪里还冷得下来。

    “阿宁,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对,就是你不好。”元宁从被窝里探出手来,一记接一记的粉拳砸向他。

    他含笑看着她,由着她,看她得累了,才一把将她抓过来。

    “还疼吗?”

    疼,哪能不疼呢?

    不止疼,浑身酸得不行,想到晚上还得去龙氏院里用晚膳,元宁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若是被母亲瞧出来……

    想到这里,元宁幽怨地看向陆行舟。

    陆行舟却更觉得她可爱,凑过去捧起了她的脸。

    好在他只是亲,没有再如方才那般折腾。元宁骂也骂了,揍也揍了,只觉得一股乏意涌了上来,倚着他的胳膊闭上眼睛,轻声咕哝了一句:“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明知故问!”元宁又送给他一记幽怨的目光。

    “怕什么,有我么!”陆行舟不以为然,含笑捏了捏她的脸。

    元宁窝在他身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脸。

    陆行舟实在不是一个爱笑之人,哪怕他与元宁亲近之后,笑得也不多。

    但是现在的他,竟然,笑得很甜。

    元宁看着这样的一张笑脸,忍不住有些动容。

    “陆行舟,你很快活么?”

    陆行舟看着她,用又轻又快的调子:“是。”

    他快活极了,自记事以来,从未这般快活过。

    甚至他觉得,哪怕这一刻他死了,也是值了。

    见她低着头,他扭头探究地去看她的表情,“阿宁,你呢?”

    元宁凑到他耳边:“我当然也很快活。”

    一时间眼波流转,两人的体温都在不知不觉地升高。

    然而这时候,丝绦在门外急促地敲了门。

    “姑娘,姑娘!”

    这一声呼唤迅速将元宁拉了回来,她蓦然坐起身,隔着房门警觉地问:“什么时辰了?”

    “方才正院来催您过去用膳了,幸好夫人是叫我娘过来的,我已经将她唬弄走了。只是姑娘若再不去,只怕夫人还会叫人来。”

    元宁方才流了汗,何况那里还沾着血,现在哪里能去正院。

    只是不知龙氏几时会来,她忙吩咐道:“水,我要沐浴。”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今儿你和柳儿进屋伺候,叫细叶和春风下去歇着罢。”

    丝绦和柳儿是见惯她与陆行舟亲密的,今日的事虽大大出格,面对着她们,元宁能厚些脸皮。至于春风和细叶,一时半会儿,她可拉不下脸见到她们。

    完,她就摇晃着要下榻。

    陆行舟见她不稳当,便扶伸手扶她。

    锦被掀开之时,他蓦然一愣,看到了落在绸子上的红。

    榻上铺的是月白色的单子,那一抹殷虹落在上头,格外的刺眼。

    他以为,元宁跟赵琰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若是没有长相厮守,为什么赵琰会知道红痣的位置?

    莫再想这事了。

    他拧了拧眉,努力将这桩疑案从脑中驱除,他已答应了元宁,不可食言。

    元宁听到他没了动静,回过头,看着他正望着落红发呆。

    “我答应你,等合适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你若高兴,就,不高兴,便罢了吧。”陆行舟亦起了身。

    柳儿和丝绦很快就提了两桶水进来,很快布置好了浴桶,帮元宁沐浴。

    陆行舟整理好了衣装,转身将床铺理了一遍,换上了新的被子单子。

    从前在皇觉寺的时候,他是做惯了这一切的。

    等到元宁出了浴桶,换好衣裳出来时,陆行舟已经离开了。

    卧室里被他整理得妥妥当当,尤其榻上的一切,干净得像是没有人睡过一般。

    若不是那弄脏的锦被放在地上,若不是身上还疼着,元宁只怕要以为,今日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痴狂的梦罢了。

    可真是……

    “三姑娘,三姑娘。”

    听这声音,是刘嬷嬷来敲院门了。

    元宁吸了口气,搭着丝绦的手便往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