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明言走了, 去文工团采访。

    夏明扬明白大哥工作是一方面，还想借着机会看看金月蓉。

    大哥喜欢金月蓉，他是晓得的。

    金月蓉对大哥也有点意思, 不过尚未挑明。大哥很紧张, 金月蓉是文工团的报幕员, 部队上没有不认识她的，名气大着呢，大哥粘得很紧。

    想着大哥, 夏明扬忍不住笑了。

    从到大, 大哥都是领头的，他和二哥都听大哥的。可到头来，大哥干起了文职, 他和二哥成了飞行员，就颠倒过来了。

    部队上文武双全的不多，武官更有气势一点。他喜欢在空中遨游驰骋的感觉, 那是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过去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

    夏明扬觉得脑力没有问题，缺失的记忆一定能找回来。

    想到这里, 夏明扬拉开抽屉, 一样一样地检查着。

    那些物件都很熟悉，来历也一清二楚。看到那只铁盒，就开来, 里面有一个存折，这两年的津贴都攒着，有好几十块呢。

    可开存折，上面只剩下一块钱。

    钱呢？夏明扬很奇怪。

    看看取钱的日期都集中在去年夏天，就想找出原因。

    夏明扬把抽屉收拾了一下，又翻开日记本。上面寥寥数语，基本上空着，唯一的线索是去年春天去过南山村。

    对南山村，夏明扬没什么印象。

    大哥，那是发现他的地方，也是救助他的地方，他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齐大夫就是从南山村出来的。

    到齐大夫，夏明扬心里一动。

    大哥，齐大夫曾给他诊治过，也是他推荐过来的。

    夏明扬想明天去拜访一下。

    那位齐大夫针灸很厉害，那丢失的记忆是不是能找回来？

    夏明扬在屋里转了两圈。

    看到书架上的剪报册子，就取了下来。

    这都是他的作品，只要是跟飞机有关的，都收集起来。从到大，攒了厚厚的几大本子，考上飞行员后，这个习惯依然保留着。

    夏明扬翻开最新的一本，一张剪报露了出来。

    那是一则新闻和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五个婴儿，躺在娃娃车里。

    南山村出了个“五胞胎”？

    这剪报是从哪里来的？他怎么会收集这个？

    夏明扬看着剪报，似曾相识。

    这一切都跟南山村有关。

    他想找人问一问，不由得想到了柳樱。

    大哥，他一直在听柳樱参军的事儿，要帮人家一把。

    想着柳樱救过自己，夏明扬就坐不住了。

    他穿上军大衣，出了门。

    他想去看看柳樱，没准就发现了什么。

    *

    军区文工团在一所大院子里。

    每年招收新学员，都会热闹一番。今年也不例外，柳樱等十二名新学员接受了众人的检阅，就收拾了个人物品，列队进了排练室。

    这是一间大屋子，铺着木地板，墙上贴着镜子，明晃晃的。

    男女领队昂首挺胸，做了介绍。

    “同志们，我姓金，叫金月华，是女队的教官，欢迎新学员加入……”

    “同志们，我姓吕，叫吕建军，是男队的教官……”

    两位教官介绍了队里的情况，明天早上八点，来排练室集合。

    随后，金教官就带着六名女学员去了宿舍区。

    那是一片排房，栽着一排一排的梧桐树，整齐划一。

    “你们几个就住106室……”

    106室是八人间，高低铺，床头贴着学员的名字。

    柳樱分在了上铺，靠着窗户。

    “同志们，把个人物品归拢一下，不要随便乱放……”

    “杨秋梅，金月蓉，你们带着新学员去后勤处领取物品和饭票……”

    “是，金教官！”

    两位女队员了个立正，大声应道。

    柳樱瞄了一眼，真是亭亭玉立，英姿飒爽啊。

    一行六人跟着女队员出了宿舍。

    到了后勤处，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每人一份，一个军绿色的挎包，一个旅行袋，一个军用水壶。棉被和褥子了一个背包，还有一个网兜，里面装着脸盆、饭盆、茶缸、牙刷、毛巾、肥皂等物品。

    “同志们，这是饭票和菜票，请收好！”

    六个学员挨个领了饭票和菜票。

    随后，把物品集中在一起，就扛着背包、提着网兜，排成一队朝宿舍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围观的。

    柳樱昂首挺胸，大步走着。

    心，不能给新学员丢脸。

    快到宿舍区了，柳樱看到了一位青年军人。

    他穿着军大衣，英姿挺拔，站在那里。

    柳樱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夏明扬。

    她的心咚咚直跳。

    要不要上前个招呼？可想着部队上的纪律，还是按下了。

    柳樱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夏明扬看着新学员，有些茫然。

    柳樱是哪个？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金月蓉看到夏明扬，就停下了脚步。

    “夏明扬，你回来了！”

    “唔……”

    柳樱听到话声，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

    夏明扬正好看过来，跟柳樱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眼神有些淡然，没了昔日的深情和火热。

    柳樱敏锐地觉察到了。

    夏明扬是怎么了？在掩护吗？

    可看着她，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即便是伪装自己也不该这样啊？

    柳樱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不由得又看了一眼。

    夏明扬见那个女学员回头看他，就猜到是柳樱。

    柳樱认得他，而他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想追上去问问，可金月蓉在跟前，只好住了。

    *

    柳樱扛着背包进了宿舍。

    就开始铺床，收拾东西。

    这对她来很老练，早就锻炼出来了。

    她尽量不去想刚才的事儿，可疑问却在加深。那个眼神她见过，那是夏明扬在海边，凝望大海时流露出的神情。

    那时的夏明扬，还处在失忆状态，未想起星际的过往。

    也就是，刚才遇到的不是夏教官，而是夏明扬？

    那个欢腾乱跳的夏教官去哪里了？柳樱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军号吹响了。

    “同志们，开饭了，跟我一起去饭！”

    杨秋梅招呼了一声。

    柳樱就端着饭盆，列队出门。

    部队上讲纪律，尤其是新学员无论干什么都要排队，她们是一个集体，不能随便乱来。

    出了宿舍，柳樱朝那边望去。

    夏明扬已经走了，金月蓉正在跟一位女队员话。

    那女队员穿着军大衣，戴着军帽，身材高挑，很有气势。

    柳樱瞄了一眼。

    心，文工团的女队员都是眉清目秀的，没有一个难看的，难怪围观的人那么多？

    *

    机关食堂很大，跟大礼堂连在了一起。

    那圆拱形的大门和窗户，很有时代风貌。饭厅里摆着方桌和板凳，坐满了青年军人。饭的队伍长长的，都快找不到队尾了。

    女队员们一进来，就引起了关注。

    柳樱目不斜视，排在了队尾。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没看到夏明扬。

    这个家伙在家里吃饭呢？

    她有话想问，不晓得夏明扬能呆多久？

    这会儿，夏家也开饭了。

    通信员去食堂买了一兜玉米面馒头，夏继原熬了一锅米粥，炒了个白菜。

    明扬的事儿，夏明言跟父母汇报过了。

    杜秋华和夏继原又惊又喜。

    盼了那么久，明扬的记忆终于恢复了？

    他们想跟明扬好好聊聊，把这一年发生的事儿跟明扬。在他们看来，只要记忆恢复了，那缺失的几个月很快就会补齐的。

    夏明扬一回来，杜秋华笑意盈盈的。

    “老三，快洗手，准备吃饭！”

    夏明扬洗了手，习惯性地坐在妈妈的右边。

    杜秋华看了一眼。

    心，明扬的记忆恢复了，不再乱坐了。

    夏继原也注意到了，跟杜秋华交换了一下眼色。

    “老三，吃完了，去书房话……”

    “好……”

    夏明扬点了点头。

    困扰他的事儿很多，他也想跟父亲听一下。

    *

    吃了晚饭，天就黑了。

    柳樱洗漱了一番，就爬到了床上。

    她盯着墙壁，想着心事。

    这是她来到部队的第一天，看什么都觉得稀罕，可最意外的还是夏明扬的变化。她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记忆错乱。

    如果夏明扬真得失忆了？岂不是忘了她和宝宝？

    想到这个，柳樱气得想摧床板。

    她费劲巴拉地来到部队上，不就是想着一家人团聚？

    可那个家伙竟然忘了他们母子？

    不行，得让那个家伙想起来。不然，宝宝就没爹了。

    想到宝宝，柳樱心里一片柔软。

    她离家后，宝宝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嗷嗷？

    柳樱的思绪飞向了远方。

    她恨不得开启空间，远远地望一望。这时候，就想起高科技的好处来。可惜，万事不能两全，要想保住个人隐私，就得回归自然。

    柳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梦见自己跟宝宝们在一起。五个家伙爬着，拱着，在她怀里撒着欢儿，喊着“娘！”她正笑着，就听到大虎冒出来一句：“爹！”

    柳樱一惊，这是谁教的？

    就一下子醒了。

    宿舍里的灯已经熄了，黑漆漆的。

    柳樱合上眼睛，想继续睡。

    却怎么也睡不着。

    *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夏明扬。

    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去了南山村，看到了一棵樱桃树。树下铺着一张大草席，席子上趴着五个娃娃，穿着褂子，黄绒绒的，白嫩嫩的，十分可爱。

    他脱了鞋，坐在席子上，哄着娃娃。

    “虎娃，喊爹！”

    娃娃咧着嘴笑着，就是不肯喊。

    他一个劲儿地教着。

    不知教了多少遍，有个娃娃喊了一声：“爹！”

    那声音糯糯的，就像糯米团子。

    他正高兴着，就醒了。

    怎么会做这种梦？

    夏明扬盯着天花板，想起了剪报上的照片。

    梦里的五个娃娃，就是“五胞胎”吧？

    作者有话要：

    天使们，

    后面会有临时防dao，注意看章节提示~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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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