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爱副人格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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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个马上也是一个时以后了。

    彼端虽然是这两年刚开起来的,但受欢迎的程度并不比老牌的酒吧会所差,只因为里面不管设施还是妹子都比别处的好,门口的招牌和灯柱就很特别,旋转玻璃门,隐约有灯光和音乐漏出来,首先经过的是条暗色长廊,两个身材健硕的黑衣壮汉站在门口,给每个进入的客人胳膊盖上个印戳,想盖在其他地方也行,随你喜欢。

    白韫嫌印戳设计得太丑不乐意,要是换个人这种话黑衣服的大叔肯定早发火了,爱进不进,后面多的是人排队等着进去,但对象是白韫,他不仅没生气,还乐呵呵陪着笑脸,最后也真的把没盖戳记的白韫放进去了,如果不是白韫不让跟着,他都想直接把工作丢下了。

    后面一个年轻也想效仿,被抓着后衣领扯了回来,对方跟拎只鸡仔似的,再轻松不过,然后啪一声把印戳盖他胳膊上了,那人顿时怒了,嘴里骂骂咧咧的,都是男的,凭什么前面那个可以搞特殊化,轮到自己就非要盖,他哪里知道,别盖个印戳了,白韫就是把印戳拿在里,往这两个大汉脸上盖个遍,他们也不会露出半点不情愿的神色,反而还能高兴得把嘴都笑歪。

    为了满足女性消费者,还专门找来些好看的哥哥,身高腿长,脸蛋俊秀,一水的白衬衫,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里,时不时眉眼轻挑,嘴角上扬,朝客人露出那么个灿烂笑容,迷得好些女孩子都晕乎乎的,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白韫,毕竟一向都是别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有个抛媚眼直接抛到他这里来了,准确来是对着他后桌的一个年轻美女。

    男生个头很高,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刘海细碎,五官俊秀,眼睛是双眼皮,鼻梁高挺,连搭在托盘边缘的几根指都生得修长白皙,衬衫下摆被扎了进去,两条腿又长又直,在白韫看来,算是质量挺高的一个帅哥了,所以他也眨了眨眼,朝对方丢过去一个飞吻。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那人看直了眼,托盘上的酒杯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路过的女孩子吓了一跳,不高兴地瞪着他:“你走路能不能心点啊,我这条裙子可是巴宝莉今年的最新款,一千多呢,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跟着来的两个姐妹好声好气劝她。

    “算了吧娜娜。”

    “就是,我们去里面玩吧,听彼端新推出了一款果酒,特别好喝。”

    “怎么能算了啊,分明就是他故意撞的我”女孩子这会已经看清楚对方长相,眼前一亮,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像最开始那么刁蛮任性了,她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起家的,因为有点钱,出又大方,长得也漂亮,不管走在哪里都被周围的人各种巴结讨好,性格得好听点是娇气,但其实就是任性妄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哪怕人也一样,这会见自己有点好感的男生始终盯着另一个方向,女孩子顿时怒了,“喂!我跟你话呢!你眼睛往哪看?”

    嘴里着话,出于惯性她自己也往男生看的那个方向扫了一眼,然后就移不开视线了。

    纤细的睫毛宛若蝴蝶羽翼,在眼睑投下圈淡色阴影,灯光落在侧脸,那些细的绒毛被染成了淡淡的金色,虽然很难看清五官,但光是这样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

    女孩子心里有些痒痒,怎么就不能转过头露出张全脸呢?大概是她的祈祷发挥了作用,对方下一秒真的偏头看了过来,睫毛比想象中还要长,瞳孔带点墨蓝色,不知道本身就是这样的颜色还是被灯光影响的,但好看倒是真的,女孩子痴迷地盯着对方眼角那颗泪痣,恨不得伸去摸摸看。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笑来,杀伤力可想而知,她几乎是本能地扯住面前男生的衣袖,连珠炮般发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两个姐妹被她这副魔怔的样子吓到了,一个伸去拉她,另一个也跟着看过去。

    “娜娜你怎么了?”

    “什么他啊,你看到谁了?”

    被称作娜娜的女生咬了咬嘴唇,心知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甚至两人还极有可能是情敌关系,她干脆也不再浪费时间了,结果一抬头却发现人群里已经没了自己看到的那人,“人呢?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他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嘴里面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姐妹觉得莫名其妙,一个已经懒得搭理她,另一个有求于她,耐着性子问她到底要找谁,最好能把样貌身高这些特征描述出来,徐娜脸上慌乱无措的表情稍显缓和,“他大概一米七八,穿着白衬衫,黑色的头发,眼睛很好看,像星子一样亮闪闪的”

    这种描述就跟少女漫画差不多,怎么可能有人长得这么完美嘛,两人压根不相信,只当笑话听,再不然就是酒吧里面灯光太暗,敷衍地附和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她眼花没看清楚。

    “你们不信?”徐娜却不高兴了,皱着眉毛使劲瞪她们,最后干脆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径直冲进了舞池里面,人群被推得东倒西歪,“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交出来!快点把他还给我,你这个强盗!”

    “神经病啊,根本就不知道你在些什么。”

    “挤什么挤啊,这么大地方干嘛非得往我身上蹭,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那头闹作一团,连经理都惊动了,白韫没理会,直接在吧台前坐下了,几乎是在他刚坐下去的同时,女孩子开始尖叫起来,被追捧的舞台上一个年轻男孩子,这会正抱着吉他弹唱情歌,顶多二十岁出头,头发染成栗色,五官大概能打上六分,眼睛很大,睫毛细长,笑起来带点羞涩腼腆,隐约还能看到两颗虎牙,底下的姑娘已经彻底为他疯狂了,声嘶力竭喊着名字,颇有些追星的架势,白韫甚至看到有个女孩子举了块灯牌,上面写着几个英文字母,大概就是舞台上唱歌那哥哥的名字。

    “你也是来听瑞克唱歌的吗?他可是我们这里的王牌驻唱,只有每个月十五号才过来唱两首歌。”

    旁边突然推过来一杯酒,分成三层,蓝,最上面那一层还冒着袅袅雾气,看起来诱人极了,见白韫不接,一身皮衣,还戴着骷髅头耳钉,看起来十分时尚潮流的哥哥红着脸声解释道,“这个叫红鸾心动,我请你,酒精度很低的,不会醉。”

    为什么要叫心动,当然是因为他一见这少年就感觉自己瞬间坠入了爱河,偏偏对方压根没往他身上多看一眼,只偏头盯着唱歌的瑞克发呆,头顶暗色的灯光落下来,那张侧脸愈发显得蛊惑,也是因此,他主动调了酒递过去。

    白韫拿指尖拨了拨杯子边缘装饰用的纸伞,然后尝了一口,有股樱桃的味道,甜甜涩涩的。

    他倒是半点不意外这人会跟自己搭讪,过长的刘海已经被修剪过了,黑发软软包裹住耳际,有几缕不安分地翘起来,白韫今天穿了身白衬衫,扣子径直扣到最上面那颗,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明星,看一眼便目眩神迷,只觉得那双眼睛里尽是星辰,不受控制地沉溺进去,虽然那件衣服只不过是酒吧里面发的工作服

    时湛记忆里其实也有这个人,长得帅,酒又调得好,还会一撩妹的技巧,简简单单变个魔术就能惹得一群女孩子欢喜地围在他面前,之前好奇时湛到底长什么样,还主动跟时湛搭过话,只不过时湛表现得很冷淡,对方递过去的酒也没接,白韫不太记得那酒叫什么名字了,但颜色和外形肯定是比不上自己今天喝的这杯。

    “怎么样好喝吗?”

    “马马虎虎吧,有点太甜了。”

    “啊?那我重新给你调一杯吧。”

    白韫摇头拒绝,他本来就沾不了多少酒,这种酒精浓度低的果饮拿来解馋正合适,对方明显有些失望,安静了会忍不住又凑到他跟前。

    “你今天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帮你拿点过来吧。”

    “你等会还有事吗?我马上就下班了,我送你回去吧。”

    调酒哥哥热情得很,白韫只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甚至有时候压根不理会,等那杯酒喝了大半,瑞克正好唱完一首歌,女孩子们缠他缠得紧,好几次想从舞台侧方跳下去都被热情的观众堵了回来,白韫又看了几眼,觉得挺无聊,刚好揣在兜里的响了,来电显示是马哥,还有条短信,问他到了没,要是再没到前面十多天的工资也不能给他了。

    一见他站起来,哥哥顿时急了,丢下里的工作,那只正要去拉对方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来,语气迫切,“你现在就要走了吗?能不能留个电话啊?以后也方便联系。”

    白韫似笑非笑看他,也不回答好还是不好,对方那双眼睛实在生得漂亮,尤其眼角还缀了颗漆黑泪痣,瞬间让人想起聊斋里面的妖狐,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他好,男生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本能地张口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我、我还会调好几种酒,有会的话你可以尝尝看。”

    这话得有些忐忑,因为紧张,还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虽然白韫把刚才那杯酒喝了,但他也摸不准对方到底有没有兴趣,只能试试看了。

    向来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的王牌调酒师主动讨好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果看清楚那张脸,他们也愿意得很,别调几杯酒了,就算把自己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也不会半个不字。

    “抱歉啊,我刚好没电了。”屏幕还亮着,但白韫偏偏能坦然地丢出这么个借口,哥哥明显也看出了他在睁着眼睛瞎话,但又不忍心拆穿,抿了抿唇,不死心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住哪儿吗?我等会下了班去找你。”

    “不能。”白韫拒绝得毫不留情,没等他再话,对方已经钻进了人群里,哥哥本来还想追,却被一个同事拉住了,顺便往他里塞了个杯子,“帮我拿一下,放吧台就行了,我尿急,去趟厕所。”

    前后加起来也就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但少年已经不见了,酒吧里到处都是黑发,穿白衬衫的,他拍了好几个身形相似的人的肩膀,等转过头来才发现都不是自己要找的,心里头既失望又沮丧,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脸皮厚点,不是烈女怕缠郎吗?换成男的应该也一样吧。

    酒吧后门连通着鹿角巷,名字取得高雅,但其实就是条乱得不能再乱的巷子,站街女,混混,卖白粉的,林林总总的人都有,稍微有点身份的都不乐意走这条路,更何况这还是酒吧后门,谁没事会从后门进啊,因而这条巷子成了像时湛这样打零工的人的必经之路,白韫第一次拿到身体的掌控权也是在这里。

    马哥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人,穿件灰白格子的毛衣背心,个头瘦,眼睛里却冒着精光,这会正急得团团转,“怎么还不来?这都几点了。”

    旁边的黄毛递过去一根烟,替他点燃了才开口道,“那子不来也没什么关系吧,咱们店里生意这么好,多少人排队等着做兼职,也不缺他这一个,大不了再重新招个学生妹进来,对了马哥,我有个妹妹想趁空闲时间找点活,你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黄毛笑得谄媚。

    吃人短拿人嘴软,马哥吐出烟圈,瞟了他一眼,“你家里不是就一个吗?哪来的妹妹。”

    对方摸了摸脑袋,呵呵笑开,“干妹妹,干妹妹,前几天刚认的,她在隔壁南石学表演,人也长得漂亮,皮肤又白,还会话,我打包票,肯定比时湛那子讨人喜欢多了。”

    马哥又抽了几口烟,这烟八十多一包,已经算是中等偏上的了,黄毛自己都舍不得抽。

    “讨人喜欢有什么用,她又不是男的,我也搞不懂,时湛脾气那么臭,还不爱话,长得吧,我倒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不过男的嘛,怎么也不可能比女孩子好看,啧,算了,跟你这些你也不懂,正好前台还缺个人值夜班,你回去问问你那妹妹愿不愿意干,要是愿意的话明天就把人带过来。”

    听见这话,黄毛大喜过望,也不心疼烟了,又摸了一根递过去,嘴里不迭地着感谢话。

    白韫听了个囫囵,他就,马哥也不像多有耐心的人,抠门得要命,时湛前几天因为身体不舒服睡过头迟到了两分钟就被他找借口扣了五十块的工资,平日里恨不得在旁人身上扒下块皮,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好话了,怕他找不到地方还主动到后门来接他,也不想想,时湛都干了快半个月怎么可能找不到,如今看来是有求于时湛,指望着拿他去讨好什么人,多半那几个人身份还不普通。

    玩味地勾了勾嘴角,觉得自己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要不然哪遇得到这么好玩的事,白韫直接从阴影里走出来,毫无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马哥也没看清脸,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伸就要去拉他,嘴里还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到,不是好的十点吗?赶紧去把衣服换一换,很多活儿等着干呢,里面都快忙不过来了。”

    其实忙倒是不忙,重点是京都来的那几位身份尊贵的人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几分钟前还打了个电话过来问,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催促白韫。

    马哥没注意脸,黄毛却是看清了,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凑上去,“你也在这儿上班吗?我叫张志明,叫我明子就行了”

    换成个漂亮女孩子态度这么热情还可以理解,背对着二人的马哥只觉得奇怪极了,也没管自己抓了个空,“发什么神经啊,你们俩又不是没见过,时湛第一天来上班还是你把他带进来的,怎么突然就不认识了?”他视线先是落在黄毛身上,发现对方满脸的痴迷神色,本能地又往旁边看去。

    少年双环胸站着,两条长腿裹在黑色休闲裤里,纤细而笔直,往日里看腻了的白衬衫套在他身上陡然生出不一样的味道,冷冷淡淡,但配上那颗泪痣便显得鲜活极了,再是脸,之前听到声音的时候他还敢肯定来的是时湛,但这会却不敢确定了,因为这人生得实在好看,细碎的刘海挡住一部分眉毛,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扬,唇色嫣红,漫不经心扫过来一眼让人只觉得心尖发痒。

    马哥咽了几口唾沫,“你你你你、你真的是时湛吗?”

    仔细看的话倒也能看出点细微的相同之处,比如背上那个还没好全因为啤酒瓶河上留下的淡粉色疤痕,再有就是左耳垂上那颗的红痣,然而白韫的外貌实在太有欺骗性,或者蛊惑力,他们都潜意识地忽略了这些东西。

    再了,时湛明明就是个闷葫芦,大冰块,性格阴郁,刘海恨不得把整张脸都盖住,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么个美少年,简直就跟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

    白韫好奇想见时湛的到底是谁,也没兴趣跟这两个人纠缠,干脆利落地点头承认了,马哥脸色青白交加,隐隐还有点后悔,看他这样就知道对方肯定是答应了谁,还顺便拿了点好处,果然,走在路上的时候,急于讨好他的马哥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了。

    来也简单,时湛虽然留着又厚又长的刘海,但也做不到时时刻刻都不露脸,总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大概在上上周,一个做事冒冒失失的女同事不心跌了一跤,人倒是站稳了,但果汁却洒了,黏腻的液体劈头盖脸铺过来,淋了时湛这个过路的倒霉鬼一身。

    表面看起来像意外,但白韫却很清楚,对方分明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能泼得那么准,还把头发都洗了一遍,目的嘛可想而知,逼着时湛露脸而已。

    时湛没功夫在那接受女孩子的道歉,毕竟他还要工作,去厕所清理了下,衬衫上的污渍也用洗液搓干净,就在他用着烘干的时候,厕所门突然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个年轻男孩子,对方喝得醉醺醺的。

    他身材单薄,头发因为许久没剪,到了及耳的长度,五官也精致,理所当然被认成了女孩子,那人笑嘻嘻凑过来,问他有没有男朋友,觉得自己怎么样?时湛被缠得烦不胜烦,最后踹了他一脚才走掉,那人清醒过来是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也因此记恨上了时湛,偏偏他运气不好,先是好几次赶上时湛换班没见到人,然后又被家里叫回去待了一周,这回他学聪明了,找到马哥直接让时湛负责送他们那个包间的酒,打算趁此会好好出顿气。

    倒也不是多喜欢时湛,纯粹觉得丢脸而已,不心把一个男的误认成了美女,尤其对方还不买帐,甚至踹了他一脚,害得他挺长一段时间都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看那个包间里面坐的都是些富家少爷,身份不普通,脾气也不怎么好的样子,要不然我跟他们你今天请假了,先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过了再回来上班,你放心,工资我照给。”

    马哥这会担心得要命,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过去也不想把白韫送到那几头狼崽子里,京都的少爷们肆意妄为,脾气大,偏偏后台硬,但凡有人得罪了他们肯定要被脱层皮下来。

    “用不着,你把包间号告诉我。”白韫这会已经换上了工作服,白衬衫,料子只能一般,金色铭牌别在胸口,上面写的自然不会是本名,只随便起了个名,甚,也算从时湛名字里拆出来的了,虽然叫起来不太顺口。

    马哥愣了愣,还想再争取下,见对方脸色冷了下来,似乎不大高兴,赶紧张口道,“20,从楼梯上去,一直往右边走,最里面的那间就是。”

    白韫随意点了点头,端起托盘往楼上走。

    这群大少爷点了瓶最贵的洋酒,光一口就能值几十块钱的那种,虽然在白韫看来并不算什么,迪拜王子追求他的时候,知道他对酒感兴趣,直接大笔地送了个酒窖,里面每一瓶酒都价值千金,最关键的是白韫还不是用来喝的,拿来浇花,要多败家有多败家,偏偏酒的主人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看着他,事后又送来几箱子好酒,让他想怎么玩怎么玩,不用跟自己客气,所以,一瓶洋酒还真不算什么,顶多够浇一盆花的。

    还没到门口,白韫已经听到了里头的话声。

    “我鸣子你干嘛非得跟一个穷学生过不去,实在看不惯他找几个人教训一顿就行了,自己眼巴巴地凑过来不算完,还叫上我们,多掉价啊,先好了,我对男的可不感兴趣,等会你自己上。”

    男孩子声音清亮,但话里却透出股恶意,包间里顿时笑成一团。

    “哈哈哈,我尤鸣怎么不找女朋友,原来好这一口。”

    “俗话打是亲骂是爱,鸣子这是看上人家了,不好意思,兄弟们等会记得帮帮忙,难得咱们尤大少爷开窍。”

    “去你的,老子喜欢女的。”

    众人明显不相信,还有个拖长声音喔了一声。

    被叫做尤鸣的那人有些气恼地锤了下沙发,发出声闷响,“你们等着瞧,等会儿那子来了我一定让他好看。”

    啧,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屁孩,也想着教训自己,白韫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但动作却跟脑海里想的恰好相反,轻轻敲了敲门,“打扰了,送酒的。”

    里头顿时躁动起来。

    “来了来了。”

    “鸣子这回看你的了,别忘了你刚才的。”

    “我去开门。”

    最后话这人是白韫之前听到过的声音,就是打是亲骂是爱的那个,门一打开,庄霖自己先愣住了,脸也有些红,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干涩,“呃你找人的吗?你要找谁?我帮你叫出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尤鸣长得好看,这群跟他玩到一块儿的损友也个个都生了副好皮相。

    好比面前这个,穿着黑色风衣,更衬得身高腿长,里面搭配了件羊绒毛衣,恰到好处地柔和了几分冷淡气质,反而显得平易近人,他这会话的语气也确实很温柔,像是生怕大声了会吓到对方。

    这副模样,哪像是刚才那个怂恿尤鸣灌醉自己,拍几张裸/照威胁的恶魔少年,白韫心里觉得好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嫣红的唇扬起个弧度,骄傲又带着点讽刺意味,庄霖更痴迷了,正打算问联系方式,后面突然伸出只把他拨开,语气有些不耐烦,“堵在门口干嘛?”

    “喂!你还真敢来。”这句话显然不可能是对庄霖的,白韫挑眉看过去,论长相的话,尤鸣比庄霖还要略胜一筹,眼睛是凤眼,瞳孔漆黑,跟两颗宝石似的,睫毛又长又密,皮肤也好,包间里开着空调,因而他外套并没有穿在身上,只套了件薄卫衣,整个人就像童话故事里提到的王子。

    尤鸣是尤家独子,夫妻俩将近四十才有了这么个儿子,要星星绝对不给摘月亮,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以至于他性子被养得有些高傲骄纵,不过白韫从记忆线里看到这家伙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出车祸被撞成了植物人,尤家也迅速败落,做什么都不顺,买股票亏本,合同也一个没谈成,现在看来应该跟时湛这大反派有关系了,真惨。

    白韫没话,庄霖却不乐意了,“鸣子你干嘛?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人家又没惹你。”就算惹了也没多大关系,反正他就是看不得尤鸣这么凶巴巴的样子。

    包间里总共有五个人,除了庄霖这个自告奋勇去开门的,其他人都没看清白韫正脸,但听尤鸣那句话也明白了过来,来的应该就是得罪过尤鸣的穷学生,庄霖怎么突然维护起对方来了?之前不还兴致勃勃地出主意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吗?

    “庄霖你怎么回事啊?不是好让鸣子自己处理的吗?”开口的少年叫成瑞,家世跟尤鸣,庄霖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但长相差了点,所以白韫压根没在意。

    尤鸣哼了一声,以为庄霖临时想出了什么好计策,毕竟以前他们整人的时候也都是庄霖负责出主意,所以大方地没有计较,而是侧身让出位置,“先进来,你们送酒的应该也负责开酒吧,帮我们把酒倒上。”

    这要求听起来简单,但桌子上堆着用过的酒杯,每个里面都倒了点啤酒,不多,也就两三口可以喝光的程度,开瓶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显然是打算给白韫一个下马威。

    幼稚。

    好在不需要他自己动。

    之前站在外面,这群公子哥虽然觉得对方身上有股莫名的吸引力,但却拉不下脸去看,这会白韫走了进来,整张脸都清晰地暴露在灯光下,眼角泪痣鲜活。

    本来假惺惺收拾桌子的男孩登时紧张得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难怪,难怪庄霖那家伙态度突然变了,换成自己也愿意护着他啊,所以当白韫皱眉看向桌子,不用他开口,几个少年已经自发地行动起来,找开瓶器的,把藏起来的杯子拿出来的,还有个心翼翼从他里接过来酒。

    “还没好吗?”等尤鸣扭头看过来就发现自己一群兄弟已经叛变了,至于自己想教训的那人,跟皇帝似的,被团团围在中间,桌子上摆着好几杯倒好的酒,对方挑了挑眉,面容惊人的好看,但显然这些酒并不是他倒的,毕竟成瑞还拎着酒瓶站在一边。

    就算这样,都还不忘献殷勤,语气讨好,“我家里面还有好几瓶更好的酒,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

    尤鸣气得牙根痒痒,“你们几个搞什么啊!!?”

    他虽然也觉得时湛把刘海撩起来以后好看得过分,但到底还保存着理智,记得对方毫不留情踹自己的那一脚,等听到庄霖那句“鸣就是这样,从被宠坏了,脾气差不懂事,你别在意他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整张脸都气得通红,“庄霖你他妈吃错药了啊!谁被宠坏了,还有,了不准再叫我鸣。”

    自从课本里出了明,尤鸣对这个名字简直深恶痛绝。

    白韫甚至能看到他脑门上冒出来的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其实还挺好听的。”

    他之前始终保持着冷冷淡淡的表情,几个平时都是被别人讨好的少年贸足了劲往他跟前凑,对方依旧不怎么搭理人,顶多对庄霖的态度好一点,至少会跟庄霖几句话,也是因此,他们对庄霖嫉妒得要命,这会白韫突然笑了,他们也自觉找到了突破口,纷纷附和。

    “对对对,我也觉得好听。”

    “尤鸣你要是不喜欢干脆让给我吧,我正好缺个名。”

    尤鸣憋了半天,扔出句神经病,直接扭头走了,门被摔得很响,刚过了两分钟不到,那扇门又被从外面推开了,来人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停下来还有些气喘,断断续续道,“时湛,你、你没事吧?”

    女生穿了件高领毛衣,瓷白的脸上铺着层细密薄汗,更显得面容娇美,她本来属于高冷型的,这会难得透出几分温柔气质。

    包间里的少年有认识她的,张口喊了声诗诗姐,态度却称不上多热络,他们也就是宴会上见过几面的关系,压根不熟,而且看楚诗这副样子,明显对白韫有意思,不定还是情敌关系,干嘛要跟她客气。

    白韫也没想到楚诗会孤身跑来这里,对方这个时间段应该待在房间里才对,不过他对楚诗还挺有好感的。

    毕竟是这具身体以后的未婚妻,何况楚诗身材好气质佳,样貌也漂亮,怎么看都比时湛喜欢的那朵百合好,何必丢了西瓜捡芝麻呢,所以白韫直接扔下这群少年跟着楚诗走了,半点没觉得愧疚,谁让他们一开始还想着算计他呢?他这个人,向来记仇。

    作者有话要:  角落里。

    一个五官清纯,穿着条棉布裙子的女生正奋力地从人群里挤出来,那双眼睛在看向白韫时顿时迸发出浓烈的热情,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注意到两人要走,她伸直臂叫了声时湛,可惜酒吧里音乐太吵,轻轻松松就将她声音盖了下去。

    如果白韫回头,很容易就能认出来,这姑娘就是时湛的阳光,他阴暗生命里唯一的救赎,虽然这么有点夸张,但时湛那么个心理变态,残忍冷血的家伙真就一往无前地喜欢上了对方,再难办的事情只要姑娘抿着嘴巴,欲语还休地往他面前一站,他立刻会点头答应下来,这种行为在白韫看来简直蠢到了极致。

    好吧,陷入爱情的都是傻子,他也没资格时湛,毕竟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