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寸头难买寸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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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一番震动,电梯停了下来。

    五秒后,门依然紧闭,梯箱内一片寂静。

    “再等一会儿!”

    半分钟后,电梯仍无所作为,显示屏上的数字闪烁了几下,变成了红色长条。

    “还好灯没有灭!”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突然发声,对着靠近电梯键盘一侧的青年道:“伙子,试一试紧急按钮还能用吗?”

    青年约莫二十来岁,一头寸发,依言试了试应急按钮。

    无丝毫反应!

    “打上面的报修电话!”

    青年转头看了过来,话的是一位清秀女生,身穿粉色连衣短裙,正指着箱门左侧告示栏的电话着。

    青年点了点头,掏出,是六寸全面屏,拇指上滑,底部拉出一块实体全键盘,看着告示栏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滴,滴,滴”

    再次拨号。

    “滴,滴,滴”

    一股恐慌的情绪在梯箱内弥漫开来。

    “爷爷,怎么办?”

    一个穿着蓝色牛仔外套的男孩,四五岁的样子,拉着发白老者紧张道。

    “没事,一会儿就好!”

    老者搂着孩子,轻拍其背部安慰道。

    “试试我的!”清秀女生一边着,一边掏出一部戴着粉色兔耳外壳的,打开联系人,就着第一个标签为“母上大人”的号码拨了出去。

    “滴,滴,滴”

    梯箱内的气氛一滞,骤儿越发的低沉了。

    “现在怎么办?”

    女生有点慌了,声音微颤,看了看青年,又转向老者,问道。

    “再等一会儿!一会儿物业就该发现了。”

    老者叹道,顺势抱着孙子,在角落坐了下来。

    女生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在另一个角落依偎坐下。

    这栋楼其实是一个钉子楼,因为不同意开发商的条款,所以成为这个片区里硕果仅存的建筑,如今住户就没剩几个了,更别提物业了。

    一个时后,电梯依然紧锁。

    男孩趴在爷爷的怀里,已经睡着了。而老者则无序地拍打着孙子的背,眼睛盯着箱顶的灯光,不知在回忆着什么。

    女生裙摆微卷,依靠着铁皮墙板,双抱着,盯着怔怔出神。屏幕的光微暗,界面定在记事本上,写着一段未完的话,句子后面的光标不停地闪着,似乎象征着她此时的心情起伏不定。

    “不等了,还是自力更生!”

    寸头青年站起身,摸索着裤袋,从里面掏出一根数据线,将之插入电梯控制面板的接口上,另一头接在上。

    只见六寸的屏幕上弹出一个蓝色对话框,框里26个英文字母不停地随打印,一行一行地如行进的士兵。

    寸头青年滑出全键盘,敲了下回车键,截止了跳动的光标,然后调出一个以lg结尾的文件,开始分析了起来。

    “伙子,你这是搞么斯?”

    这时,花白老者发现了青年的异样,夹着家乡口音轻声作问。

    清秀女生也放下,循声望来。

    “电梯的运行程序出了问题。”

    “你是修电梯的?”女生兴奋了起来,似乎看到了出去的希望,撑着铁皮墙壁爬了起来,走到青年身旁,看了眼蓝色字体的代码,没看明白,于是又问道:“可以解决吗?”

    “我试试。”青年指不停的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光标像一只蝴蝶,引领着字符一个一个地浮现。

    “我是一个游戏爱好者,以前编过一款游戏,叫”青年语气一顿,忽然抬头盯着女生,明眸闪烁不定,幽幽地道:“幽灵电梯!”

    “”

    箱内一片寂静,三人一梯无动于衷。

    “不恐怖吗?”青年嘿嘿一笑,然后故作落寞的叹道:“长得帅就是这点不好,讲不了恐怖故事!”

    “咚”

    女生忽然踉跄着后退一步,倚墙跌坐了下来,深喘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滴三楼到了。”

    这时,电梯门突然开了,显示屏的数字也正常了,只是门外是一面水泥墙。

    “再调试一下就可以了!”

    青年尴尬一笑,待箱门重新关闭,再次拿起,边边做。

    “伙子有前途,等出去了,有空经常去我家里坐坐。”眼见得救在望,老者喜笑颜开,拉起孙子拍了拍衣服,道:“上次朋友送了点好茶,一起尝一下。”

    “哥哥好厉害呀!”男孩一脸崇拜,“以后我也要多玩游戏!”

    “”

    清秀女生此时也站起了身,没有话,只是微笑着点头略表谢意,似乎还惦记着刚刚的玩笑。

    “叮三楼到了。”

    门外一条空幽的走廊,这次是真的到了。

    “你们先出去,我还要调试一下电梯。”着,青年让开了身体,示意他们先出去。

    “谢谢,有空来坐坐啊!”

    “谢谢,有空来嗯请你吃饭!”

    待老人、女士、孩子出去后,电梯再次关上。

    梯箱内,青年保存好上的文件,正准备拔掉数据线,忽然屏幕上弹出一个笑脸符号,不停地闪烁,紧接着电梯一阵晃动,开始了上升,速度越来越快。

    青年扶着箱壁,只觉脑海一阵眩晕,然后不觉人事,昏了过去。

    青年最后的念想是,在剪掉长发的理发店门前,一个老道的低声吟唱:寸头难买寸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