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千里相会
舒遥这一句喊得格外动情, 瞬间爆发的情感将大娘和大夫都唬得一跳。
当然,是视死如归的羞愤悲壮,还是宁死不从的贞洁烈女,则有待考量。
大娘也是为这位好似玉堆起来,鲜花般娇嫩脆弱的美人操碎了心,劝道:
“唉,娘,听大娘过来人的一句劝, 这忌讳看大夫克万万行不通, 要硬生生把病痛的,拖成大病。你瞧瞧你长得这般俊俏,身子又娇贵,万一拖出个好歹来, 多不值当?”
舒遥:“……”
不,我不。
他堂堂大乘魔修,高山随便砸,大海随便搬, 给我两天功夫舒遥还能恢复如初,把天捅出个窟窿让大娘看看。
大娘心好, 仍兀自在那里苦口婆心劝着, “娘,你切莫担心, 给你看病的这位先生啊,可是十里八里, 鼎鼎有名的。”
到这里,她好似很自豪似的,一双和明眸相去甚远的眼睛也有了神采:
“大娘不瞒你,我们这十里八里几个村落的人,治病、念书、识字,统统是先生教给我们的,从来不嫌弃我们年纪太大,人太愚笨,他人品好着呢!”
舒遥眼前一黑。
既然识字读书是先生教给这村里人们的。
想必大娘信口张嘴胡编一段风流才子俏佳人、薄情夫郎落跑妻的本事,也是和先生一脉相承?
不得是巫见大巫。
这让舒遥怎么敢放心信任先生为自己诊脉?
舒遥转头幽幽望向窗外,一脸的坚贞不屈。
他已经想好了十八般套路。
甚至犹豫着下一步是该拿剑抹脖子以证坚贞不屈好,还是唱一曲葬花吟,伤怀他如花般飘零的人生好。
可惜先生慢悠悠地了话,让舒遥空有十八般套路,却无用武之地:
“咳,这位娘子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劳大娘你先出去回避一下,我与娘她好好谈一谈。”
大娘不疑有他,十分放心,不忘嘱咐大夫一句:“先生一定要留神,莫让娘她寻了短见!”
罢退了出去,“吱呀”一声体贴地掩上木门。将屋子留给两人。
舒遥不变应万变,倔强地梗着脖子不肯回头。
后面飘来一句先生的:“我知娘你身份不同寻常,不过药是我开的,娘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将你身份泄露出去。”
他语气很平缓,像是蒲扇煎药时蹿出的白烟缕缕般温吞吞的。
却差点没把舒遥吓得整个人扑在窗框上跌出去。
原来自己女装的事情已经被先生知道了吗?
也是,毕竟药还在熬着,哪有医生不把脉就开药的?
怕是个赤脚大夫。
舒遥恨自己好蠢。
他刚才为什么要喊“男女授受不亲”,喊“清清白白女儿身”。
安静如鹌鹑装死哪里不好吗?
他一手支撑在窗框上,另外一只手抖抖索索摸到被大娘妥善安置在床与窗边缘凹陷处的寒声寂影。
好重。
舒遥第一次认识到寒声寂影竟是沉重如此。
就重得如同生命意义。
他不配承担。
舒遥颤抖地举起了寒声寂影,想给先生来一剑架脖子上。
再配一句:“我,魔道贪狼,杀人如麻。你管好你的嘴,不要往外不该的话。”就更好了。
算了,不如魔道破军,或是魔道万川和更好一点。
魔道让雪天也不是不能考虑。
破军/万川和:“???”
兄弟你有事???
先生乍舌:“现在的魔修脾气都那么大的吗?”
他有种好心当作驴肝肺的不可思议:“连被看出魔修身份都要动手拔剑杀人?”
舒遥:“……”
先生略带愤怒的质问声,对他而言,与仙音弦乐无疑。
一瞬间就轻飘飘得把舒遥从十八层地狱超度回九重天上。
他松了一口气,格外心地试探先生:“你是,你看出了我魔修的身份?”
“是啊,不然呢?”先生没好气反问,“你身上魔息浓得哪怕是没长眼睛,隔着八百丈外都能感受得到,更不用我又不是瞎。”
他多年养气功夫终究不是白练的,到这,语气又平和下来:
“我清楚你们魔修和常人不能一概而论,所以干脆没给你把脉诊断。药也是随手开的补气培元的,放心,寻常人喝了尚且无事,更不用你们魔修。”
原来真的是闭着眼睛瞎开药的赤脚大夫。
舒遥放心了。
不管怎么,以为他是魔修闭着眼睛瞎开药的赤脚大夫,总比慧眼如炬看穿他男扮女装真实身份的大夫好得太多。
既然开,舒遥没有再装腔作势下去,微微颔首,淡声道:
“方才一时情急,多有冒犯,万望见谅。”
他眉眼间的苍白病弱被冲淡,露出几近迫人的那点咄咄艳丽本色。
是凤凰展翅,扶摇直冲云霄时尾羽映霞光,流转而过的那抹光。
又像是伴着鲜衣怒马,得意春风喧喧嚣嚣开了满城,鼓声动朝阳,盛名传天下的一城牡丹。
先生看得很淡然。
毕竟想到这副壳子下还是个脾气不太好的魔修,有什么好惊艳的呢?
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动不动就拔剑,脾气也未免太火爆。
但先生到底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没有必要和一个辈去计较。
也就把这事揭过,问道:“起来,我还没问过娘你名讳?”
不知为何,尽管先生看着脾气温吞好话,没有半点攻击性,舒遥在他面前,仍是充满着警惕防备。
活在一种身份随时可能会揭穿的恐惧里。
他当然不会报自己的本名:“万川和。”
舒遥到底是放过了已经很惨的破军。
先生自然是没有听过的,念了一遍,笑道:“这名字倒是很有气派,很大气。”
“是啊。”
舒遥面不改色,眼睛不眨:“我们魔道中人身份多得很,为保险起见,我还有另外一个现于人前,截然不同的身份,名字叫让雪天。”
“这名字也好,也一样大气。”掌门又赞了一遍,随即疑惑发问:
“不过既然是分开用作保命底牌的身份,娘你为何愿意单独告诉我?”
“因为我看先生高风亮节,一看就不会是和我的仇人同流合污之人。”
舒遥顺从着直觉先给他戴了顶高帽,又企图对自己拔剑的举措做出一二补救:
“且先生对我有援手之恩,我却冲动鲁莽,对先生拔剑,心中亦是有愧。能答的,自无所不言。”
果不其然,先生神情缓和下来,:“你有伤在身,一时间想不开是有的,不必很自责。”
现在的年轻人啊,虽冲动是冲动了些,暴躁是有点暴躁,好在心直口快,性格率真,也不至于那么的世风日下。
先生又问:“我冒昧一问,我看娘你修为不低,是怎生落到昏在村头的地步的?”
因为在不靠谱的紫薇秘境修补不靠谱的禁制时,被不靠谱地坑了一把。
舒遥未出口。
一边是先生虽看起来像是修行中人,却久未问世,舒遥怕突如其来的一堆事吓到老人家。
另外一边是他忖度着先生眼里神光亮嗖嗖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想听“正经魔尊感天动地,救世为人甘受重伤”的光伟正戏码样子。
于是舒遥很懂地开口,欲言又止:“不瞒先生,是这样的,我心上人,他是个仙修…”
“哦?”
不消他多,先生也肃然起来:“如今的仙魔两道划分真是越发森严了,不过情情爱爱,风月中事,也要硬是要插手棒鸳鸯。”
仙魔两道:“……”
不,我们不敢做这根棒子。
怕死。
先生又:“你那心上人也着实不是个好东西,堂堂男儿,竟抛下你一个人面对仙魔两道追杀,落得个身受重伤的下场。”
舒遥:“……”
他有点替卫珩委屈,尝试着挽回道:“不…不是,我心上人对我很好。”
“唉,你莫过太痴情了,心被辜负。”先生一脸不赞成地摇摇头。
这时候舒遥对他拔剑相向的事已经被先生洗得很淡,他看舒遥,仿佛在看个心直口快脾气暴躁人却不坏的晚辈,苦口婆心:
“患难关头,最易见真情。他既把你一个人留给诸多强敌,可见对你没什么真心担当,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你别误会了我们仙道,歹竹固然有,风光霁月的也常见,似我几个认识的晚辈,人都是很好的。”
大约是在村里待见了,人就不免染上一点三姑六婆的习性。
先生开始寻思起要是能出去,是不是要为娘拉个姻缘什么,免得她痴心一片,被负心人给糟蹋了。
舒遥:“……”
行吧,您人都那么欢了,眼看着分分钟一本话本横空出世,他能做什么呢?
只能闭嘴。
有先生替舒遥在大娘面前遮掩一二,不难蒙混过关。
舒遥本是力竭不支晕过去的,也非多严重的情况,将养了两天便好上许多。
他看披星戴月回来,裤脚沾着斑斑泥土,满额汗珠的大娘,为数不多的良心终究被唤起:“大娘,要我帮您做点什么吗?”
“嗨。”大娘豪爽一挥手,“你大家姐,娇贵着呢,好好将养就成了,哪能要你做事?”
舒遥现在听到娇贵两字,额边青筋就止不住地跳。
他咬牙道:“大娘不用担心我,我闲不住,再者先生过,需要多活动活动舒通气血才是真的。”
据大娘,先生在她少女时便出现在了村子里,教村民们读书写字,给村民们看病。
一直到大娘的孙子都能撵着鸡鸭满地跑,先生却还是容貌一如既往,骗骗和当年大娘一样的姑娘芳心眼泪不成问题。
村民们和先生成一团,将他当自己人一般亲切看待的同时,对他又有着不出的尊敬。
按大娘的法,先生一定是老天爷派来保佑他们村子风调雨顺,年岁安康的神仙。
舒遥这一回搬出先生的名头来,果然好用。
大娘很快松了口:“娘会绣花吗?绣几针法时间也是好的?”
舒遥:“…不会。”
你知道你在魔道这样问是会被拖出去埋了的吗?
大娘:“那娘会织布吗?”
舒遥:“…不会。”
你知道你在魔道这样问会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吗?
大娘也有点震惊。
富贵人家果然不是他们平头百姓可以想象的,竟娇养女儿至此,别是阳春水了,连绣花针也没沾过。
大娘:“那娘不如一起跟我去田野间种种地,松快松快筋骨?”
舒遥:“……”
不是他,大娘要是生在魔道,的这些话,足够死千百遍的。
笑话。
他魔尊的手是用来握剑杀人,剑下斩的亡魂无一不是修为大成,臭名昭著的魔头,怎可能屈尊做种田织布这等事?
不为五斗米折腰。
所以——
舒遥站起身:“锄头在哪里?”
幸运的大娘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她忧心忡忡叹了口气,琢磨着该怎么让舒遥不受田野烈日所苦。
大娘得让舒遥跟着自己去种田,不过是宽慰之语,想带他去田间透透气。
要知道,大家的姐,娇贵得很,别是又粗又笨的土锄头,便是砸核桃的金锤也不一定有力气拿得起来。
偏偏舒遥真让大娘开了眼界。
大娘人刚在田野间站定,擦把额头准备犁地时,愕然惊觉土壤松软无杂质,竟是统统被犁了一遍的。
田野另一头,舒遥握着铁犁悠闲而立。
他就是有那个容貌气度,手里握的不像是粗笨铁犁,而似精工细绣的罗扇团团皎然,不世出的明珠诺大,莹莹润泽。
这一处村子的田野,均是一丘丘地首尾相连,前头是碧水河如一弯青腰带,提水灌溉方便得很。
此刻正是早劳作的时间,一家家看大娘家这处被神速犁完的田地目瞪口呆:
“要死啊,邱家的,你可是捡了个了不得的娘。”
“我们村子里也不缺年轻力大的青壮汉,没一个犁田比得过她。”
“上一次我见这种速度,还是先生出手的时候。”
他们田都顾不上照顾,围着大娘你一言我一语地开了,气氛如铁锅滚水,顿时沸腾起来。
得大娘十分骄傲,与有荣焉:
“可不是嘛。我先前担心人家大家姐,金尊玉贵的,瞧不上咱乡下人,粗糙。没想到人家心好啊,主动提出来帮我干活。你娘她这娇滴滴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我怎么忍心呢?便只叫她绣绣花,织织布发时间就好。”
众人附和道:“是是是,这样俊俏的娘,你看她那双手,玉似的,哪里能让她干重活?”
大娘喟叹道:“没想到人家娘啊,硬是不要做轻松的,要帮我种田,是不会绣花织布。我后来想想,人家大家子出身,讲究着呢,哪能不会绣花啊?肯定是她心善,看不得我忙,才假托哄我的。”
正当舒遥被他们得人美心善处处好,直可堪与九天仙子媲美时,村民们转头发现,那个恨不得让他们把自家子侄推销到她跟前的娘不见了。
舒遥受不了他们左一句大家姐,又一句娇贵着呢的心灵污染,借喂鸡喂鸭喂鹅的借口溜之大吉。
恰巧,舒遥遇见了一样在棚户里喂鹅的先生。
据大娘口述,先生似是对养鹅格外情有独钟,从来不宰杀烹肉炖汤,只让它们安安静静地老死,得养天年。
当然,这么一代代养下去的后果就是——
舒遥面无表情弹落飘到他身上头发上的鹅毛。
鹅太多,连随便扑腾闹落的毛,都能形成满天飞的落雪效果。
先生歉然道:“倒是招惹到了你。哎,我曾经养过一只鹅,至今对它念念不忘,也不知道它过得如何,只好在此地养一些,略作慰藉。”
舒遥拈起一片鹅毛,跟着一起回忆起了往昔:“无事,以前我亦是喂过鹅的。”
先生动容道:“真没想到,你们魔道中人居然会养鹅。”
怜老扶幼,甚至会充满爱心养动物的魔道中人,显然和先生认知,有点不太一样。
“不是我养的。”
舒遥不想卫珩受到先生不明不白的非议,改口了心上人的称呼:“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养的。”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既然是万娘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养的,想必她本人亦是很爱鹅的。
先生眼里充满着长辈的慈爱,和春风般的温暖包容。
他们的交情,随着一只鹅,极快攀升,迅速热络。
到最后,舒遥随口问道:“先生,我听大娘你在这地方待了很久,为何不出去?”
“哦对了。”
他这才记起来:“我还没请教过你名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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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中,心魔幻境外万魔狂欢的热潮消退了。
他们眼见着可以为食的煞气莫名其妙地突然消失,不死心地在原地徘徊等候了半天,瞧着是寻不回来,方才撤身走了。
身形在红黑荒土地里淡得逐渐连影子也见不着。
魔族退时的阵仗固然也浩大,放眼远远望去,人头密密麻麻涌动在天地间,如退潮时的海水,悄无声息一大片滑过腐蚀岩石,泥沙浅摊,归往他们该去的地方。
但终究不及来时声势骇人。
日月照璧居功至伟。
万川和沐浴在众人同情目光中,仍木木地一无所觉,瞧着眼前场景,欢欣鼓舞,充满希望:
“深渊的隐患解决,我们总算是可以回去。”
“诶破军,你别老板着个脸不理我,我这次来,除了察觉深渊有异,是有要事跟你讲的。”
破军看在他是个将死之人的份上,很好话,非常大度道:“兄弟,你尽管。”
“不是贪狼初登魔尊之位,大肆杀伐孤煞吗?非但孤煞残存的几位贼心不死,想联合起来推翻他,天刑也有许多惊弓之鸟,坐不住的。”
万川和还真顺嘴讲起了正事:“我来这边,便是七域主眼见着情况不是很好,又寻不着闭关的贪狼,虽目前无事,仍是叫我来和你知会一声为妙。”
破军慢慢挑起眉头,隐有不太好的预感:“一盘散沙而已,七公主怎么这点都搞不定?”
还配被叫做公主吗?
舒遥给七域主起的戏称能得以流传极广,不仅仅是因为七公主华丽骚包似孔雀的扮。
更是因为他不太好的脾气,和惹不起的身份。
和公主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万川和:“其实…七域主有在尽力平息谣言的。”
破军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浓:“他…如何平息的谣言?”
仙道众人对魔道被妖魔化已久的酷厉手段心中很是好奇,情不自禁竖起耳朵。
七域主到底做了什么?
是将人剥皮拆骨,凌迟至死;还是将人烈火炙烤,魂飞魄散?
必定残酷至极。
要不然怎么会引得魔道人心惶惶呢?
这不重要。
要紧的是,这些手段会随着魔尊的到来,流传在他们仙道里吗?
幸好魔尊除了有点古怪的癖好,脾气很好。
古怪的癖好祸害的只是道尊一个人,脾气影响的是整个仙道。
幸好来的不是七域主。
仙道中人头一次发现,道尊的眼光真的很好。
万川和大大咧咧,毫不设防:“诶呀,仙道最近不是有三本秘史风靡吗?七域主干脆学着他们的样子,编了一本魔尊秘史,以正视听。”
破军差点当场给他厥过去:
“兄弟…活着不好吗???”
仙道众人也沉默了。
他们出生来数百年,从未见到过求死欲望如此强烈积极之人。
便是持着日月照璧的卫珩,亦免不了一刹那的怔然。
沉默归沉默,该做的总是要做。
破军只觉得,他离被七域主万川和两个人气死的那天也不太远,无力道:
“行罢,我随你回去看看。”
玄和峰主走至卫珩身边,略带担忧地低声问他:“师兄,如今魔道形式波澜诡秘——”
恐会危及到仙道。
卫珩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于是他不多,将日月照璧交至玄和峰主手上:“若我未归,你拿着日月照璧,必要之时当出手,不必顾虑太多,我信你。”
玄和峰主握紧日月照璧,感动极了:“师兄,你对我竟肯交付日月照璧,托以如此重任。”
相较起她的师兄,她真是太肤浅了,太被表相迷惑住双眼了。
居然误以为她师兄见色眼开,想坐享齐人之福。
以后谁反对她师兄和魔尊的婚事,就是和她杜玄和过不去!
卫珩不忘加一句嘱托:“记得少牌。”
哦。
玄和峰主转身,一脸冷漠把日月照璧丢给了玄山掌门:“掌门师兄,二师兄要我把日月照璧给你,让你照管好仙道。”
玄山掌门:“???”
他义正严辞拒绝:“这怎么可以?我有了太乙明堂一把剑足够。”
他又不是想要坐享齐人之福的渣剑修。
日月照璧:“……”
所以被你们丢来丢去,我天下第一不要面子的吗???
被魔王开启的禁制之下一切如初。
没有传送阵,也没有隐藏的深渊巨坑。
一切都像是舒遥从未来过这一块地方,所有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
卫珩抬起头望紫微星,他语声寒意彻骨,甚至到了有不加掩盖的杀气四漫开来。
这对道尊来,是地破天荒的事情。
包括诛杀十万魔种那一次在内,卫珩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
正是坚定,才能走得很稳,很平和。
可舒遥偏偏是那个变数。
他做不出来当今就毁了紫微星,平了紫微秘境这等断送天下的事情。
但——
卫珩对着紫微星:“你若是不让我去见阿遥,等阴阳平衡后,我便让你挂长安城的机会也不曾有。”
紫微星:“……”
它又惊又怒,还怕得了个寒颤。
你知道我和你口中的阿遥什么关系吗就敢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