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平行世界番外(3)
玄和峰主敏锐发觉自己师兄有点不太对劲。
似乎就是从六道寺一事起的。
纵然一向隐世不出的六道寺底下藏污纳垢, 使得整个仙道一片哗然。
然而铁证如山, 动荡掀起的风波也尘埃落定, 一点点归于平静。
仙道又运转如常。
只是那次过后, 卫珩似是较之原先,有点不太一样。
最明显的一处即是他时不时会对玄山掌门一句:“掌门师兄,我辈剑修,仍应在剑之一道上最为专注, 其余的情情爱爱, 终究虚妄。”
那口吻很复杂。杰米哒
带了些劝诫的味道, 又有远远不尽的含蓄提点。
如玄山掌门这等耿直的剑修,当然是不会多想的。
他早早定了主意和太乙明堂过一辈子,心性也非常的坚定如铁。
“不错。”
玄山掌门很赞成,“我辈剑修,不离不弃的唯有手中剑。”
这时候卫珩便敛目, 不再任何。
可任谁都看得出他言语未尽。
一次尚好。
等卫珩在玄山掌门面前提了第二次,玄和峰主便再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问道:
“师兄并非是无缘无故做此感慨之人,可是有感而发?”
卫珩不语。
不是他故作清高,不欲搭理玄和峰主。
而是卫珩实在不知该从何起。
在另一个时空,魔尊交于他的那些秘史,卫珩皆以大乘神识, 一一扫视了一遍。
不看还好。
一看之下, 哪怕是修心自持如卫珩,也僵硬在原地不得动弹, 隐有崩溃之意。
他用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可以正常地开始思考问题。
玄山是他师门,他自是关心的。
卫珩扪心自问,对自己了解得很清楚,玄山秘史中那位翻手云雨的山主,必不可能是他。
他没有叫舒遥的徒弟,亦没有收徒的算。
也不当是玄和。
那么剩下的答案,呼之欲出——
那位山主隐喻的是玄山掌门。杰米哒
魔尊送他话本的意图也很明显。
固然话本大多荒谬,内容不尽不实,不可全信。
但经由魔尊之手,特意送出的话本则不一样。
必然有其寓意。
兴许魔尊正是知道自己欠了彼世的他一个人情,身为贪狼使时,又深受玄山掌门心意所扰。
才特意递了话本过来,暗示让自己替他解决此事,使其免受被玄山掌门情爱所扰之苦。
卫珩对待玄山掌门,向来尊敬。
只是一来他的确实实欠了人家魔尊人情,该做的事,须得去做。
二来他师兄脚踏二船之事,也的确有失妥当,固然不好妄议他人私事,可身为师弟,该的,仍是得两句。
方有了在玄和峰主眼中,卫珩这两日的古怪行径。
不过不要紧。
哪怕卫珩只字未吐,玄和峰主也能自己脑补出一场精彩大戏。
她兴致勃勃:“师兄,六道寺的方丈是不是一时想不开,因为情爱一事入的魔障,才叫你感慨至此?”
卫珩想开口否认。
奈何转念之间,他又思及众多秘史中的一本六道寺秘史。
只得再度沉默不言,算是默认。
玄和峰主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多么劲爆的八卦啊!
这是多么贴合时事潮流的热点啊!
玄和峰主只觉得自己一刻也坐不住,恨不得御剑飞回玄和峰,将此事和她那初具峥嵘头角,但尚且不被人所知的牌友组合们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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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魔道的继位大典。
这是魔道数百年方有一次的盛事。
而且这次更不一样。
这次的新魔尊,是天刑一道。
等同于魔道的改天换日。
以魔道历来浮夸奢靡的作风来看,这次也是顶顶铺张,处处极尽雕镂之能事。
真是难为了在短短不到一个月内,把魔宫从残垣片瓦,改造成如此盛况的让雪天七杀与破军。
也真是难为了能工巧匠,熬夜爆肝。
劳动人民最伟大。
反正到了这一天,广迎仙魔两道,四海来客时,魔道颜面不崩。
舒遥手肘支着下颔,懒洋洋倚在席上。
让雪天七杀和破军也实在是怕了他。
怕他和卫珩一见面,就计较暗不暗恋,夜不夜闯长安城的事,三言两语,拔剑开。
饶是据道尊素养极佳,三人却更相信舒遥的一张嘴。
足够把天下任何人在三言两语之间气到拔剑开。
到时候为了拉架上去挨两下,挂点彩,是事。
魔宫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刚修好的魔宫又一次倾塌吗???
难道要带着仙魔两道的宾客,去让他们感受一下第一域寒风的凛冽温度吗?
于是三人好话尽,借口找足,愣是将舒遥按在了席上。
魔宫大殿极尽开阔繁复,一眼望去,雕梁不绝,画柱连绵,几乎不到尽头。
能一口气摆开数千席,令无数绣服高髻的宫人自如游走在其中的,自然宏伟。
可在这样宏伟的大殿,天南地北奇珍异宝,仙魔两道天下俊杰,美人如花语笑不绝中,远远一眼便能望见贪狼使红衣锦绣,神情不羁而傲慢。
可他生得太好了。
好到傲慢在他身上可以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的气度,一种令人折服的风仪。
连唇角的一抹似笑非笑,也像长夜更鼓响在心间,像雪地烈火烧在眼前。
把人的眼神和脚步一起不容置疑地钉在原地。
舒遥乐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索性满场一一量而过。
他的目光停在了江云崖身上。
原因无他,江云崖身边一个人围足了让雪天七杀破军三个,一个不缺,那架势比道尊亲临还要隆重。
也好在和他同来的是书院院长,性子冷僻清高,淡泊名利。
否则换其他的宗主,要不是和魔道拔剑相向,横眉竖目怒于如此怠慢;要不是惶恐不已,急于反思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舒遥量几眼,复收回目光。
他慢吞吞地转着酒杯。
坠青天是医修所在之地嘛,想必其宗主医术必然高超。
这也很好想通。
破军的脑子是不太行。
让雪天七杀为他操碎了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江云崖本人也是一样的迷惑不解。
他被魔道分量最重的三人团团围住。
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的和善,每个人的语气都那么的温和。
别是破军让雪天,就连一直冰冷的七杀,此刻也可以称得上温良恭俭让起来。
差点吓得江云崖以为这是个鸿门宴,想抓着院长就跑。
后来江云崖一琢磨,他怕什么?
卫珩马上就来。
哪怕是看在大白需要他去时不时检查一下健康状况的情况下,日月照璧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样想着,江云崖就坦然起来。
然而他笑容僵硬,还是无法真正放松。
这不怪他。
让雪天尚且拿捏着度,热情不假,好歹仍是让人如沐春风的。
七杀性子冷,热情起来也不至于到吃不消的地步。
是破军。
恨不得将江云崖祖宗十八代姓甚名谁可否婚配生了几个儿子几个女儿一一挖出来,知道个清清楚楚。
最后热情洋溢一句,好巧兄弟,虽然我没见过我父母,但我想我的祖宗十八代和你的一样,也一定是婚配的了!
听得江云崖想翻白眼。
如果这都算巧,那大概世上人人可以称兄道弟。
谁的祖宗十八代能没有婚配就生出他这个不肖子孙?
违反医修常识的。
江云崖实在是受不了。
他开天窗亮话:“我坠青天从前虽与几位未有过交集,也未有过为难。几位若有驱使之处,不妨直言。”
让雪天七杀破军齐齐松了一口气。
破军:“实不相瞒——”
七杀:“形势所迫——”
让雪天:“我们的确有一不情之请。”
可惜他们话音断在来人清淡的语声下:“魔尊、七杀使、破军使。”
卫珩微微迟疑,看向上首:“想来坐于上方,穿红衣服那一位,应当便是贪狼使?”
舒遥面貌与他见过的魔尊所差无几,应当不至于认错才是。
“是我。”
舒遥声音穿过大殿,稳稳当当落在众人耳朵里。
就当是为了大典十全十美,舒遥本不欲与卫珩追究先前之事。
奈何卫珩问了那一句。
他起身下榻,微微笑道,“道尊前些日子还特意乘夜来过我长安城,今日莫非就不认得了么?”
“此话怎?”
玄山掌门不假思索,上前一步正欲话。
他是不大喜欢这个看上去最骄狂,作风也最散漫的贪狼使的。
再玄山掌门深信不疑自己师弟,必不可能无聊到夜闯长安城。
于是他当即不假思索,准备反驳舒遥。
“……”
卫珩头一次体会到了魔尊吩咐他之事的难为之处。
贪狼使倒是其次,至多年轻气盛,为人高傲了些。
自己师兄那边,才是最棘手的大麻烦。
“确实是我。”
然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拿了人家的人情,自然要替人家完成心愿。
卫珩只得站出来接了这口黑锅,歉然道:“未经通报擅闯长安城,是我该对贪狼使一声不是。”
让雪天:“……”
七杀:“……”
破军:“……”
他们有点麻木,甚至很想给自己的脑壳来一下清醒清醒。
原来不清醒的不是舒遥。
是他们。
三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内心脑中一片空白。
江云崖也很有点震惊。
杰米哒
震惊过后,他扭头麻木问三人:“不知三位所求何事?”
“哦,没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
“没什么要劳烦江宗主的。”
不知是不是江云崖错觉,三人此刻很有种翻脸不认人,睡过就跑的冷漠渣男既视感。
江云崖:“???”
戏弄我堂堂坠青天宗主难道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