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时期的事情, 众纷纭, 没有统一的言论。

    有人那里是一个比洪荒更强的世界, 有大道存在, 圣人遍地走, 有人混沌是宇宙最初的形态, 是人类对最初的幻想。纵然是庇护楚东的那位大能者，在世界的神话故事里也没有透露太多。

    不是不能，而是“他”也未必清楚。

    能够从开天辟地活到后世的大能者少之又少，他们能够知晓混沌就是无稽之谈了，生命本质注定了他们无法窥探到连岁月都没有的世界。

    而在太一面前——

    就是破了混沌世界，开创了新纪元的盘古！

    太一的元神都在激荡, 眼中焕发出希望，流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信赖。不需要言语, 不需要证明，洪荒何人不相信盘古？

    你成全了世界, 世界奉你为神。

    这位至高神的只言片语，都是无数修道者心中的神圣话语。

    【你想知道什么？】

    如同一位了解孩子好奇心的父亲, 浑厚的嗓音震荡虚空, 少许微不可察的虚弱让太一心中揪起, 准圣的心境也平息不了那份难过。

    “您……活着吗？”

    话到嘴边, 太一由衷地渴望这位伟大的存在活下来了。

    洪荒无忧。

    众生可以自由地追寻道。

    【洪荒是我的身躯, 日月是我的双眼, 我的元神一分为三，代替我追寻我还未走完的道, 你言生死，而我认为生死并无区别。】

    只存在于传承记忆里的盘古以神像的口，出这般睿智的见解。

    “所以……”

    太一眼中燃烧的日轮黯淡下来。

    悲伤吗？

    自然是的，就像是自己的父亲还魂，就像是养育自己的天地有了仁爱，但是转眼间又会变回大公无私，大爱无情的冷漠状态。

    盘古陨落后，谁来阻止混沌魔神的入侵，谁来保护这片洪荒？

    【会有的。】

    雕刻着男人粗犷威武的外表的神像，不悲不喜，却有着对众生的怜悯。

    “他”看透了太一的隐忧。

    【三清会保护洪荒，洪荒依旧是众生的洪荒。】

    太一望着盘古的神像，仔细一看，神像的左眼不是太阳星的金色，而是淡淡的紫色，右眼是石头的色泽，就像是左眼里寄居着全部的精神。他不是什么无脑的狂热信徒，稍加思考，他就猜到了神像的左眼里有一件宝物。

    他的嘴角微微一抽，谁都知道祖巫无法用元神驱使宝物，所以大部分流入巫族手中的宝物都是单纯的“装饰品”。

    暴殄天物！

    但用宝物装饰盘古大神的雕像，又让他觉得巫族真有眼光……

    太一低声吐露秘密：“三清的实力……非我不敬，那些混沌魔神至少都在准圣境界，我愿为洪荒尽一份力，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元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白衣飘然，容颜迷离，沉浸在离奇的共鸣中。

    他为盘古的元神化身之一，脱胎于盘古，却绝非盘古本人，如同彼岸与此岸的花与叶，理应永生永世不得相见，不然就违反了生与死的定义。但是盘古殿的环境极为特殊，规则不同于洪荒，是天道也窥探不到的地方，为盘古陨落前留下的后手，至少镇守了洪荒一个量劫没有出大问题。

    若元始是一株仙葩般清丽之人，那么盘古雕像就是一块古老的石头，沉甸甸的，是死物，又被寄托了生者的灵光，显得返璞归真。

    【你已知晓他们了啊……】

    盘古神像喟叹，左眼里就像是在怀念什么，足以令外界的混沌魔神后颈发冷，四处张望，疑似又被某个人的斧头惦记上了。

    【他们之中有难得的强者，能活下来也不奇怪，反倒是你，能够在这个时期就触及他们所在的境界，必然是获得了一份不的机缘。】盘古神像量着下方没有自己手指大的太一，石头做的眼睛都是那么温和，【盘古殿隔绝天道，是我最后的栖息地，你不用担忧什么，尽管直言。】

    “是的，我得到了一部分后世的记忆。”

    太一敞开话题，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对方。

    赌上了所有！

    盘古神像没有令他失望，沉吟道：【鸿钧……罗睺……这二人，我知晓，依你所言，他们对洪荒有害有利，最终还是成为了道的一部分……】

    太一道：“混沌魔神处处占据先机，我真灵苏醒的时间有些晚，否则我绝不会给他们毁坏洪荒西部的机会。”

    盘古神像的面容染上笑意：【巫妖之争，伤害也不。】

    太一脸上一红。

    非他窘迫，而是他与兄长所做的事情有违天道，在神话历史的记载中，巫妖量劫的惨烈远胜于龙凤量劫，不周山倒塌，天河倾泻，洪荒从此四分五裂，有了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北俱芦洲。

    这件事妖族也很冤枉，是巫族拖着妖族一起玩命的！

    若命运不变，他在其中出力也很大，东皇太一以半步混元境界自爆的威力，恐怕胜过了地球的无数颗炸弹，炸死了所有参战的巫族。

    他的底线就是兄长，兄长死了，他就不会在意什么洪荒的安危了。

    这点被挑破后……他的立场有点站不稳了。

    看着太阳星本源的化身，以三足金乌为本体的东皇太一面颊绯红，金瞳避开他的视线，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支支吾吾，盘古神像都情不自禁地想要大笑。隐藏在盘古殿许久的他，除了看一看洪荒的风景，接触最多的就是祖巫，而祖巫们各个继承了他的皮糙肉厚和粗枝大叶，根本没有这样细腻的感情。

    洪荒已经成长了，底蕴一步步加深，生活在这里的生灵比混沌魔神的情感丰富多了，虽有利益争斗，但是总体来也有着他所期待的温情与自由。

    【既已知错，就勿要重蹈覆辙。】

    “是。”

    太一认命地倾听教诲。

    要是共工再敢撞不周山，他就把对方的脑浆子出来！

    盘古神像的视线看透本源，把太一的性格看了个七七八八，【你所担心的与其是混沌魔神，不如是巫妖之争背后的危机，每一场量劫都是天道推动世界演变的过程，即使一时度过，也停止不了这无量量劫的因果。】

    太一神情庄重，不卑不亢道：“洪荒没有永远的主角，巫妖是这个时代的一部分，而我的愿望就是让胜利一直维持下去。”

    当赢家，比当输家好无数倍。

    盘古神像道：【你这是走上了历劫的道路，天道不会容许的。】

    太一摒弃大脑里衍生出的杂念，纯净的心灵中只剩下两只金乌的身影，一只是他，一只是帝俊，他们永远飞舞在太阳星上。最后，还有一只模糊的，幼的金乌在他们身边，自由自在。

    要是他能够明悟后世的全部人生，或许在他身边还会有另一个人，那个人陪伴着浑浑噩噩的他度过无数年，等待着他的苏醒。

    而此时，元始的身影无法出现在他心中。

    缘深情浅。

    他为东皇太一，便承接了上古的宿命，三清也无法动摇他的道心。

    “惟愿众生皆妖，盛世太平，开创永恒的太古天庭。”

    【不惧劫难？】

    “不惧。”

    【不惧混沌魔神？未来开创道门的道祖，魔门的魔祖？】

    “不惧。”

    【不惧我之愤怒，众生的怨恨？】

    “您不会的，而众生……当为妖族子民，享有平等修炼的机会，人人可以问道，人人可以成仙，以劫难磨练自身，铸就无上大道！”

    太一斩钉截铁地回答盘古神像，对那份刻意释放的威压视而不见。

    何人愤怒也无法改变他！

    这是道！

    盘古神像没有让威压持续太久，散去之后，如凡石一样朴实无华。

    【你在学我？】

    “正所谓学我者生，像我者死，我为洪荒生灵之一，敢效仿盘古大神开辟洪荒的壮举，以众生证得己道，开辟妖族辉煌的纪元！”

    【好！】

    盘古神像大声回应了他，依旧是那么豪气万丈，视劫难于无物，让太一看见了那个顶天立地，托着洪荒的天空一点点撑起来的身影。

    然而这样的身影没有持续太久，被岁月的风吹散，被时光埋藏。

    太一忽然明白了。

    盘古大神对抗的是更强的大道，道消身死，即便付出了这样的代价，盘古大神仍然为洪荒众生留下了一条生路，宽容地对待下一个证道者。这条生路就是——天道不全，在它补全之前，便是所有人的生路！

    人不自救，何人救之？

    太一深深一拜，不再寄托于外物，“巫妖必有一争，我会劝兄长保护洪荒，尽量把对洪荒的危害降到最低，让洪荒不再是上古年代的传。”

    盘古神像反问道：【你不请求我的帮助了？】

    太一的目光透彻，回答道：“您已经帮助我了，是您的态度让我有了对抗他们的底气，这个洪荒是我们的洪荒，我们有资格一争到底！”

    盘古神像的左眼内寄居的存在，在心绪浮动下，散发出无尽的毫光。

    是啊。

    洪荒的生灵，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随后，太一迟疑地问道：“您现在是真灵……的状态吗？”这与太一后世的状态有些相似，太一多少能够察觉到盘古神像的状态不对劲。

    真灵中隐藏着一个人的生命本质，又过于脆弱，难以单独存在下去。

    无根的花草，终将有一死。

    如果可以，太一想要帮助对方，无关利益，而是出自于一个生灵最纯粹的善意，在盘古大神的大爱之下，任何人都可以放下自己的私心。

    【盘古已经陨落了。】

    盘古神像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任何不甘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并且笑着注视着自己深爱着的洪荒，【我是他的一点真灵，不足万千分之一，寄托在一颗与我有一些关联的莲子上，是巫族对我的供奉唤醒了我蒙昧的真灵。】

    在这一点上，盘古真灵欠了巫族一份人情。

    不过，谁欠谁的，永远不完，而盘古真灵所能做的就是守住盘古殿，成为混沌魔神心底的一份阴影，让外界的混沌魔神不敢肆意妄为。

    “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与我无关，是盘古为他们留下的大阵，可能是用来防备混沌魔神的。】

    盘古神像古怪地看了一眼尴尬的太一，似乎在无声地：祖巫们没能用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防备住混沌魔神，反倒是用来对抗妖族，妖族能耐很大啊。

    太一越发觉得自己的脸皮不够厚，换作兄长，肯定能面不红心不跳地问下去。

    没办法，他尽力了。

    太一闭上嘴，安静地等待盘古神像开口，无论是让他离去，还是让他承诺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他都会尽全力去办到。

    半晌，在时间仿佛停滞了的盘古殿里，盘古神像逐渐石化。

    从“活物”化作死物。

    在濒临消隐的前一刻，盘古神像用最后一口气息缓缓道。

    【洪荒是你的证道战场，我不会偏帮你，也不认为你与混沌魔神之间的差距大到了云泥之别，且记住，你传承的是盘古的力量，盘古不弱于任何混沌魔神，能否抓住这一线生机就靠你了。】

    “多谢您的指点。”

    太一没有丝毫不满，哪怕盘古大神不赐予他任何东西。

    盘古神像一点点陷入冰冷死寂的状态，却突然用石化的手，从祭台之上探出，动作迟缓地用食指轻触太一的眉心，石头做的指尖冰冷又温暖。

    【你心中应该还有一个疑问。】

    【我无法回答你……但是，我不得不为你留下一点什么……就当作我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的一份礼物吧。】

    “！！！”

    太一被盘古神像的仁慈惊到了，为何会对自己的孩子另眼相待？

    是因为三清的缘故吗？

    【不是。】

    盘古神像似是想笑，又因为石化的僵硬，有一种矛盾的感觉。

    他的目光看着太一与元始，又看到了不周山外的通天，再远一点，他还能看到昆仑山疑惑地睁开眼的老子与修炼中的通天本体。

    三清是盘古的另一种新生和未来。

    天上有日月，地下有祖巫，昆仑山有三清，混沌魔神若是要和洪荒一决胜负，盘古的真灵倒是期待起来，且看看死的到底是哪一方。永远别看一位创世神的智慧，就算盘古习惯了用力量平各种不服，也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莽夫。

    【我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难为你了……】

    “盘古大神，请您清楚一点！”

    这番话顿时让太一抽了口气，产生了极为不妙的预感。

    谁曾想，盘古神像仿佛没听到他的追问，叹道：【混沌钟告诉我……它很喜欢你，期待你彻底炼化它的那一天……】

    盘古神像彻底沉寂了。

    从混沌钟改名为东皇钟的钟发出一声低低的钟鸣，回荡在盘古殿内。

    太一：“……”

    这是转移话题……吧？不，他不能这样误会盘古大神。

    肯定是盘古大神没听清楚！

    “我怎么突然进入了天人感应状态？”在他背后，一直没有声音的元始清醒过来，脱离了像悟道一样对外界完全失去感知的状态。

    太一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元始，眉心的太阳印记悄然消失。

    元始：“？”

    太一道：“我这算是见长辈了吗？”

    元始冷不丁懵了一下，意识到他在什么后惊喜起来。

    “你见到了……盘古大神？！”

    “嗯，是盘古大神的真灵，他你修为太弱了，不该这个时候来见他，并且给我的孩子留下了一份礼物，我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

    太一抚摸眉心，只感觉到盘古神像触碰他时，金乌欢快地叫了一声。

    等他去沟通腹内的金乌时，对方又一问三不知。

    元始被太一的法击得险些身体摇晃一下，什么“修为太弱”、“不该这个时候来见他”，他回去就去闭关突破大罗金仙！

    太一见他充满了知耻而后勇的冲劲，掩去笑意：“我们该回去了。”

    元始上前一步，“盘古大神还了什么吗？”

    太一放下对盘古大神话中深意的思索，道：“他的意思是洪荒是众生的洪荒，他并不反对巫妖之争，只是希望我们控制一下战斗范围。”

    元始关心的倒不是这件事，乍一听也安心不少。

    “那些神秘大能者……”

    “这点，盘古大神没有告知我很多。”

    太一回头看了一眼盘古神像，关于混沌魔神的事情，看来盘古真灵也不希望洪荒众生知晓。他的嘴角勾起，心里有了一点身为东皇的底气：“不过盘古大神暗示了我他们大致的境界，还未超出我的极限。”

    准圣巅峰也是准圣，半步混元也不代表混元大罗金仙。

    他有时间去追赶这些混沌魔神。

    太一认为盘古真灵不会只跟自己交谈：“元始，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元始一听，精神又有些恍惚。

    “我看到了……一株孕育了盘古大神的混沌青莲……品阶之高，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后混沌青莲破碎，化作各种宝物落入洪荒，有四枚莲子化作十二品莲台，还有一枚紫色的莲子没有成熟，流落在外。”

    他的玉如意是十二品净世青莲的白藕所化，未曾想十二品净世青莲已经成熟，品阶接近先天至宝，犯了天道忌讳，因而陨落。

    观摩一株混沌灵根的成长与凋零的过程，元始受益良多。

    他拿出自己的玉如意爱惜地抚摸。

    “这是盘古大神留给我们的宝物，不在品阶，而在那份传承的心意。”

    盘古诞生于混沌青莲之中，混沌青莲死去，留下的莲子在洪荒静待有缘人，而最接近成熟的十二品净世青莲就是盘古独留给三清的礼物。要是元始没有看错，玉如意的灵性因为他梦到混沌青莲而增强了。

    这是可以进化到接近先天至宝程度的极品先天灵宝。

    “恭喜。”

    太一多看了一眼玉如意，觉得那色泽温润美丽，自己都想要触碰一下了。

    玉如意在元始手中发出轻鸣。

    元始“咦”了一声，抬头去看太一，把自己的玉如意递向对方的手，“玉如意好像想要你触碰一下它，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太一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元始天尊未来的证道法宝，手感一流。

    “它有什么反应？”

    太一好奇。

    “……它似乎……”

    元始感应着玉如意的灵性，面色满意，觉得自己的宝物随了自己的心意，“对你很喜欢，看来因为我的缘故，它也认可了你。”

    太一失笑：“这样啊。”他拿起自己的东皇钟。

    元始忍不住期待地看着它。

    太一又放了下来：“不行，东皇钟好像不想被任何人触碰。”

    元始：“……”

    开天斧斧柄所化的混沌钟是对他玉清有意见吗！

    “后土和玄冥来了。”太一对两个女性祖巫的印象很深，发现她们走向盘古殿的身影后，手一拉元始的衣袖，隐入空间夹缝中。

    元始对没能亲眼看到盘古真灵感到遗憾，“走吧，不能多留了。”

    两人离去。

    不周山外一处溪流湍急的地方，玄衣少年浑身都湿透了，梦游一般来到了水中之后，他看了看怀里抱着的青萍剑，感到纳闷。

    “你这是在怀念水吗？”

    十二品净世青莲生于水潭之中，青莲叶漂浮在水面上。

    青萍剑为青莲叶所化，喜水也实属正常，通天以前没有深度挖掘它的这一特性，不代表他不能回昆仑山后找个水潭孕养它。青萍剑像是知道通天的无奈，在他怀里震了震，流光溢彩，青莲纹路高雅端庄，显露出它漂亮的一面。

    通天擦拭它身上的水珠：“好了，我知道你很好看，作为一把剑，你比什么阿鼻剑、元屠剑好看多了，争取进化到极品先天灵宝的程度吧。”

    “不周山下是去不了了，但盘古殿那边还是给了我好东西。”

    通天神采奕奕，感觉不虚此行。

    靠二哥和太一的先行，他在不周山外得到了一份盘古的传承，看见了三十六品混沌青莲的演化过程，在造化之道上有了不的突破。

    还没走多远，通天就听到了几个外出的大巫的交流，得知巫族内部对外界的修士十分“看好”，想要给自己的祖巫大人绑一些大能者回去。

    通天脸色大变，暗骂巫族疯了，匆匆离开祖巫的地盘。

    不周山一行就这么无疾而终。

    昆仑宫。

    通天的双手一抓，拿到了外出归来的青萍剑，得意的把传承告知老子。

    老子瞥道：“我也得到了。”

    通天没能炫耀成功，干笑道：“三清为一体，盘古大神很公平。”

    “盘古殿那边，不许再去了。”老子阖目，“我们终究要自己走出一条道，盘古之道可以借鉴，却不能够成为我们的道。”

    通天纳闷道：“大哥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

    老子自然有好奇心，可他更懂得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

    “就你话多。”

    “……大哥又嫌弃我了，等二哥回来，我自己去问他看见了什么。”

    通天被兄长冷落在旁，倍感凄凉，老子整天体悟天道不，还非要把他带在身边严加看管，他一有其他念头就要被教育一番。

    他抱着自己的青萍剑，神识归位，陷入观莲感悟之中。

    三十六品混沌青莲的幻影在他的心灵深处绽开，盘古从中诞生，踏入混沌，在这道举世无双的伟岸身影前行的时候，对方恍若隔着漫长的时光与遥远的空间，看向了通天所在的方向，目光慈和，宛如看待一位年少的后辈。

    【……通……天……】

    宏大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在他的心灵中回响。

    通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开心起来，抱剑而立，玄衣被混沌气流吹得翻起，他睁大眼睛去看盘古大神的身影，想要得到对方珍贵的教诲。

    他是上清。

    洪荒最有资格亲近盘古的人之一。

    他看出盘古的幻影没有再开口的意图，心中一急，想跟上远去的人，然而心灵之中的距离何其遥远，他怎么也追赶不上对方。

    盘古没有停下脚步，离他远去，轰隆的声音伴随他的身影从未停止。

    那是混沌之力也无法冲刷掉的身影。

    【顺心而行……】

    通天不解，三清不是一直很从心吗？盘古大神是想要教他们顺心不同于从心吗？

    他的心神一晃，在没有时光流逝之感的混沌幻象中感到轻微的倦怠，干脆停止参悟，随着混沌气流的起伏，感悟那片神秘的世界。

    这一睡，他梦到了盘古开天辟地，日月高悬，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液从破碎的混沌深处，洒落在洪荒大地上，为万物初生的洪荒增添了一份底蕴。

    再接着……

    三清在昆仑山化形，静心修炼，外面的世界因大劫而动荡不安。

    又是无数个元会过去……

    梦里的通天忽而做了一个梦，太阳掉入他的怀中，满眼的金色光辉笼罩住视野，再无第二种比这更加绚丽耀眼的色彩了。

    预感到太阳星里他的机缘，通天偷偷避开两个兄长，走出昆仑山。

    太阳星上……

    他不心定位错了，掉入滚烫的太阳金池中。

    金池边缘，有一个人无拘无束地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惊讶地看着他，颇有一种看他怎么爬出来，或者等他烤熟了的兴味。

    那人……金瞳褶褶生辉，汇聚着一个时代至强者的气运。

    缘。

    由此缔结。

    ……

    通天从修炼之中惊醒，心脏扑通直跳，脸颊不知为何发热，口干舌燥，目中金光浮现，有一种掉入太阳金池，浑身又被涮了一遍的错觉。

    太热了。

    太阳星也好，太阳金池也好，包括东皇太一这个人都是炙热的存在。

    他怀里青萍剑冰冷的剑身提醒着他——

    你大哥正在旁边幽幽地盯着你，等着问你怎么回事。

    “没事。”

    通天避开老子的量，抱着剑往上清殿跑去，“我一个人去闭关修炼，老是待在大哥身边很不自在！不利于我的修行！”

    老子：“……”

    上清殿的殿门被他砰的一声踹关上，隔绝了视线。

    通天背靠着殿门，呼吸急促。

    他急忙把青萍剑贴到自己的脸颊上降温，果然有着难得的奇效。

    “太糟糕了……我怎么会对太一有这种想法，难道盘古大神暗示我，我应该顺从自己的心意去撬了二哥的墙角？那样我会被二哥死的！”

    兄弟之情重要，还是对太一的好感重要？

    通天艰难地选择了前者。

    前提是——

    东皇太一体内的金乌真的是二哥的后代，而不是他的，他与东皇太一真的无缘。

    通天把青萍剑拿到眼前，“青萍剑，我该怎么让自己死了这条心？”

    青萍剑又不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于是，通天自言自语道：“要我等一个元会后的结果……太难为我了啊。”

    李微，是何人？

    太一认为李微是二哥，是因为那个“微”字暗合二哥的道吗？

    可是他觉得这真不是一般的不靠谱！“微”的含义诸多，适合二哥没错，但同样在某种意义上适合三清，只是在他看热闹的时候被他错过了。

    他该怎么做……怎样才能去试试上清之气？

    对了……

    保证金乌的安全……这样就可以了，他去找保护金乌的宝物。

    要是不行，他就去闯一次盘古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