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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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布是何许人也?

    他因勇武而在并州任职, 走马上任不久便被丁原看中,对他十分亲近,后来他杀了丁原, 投入董卓门下, 又被董卓认作义子, 享尽荣华富贵,尔后为了保全性命, 他又背弃董卓,在董卓死后又投靠袁术,然而袁术即使想杀他,却也不敢明面上动手,直到被陈宫迎作兖州牧, 可以,除了袁氏兄弟没给过他面子以外, 吕布这个人因为有着十分强大的武力, 一直过得顺风顺水, 没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挫折。

    所以当他听到燕昭的话之后, 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不可置信。

    他没听错?

    不仅他不可置信, 就连曹操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要两军对垒, 互相叫阵本是常事,他这么也不过一罢了。

    “主公可是忘了准备?”燕昭看了他一眼,道,“无妨, 既然如此,待昭斩了吕布之后,再做准备也来得及。反正我军别的不多,棺材板应该够用。”

    真是太狂了。

    然而听得又实在太爽。

    曹操并非谨慎微之人,燕昭的快意,他虽然不认识燕昭,仍然哈哈一笑,道,“这话的不错,我们别的不多,就棺材板多!”

    主公发了话,他身后的将士们也起哄道,“对!棺材板多!”

    吕布总算回过神来。

    他没听错,这后生,不对,这姑娘,个子还不到他肩膀,年纪,便在对他出言挑衅!

    “你……”他总算开了口。

    “哦?”燕昭淡然道,“是我这边风大,还是吕奉先耳背,何以的话要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才被阁下听在耳中?”

    “你当真要与我比试?”吕布又问了一次,他甚至觉得可笑。

    “当然不是我。”燕昭眨眨眼睛,一偏头,用一种十分无辜的神情对曹操道,“主公请。”

    “诶?”曹操的笑容僵在脸上。

    “笑而已。”燕昭弯了弯嘴角,“此等杂碎,自然不用主公动手。”

    罢,她脚下一动,便是苍云最熟悉的上手式,盾猛!

    如风云动,如擎雷霆,燕昭转瞬之间便冲到吕布面前,抬手拿着盾牌便是一撞,直将吕布撞飞十五尺之外。

    自然是燕昭点的奇穴,盾猛自带眩晕效果,燕昭脚下不停,盾牌上再度蓄劲,原地跃起踩在盾上朝吕布压去,地上的黄沙因为这一式而被震散在空中,众人纷纷捂住眼睛,只见在一片昏黑之中,偶有红光一闪而过,与吕布的咆哮声混杂在一处。

    直到了现在,众人才确信,之前放出狠话的燕昭,没准确实有她所的本事。

    只是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曹操暗自疑惑,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募了这样一名善战的将,不过大敌当前,既然别人是来帮他的,他便坐观其变好了。

    黄沙先是被燕昭的气劲震散,然而又因为她的气劲被压在地上,待黄沙尽皆被压伏时,众人才看清了黄沙之中的景象。

    吕布身上多了几道伤痕,而燕昭除了衣着凌乱了些之外,连呼吸都没有太大起伏。

    “这样便能令你受伤么?”燕昭再度弯起嘴角,讥讽道,“人常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如今只怕要改一改,改成人中赤兔,马中吕布如何?”

    当真是嘲讽MAX了,吕布收起了之前的轻敌之心,端正态度,抄起一枚长戟,便朝燕昭攻来。

    短兵相接,一寸短一寸险,燕昭的陌刀虽然也不短,然而跟长戟比起来还是短了不少,她以擎盾的姿态,攻防并济,轻松便化解了吕布的攻势,久战不下,曹操在一旁又鼓动将士们一边给燕昭加油气,一边继续代替不能分心的燕昭嘲讽吕布,吕布气急攻心,手下顿失方寸,燕昭抓到空门,忽然又使出一招盾猛,然而这回接上的技能却不是撼地,而是闪刀!

    如同闪现一般,她立刻来到吕布身前,手腕一翻,吕布顿时受创,血流不止,正是分山劲中的血刀。燕昭挂上buff,然而攻势却并未止息,一击得手,她不仅没有立刻收盾回防,而是连开三发血怒,回了怒气之后,再提陌刀,上手便是斩绝绝。

    到斩绝绝,乃是以斩刀为引,尔后发出消耗大量怒气的绝刀,从而造成大量伤害的一种伤害套路。绝刀刀势不比之前几刀,来的格外惊天动地,血光四溢,哪怕远远看到都令人胆寒,更何况被牢牢锁定在其中的吕布?

    然而人在最恐惧的时候往往会激发出其本能,吕布忍着痛,一个率驴滚,躲过了燕昭最核心的刀,却依然被气劲所重伤,心中又是羞恼又是愤恨,竟然一口血吐将出来。

    哪怕当初一个人迎上张飞和关羽,他也没有此等狼狈,不仅不狼狈而且还令那两人受了只会比他更重的重伤,听闻那张飞纵然被刘备拼力救治,总算留的了性命,然而也成了废人一个,再也上不了战场。

    而现在立场颠倒,如今被的伏在黄土之中,咳血不止,奄奄一息的竟然是他吕布!而且还是被一个身高还不到他肩头的……姑娘?

    何等奇耻大辱!

    “竖子……”吕布一时没想到既能跟燕昭性别相合,又能在这种情境下使用的骂人的话,“你……!”

    “早知如此,”燕昭叹了口气,道,“之前你便应该听从我的建议,早点把尸身借出来才对,不然又何以多受这么多苦?”

    如今傻子也能看出来是哪方占优势,主将不敌,那么……

    燕昭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吕布部队,嗤笑一声,“你们想救他?”

    她刚酣战一场,目光凌厉,其中杀气犹如实质,只不过被她扫了一眼,那边的士兵便有不少瞬间吓尿了裤子。

    “这种人,”燕昭用脚尖点了点只能在地上喘息的吕布,嗤笑道,“换一任主子,便上一遍主子的女人,你们以为自己家里美貌的媳妇,有几个没被这货得过手?一边在战场上为主子卖命,一边还把家里的婆娘也孝敬上去,你们这些部下的忠心倒是日月可鉴,哦不,是风月可鉴吧。”

    这话还真的到点子上了。然而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明明白白的出来也实在有些难堪,当下便有人站出来拿着长矛向燕昭攻去。

    “噢?勇气可嘉。”燕昭不闪不避,在长矛即将刺到自己的时候忽然立盾。只听见铛的一声,那长矛便刺进了士兵自己的胸膛。“真的,你们的主帅都被我揍的像狗一样,你们真的想上来白白送死?”

    没人看清那枚长矛是如何刺进去的,因此也没人敢上前救了。

    “吕奉先啊,”燕昭看着在地上流血喘息不止的吕布,笑道,“当初应陈宫之邀,领兵入兖州之时,你可有想到今天?”

    吕布没想到,陈宫也没想到啊。

    本以为戏志才已死,赵云亦要丁忧,曹操的军队就算有典韦,有物资,以吕布之能,至少能撑过饥荒再整军对战,谁想到会半路冲出来燕昭这么一个幺蛾子?

    而如今这个变数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战场之上,不仅出现,而且还嚣狂的令人恨的牙痒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恶啊!真是可恶!

    吕布血流不止,而燕昭俯视着他,也没再攻击,好像在等他流血而亡一样。

    “竖子……”吕布咬牙道,“有胆子,就直接把洒家的脑袋砍下来!”

    “你让我干我就干?”燕昭挑眉,声音森冷,“我偏不,一刀便让你死了,那有什么好的,便要让你充分享受着慢慢流血,慢慢消亡的感觉,吕奉先,这死亡的滋味,你可要好好感受,才不负我这一番心意啊。”她轻声道,仔细听之下,还能分辨出其中的一丝悲凉,“这血流的越多,你便越虚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虚弱的好像一个稚子,又像一个耄耋老叟,如同一个久病在床的病人般,做什么都没力气,便有仇人如我一般站在你面前,也做不到想做的事,然后你会感到眩晕,眼前发黑,甚至很困,你会慢慢体会到你的身体逐渐死去,然后——吕奉先,你便要去走那奈何桥了。”是的,正如之前被她葬入土的那人一般,她就要吕布也体验下那人临死前的感受,尔后吕布的性命,会被她亲手结果掉。

    燕昭的话语光是听着,便有一种森然寒意袭上众人心头。曹操听着都忍不住了一个寒颤。他现在回过味来,这少年未必真正是他下属,恐怕只不过是因为正好跟吕布有仇,便着他的名义过来报仇罢了。

    无论原因和过程,结果总是好的,就算现在不是他曹家军的人,现在看来并不排斥,那日后也好嘛不是,有这等人才在手,还怕什么吕布关羽?曹操一边看着燕昭的所作所为,一边在心里着主意。

    之前燕昭对他开的玩笑他也不介意——年轻人,活泼一点才正常,不过一个的恶作剧罢了,他年轻时那会可比对方要调皮的多。

    “——就像这样。”正在曹操着算盘的时候,燕昭看着那吕布已然目光涣散,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手起刀落,结束了这一代枭雄的性命。作者有话要: 接下来还有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