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在山上吼了一嗓子，下山的时候天半黑了，路上碰到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还有人问他：“王八蛋你上山干嘛去了”

    赵黑着一张脸，张口就来：“ganni夫郎！”

    气的人直接跟他了一架，尘土飞扬！赵屁.股还没好，最后基本是被人按在地上，张絮就站在旁边看着，一点不拦着。直到对方揍累了自己走了。

    赵从地上爬起来，呸的吐出一口血唾沫，赵宣从张絮身后怯怯的窜出来。

    “哥......”

    “哥个屁的哥，回家！”

    穷人家没晚饭，赵宣回去就抱着赵宣睡觉，睡着了就啥感觉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野菜汤，张絮上山之后，赵就拉着赵宣出门，山上已经没东西了，赵把主意放在村后头那条河上，秋天的鱼肥，这他还是知道的，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没让张絮临篓子，他拿着那个破篓子扯着赵宣往河边走，准备用篓子弄几条鱼吃。

    河挺宽，还挺清澈，岸边上全是半人高的杂草，像赵宣那么高的，进去就没影了，怕赵宣跑远了没影儿，赵找了根绳子拴在自个儿手腕上，还有赵宣腰上，示意赵宣的行动范围最多十米。

    在岸边上挖了几只蚯蚓放篓子里面，篓子底儿大口，捉鱼倒是合适，赵把篓子放在岸边一个草长得多，水又略深的位置上，等着捉鱼。岸边上几个夫郎正在洗衣服，偷偷摸摸的瞅着他。

    赵一呲牙，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看，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偷偷摸摸个什么劲儿。”几个能当他爹的嬷嬷拿着衣服棒子怯生生的示威，还有个年纪的，赵呲牙那会儿就已经吓得要哭了。

    赵是村里头一霸，夫郎嫁过来时候就知道了，现在被真人调戏了，可不就吓到了么。

    赵翻了个白眼，挪蹭着位置离那群人远点，坐在岸边晒太阳，赵宣离他不远玩水，人长的不大，手还挺快，时不时还能用手捧个虾出来，就是河水拔凉，冻得他十根手指头跟十根儿胡萝卜似得。

    赵正惬意，肩膀上被人拍了下，他一回头就看到个宽头大耳的人，国字脸方方正正的，看着特敦厚。赵在脑子里面回忆了回忆，知道这人叫张瑞发。跟张絮一个村的。

    张瑞发咧开一张嘴，笑的那叫一个憨：“兄弟，在这儿呆着干什么？哥请你吃饭去。”

    赵连犹豫都没有，扯着手腕上的绳子就喊：“赵宣！走，跟哥吃好的去。”

    赵宣一骨碌窜出来，大喊一声：“我要吃鸡腿！”短腿倒腾的忒利落。

    张瑞发家里有几亩田，还娶了个不算漂亮也还差不多的夫郎，日子在村里头过的还算体面，但是赵知道，张瑞发是个阴损的，他嗜酒，没事儿喜欢来两口，喝大了，就喜欢夫郎，但手底下人不在明面上，净找别人看不到的位置下手。他夫郎敢怒不敢言，看见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以前的赵夫郎，都是跟他学的，但是张絮不是个好相处的，要是真下手狠了，张絮绝对会反抗回来，张絮一双眼睛红起来，“赵”也发憷。

    张瑞发的夫郎回家跟自己阿么诉委屈，张瑞发就冲着老丈人敦厚的笑，弄得老丈人都不信自己儿子，儿子在家挨揍什么的，都是骗他的。

    “赵”一直佩服张瑞发这人魔狗样的做派，干了坏事还能在村里混个好，他是学不来。

    拐孩子卖了赚钱这事也是张瑞发提出来的，只是张瑞发机敏，这事儿他不自己做，让赵来，最后有好处他拿着，有坏的“赵”顶着。

    赵想着这事儿就来气。他干架讲究冤有头债有主，无缘无故人，还是抗灾背锅这事，他不干。

    饭桌上有五个菜，一个青菜，一个酸菜猪肉，一碟子炒鸡蛋，一盘蒜苗拌豆腐，还有一只烧鸡，还有一盆玉米面馒头。看着还挺丰盛，跟乡下过年差不多。赵宣比赵还不客气，上去就抢了一个鸡腿。

    张瑞发他夫郎怯怯生生的站在一边，低着脑袋谁都不敢看，张瑞发出去吧。他夫郎才逃命似得跑了。

    赵拿了个饼子抬筷子就开始吃，风卷残云两个饼子下肚，看的张瑞发一愣一愣的。

    “兄弟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赵嘴里塞的满满当当，话的含糊，“发哥啊，兄弟我都三天没揭锅了，我夫郎可没你家的好用啊！”赵一句话出来，就想起来那条河豚。晦气！

    张瑞发看着兄弟俩，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咧开嘴又开始笑的敦厚。

    “哎哟，瞧你这苦的，看的兄弟我心疼啊。”眼睛一转，凑近了赵道，“所以这有个好生意，这不就想到兄弟你了么。”

    赵肚子里有了底儿，吃的没那么像饿死鬼了，哼笑了声：“发哥可别是吭我呢，兄弟我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啧，话哪儿能这么呢，哥上次也没坑你，这不是你自己没看好风么。”

    赵不置可否，道：“发哥这什么话呢，你给我出的招，让我去干，你就坐等着收钱，宣子一个五岁的崽子能干什么？那事儿就顶我一个人干，可不是就看不好风么。”

    张瑞发一拍大腿，脸上看着很无奈：“好心当了驴肝肺了，行行行，算哥哥我的错。你就现在有个事儿你干不干？”

    “发哥先什么事儿。”

    张瑞发脑袋往前伸了伸，声道：“还那事儿，你把孩子偷出来，哥给你加二两银子，凑十两银子给你。”

    这缺德玩意儿！赵心里头狠狠骂了句，拐人孩子这是人干的事儿么！？赵一把扔了筷子，跟张瑞发咧着大嘴哭起来：“哥，你真是我亲哥哎，你这是不准备让我好了，我这就脱裤子让你看看，这屁.股现在还烂着呢。”

    赵站起来就要脱裤子，被张瑞发拦住，赵按着张瑞发的手开始嚎：“我受了那么大的苦都快要疼死了，哥你不补偿我，还叫我去拐人家孩子，哥......！”

    后面的话被张瑞发截住了，张瑞发死死捂着他的嘴，瞪着眼睛看他，忌讳的往门口瞅：“瘪犊子玩意儿，点儿声，你还想叫村里人都知道是不是？”

    赵梗着脖子不管不顾，拿下他的手道：“那就让村里人都知道，这事儿是你让我干的！明明是你想的法子，干嘛现在坏人就让我一个人干！”

    “呸，你闭嘴！”张瑞发急了，他也没寻思怎么赵这人平时挺好糊弄的，他啥就是啥，今儿怎么就这么不顺心！

    “行行行，兄弟你闭嘴吧，我补偿你，你点声！”

    赵哼了两声，坐下继续吃饭，倒是张瑞发事没成看着他不乐意。又劝了句：“兄弟，这事儿你真不在想想？”

    赵起身就要脱裤子。

    “哎哎，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张瑞发给他气的脑壳疼，看赵怎么看怎么不是玩意儿，拿着筷子想吃东西，桌子上被兄弟俩啃的像蝗虫过境，张瑞发忍了忍，终于忍不下去了。

    “你们俩个上辈子饿死的瘪犊子，让你办点事儿都办不成，怂蛋，一次没办成还怕了，都特么给我滚！”

    赵麻利的起身，叫走就走，不忘端着桌上那盆玉米饼子，又叫赵宣把菜划拉到一个盆子里面，端着一路走了。出了门口，赵让赵宣捧着两个盆子，把门口一个半人高的缸一把抱进怀里，回头就对着张瑞发笑。

    “哥，你了不让我在村里那事儿，要补偿我，我瞧着这缸就挺好，我就要这个了！”

    张瑞发刚想拦着他，听了这话一愣，拦着的手顿了一步，赵就出了门。刚出去，赵本来还笑着的脸就耸啦下来，看的赵宣一愣一愣的。

    赵道：“赵宣，记住了今天这事，记得以后看见这样的人离远点，这样的人只会躲在人后头耍聪明，胆子的孬种，呸，最让人瞧不起。”

    赵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听赵又道：“咱兄弟俩就行了，你可别出去傻乎乎的把这话出去啊。”

    赵费劲儿的把那个缸抬回去，就看见张絮回来了，把赵宣手里两盆子摆在灶上，就听见张絮咽口水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头发酸。

    赵拿了个饼子，有摸出把筷子给他，筷子还是在张瑞发家里头顺的。把张絮往前头推了推，赵就一个字：“吃！”

    张絮傻愣愣拿着饼子往嘴里塞，模样一点不比他在张瑞发家吃的好看。等咽下去两口，张絮才回过劲儿问他：“你偷了别人家的吃的？”

    赵气的牙痒痒，他就这么糟糕，弄吃的也是偷的别人家的？

    不过以前的赵确实很糟糕。

    赵咬牙道：“要是偷的你就不吃了？”

    张絮却是加快了吃饭速度，含糊道：“那得快点吃，不然被人要回去就没了。”

    赵盯着张絮，好一会儿，忽然乐了。

    “絮哥儿，以后就咱们一家子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