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再闹我还戳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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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大掌柜派人的意思很明确, 就是探探赵的底,赵大梁家嫁哥儿, 是不是赵知道他要憋坏水儿, 提前给老赵家告密了?

    福临门的伙计都机灵, 话不明着, 就问赵大梁家咋回事儿。

    天天在人家附近盯着, 万大掌柜能不知道咋回事儿吗?

    赵道:“我也是赵如意出嫁的时候才知道他家给他聘人家了。”这事儿跟他赵没关系。

    福临门的伙计心领神会, 冲着赵拱了拱手, 没进门,转身就走。八成以后他再也不想来了。

    赵大梁家的事情赵倒是知道,主要是闹的太大,赵如意出嫁那天几乎半个村子跟着看热闹, 一边看一边起哄。张絮阿么在屋里听外面这么闹,本来没多少的好奇心也被勾搭起来了。

    赶巧那天张筱也在赵家,见张絮阿么这表情, 就撺掇他出门看看。张絮阿么半推半就的去了,没敢在老赵家大门口明目张胆的看,在个胡同拐角偷摸看着也把事情听明白了。

    回来就给张絮。

    完了又一阵唏嘘:“嫁了挺好, 看夏春还怎么闹腾。”

    赵笑:“阿么,你也知道夏春闹腾了?”

    “我个天天在屋里呆着的,没事儿能听到多少闲话?可但凡听见的,八成都是夏春的, 你这人还不闹腾?”张絮阿么声嘀咕着, 扭头又去看张絮, “我再给你端碗汤去。”

    张絮张口就来:“阿么,我现在不想喝。”回嘴儿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张絮阿么这回倒是固执的:“多喝点好,我端过来放着凉凉,等不烫口了,你再喝。”他转身出门,张絮张张嘴,一个人郁闷去。

    赵看的直乐,道:“絮哥儿,我帮你喝,你答应我个条件呗?”

    张絮有点警惕,又有点好奇,问:“啥条件。”

    赵嘿嘿一笑:“咱晚上脱光了睡呗?”

    赵在现代就喜欢裸睡,也就是来这边大家都穿着里衣他也穿着,人还不熟的时候他随大流就算了,现在他都想跟人一起过日子了,那还不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张絮是他夫郎,一块裸着怎么了,大老爷们谁怕看啊?

    张絮脸瞬间通红,两手下意识捉着衣服下摆,那模样像是要被强.暴的媳妇儿。

    赵笑:“你害羞啊,咱不是夫夫俩嘛,又不是没看过。”

    以前的“赵”是看过,按理是没啥,可现在这个赵,不知道为啥,张絮还真就有点不好意思。

    “大白天的,什么胡话呢?”

    赵话没什么忌讳,出去问问,有谁能张口闭口就脱光的?

    赵瞅着张絮那模样忍不住乐,往他跟前凑了凑,毛手就想往他身上招呼:“这怎么算胡话了,你你天天捂这么严实干嘛,现在在家,我看看,捂出痱子没?”

    他往前凑,张絮就往后躲,躲来躲去俩人一块倒炕上了,张絮阿么本来想送汤,愣是在门口没进来。

    张絮给赵压着,又推不动他,一下急了,双手猛的拍赵背上:“赵,你别撒泼!我身上脏呢,按理你晚上都不能睡我屋!起来!”生产后哥儿就没洗澡,怕着凉,身上就算不上干净。

    这话一,赵就不吭声了,不吭声归不吭声,人就死皮赖脸趴在张絮身上,硬是不起来。

    张絮又去拍他,看他还不动弹,手一伸在身边针线笸箩里面摸出根针,对着赵胳膊上就来了一下。

    “哎哟!”赵瞪圆了眼睛,终于从张絮身上爬起来了。

    张絮拿着针对着他比划:“该干嘛干嘛去,再闹我还戳你信不信?”

    赵摸摸胳膊,又看看捏着针耍威风的张絮,哥儿脸还通红,凤眼一瞪,更有一股子倔劲儿。赵被啤酒瓶指着过,被棍子指着过,板凳腿是最常指着他的,更凶残的还有刀子,就是头次被人用绣花针指着。

    他眨巴两下眼睛,伸手指着张絮,严肃道:“絮哥儿,你这叫恼羞成怒知道不。”

    张絮脸更红了,一下下把他往炕下推:“滚,别在我跟前晃!”

    赵嘿嘿笑着由着他推,往外走就看见张絮阿么低着脑袋端着汤,赵道:“阿么,你给他送进去,刚絮哥儿还你做汤好喝。”又跑去张絮阿么那屋看蔷哥儿,才下生的娃娃睡得多醒的少,赵家来外人都往张絮那屋子去,怕吵到哥儿,时不时就把哥儿放张絮阿么那,由着他睡得天昏地暗。

    门里面张絮针还没放下,恨不得再戳他两下。

    福临门的伙计回了话,万大掌柜放了心,又开始憋他的坏水儿。

    老赵家单单送走一个哥儿还不足以满足万大掌柜的报复心,反而让他觉着一不心仇人就放跑了一个,这怎么能行?

    但夏春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倒是让他先注意到另一个人,也不是他先注意的。曹睿现在跟着账房学算账,但万大掌柜有意让他多接触些别的活计,于是伙计出门买菜时也让曹睿一起跟着,学学采买。

    福临门采购多在乡下,当天收新鲜的菜,便宜又干净,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毛菜出来一点,正经儿青菜还是没有,采购就多去车船码头。

    码头上有迎来送往的走商,经常有些海带紫菜之类的水产,或者是其他地方一些新奇的吃食。

    福临门厨子是个曾经在外游荡过的,各地的吃食都接触一点,最后在折阳城碰到自己的夫郎安家在这儿。码头上碰到什么能吃的,回去给厨子都能做的差不离,上次厨子就做了个游历时吃过的炸鱼片儿,面裹着腌制好的嫩鱼片往油锅里一滚,那咸鲜微辣的味道当下让万大掌柜给他发了红包。

    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青菜,天天上肉早就给来福临门下馆子的人吃腻了,好容易出现一个新鲜的,配上个清淡的紫菜蛋花汤,还真让福临门又赚了点钱。

    福临门出门采买,基本就是厨子会做的,就全买回去,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就少买点给厨子个新鲜,研究研究怎么做也行。

    码头上一个个货物摊子横七竖八的摆着,还有人直接在船上卖,曹睿正上一艘船,看这家卖的紫菜像是放的时间太长,本来就是晒干的东西风干的更碎,他正想回头跟一起采买的人问问,是不要了,还是让卖家便宜点。

    这一回头,却看到码头对面一个墙角下窝着个人,才初春,天不冷了,也不上暖和,那人还是一身稍厚的夏衣,衣服上破了几个口子,满是泥土脏污,头发乱糟糟,瘦削的脸上乌漆抹黑,几乎看不出模样。

    那人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路过的好心嬷嬷递给他个馒头,那人一把抢过塞进嘴里就咬,他这一抬头,曹睿认出来了,这不是赵庆吉么?

    曹睿也没敢认,毕竟以前在村里赵庆吉的高傲模样和现在实在大相径庭,赵庆吉的性子随了夏春,心比天高,看谁都觉着比不上他。

    当初“赵”在村里调戏哥儿,看见长的好看的,总要口花花调戏两句。

    赵庆吉完全相反,他看见村里的哥儿只会嫌弃,当初村里公认罗冬至是村里最好看的哥儿,“赵”眼巴巴的贴着罗冬至,赵庆吉高傲的抬起下巴冷哼一声:“哼,就这种歪瓜裂枣的也叫好看?我将来是要娶大户人家的哥儿的,比这样的好看多了!”为这事儿,“赵”还跟他过一架。

    后来罗冬至嫁了程员外,赵庆吉大户人家的哥儿也没娶成,在附近的村子娶了顾秋良,还是奔着顾秋良爹么都死了,要的聘礼少才去的。

    赵庆吉看不上顾秋良,自然对顾秋良也不上好,等顾秋良掉了一个孩子,他看顾秋良像看一碗狗都不吃的剩饭,更不对味儿了。天天念叨什么时候他有钱了娶了大户人家的哥儿,就让顾秋良下堂。

    谁曾想高傲如赵庆吉,能蓬头垢面的抢着别人施舍的馒头吃的着急忙慌的呢。

    曹睿把手里的紫菜递给采买的人,让那人也看看。自己跑到赵庆吉身边,喊了赵庆吉的名字。

    赵庆吉愣了愣,抬头看了曹睿一眼,忽然站起身撒丫子就跑了。

    曹睿在赵家住过一段时间,他也知道赵和赵大梁家的恩怨,对赵庆吉没什么好印象。刚才叫赵庆吉,也不过是一时好奇。见人跑了,他也不追,回头继续采买去了。

    他回去跟万大掌柜汇报采买情况,顺便把最近福临门的账本整理好了送去,到了万大掌柜的桌子边儿却看掌柜的破天荒的没看账本,桌案上铺着白纸,纸上写着赵大梁家祖宗八代,一家几口人亲戚往来调查的清清楚楚。

    白纸上一个赵庆吉,旁边写着,现不知何往。

    曹睿好奇的嘀咕了句:“赵庆吉?我今儿看到他了,在码头呢。”

    万大掌柜本低着的脑袋瞬间抬起来了,诧异道:“不是他去做生意了么,怎么在码头了?”

    “不知道,今天看见了,跟乞丐似得。”曹睿道,“估摸着是生意亏了吧。他以前就亏过生意。”曹睿撇了撇嘴,又道,“可能是怕丢人,不敢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