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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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的黑影果然停了下来,高悬在半空,黑气不断涌动,那些眼睛好似又活了一般,在那一团黑影里开始窜动。

    “你没有地方可以逃了。”

    安月兰将手放在胸前,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又踏前了一步。

    黑影在半空转了个身,无数双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安月兰,微风吹过,安月兰耳边响起无数“沙沙”声响,让她不自觉的握紧双手。

    那个声音,不是竹叶的响动,而是这黑影身上传来的!

    “你……你走吧!别待在阮府了。”

    “我本来也未想待,是你不依不饶。”声音重重叠叠,好似无数个人在同时着一句话,却又极轻,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

    “哼,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你比阮府,可有吸引力得多。”重重叠叠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又好似轻蔑。

    安月兰懒得分辨,只听懂了她的目标只是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出口自己已经习惯被觊觎的感觉,便见悬在半空的那一团黑影瞬间溃散,犹如云峰崩塌,凉意铺面而来,无数闪着幽蓝色泽的蝴蝶争相从那团黑影里钻出来,好似破壳而出,扇动着双翅,发出“沙沙”的声音。

    方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安月兰吃惊的看着着诡异的一幕,那些蝴蝶扑闪着翅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空里,那团她追了许久的黑影,便这样消失不见了。

    幻影而成,化蝶而去。

    这是,什么妖物?

    安月兰看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的黑影方才悬空的方向,抠了抠脸颊,后知后觉的发现方才那一幕有些唯美,在它消散的那一刻,竟然一点也没有初时那股诡异森冷的感觉了。

    自己所以为的她避无可避的阵,也就这样轻易就被它逃了。

    安月兰看着夜空中闪烁起的星子,晶亮的眼睛眨了眨,忽然对那些可望不可及的东西生出一丝向往,又自嘲轻笑。

    这时的她还没有真正接触过修炼之道,全然靠着自己的直觉来分析阵法,没有见识过更多更深的东西,所以看不出来这所谓的阵法,其实也不过尔尔罢了,自然难以困住这能随意幻形的虚影。

    一句话来,不过是见识太少,眼界自然浅了些。

    夜幕已经悄然笼罩了整片天地,安月兰转身想回去,再好好想想那件间色裙该怎么办,如果不给出个交代,恐怕明日里就会因此被赶出阮府了。

    谁知道一扭身,就看到了一个立在不远处的廊下傲慢的抱胸看着自己的娇俏身姿。

    安月兰嘴角抽了抽,清秀的眉眼都皱成了一团,方才一腔孤勇追击而来,竟然忘了,这是阮府的内院,自己是轻易进不得的。

    若是悄然离开也便没事了,怎么偏偏这么巧的,就遇到了她。

    无声叹了口气,安月兰微垂了头,唤了一声:“大姐。”

    一声哼笑,声音清脆,却带着轻蔑,借着廊下烛火与阮素心身边之人拿着的灯笼,安月兰能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得意和轻视。

    这位阮家的大姐,安月兰自然不算陌生,阮家大夫人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阮家唯一的嫡女,资质又不错,七岁时便能引气修炼,自然在府中极为受宠。

    这样一个人,本不会和安月兰这样一个在她看来不过脚下尘埃的人有什么牵扯的,可是偏偏安月兰年幼时无意中得罪了这位姐,安月兰得罪了她之后,却还在阮府找了活计为生,这位被宠上了天的姐,怎么能容得了这样一粒沙子在眼里,安月兰偏偏与大少爷阮云何有旧情,由他作保让她留下的

    因此不管阮素心怎么吵闹,就是不能让安月兰从阮家消失,从自己眼前消失。

    的记恨经年累月犹如雪球越裹越大,当初结下冤仇的原因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一根刺长在眼里这么多年,早就成了心结,阮素心怎么可能会舒坦。这次好不容易抓着机会,自然想要给安月兰一个大大的难堪。

    “内宅重地,岂是你这样一个贱婢能进来的?看来,阮云何没有教过你该怎么当好一个贱奴啊安月兰。”

    阮素心傲慢的声音分外刺耳。安月兰皱了皱眉,敛眸垂首,选择缄默。

    不管她如何回答,都有可能会激怒这位大姐,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何必多费唇舌。

    可是她不回话,阮素心只觉自己一巴掌在了棉花上,心中更是气闷,扬手一指,朝旁边随侍的婢女怒道:“你们两个,把她给我提上来!”

    身边跟随的婢女不敢怠慢,上前一人一边扣住安月兰的肩膀,将她推到阮素心面前。

    阮素心劈手夺过一人手中的灯笼,提到安月兰脸前,跃动的烛火带着丝丝热浪,安月兰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睛。

    “阮云何没教过你,那么我来教教你好了。”阮素心挑眉,揭开灯罩,失去阻拦的热浪更加猛烈。

    安月兰垂眸盯着被阮素心从灯笼内取出的蜡烛,忽然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安月兰看着阮素心,似水的双眸眨了眨,露出狡黠。“只是想不到,姐还有这种爱好。”

    跟在阮素心身侧的老嬷嬷瞬间撑圆了双目不敢置信的看着安月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另一些可能在府中做过通房丫头的,或是被哪个公子少爷相中了的婢女,也不禁羞红了脸。

    安月兰抿了抿唇,心道原来这讲究礼法的大户人家,他们所谓的“礼法”,也大多是纸上空谈。

    阮素心不明所以,看她发笑便觉得生气,只觉得是在像自己挑衅,只想找回场子让她畏惧,扬了脖子哼了一声:“是啊,本姐最喜欢这种游戏了,你若是现在求饶可还来得及!”

    安月兰一噎,连忙抿紧了双唇强忍住笑意,想不到这阮素心竟有如此耿直的时候,一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为自己担心了。

    阮素心身旁的嬷嬷更是煞白了一张脸,连连扯着她的袖角,示意她慎言。阮素心不明所以的扭头,嬷嬷附在她耳边低声了些什么,那一张娇俏的脸,立马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