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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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调侃道:“也不怪你学艺不精,毕竟蛟龙与神龙气息本也相近是吧。”

    平日里总爱与他斗嘴的飞凰这次却没有反驳,眉头深锁,沉默不言。

    宋清看她真生气了,赶紧去哄,放柔了声音连连认错,飞凰不耐的推开他,他便就势躺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的假意呼痛,惹得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目光,飞凰横了他一眼,面色不虞,嗔怒道:“跟个傻子一样,也不嫌丢人。”

    宋清一窘,连忙拍拍满身的灰尘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呢,又被白一脑袋拱回了地上。

    “这……这……”宋清扭头,气恼的指着白,却发现飞凰眉眼微弯,想为自己叫屈的话语陡然梗在了喉头。

    “这什么这,白看你喜欢在地上躺着,所以帮你一把,哼”

    宋清傻笑道:“你不生气了?”

    飞凰娇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理他,安月兰笑道:“还不起来,等会儿白又该以为你喜欢躺这儿了。”

    她掌心攥着那枚金鳞,金鳞温热,似是回应她不安的心绪,偷眼瞧着飞凰,少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骄纵灿烂,把宋清拽了起来,刚刚心事重重的模样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看来自己身边,又多了一个迷。她人生之路,仿佛一直在迷雾之中蹒跚前行,不知来处,不知归处。

    豆豆化为原型跳上她的肩头,耳朵蹭在脸上痒痒的,将出神的她拉回来,敛了心思,继续接下来的试炼。

    五行之试,每一关所在位置都是按照五行方位排列,前面四关围着山腰绕了一圈,如今顺着夹道往上,正是四阵交汇之处,也是“土”之试所在。

    安月兰想着,前面四位守关弟子,两个出自云渺宫,两个出自沧浪岛,那么接下来,是玄清宫,还是若虚宫呢?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太久,很快便有了答案。

    三人两兽吵吵闹闹的来到最后一关阵前,飞凰看着阵前那个冲自己笑意盈盈的一袭月白道袍的道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使劲揉了揉眼睛,道士依旧在原地一脸善意微笑。

    安月兰看着飞凰一脸见鬼一样的表情心虚的揉了揉鼻头。

    “安姐姐!你早就知道竹晋是守关弟子?”

    “咳……那什么,我我不知道你信吗?”她能够肯定的也只是身为若虚宫掌门弟子的阮云何定会是守关者之一,竹晋会不会成为八位考官中的一个,她也是看到了他在此后才能肯定。

    飞凰并没有生气,“我就怎么一路都没有看到这子,我还以为他弃权了呢!原来如此!难怪他要去若虚宫,哼”

    安月兰默默提醒她道:“你还当着人家的面,诋辱人家师门来着。”

    “嘻嘻,不怕,要是他当真记仇,明我分析的也不算错。”

    安月兰想了想,发现似乎无从反驳。

    竹晋身后便是入阵结界,而另一处,则是往三才之试去的路,布了重重结界,要想过去,便只有破了竹晋的阵后,从他那儿得来通行令签。

    按理,过了第一关的笔试之后可以自由择选先破何阵,这条路,理应也是先破三才之关的人三关全过后来这边的路,可是几人看了许久,从对面过来的人寥寥无几。

    竹晋乃符修,擅符阵,由他所设的这一关,自然与符阵有关。

    此试也没有故弄玄虚,甚至允许他们结伴同入,阵中乃是一个残缺符阵,五行独缺土位,土位空出一个大洞,里面是滚滚岩浆。

    这关便是让他们补全阵法,而且,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土位装着的岩浆便会立刻喷薄而出,不仅毁阵,也会毁人。

    入阵起便开始计时,因此许多没有想到办法的人,根本不敢入阵一观。

    那是地心之中最炙热的烈焰,有人以全身法器填之,结果所有法器都被熔成了金水。

    飞凰与徘徊在阵前的人听了一番,发现这阵目前虽过了百余人,却还没有一个人能拿到“优”的评级。

    “看不出来,这竹晋年纪的,竟然这么厉害。”飞凰摸着下巴,重新量了一番竹晋,觉得自己要重新认识他了。

    “既然缺了土,那么直接移山填之,不就好了?”宋清思量着方才听到的阵法关键,出声提议。

    飞凰笑道:“办法虽然笨了点,但是确实是个法子。”

    “喂,哪里笨了!”

    飞凰不理他叫嚷,看安月兰敛眸沉思,凑过去抱着安月兰胳膊问道:“安姐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她方才过“火”之试的时候展现她过人的符阵天赋,飞凰自然觉得她应该有更好的建议。

    哪知安月兰眉头一挑,笑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入阵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再谈破阵之法。”

    从他人口中听到的始终太过片面,让她茫无头绪,或许只有亲眼见到了,才能够知道阵中究竟有什么样的玄机。

    宋清啊了一声道:“可是进去了,就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怕什么,我觉得安姐姐的对,再不济,也能用你方才的办法呀。”

    飞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一边一个,推着两人往阵口走去。

    结界水光微闪,自阵中出来一行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安月兰蓦地停下脚步,发现那行人竟然是阮素心、祁观晏,和几个对阮素心毕恭毕敬的少男少女,而其中,竟然有那天夜里偷了她钱袋的女贼。

    那行人口中呼着阮大姐,前倨后恭,将她像个公主一般捧在中央,安月兰心中一哂,看来,这些少年应该是出身寒微,想要巴结阮素心的。

    四大门派入门那么难,他们知道自己未必能过,那么讨好一下修仙世家的大姐,也不是坏事。

    女贼看到她,心虚的往人群后面缩,安月兰眉头一挑,大大方方走过去,却并不揪出女贼来,只是同阮素心招呼:“素心,试炼如何?”

    阮素心方才一心擦拭着自己的脸,听到安月兰的声音才发现她来了,面色一冷,迅速擦干净了面庞,看向安月兰。

    “咦,我以为你放弃了呢,竟然能走到这里,真是辛苦了啊。”阮素心被周边的人供着,强压了许久本就已经快压制不住的姐脾气又出来了,此时想到自己满身灰头土脸的模样出现在安月兰面前,脸色一黑,带着人便要走。

    竹晋给了他们通行令,与黄褐色的竹牌,阮素心瞧着牌面上的“劣”字,怒火横生道:“凭什么是‘劣’!你要土,我们给你土,不正是补全此阵吗?”

    竹晋熟知她的脾性,也不和她多言,只淡淡道:“我是考官,是优是劣,自有我的道理。”

    “你!我看你是寻机报复!”

    竹晋道:“阮姐,你想多了。”

    正在此时,阵中又出来一人,安月兰转头一看,是边疏墨,竹晋给他的竹牌上,评级是“平”。

    阮素心还要再闹,安月兰连忙止住了她,这些日子的阮素心让她以为这个人已经在学着改变了,不成想阮素心扭头就将气撒在了她身上,一把甩开她,怒喝道:“你干嘛!特地赶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安月兰瞧着她无理取闹的模样眉头一耸,抿唇不语。

    这个样子的阮素心,她不能再熟悉了,狂妄自大蛮不讲理,这种状态下的阮素心,不管她什么,都只会让她的怒气更盛。

    她只当阮素心是被评级给气的,索性迈步离去,阮素心却又一把抓住她,含笑问道:“月兰,我刚刚一时情急,抱歉。还未问你呢,你这次的试炼,成绩如何?”

    安月兰想了想,淡淡道:“尚算满意。”每过一关,于她而言皆是幸事。

    阮素心却道:“是吗?那你的评级如何?”

    一边着,一边趁她不备径直抽走了她腰间钱袋,举到她面前道:“是放在这儿了吗?”

    着,反手便将钱袋内的东西倒入掌中,看着五张竹牌,一优一劣三平,眼底一丝嘲弄一闪而过,故意将手低了一低,让周围不少人也瞧见这竹牌,瞬间哄笑四起,安月兰不明所以的疑惑看着他们,那些人眼中满是讥讽嘲弄,阮素心清了清嗓子道:“月兰,这就是你的尚可?”

    她点点头,怎么了,至少不是全“劣”呀。

    “这成绩,还不如趁早退出算了,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也是不怕羞。”簇拥在阮素心身旁的一群人里不知是谁嬉笑嘀咕了一句,阮素心心中听得痛快,却依旧假意扭头喝道:“谁乱话!这可是我朋友,就算她成绩再不好,你们也得注意分寸!”

    这一句话出口,刚刚出言嘲讽的人虽然悻悻闭了嘴,眼神却更加轻蔑了,安月兰皱了皱眉头,没什么,只将阮素心手中的竹牌拿了回来,重新放回钱袋。

    这阮素心看似帮她教训出言不逊的人,实则一语就让她从让人轻视变成了让人生厌,这种话,若还能觉得她是无心,那么她安月兰这许多年在阮府算是白呆了。

    但她不愿在这儿与她争吵些什么,只告诫自己往后不要再生出阮素心会改过的愚蠢想法来。

    阮素心看着安月兰转身离去后勾唇冷笑,她本来想要再装一装,免得往后安月兰入了哪个门派自己要对付她还要心,如今看来,已经是可以省了,这个成绩,根本不可能受人青睐,等这次试炼过后,她要除掉一个连引气都不会的废物,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心中拿了一个“劣”等评级的不快也全在安月兰身上找了回来,领着那些人,径直往三才之试去了。